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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一堂課

2025-02-14 20:31:34 作者: 銀賊知女心

  空氣像一張薄紙,兩個人似乎都在畫什麼,用頭腦在畫,而不是筆,結果還是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紙。

  有東西了,也有畫了。

  是知心竹。

  可是當知心竹走進正堂的時候,一個在認真看書,一個緊閉雙眼,房間安靜得似乎到處充滿利劍。

  看到祝真,心竹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兩位老人要為她授課。平日裡在東升教教壇沒有少看到祝真,兩人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只是這位聖女,除了學習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其他人交流閒談。各國的文字,文化,禮儀,教義……似乎什麼東西都要往聖女身上塞。聖女的老師,沒有誰不是學富五車,通古曉今的大學者,整個中土世界的知識,亦是沒有多少是聖女不學的。

  祝真的世界,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學到天荒地老。

  她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在第一家客棧總是讓自己莫名其妙地生氣,總是讓自己感到驚愕痴傻的少年,居然也在這裡。

  而且看他那閉目養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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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子。

  「七天,怎麼會是你?」

  凝固的空氣總算被打破了。

  「是你。知心竹!快半個月沒見了吧?」七天睜開眼,很高興,趕緊起身,走到她面前,說道:「你也是來修行的?聽房轍杜晦先生授課?」

  「你也是?是爺爺安排我過來的,他說這房轍杜晦兩位老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驚世之才。」

  「是嗎?我看兩位老先生,打架還挺在行的,前幾天,差點兒就把我給拆了。看到你,真高興。」

  「有什麼可高興的,坐下來談,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進來的?房轍先生的試卷如此之難,不,那哪能叫試卷。」

  七天與心竹雙雙坐下,似乎當祝真並未存在一樣。從心竹踏進屋內開始,她也的確沒有抬起過頭。七天把自己進來的經過講了一遍,但如何參加的考試,並沒有提起。

  「這麼說,你還是怪人。沒有天賦也可以修行?」

  「修行靠的是靈力。並不完全依賴於天賦。人的丹田位置,真元聚集所在,就好像一個容器,修行,便是在擴大這個容器,使它能承載更多靈力,使經脈骨骼能控制更強的靈力。如若不修行,那這個容器的容量,就連普通的一年的藏靈花所吸收的靈氣都不如。所謂的藏靈天賦,便是指你擴張這個容器的潛力,你經脈骨骼控制靈力的能力。沒有藏靈天賦,不是說我不能修行,而是說,我的修行會很慢,天心院其他弟子的一年之功,也許我會用上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這樣,懂了吧?」

  心竹聽過七天的話,想起他在第一家客棧的表現,還有此次破格進入天心院,對他的好感已是成倍增加。想不到這個傢伙,居然也挺博學的,自己當初,還真是有些小看他了。雖說自己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早就是以為丹藥聖手,可是剛才七天所講的這番修行之理,卻是自己為所未聞的。

  而同樣聞所未聞的,還有祝真,剛才七天說的那段,引起了她的興趣。既然他能破格來到天心院,必然是有特別之處,這不禁讓她好奇起來。她的書終於翻開了一頁。

  是風給吹翻的。

  又翻開了一頁。

  是兩個人打大吵大鬧給翻開的。

  「哼!杜晦老兒,你今天不去睡大覺,跑這裡來幹嘛。」

  那是房轍先生的聲音。

  「來看看我的三個徒兒不成?」

  「今天是兩個,明天才是三個。」

  三人都沒有說話了,靜候先生的到來。

  堂前有兩張先生的桌子,顯然,這是經過特殊擺設的。兩位老人到了房內,未曾看三人一眼,直接坐在上邊兒,都不說話。就連三人說先生好,也未曾理會。

  祝真與兩位老人認識了也有月余,自是不奇怪,埋頭看書。而七天和心竹,均是摸不著頭腦。

  那天七天在房間裡辭別三老後,兩位老人便與院首一道去見了那個在教首口中一見到便會收為弟子的人。的確,當他們看到知心竹的第一眼,一句話都沒說,當即允諾教她修行,連院首張通,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也不需要明白。

  「哼,你在這裡呆著,我怎麼授課!」房轍老人斜著眼睛看了杜晦老人一眼。

  「我倒要看看,你能教他些什麼,不然我怎麼知道,我比你教得更精彩。誰叫你要當第一天師傅?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你教得出八層,我就教得出九層,你能教十一分,那我就教得出十二分。」

  「你個老狐狸,果然奸詐,你以為,我有那麼蠢嗎?我今天就當著你的面,把這十層十二分給教出來,叫你甘拜下風,乖乖地把他交出來。」

  兩個女孩兒聽懂了是什麼意思,原來房轍、杜晦先生,是在爭做七天的師傅,心竹看著七天,不禁笑了一下。而祝真看了一眼七天,跟翻書一樣,看看在他臉上能不能搜索到關於他來歷的信息,那種好奇感,是她從未有過的。要知道,她身上的光環,除了句心,同齡人中,是無人能及的。就算是頂元皇帝的皇子皇孫,也沒有那麼多關注的目光。

  正當杜晦老人滿心期待地等著房轍先生授課之時……

  「七天,給師傅倒杯茶來。」房轍老人得意地說道,他撫摸著鬍子,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沒聽錯吧?七天很疑惑,也有點兒吃驚,不過作為學生,倒杯茶給老師,也是應該的。

  「哦。」

  這個老鬼,要搞什麼鬼?不是說授課嗎?杜晦老人虛著眼睛,默默地猜疑。不過,雖然不知道其用意,但杜晦老人覺得應該立即把水給攪渾,他馬上對著祝真說道:

  「真兒,你也給老師倒杯茶來。」

  這什麼情況?祝真很疑惑,也有點兒驚訝,但作為學生,給老師倒杯茶,理所應當。

  心竹不知所措,像個看客。

  茶來了。可是正當七天準備回去坐下的時候……

  「徒兒,師傅昨晚睡了高枕,渾身都不太舒服,過來給我捶捶背。」

  「啊?」七天撓撓後腦勺,有點兒難為情,「這,這個……」

  「你睡的是高枕,自當是高枕無憂,怎麼會渾身不舒服,莫不是,想故意捉弄於七天。」杜晦老人強調了最後一句。

  「放屁!徒兒給師傅捶背,有什麼不可的,小子,我叫你過來,你就過來,把我捶開心了,師傅日後,必定傾囊相授。我說杜晦老兒,你要是嫉妒,也叫真兒過來,給你捶背啊?」房轍老人,比剛才那副罪惡的嘴臉,更加的得意了。

  杜晦老人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這老東西,竟是要以師傅的享受,來氣煞自己。方才叫真兒也像七天那樣端茶,可是叫真兒捶背,那是說不過去的。就算自己是祝真的老師,也不能忘了真兒是聖女的身份,如此金貴之軀,不能過多要求,且不說真兒從未做過這等事。

  「好徒兒,這屋子裡缺了雅興,空氣不怎麼好,到外邊兒杜晦老兒的花圃里,給為師端上兩盆藏靈花過來。」

  ……

  杜晦老人皺著額頭。

  「乖徒兒,這天也挺熱的,外邊兒也不吹吹風,瞧我這額頭手心,全是汗,趕緊給師傅過來扇兩下。」

  ……

  杜晦老人咬著牙齒。

  「我說徒兒啊,咱們今天學的這課,就叫做尊師重道。我呢,只教給你九層,交了你十一分。可是明天,這位杜晦先生,還要像今天這樣,教你十層,十二分。」房轍老人一臉壞笑,把那十層,十二分說得特別大聲。

  顯然,他已經占得了上風。杜晦老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性情剛烈,脾氣無常的師弟,居然粗中有細,這樣給自己下套。自己慣用的計量,居然讓他給使用上了。沒辦法,那自己,再使用他經常使用的方法,不就得了。

  「哼,好你個房轍,有本事,咱們出去痛痛快快打一架,誰贏了,人就是誰的。」杜晦老人一掌拍在案桌上,茶水四濺。

  「先生!」

  「師傅!」

  「老師!」

  三人同時喊到,卻不知道哪是哪兒的聲音。

  房內一片寂靜。

  門前飛來一隻鳥兒,吵著屋內叫了幾聲,又馬上飛走了。

  幾片落葉掉在了窗子上,什麼也沒說,又馬上掉落在了地上。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兩位先生,你們就別再爭了,我既是你們的學生,也是你們的徒兒。這樣,行嗎?」

  其實,七天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兩位老人並不是在徒兒的問題上有什麼爭鬥,就是在斗一口氣,看誰能斗得過誰,跟賭錢搖色子似的,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兩位老人槓上幾十年了。就算是七天只是一位老人的徒兒,另一位也會視他如自己的徒兒。這三張桌子擺在這裡,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看穿老人心思的,是祝真與心竹。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不能再沉默了。

  「哼!都幹嘛呢。有什麼好愣的。你們三個,給我好好的把這桌子上的書與捲軸看了。這些東西,可都是絕無僅有的。明白嗎?!」房轍老人突然嚴肅地說道。

  「今天的課,老老實實地看,完完整整地看,徹徹底底地看。看完為止,看透為止,看穿為止,看破為止。聽到了嗎?!」杜晦老人也變凌厲起來。

  說完,二老拍案起身,飛到屋外。

  啪!

  藏靈花盆破碎的聲音。

  砰!

  地板翻飛的聲音。

  轟!

  空氣炸響的聲音。

  ……

  七天,心竹,祝真,三個人心照不宣,專心於書籍,沒有向外邊兒看過一眼。兩位老人不拘一格的作風,突然變化的古怪師道,三人對老人的敬畏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就那麼幾個不是教學的動作,那麼幾句不是教書的話語,那俯仰之間的魄力,一舉一動之間的引力,不是每個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能釋放出來的。

  七天怎麼也沒想到,來到天心院的第一課,居然是個樣子。但現在無暇旁顧,也許對於兩個女孩兒來說,這些東西的確很珍貴很吸引人,不然祝真一開始不會看得那麼認真。但對於自己來說,還是閉上眼睛背書為好。他認真地想過。

  自己以後的世界,就是修行,修行,再修行,修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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