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有張良計

  「郁丞相此言何意？！」

  終於有人開了口，這人是郁正砂的表兄郁二和，如今是朝中的二品大員，位居郁正砂之下，這次除了郁正砂之外，他是受損失最大的一個。

  因此在聽聞了郁正砂的話後，這郁二和不免有些氣惱，連語氣都帶著幾分質問。

  見到有人出了頭，其餘的幾個郁家親戚們也紛紛開了口，「是啊，還請郁丞相解釋清楚。」

  郁正砂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先不要著急，隨後扭頭看了郁輕璃一眼道：「諸位有所不知，我這女兒雖然人在深閨之中，見識卻並不比在座的各位少，想必，輕璃的才女之名諸位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又如何？不過就是些風雅之詞而已，是沒有半分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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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我們不給你郁丞相面子，所謂才女，無非就是會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再說句不敬的話，這些東西又不能當飯吃，有何用處？」

  「我們今日是衝著郁丞相你來的，你卻將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推出來，算什麼意思？」

  郁正砂但笑不語，眼神卻帶著幾分冷意，在這種威嚴的目光之中，那些人都住了嘴。

  「諸位，我將輕璃推舉出來，自然是有我的用意，諸位雖是一味質問，可曾有人調查過，我女兒輕璃，其實名下已經有了五家商鋪。」

  眾人驚訝不已，看向郁輕璃的目光已經帶著幾分探究。

  只有那郁二和一臉的不信，「那又如何？掛名掌柜，三歲孩童也行，郁正砂，你不要以此來糊弄我們。」

  這郁家各族之間向來就愛互相攀比，其中以這郁二和最甚，因為在官職上總是差上郁正砂一些，本就心中不快，如今又聽聞他有一個如此能幹的女兒，這讓郁二和的心中是愈發的嫉恨，言語之中也不由帶了幾分諷刺之意。

  其他人雖然嘴上不說，被這郁二和這麼一說倒也開始懷疑起來，說的也是，若只是掛名掌柜，有什麼好得意的？莫要說五家，就算是五十家又有什麼了不起？

  「若輕璃是掛名掌柜，我會將她推出來嗎？」郁正砂的語氣已經開始冷冽下來，「所謂舉賢不避親，你們以為我會隨意的推舉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人來主持大局？」

  郁正砂的一番質問讓眾人啞口無言，而聽到這裡，郁輕璃知道，自己也該是時候推脫了。

  郁輕璃上前一步，衝著眾人行了禮，「諸位叔伯長輩，輕璃有禮了，方才輕璃聽了半餉，方才明白過來，父親這是要讓輕璃出來接手商鋪的事情，但是輕璃人微言輕，何況也沒有什麼閱歷，就像是諸位叔伯說的那樣，除了會些風花雪月的詩詞，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才能，我父親這是有些病急亂投醫，諸位叔伯長輩，還請三思。」

  淡然而優雅的一番話將郁正砂先前所言推了個一乾二淨！倒是讓那質疑的聲音越發高漲了些。

  那郁二和更是暗中得意，譏諷道：「郁正砂，你看看，並非我們不信任你，就連你女兒都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郁正砂的臉色黑了黑，卻很快恢復了平靜，沖郁輕璃道：「輕璃你不用自謙，為父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次郁家的商鋪之中，只有你名下的五家沒有遭受損失，為父知道在商言商，有些事情不便透露，但是在座的都是本家叔伯，告知彼此一些小竅門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雖然是在說郁輕璃，卻是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果然，聽聞此事之後，其中有些人開始好奇，為何郁府的所有商鋪幾乎都遭了打劫就只有郁輕璃的鋪子沒有呢？

  郁輕璃心中暗道這郁正砂的老辣，三兩句話就將所有的質疑消除，並且還讓他們對自己產生了好奇。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郁正砂，你如何能夠證明你女兒在掌管著五家鋪子呢？又如何證明這些鋪子能夠和我們的相提並論？若只是幾家小買賣，或許，那些賊人們根本就看不上眼呢？」

  這郁二和似乎是準備和郁正砂對上了。

  郁正砂冷笑，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掃了眾人一眼，「若是你們覺得霓裳坊算是小買賣的話，那麼我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買賣算是大的。」

  眾人聽到霓裳坊這三個字都是一愣，不要說旁人，他們府中的那些太太小姐們都時常會去那裡買布料，有時候還會特意請霓裳坊的師傅們回來做衣裳，不說其他，這霓裳坊的名號在整個江南都是屈指可數的。

  真是沒有想到，這霓裳坊的幕後當家竟然會是郁輕璃？！

  一時間，各種眼神都朝著郁輕璃看去，郁輕璃卻依然一臉的淡然，那周身流露出的傲然之氣，讓在場的眾人都自嘆不如。

  郁二和也語塞，霓裳坊竟然是郁輕璃在做幕後當家，難怪他一直都弄不清楚這個霓裳坊的來路，卻原來這當家藏在了郁府的閨閣之中。

  「既然郁小姐是霓裳坊的當家，那麼倒是要好好與我們說說這次的事情，為何只有郁小姐的商鋪沒有被賊人打劫呢？」

  郁輕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底卻帶著幾分冷意，「諸位叔伯長輩，輕璃斗膽問一句，你們如何知道我的鋪子沒有遭受損失？」

  「這麼說霓裳坊也……」

  「那是自然！」郁輕璃坦言，「其實在諸位之前，小女名下的五家商鋪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一些損失，其中，以霓裳坊最為嚴重，幾乎可以說是血本無歸！」

  郁輕璃聲音很輕，說出的話語卻鏗鏘有力，讓在座的這些年紀都比她大的長輩們心生折服。

  「既然如此，為何霓裳坊能夠這麼快的恢復過來？」那郁二和也十分的好奇，雖然向一個小丫頭討教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有些覺得丟臉，但是在商言商，若是真能夠從中獲利，他倒是不介意丟這一次的面子。

  郁輕璃卻沉默不語，半餉之後開口道：「輕璃方才已經說過，小女子自認才疏學淺，這次的事情只能說全是運氣，若是諸位叔伯想要解決問題，還要詢問我父親才是。」

  見到郁輕璃如此推脫，那郁二和不由得來了火氣，「你們父女二人是覺得我們都是傻子麼？如此推來推去，說白了就是誰都不願意理睬這件事，等著看我們的笑話麼？」

  「表叔莫要生氣，輕璃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生意上的事情，輕璃也是剛剛涉獵不久，並沒有多少見解。」

  郁正砂卻在此時站起身來，環視一周之後沖郁輕璃道：「輕璃，陛下已經下了旨意，責令為父不日上京赴任，這家族的生意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管理了，正好今日乘著諸位都在，我宣布，從今日起，屬於我郁正砂的生意將全部交由我女兒郁輕璃來接管。」

  郁正砂的這一番主動讓賢，倒是讓郁輕璃心中生出幾分懷疑來，她是有心想要吞掉郁家在江南的這一片市場，但是郁正砂有沒有在其中動什麼手腳就很難說了，否則，他自己經營多年的商鋪怎麼可能隨意的送到自己的手中。

  「父親？！」

  郁輕璃一臉的受寵若驚，正要說些什麼，那郁正砂卻接著說道：「老夫還有些行禮需要收拾一下，接下來諸位就和輕璃好好商議吧。」

  話音落下之後，郁正砂大踏步的離開了門廳，只留下郁輕璃和眾人面面相覷。

  郁輕璃抬步也想一同離開，卻被坐在門口的幾個掌柜們攔住了去路，他們已經想好了，不管郁正砂說的是不是真的，暫且死馬當活馬醫吧，讓這小丫頭姑且試試，若是能行是最好，最壞也不過是維持現狀而已。

  「郁小姐，既然丞相大人將此事交給你來處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郁輕璃沉默片刻，之後才詢問道：「你們當真想要聽我的意見麼？」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後點頭，郁輕璃這才露出些許笑意來，「諸位叔伯長輩，那麼，輕璃就斗膽一試了。」

  「如此甚好，甚好，那麼就請郁小姐快說說看吧，我們該如何度過此次的難關。」

  郁輕璃卻在此時端了商人的架子，「諸位叔伯，大家混跡商場多年，想必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做賠本買賣，輕璃雖然入行時間尚淺，卻也已然深知這個道理，所以……」

  「世侄女放心，大家在商言商，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你說吧，事成之後我們當如何答謝就是？」

  這些人都是些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精兒，哪裡聽不出這郁輕璃的言外之意，並且從她的口氣之中，他們也聽出來，至少有七成之上的把握，否則，哪裡敢出口要回報的？

  如此一想，這些人的心中倒是暢快了許多，若是能用些許的報酬換的他們的生意起死回生，這是再划算不過的一份買賣了。

  郁輕璃如何會不明白他們的想法？只怕他們心中所想和自己的想法有著不小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