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回府

  看著眼前這女子眼底的堅定，葉離雪算是暫時相信了她，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日後她有所不軌的圖謀，他不介意幫助好友除了她！

  郁輕璃隱約感覺到一股殺意，心下一驚，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這葉離雪的距離，心中卻苦笑，什麼時候，她的身邊也有這樣的摯友就好了。

  「你最好記住自己今日所言，否則……」

  「璃璃，在和葉大公子談些什麼？這般的高興？」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郁輕璃和葉離雪之間的談話，郁輕璃有些無語，這慕容燕回哪隻眼睛看出自己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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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一旁的葉離雪唇邊掛上無所謂的笑意道：「沒什麼，閒聊兩句而已，對了，百里呢？」

  慕容燕回嘆息道：「去追琳琅了，沒有見到琳琅，他如何甘心？！」

  郁輕璃奇怪的目光在慕容燕回身上游移，卻被他一把扯了過來，擁入懷中，「葉離雪你還是去看一下百里的好，他今日貌似喝了不少的酒，本王有些擔心。」

  葉離雪略一點頭，遞給郁輕璃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才沖慕容燕回道：「好，我這就去看看。」

  說完足尖一點，身影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慕容燕回將頭擱在郁輕璃的發間，嗅著那幽然的香氣，低聲耳語，「璃璃，即便你真的是被派來監視我的也無所謂，只要你能待在我的身邊就行！」

  郁輕璃身子一震，方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王爺難道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如今已經是最後一日了，明日一早，我必須回府。」

  「我知道，就是因為是最後一晚，所以才要更加的珍惜！不如，今日你陪我看星星如何？」慕容燕回的說完也不顧郁輕璃是不是同意，直接攬了她的纖腰，朝著逍遙廳的裡間走去。

  這偌大的逍遙廳分為內外兩層，外層是用來舉辦宴會用的，而內間之中則有一個小小的閣樓，一路拾階而上，竟然直接可以到達那房頂。

  郁輕璃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不得不說，這慕容燕回是個極其會享受的人。

  這逍遙廳的小閣樓的房頂並不是尋常的磚瓦，那夜色之中都透著幾許光亮的透明瓦片，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價值連城的七彩琉璃瓦，為了不遮掩住那琉璃瓦的光華，在這房間之中的四個角落上鑲嵌著碩大的夜明珠，個個渾圓飽滿，將這小小的空間照耀的猶如白晝一般。

  慕容燕回拉著郁輕璃徑直走到那房中軟榻之上，抬眼望去，只見那漫天的星辰從那琉璃瓦中折射進來，如同一副美麗的畫卷一般。

  郁輕璃感慨，這般景致還真是尋常時候難以見到。

  看著郁輕璃眼底的欣喜之色，慕容燕回低聲耳語，「喜歡嗎？」

  卻不知道是在問這景色還是在問帶她看景色這人。

  郁輕璃頷首，在那七彩琉璃的映照之下，一雙本就清澈透亮的眼在那星光之中，閃耀著流光溢彩般的光芒。

  兩人並肩而坐，看著那璀璨的星空，這是郁輕璃第一次這樣看星星，那一顆顆閃亮的星辰與那七彩琉璃交相輝映，晃花了她的眼睛，迷亂了她的心。

  「琳琅，是月兒的娘親！」

  慕容燕回突然開口，倒是讓郁輕璃有些意外，他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這算是在解釋嗎？

  慕容燕回卻繼續娓娓道來，「初見琳琅的時候本王不過二十歲，那時候，琳琅已經是名譽江南的青樓名妓了，為了能夠見她一面而揮金如土的富家公子有如過江之鯉，其中也不乏一些皇室貴族。」

  「比如王爺麼？」郁輕璃忍不住插了一句。

  慕容燕回淺笑，卻並沒有否認，「那樣的女子，在本王二十歲年紀的時候確實是極為迷戀的。」

  郁輕璃有些嗤之以鼻，卻又在心中覺得感慨，這人能如此坦率的承認自己的過去，倒也是極其叫人佩服的，何況，那曲琳琅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本王雖然迷戀琳琅，卻知道她心中的良人並非本王，所以當年倒是有幾分不甘心的，畢竟年輕氣盛，因此本王花了重金想為琳琅贖身，沒想到卻被她拒絕了。」

  郁輕璃有些驚訝，這煙花之地的女子有幾個不想著能夠儘快離開這種地方，何況，對方還是個王爺，這樣的身份，就是跟著他做個小妾也比在這種地方賣笑來的好。

  見到郁輕璃驚訝的神情，慕容燕回認真道：「莫說是璃璃你，就是本王當時也覺得錯愕不已，本王成天的去詢問，後來，琳琅架不住本王的軟磨硬泡，總算是說出了實情，在此時，她已經愛上了一個書生。

  「書生？！」

  「沒錯，本王也只是聽說而已，據說那人是進京趕考路過的，卻被琳琅的美色吸引，成日裡留宿青樓，倒是將這路費盤纏都用的個一乾二淨，那老鴇子是什麼人？有錢的時候就是就是爺，沒錢的時候比街邊的乞丐還不如，當即讓店中的龜奴將那書生打了出去。」

  郁輕璃略一點頭，表示這種事情能夠理解，這些青樓之中的老鴇子本就是十分勢力的，更何況對待一個沒錢的窮酸書生呢？

  「後來，大約是那書生又問家裡要了銀兩，不過半月，又揮霍一空！如此反覆，竟然也過了一年？」

  郁輕璃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長此以往，偌大的家業也吃不消吧？不由開口詢問道：「那書生的家中沒有人出面阻止麼？」

  慕容燕回遞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璃璃還真是聰明，這書生家在清河，離著這洛陽也不算是太遠，在當地也算的上中上，在這書生的幾番揮霍之後，家中派人前來查問，之後才知道了真相，於是將那書生帶回家中，一頓的責罰，還斥責琳琅狐媚惑人，耽誤了書生的前程。」

  郁輕璃冷哼，「這些男子，犯了錯誤都將責任推到女子的身上，他們為何不說是這書生自己沒有定性，若是他不來這青樓，也沒有人去拉他進來吧？」

  「說的好！」慕容燕回正色道，眼底不由多了幾分驕傲得意，他看上的女子，果然和自己的想法相同。

  「那麼後來呢？曲夫人如何會生下這慕容月？難道轉投了王爺您的府上麼？」

  慕容燕回連忙解釋道：「自然不是，琳琅雖是青樓女子，卻重情重義，何況本王與她之間，左右不過是喝茶談天，並無半分逾矩之處，且後來，她懷上了那書生的孩子。」

  郁輕璃點頭，不知為何心中竟然覺得鬆了口氣，那孩子竟然不是慕容燕回的，只是既然如此，為何又在府中長大呢？

  「那書生得知此事，與家中長輩商議之後決定將曲琳琅娶回家門，但是只能做個妾，對於琳琅來說，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廝守終身，莫說是妾，就算是當牛做馬，為奴為婢，恐怕她都是樂意的，於是她很快答應了下來。」

  「那麼說這書生家是只要了曲夫人卻並未曾要這孩子麼？」

  郁輕璃覺得有些不解，卻見到慕容燕回笑意盈盈，一雙桃花眼魅惑無雙，「璃璃你覺得可能麼？這月兒可是那書生的長子！」

  郁輕璃緊鎖了眉頭，想也不可能，這世間的男子怎麼可能會有這般重情義的呢？

  「事實上在琳琅身懷有孕的那一年裡，過的還算是太平，而此期間，琳琅也督促著那書生發奮努力，重新謀求功名，故事說到這裡，璃璃一定會以為這應該會是一個極為美好的才子佳人的傳說，但是一切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慕容燕回抬頭，看著那漫天的星辰，目光有些迷離，似乎是在回憶曾經的那段過去。

  「在琳琅生下月兒之後，那書生也如願以償的謀求了功名，當了官，理所當然的，就有了要往上攀爬的念頭，於是通過家裡的關係，準備和京城之中某個高官的女兒聯姻，想要順利的聯姻，就必須有一個清白的過去，這書生很清楚的了解到了這一點，因此，一紙休書休了琳琅！」

  慕容燕回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憤怒，這樣的事情真是叫人忍無可忍！即便是已經過了四五年，當年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

  郁輕璃也憤怒道：「真是該死！這樣的男子就該被千刀萬剮！」

  「誰說不是？！而且這書生的家族之中決定只將琳琅趕出府，而將襁褓之中的月兒留在府中，身無所長的琳琅流落街頭，當了三個月的乞丐，這三個月間她每日都會到那府門口去張望，想要尋找機會將月兒救出來。」

  「沒想到曲夫人竟然遭受過這樣的過去，那麼後來呢？」

  「在月兒百日酒的那天，琳琅總算是混入了府中，奪了月兒，卻被那府中的家丁毒打，而下令的，竟然就是那書生，昔日的情郎竟然成了要打殺自己的兇手，琳琅是悲憤難當，一路被那些家丁追趕到了洛陽河邊，抱著月兒，跳入了河中，而當時，本王正在那河上遊船，這才將他們母子救了下來。」

  郁輕璃的心中震撼不已，沒想到這曲琳琅竟然會有自己有這般相似的過去，同樣的情深意切，同樣的翻臉無情，這世間的男子難道都是這般的冷酷，這般的沒心麼？

  「那書生應該得到懲罰！」

  半餉，郁輕璃冷聲開口，映入了慕容燕回那雙漂亮的眼眸。

  「那是自然！惹了本王的人，哪裡有那麼容易脫身？！」慕容燕回笑的雲淡風輕，眼底的狠戾卻讓郁輕璃動容。

  她相信，那書生絕對未曾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