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故事

  月光錯落有致地落在了桌面上。

  窗戶是打開著的，有風吹進，吹得那微弱燭光險些被熄滅，地面上兩人的影子東倒西歪，讓人摸不透痕跡。

  是啊，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墨雲恪。

  也確實是該好好的了解彼此了。

  「皇叔，如果你不想說，你也可以不說的，因為……」

  兩人都坐在了床上，墨雲恪將錦昭昭抱在自己的懷中，錦昭昭偷窺著他的容顏，只見他長長的睫毛在臉龐上留下了陰影。

  墨雲恪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錦昭昭的頭上，搖搖頭，動作帶著點小心，他不敢對錦昭昭怎麼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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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個北國王子，今天是不是又去纏著你了，然後昭昭應該吃了他帶來的點心吧。」

  錦昭昭沉默猶豫，也不敢同對方說什麼更多的話，也只是簡單默認了。

  墨雲恪忽然笑了，將懷中的錦昭昭樓的更緊了一些。

  觸碰上墨雲恪的手背，錦昭昭才發現他的手很冰。

  自己像是在碰一塊冰，帶來的只有刺痛感。

  錦昭昭收回了自己的手，兩人之間的溫度相差的實在太多。

  這種熟悉的感覺，不由得讓錦昭昭想起了那個如同噩夢般的晚上。

  那個不願回憶的晚上，榻上少年就如同一個病美人，病怏怏的全然不復往日的風光無限。

  在那一刻，錦昭昭都差點認不出來這個人是墨雲恪了。

  「皇叔，你的手好冷，是不是身體又不好了，我這裡還有一點特殊的藥，可以暫時壓制住。」她倉促的就在自己的口袋裡找著藥，動作及其慌張。

  打斷了錦昭昭的動作，墨雲恪搖頭。

  「昭昭，我沒事，你不用給我找藥，只是，我想起了從前。」

  這個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在這個只有月光和錦昭昭的夜晚，用最清冷的話語慢慢地解開了自己的傷疤。

  北國，風雪瀟瀟。

  大臨朝唯一公主嫁去的那日，也未曾見有任何的消停。

  這樣從小被養在皇宮裡被當做是掌上明珠的公主，曾以為自己的這一段聯姻，是一個好姻緣。

  「公主，北國這樣的蠻荒地帶，恐怕我們今後的生活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了。」婢女翠兒和公主坐在晃蕩的馬車上，坐立不安地說著。

  公主眉頭微皺，打斷了她的話：「翠兒，應該不會太蠻荒的，而且你也見過畫像上的皇帝，應該不會太差吧。」

  公主托著自己的下巴，想起了自己出嫁前父皇對她所說的一頓天花亂墜誇讚北國的話。

  也就是錦昭昭的皇祖父。

  「父皇都說好了，我相信父皇是絕對不會騙我的。」

  公主看著馬車外的冰雪天地，這一番自我安慰，又讓她心中頓時豁然開朗了起來。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聯繫利益的姻緣，就這麼毀了這個小公主的一生。

  同房當晚，她窺見帳前的北國皇帝，公主臉上出現了喜悅的表情。

  這個男人確實如畫像上描繪的那麼好看。

  「我可以叫你什麼？」

  將自己的那一雙杏眸瞪圓，錦昭昭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都好，只要你喜歡，隨便你怎麼叫，我都沒有問題。」

  那一夜，是這個小公主在北國過的最好的一夜。

  她也曾以為自己的父皇和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戲劇性的事情，還是不幸地在這小公主的身上降臨了。

  她被剝奪了身邊所有的貼身婢女，最後連一個嬪位都只不過是空有其表。

  她僅僅只和那個所謂的北國皇帝相處了一面，就被拉去做試毒的試驗品了。

  曾記得那天晚上她很傻地聞著那個皇帝為什麼。

  北國皇帝及其輕蔑地看著錦昭昭，眼裡充滿了不屑：「為什麼，你只不過是一個聯姻的工具罷了，還想要怎麼樣，你終究是為我們所奴役，你的父親，現在也沒有實力來救你。」

  最後大門關閉，她就這麼硬生生地被人拖了下去。

  「總有一天，你們這整個國家都會遭到報應的。」

  終於看清楚事情真相的公主不屈地擦著自己嘴角的血跡，試圖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努力地生活下去。

  無論自己體內的毒素聚集的有多少，她都一定要堅強努力的活下去。

  從此以後，嚴刑拷打，折磨，成為了這個小公主每天都會經歷的事情。

  雖然她也不想就這麼繼續下去，可是沒辦法，生活不會允許的。

  也就在這個小公主剛剛適應這種生活兩個月。

  她被太醫查出來有了身孕。

  這是什麼感受呢，雖然自己現在已經毫無以後可言了。

  可這個孩子還是給這個年輕的小公主帶來了希望。

  這可是有著她血脈的皇子。

  「公主，我可得要提醒你一句，你現在身上已經聚集了各種毒素，如果貿然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只會增加你的負擔，還有可能因為生了他而離開人世。」

  她看著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搖搖頭，眼裡雖然噙著淚花，還是強行將這淚水給憋了回去。

  「不，我一定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是我唯一能夠繼續在這個國家待下去的希望了。」

  而墨雲恪所謂的父親，也看在小公主懷了身孕而勉為其難的放了她一馬。

  儘管如此，試毒還是沒有結束。

  最後生出來的這個孩子身上是絕對會帶著毒素的。

  十月懷胎，冬雪飄零。

  白茫茫的雪地里，小公主是獨自一個人產下這個孩子的，當時連一個接生婆都沒有。

  最後。

  等到接生婆來臨時，小公主大出血。

  墨雲恪強制被帶走，只能夠看得見榻上的母親臉色雪白如紙，渾身亂糟糟的。

  他記得她說：「以後，母親不會陪伴在你身邊了，但你一定要回到屬於你的那個國度，替我報仇！」

  公主吃力地咬住字音，當晚血色染月。

  小公主也因為生這個孩子，大出血而離去。

  最後北國接連發生雪崩，大雪紛揚飄了三年，國內百姓接連因為雪荒而吃不上飯，國家更是手無足措，只能看著國力日漸衰落。

  可，母子卻已經不能相見了。

  那個孩子，也就是後來大臨朝戰無不勝的戰神——墨雲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