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私自放血

  「但我總不能看著你死吧！」錦昭昭指著自己，「我現在才這么小，大概才四歲，我連數數都數不太清！我這么小一個孩子，好不容易見到母親，這才只見了一面，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過去，我都記不住你的樣子。」

  錦昭昭的聲音帶了質問，道：「就這麼一點功夫，你就自己決定要單獨赴死，你以為自己很高貴很偉大嗎？用一個人的犧牲解救萬民，聽起來很高大，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

  的確錦昭昭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在最需要母親陪伴的年紀，她不過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這樣的結局對一個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看到面前沉默的兩人，錦昭昭再接再厲道：「怎麼你們現在說不出話來了嗎？當初說著要犧牲的時候，怎麼那麼篤定呢？現在太醫院不也在想辦法嗎？難道就一定要放血致死嗎？我不信天下沒有第二個辦法，如果真的沒有，難道我們不能想一個出來嗎？」

  聽到錦昭昭這般質問，楚歡顏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道：「來不及，解藥少一天出這毒物蔓延就要擴散一倍，來不及啊。」

  時間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墨雲恪也在一旁附和道：「舍小家救大國，這種行為的確高尚偉大，你的母親做了正確的選擇，你不該在這質疑。」

  墨雲恪本來想說錦昭昭應該支持母親的決定，但不管怎麼想。

  讓一個四歲的孩子輕鬆理解母親即將死去的原因，還要拍著手讓母親趕緊赴死，這樣的場面他只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就覺得荒誕可笑。

  自己當初不也沒有被解毒嗎？不也靠著元大夫的方法活了兩三年嗎？中藥的抑制的確有用，為什麼他們不能冷靜下來想想辦法呢？

  墨雲恪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什麼，就聽到對面的楚歡顏道：「不管如何，這毒不可以繼續蔓延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北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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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還是繞到了時間。

  這時間的確是等不起也耗不起，墨雲恪所有勸阻的話被堵在喉嚨里，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他就算不在乎所有的北國人因為瘟疫而死，也在乎大臨人。

  「北國人大多數是遊牧，這種疾病在草原上傳播速度不算很快，更何況這邊天氣寒冷，毒物的活力沒有那麼強，傳播就更慢了。」楚歡顏顯然是做了很多準備，此時還在和錦昭昭分析，「但如果這種毒物流到其他國家去，比如大臨，那種人頭傳動人口密集的地方，只要是有一個人染了毒，其他所有人都別想活了。」

  「那樣，是昭昭想看見的嗎？」楚歡顏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似乎已經用完自己所有的力氣。

  這句話把錦昭昭也問得沉默，可她那雙小小的手，此時已經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只道：「不行。」

  面對錦昭昭難得的倔脾氣，墨雲恪並不想過多勸阻，楚歡顏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但又怎麼忍心拋棄自己剛剛才見了一面的孩子，於是局面變得尷尬起來。

  「好了。」九王爺率先打破沉默，「這件事我來想辦法，若是兩日之內我沒有回來，你們就準備放血救人吧。」

  又對著雪兒道：「我這次來還帶了元神醫，若是她們倆要放血，記得要神醫過來看著，一個都不能少，知道了嗎？」

  雪兒明白王爺要護著兩人的意思，立刻點點頭，答應道：「好，奴婢一定會按照王爺所說的去做！」

  墨雲恪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

  錦昭昭也不甘在原地等著墨雲恪的消息，她立刻叫來了神醫，撒嬌賣萌，各種招數都用上。這才讓神醫同意，暫且先放掉兩人身體裡一部分血液。

  「注意不要太多，如果失血過多的話，我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錦昭昭指著自己連夜趕製的小牛肚袋，「這是我消過毒的，用來製藥可以更乾淨，分量絕對不能超過這麼多，你看好啊。」

  元神醫自然是知道這孩子天賦異稟，對藥理也多有了解，雖然不明白錦昭昭為何這麼糾結分量，但看著對方一個是柔弱無比的女子，一個是牙牙學語的幼童，只能非常慎重的點點頭。

  「放心，看在九王爺的面上，我絕對保你們兩個活下來。」

  錦昭昭只記得看著血液一點一點流逝，然後感覺到身體漸漸沉重，眼皮子慢慢耷拉下去，就差那麼一點點要恍惚地睡過去，聽到門外傳來極大的一聲動靜。

  門被砰的一聲踹開，門外的墨雲恪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錦昭昭沒有聽見。

  直到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門外的天色已經大亮。

  錦昭昭記得自己放血的時間是深夜望，著這明媚的天空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看來自己還是平安的活了下來。

  只是稍稍的轉動一下臉，就看到自己手旁還趴著一個腦袋，她呆呆叫了聲對方的名字道：「墨雲恪？」

  聽到動靜的墨雲恪迅速醒來，一抬頭一睜眼，眼前就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孩正看著自己。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嘴唇沒有血色，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誰允許你這麼做。」墨雲恪的臉色陰沉，手卻很老實的開始為錦昭昭把脈。在聽到對方沉穩有力的脈搏聲後，少年才默默放下手。

  眼看著九皇叔和自己置氣，錦昭昭連忙賣萌撒嬌，可如今的酒皇叔卻很不好哄，不管錦昭昭說什麼都是一句話。

  「你犯了大錯，這幾日就閉門靜養吧。」

  說著還真就把錦昭昭關在了一間房子裡，錦昭昭望著完全陌生的裝飾欲哭無淚，可接下來不管想什麼辦法，能夠見到的也只有雪兒，甚至連自己之前帶來的白貓都見不到。

  回到空間調快速度，又怕被時刻進來探望的雪兒發現，錦昭昭只能硬生生挨過了這三天的禁閉時間。等到再一次打開房門踏足驛站，還沒有進門，就發現自己那位前幾日笑意盈盈的母親，此時正一臉悲傷地站在驛站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