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夜成名（前）

  (這章有點兒意思。有的人一直都出現在視野里，不知道被發現沒有。銀賊這兩天在調整生物鐘，痛苦至極，還是不能適應。但是今天很好，上午，下午，晚上，會一直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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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應該那麼相信我。」

  此刻，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七天，句心很自責。倒不是她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萬世皇帝和娥英老人一定有什麼陰謀。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把他們踹到皇陵中去？娥英老人在離山之中已有上萬年之久，不曾與外界有過聯繫，難道七天與她又有什麼聯繫不成?

  中土世界，每個人都知道曾經萬世皇帝修成蜃龍之身，與魔尊、帝邪、蛇靈不死不滅。奈何他的龍身與魂魄分離，才導致現在四族的局面。遠古的故事，早就已經失去了記載，傳說蜃龍還在，又聽聞他的身體早就被劈成兩半。

  而頂元皇帝手中，還有一把廢鐵一樣的蜃龍劍。

  太多的故事成迷，也許一個好的故事本身就是歷史。就連現在離她最近的七天，明明臉色明朗，也是掛著重重迷霧。

  而又何至於，大名的開國皇帝，曾經最了不起的藏靈巨闕，從古至今最偉大的人皇，要說出「二十年之內，滅了大名」這樣令人震驚的話呢。他為什麼要把九天吸星大法刻在七天的腦子裡，在那個時代，還沒有藏靈花，他如何有那麼了不起的成就？

  傳說中九天吸星大法是墜入魔道的邪功，兩百年前的藏靈巨闕赤松雨伯就是靠此修成辰龍之身，大敗魔尊、蛇靈。儘管當時的魔尊、蛇靈意外被天元神石吸收了半數以上的功力，但實力仍然不容小覷。最為奇怪的是，就連得勝歸來的赤松雨伯，為人族贏得無上榮譽的藏靈巨闕，卻是甘心被天元神石吸走靈力，落回凡身。

  還有離開時娥英婆婆身邊的亢金龍，如果沒有猜錯，其他三個人也應該是金系四大神將。娥英來自獸族，四大神將也是來自獸族，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聯繫？

  她很心煩，沒想到這次去皇陵歷練，竟然牽扯出這麼多的問題。以前這些傳聞和遠古故事的記錄，她只當做是傳聞，是百姓們茶餘飯後打磨時間的談資。但現在，她覺得天空之中有一片巨大的陰影，而自己卻十分渺小。

  她很清楚。如果這些傳聞、談資不是秘密，那是無論如何也碰不得的，不能淌進去。

  ……

  她想了很久，有一個可怕的想法不禁令她感到心寒，莫不是，這個叫七天的，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靜，背地裡其實很陰險，他在醞釀什麼陰謀？

  想到此處，趕緊把頭上的花環給摘了下來，狠狠地扔到地上。想起他那偽裝到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作為，那些動作、表情，心頭猛地一陣驚悸。

  噁心。

  男人，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看到床榻上那張嘴角伴著甜蜜笑容的臉，心頭卻是湧起了千百種滋味。想起在句王府痛痛快快煽的那幾巴掌，在皇陵中自己尺骨、橈骨被咬碎的情景，又愣愣地笑了。

  但隨即，額眉輕鎖，又閉上了眼睛，對他不屑一顧。

  哼！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想起了那只在她身上亂摸的手。不就是拿瓶藥麼，何至於……

  想到此處，又趕緊把扔在地上的花環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擦看有沒有損壞。又輕輕捧在懷裡，面無表情，長嘆一口氣。剛才真是太魯莽了，雖然相處不多，可他這樣白得像紙一樣的人，能有什麼陰謀？

  冰鳳的故事，她深信不疑。因為火鳳在余宮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它的眼神和淚光，不可能有假。教首龐培雖然看上去嚴肅古板，沒有知方教首那樣平易近人，但近十年的養育和教誨，已經讓她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龐培亦是如此。

  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把從皇陵中帶出來的古捲軸和那枚如灰塵一般的古令牌藏起來。如果教首隻是問起有關冰鳳的事，那就說明他不知道萬世皇帝的事，也就說明他不是這個陰謀中的參與者。

  如此甚好。

  ……

  按說教首龐培應該在皇陵歷練之後來看望她，不過，最近卻因為元老大會和巨闕令的事無暇分身。當然，這種消息還沒有被散播開，元老大會尚在籌備之中，不少持巨闕令的大人物還在路上。

  句心小心地為七天擦著臉和脖子，這是她從未做過的事。她想起小時候奶娘（句王府瘋婆婆）怎麼給自己擦拭，她就學著怎樣做。她覺得怪怪的，仿佛在整理一件藝術品一般，這本來是很無聊的事，但在她手上卻是難以言明的感覺。

  這個傢伙，睡著的樣子還挺好看。

  只不過……

  她有不好的預感，就那麼一瞬間的陰影，她覺得他的整個命運都仿佛呈現在自己眼前一般。他為何在皇陵中發瘋似的差點兒咬斷自己的手？他是不是有什麼病？他體內強勁的靈力從何而來？就在兩個月前，在第一家客棧的他還是一杯無色無味的清水。

  「老天待你真不好。」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感慨。

  「但，應該會有很多人對你好吧。」

  一會兒，句心打開了那捲古捲軸，全是看不懂的文字和圖形，不知道到底記載了什麼。但她清楚的看見，好像畫著藏靈花。這讓她驚奇不已，在萬世皇帝那個時代，怎麼可能有藏靈花存在？

  人間聖花，至多只有八千年的歷史，據說還是因為萬年前天降隕石，於兩千年之後才在隕石坑洞裡長了出來。

  真是越看越迷。

  但古捲軸，真的很迷人，甚至迷到居然讓句心趴在床上睡著了，儘管一個字都看不懂。她太疲憊了，從冰鳳帶她回來到現在，就沒有休息過一刻。

  深度的睡眠，沒有知覺。

  余宮，沒有星辰的，黑。

  ……

  ……

  已經是清晨了，余宮的晨鳥特別多，特別多，特別多，好聽的叫聲，比一夜驟雨還要擁擠。太陽在參天古木之間，露不出臉龐，晨風化開萬物惺忪之眼，卻始終不見聖女房間打開。

  聖女的房間設在余宮聖靈湖畔，湖淺水幽，岸芷汀蘭；儘管處在繁華熱鬧的名都之中，但就跟世外桃源一般，只有鳥兒和風，花兒與落葉才敢驚擾此處。句心給這間別致小樓取名：

  聖靈湖沁。

  聖女有二十四位貼身侍女，為首的兩位叫一花、一木。此刻，一花端著一盆熱水，一木端著一盤幽蘭花瓣，已經在外站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聖女一向恪守清規，從不晚起，今天，還是八年來的第一次。

  一花一木臉色很難堪，渾身難受，似乎在幽怨什麼。一花緊緊地捏著熱水盆，盆中的水跳來跳去，仿佛沸騰一般；一木盤上的花瓣，已經被她那眼睛中充滿恨意的怒火，燒得黯然失色，若乎香消玉隕。

  就在昨天下午，侍女們都看見，聖女從一隻冰晶鳳凰上落下，抱著一個昏迷的男人進了聖靈湖沁。關上門後對所有人說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誰都不許來敲門！」

  這句話相當嚴厲，就算是教首，出於對聖女的尊重，也是要侍女通報的。對聖女的尊敬，就是對大名百姓信仰的尊重。

  一花一木心有芥蒂，昨晚的熱水，是聖女親自打的，安心養神的丹藥，也是她親自去藥閣問的。她不讓任何人插手，連問都不許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聖女動手？

  尤其是，聖女是為了一個神秘的男人。

  她居然為了個男人不理會一花一木。

  還居然在聖靈湖沁整整呆了一夜！

  她和男人這骯髒的東西做什麼？

  整整一夜，整整一夜！

  骯髒的男人！

  這不是有辱訓世教，有辱聖女貞潔的形象嗎？

  一花一木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相互看看，彼此點頭，把手中的水和花瓣交給其它侍女，上前敲門。儘管她們敬愛的聖女先前有過吩咐。

  咚咚咚……

  「聖女。」

  「聖女。」

  ……

  屋內，句心側跪在地面，趴在七天的手臂上，慢慢地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當她發現眼前的一切，隨即大吃一驚。她趕緊看看窗外，什麼？此刻已經日上三竿？昨天明明是在下午，正準備命人送他回天心院，怎麼會這樣？

  「啊，我怎麼睡著了？一花一木？」

  聽到兩位侍女的聲音，句心趕緊打開房門，大聲責備道：

  「你們怎麼昨晚不叫我？」

  「是，是，是你說不許任何人敲門的……」一花小聲說道。

  「看見你抱著個男人進去，別提我們有多在意、多擔心了…。。」一木也小聲說道。

  「聖女，昨晚你們……。」

  「別說話，什麼也沒有！都在外面等著！」句心嚴肅地說道。畢竟是聖女，話語間還是有威嚴的氣場，她在侍女和信徒中的威望，比教首少不了幾分。

  說完，句心走下台階，把花瓣，倒在水裡，走進房間，再次關上房門。

  一氣呵成。

  她這樣僵硬而又流暢的一連串動作，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她輕描淡寫地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七天，額頭緊皺，臉上有諸多的不滿，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個棘手的傢伙。

  「你倒是睡得舒服，這下可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