第36章 初到上海（三）

  一路上，龍飛很是難過。在他心中，已經把小玉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他怕失去這個妹妹。到了醫院，龍飛對醫生百般懇求，請他一定要救活這個苦命的姑娘。

  醫生仔細檢查了小玉的情況，然後搖了搖頭說：「病人吸食了過量的鴉片，此時中毒已深，我也回天無力了。現在只能給她打一針強心劑，讓她先甦醒過來。有什麼後事，你們趕緊交待，等藥效一過，她的生命也就結束了。」

  龍飛縱然百般不願，此刻只能無奈的同意，因為他必須問問小玉為何會這樣。醫生給小玉打了一針強心劑，過來一會兒，小玉悠悠醒來。她發現自己正靠在龍飛懷中，心中頓時倍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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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她想抬手摸摸龍飛的臉，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龍飛看出了她的心意，忙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然後問道：「小玉，你以前從不過分吸食鴉片，這次是怎麼回事？」小玉想起不久前的場景，眼中流下淚來，她說：「是剛才那個煙客，是他逼著我吸那麼多，說多吸點更刺激。我拗不過他，只好多吸了一些，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龍飛此刻心如刀絞，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安慰小玉說：「小玉你放心，沒什麼大事的，我一定求醫生把你治好。你累了，先睡一會兒吧，我去找那個人算帳！」說完，雙臂用力，把小玉抱的更緊了。小玉輕輕點了點頭，隨著龍飛雙臂傳來的力量，她感覺一陣不可抗拒的困意湧上，在幸福中慢慢合上了雙眼，永遠的睡去。

  龍飛抱著小玉的屍體，心中湧起難以抑制的悲涼，哀嘆她短暫而可憐的一生。龍飛將小玉的屍體放在太平間，自己回到花煙館中，向掌柜講述了小玉的遭遇。館中只有掌柜知道龍飛和小玉關係，他聽完之後，嘆道：「煙客的身份好查，可在那人離開的時候，館中並沒有發現這事。現在小玉已死，就更沒了證據，無法報官啊！何況如果這事聲張出去，會大大影響生意，老闆是不會同意煙館出面的。」

  龍飛點了點頭說：「我明白，我並沒有想讓煙館出面，只是來問一下煙客的身份。小玉對我有情有義，我不能讓她白白死去。掌柜的，你告訴我那煙客的身份，我自己心中有數。」

  掌柜的點了點頭，拿出記帳冊子翻了翻，找到小玉最後一次接客的記錄。看完之後，掌柜吃驚的說：「小龍，此事有些麻煩，這人叫雷鵬飛。我知道這個人，他是咱們老闆的保鏢。他平時很少來館中吸大煙，來過幾次也都表現很正常，吸完煙玩了姑娘就走。這次他相好的阿娟姑娘正在接客，我就讓小玉陪了他，真想不通他為何會如此坑害小玉。」

  龍飛忙問：「掌柜的，咱們老闆究竟是誰？」掌柜的回答道：「咱們老闆就是三大亨中排名第二的張嘯林，上海灘的鴉片生意，大半都是他們三人的，煙館更全都是張老闆開的。」龍飛點了點頭，請掌柜的對此事保密。掌柜的說：「你放心，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裝作不知。」龍飛道謝之後，跟他請了兩天假，要去安葬小玉。

  第二天，龍飛把小玉安葬在一個公墓中，在她的牌位上寫道：「義妹武小玉之墓，兄龍飛立。」龍飛對著小玉的牌位說：「小玉你安息吧，不管那個煙客是誰，我都一定會替你報仇。願你下輩子生在一個幸福之家，不要再受苦。」

  龍飛來到張嘯林府，對門衛說自己是雷鵬飛的同鄉，受人之託來找他。雷鵬飛正在府中執勤，聽說有人找自己，就出門來相見。他問道：「這位朋友，我就是雷鵬飛，你找我有什麼事？」龍飛問：「你就是雷大哥？我從老家來上海，李爺托我給你捎來一些禮物。因為東西較多，不方便帶到這裡。雷大哥你家在哪裡？晚上我給你送到家中吧！」

  雷鵬飛問：「哪個李爺？可是村中的大戶李百萬？」龍飛想不到真有這麼個人，本來準備好的一番措辭便省下了，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李爺過段時間要來上海辦事，可能要來叨擾雷大哥，所以先托小弟帶些禮物過來。」雷鵬飛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多謝老弟了，晚上我請你喝酒！」雷鵬飛把地址告訴了龍飛，又跟他約定了晚上的時間。

  當晚，龍飛按照地址找來雷鵬飛家中。雷鵬飛見他背著一個大袋子，非常高興，忙說：「辛苦兄弟了，進屋吧，我已備好了酒菜！」龍飛進屋後，雷鵬飛隨手將門關上。龍飛趁他不備，立刻出手，拔出腰間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雷鵬飛身為張嘯林的保鏢，本來功夫還不錯。但此刻他對龍飛根本沒有防備，所以一招就被擒住了。

  雷鵬飛忙問：「兄弟！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你先放開我，有話咱們慢慢說，慢慢說。」龍飛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擰住雷鵬飛胳膊，喝道：「沒什麼誤會！你老實點，要不然刀子可不認人！我問你！昨天你去花煙館，為什麼逼著那個姑娘吸大煙？」

  雷鵬飛一聽，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問道：「你是她什麼人？」龍飛說：「我是她的朋友，她昨天鴉片中毒死了，我來問個究竟。」

  雷鵬飛叫道：「誤會啊兄弟！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姑娘，我很喜歡她，就想好好跟她樂一樂，玩點刺激的。所以讓她多吸了些大煙，然後好好玩了一會兒。我走的時候，她只是暈過去了，沒想到她竟然死了？兄弟，這事是意外，是意外啊！我是張老闆的人，怎麼會在他的館子裡亂來呢！我願意賠償，你先放開我再說！」

  龍飛聽後大怒，喝道：「畜生！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只因為你要刺激就被害死了，你真是該死！」罵完之後，龍飛心中恨極，右手揮起匕首，就要割斷他的咽喉。雷鵬飛感受到龍飛的殺意，連忙叫道：「等等！兄弟！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殺了我你就不知道真相了！」

  龍飛一聽，收起匕首重新架在他脖子上，問道：「怎麼回事？你快說！」雷鵬飛說：「我可以說出來，但如果說了之後，我還是難逃一死，為什麼還要說？兄弟，我是張老闆身邊的人，你要真殺了我，也會惹下大麻煩的。所以，你發個毒誓，我把這件事講出來，你留我一命，從此各不相干。如何？」

  龍飛仔細想了想，然後說：「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如實講出來，我就不會殺你，有違此誓，不得好死！」雷鵬飛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兄弟，我命在你手中，肯定會說的。你能不能先放開我，這匕首挨著脖子，嚇得我心神不寧，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龍飛早有準備，從懷中拿出一根繩子，將雷鵬飛五花大綁，捆在了一把椅子上。綁完之後，龍飛說：「現在你可以說了吧！我是個守信之人，只要你說出來，我絕對不會殺你。」雷鵬飛無奈，只得從頭給龍飛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