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宮中傾訴

  明月高掛枝頭，夏日的晚上總是晴朗一片，雖是這樣寧靜而又美好的夜晚，但卻讓錦昭昭睡不著。

  她隻身站在窗前，晚上沒有風，光是穿著一身輕薄的外衣，就讓她感到悶熱了。

  婢女早已經幫她把火燭息了，整個宮殿在此時都是靜悄悄的一片，長廊上看不到一點兒燈光，只有搖動的枝葉在亂墜。

  如今，墨雲恪早已經出了宮，而墨凌閒也已經進入了睡眠。

  錦昭昭心底里悶的慌，給自己隨意披了一件長杉，就獨自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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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歲的軀體實在是太弱小，走幾步路就感到乏力無比，但當做散步，她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偏殿外。

  才發現，不僅是這一個宮殿，甚至是整個皇宮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看著周圍這用青瓦瓷石築成了宮牆，錦昭昭只覺得有些鬱悶。

  這裡的人整日被困在這金絲籠中，不會煩悶嗎？

  活著的意義又是為了什麼呢……

  走在那長滿了青苔的道上，一抬頭，她便看見了外邊有個人影在晃動。

  那背影清清冷冷，雙手負在身後，正抬頭望月，長發披下如墨，好像不僅僅在看月亮那麼簡單。

  錦昭昭心底里一咯噔，眯了眯眼，將那身影給認出來了，是墨凌寒啊。

  女子深夜獨自在外亂闖，是這一朝的禁忌，就算是公主，受到的懲罰也不會小。

  但在此刻，她的步伐就好像被人控制住了一般，非但沒有往回走，還朝墨凌寒越來越近。

  總感覺今夜的心慌，就是因為墨凌寒。

  「四皇子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天色已經不早了，你不打算回去休息嗎？」

  錦昭昭的音量很小，柔弱之中還帶著唯唯諾諾之感。

  墨凌寒恍然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身前那三歲的小奶娃，蹲下身子，帶著笑容看著她：「當然不是啊，我在這裡肯定是要等人呢。」

  如果用清風齊月來形容墨凌寒應該不會錯吧，錦昭昭心想。

  再來，按照墨凌寒說的話，對方這是早已經在這裡等候著自己了嗎？

  「四皇子哥哥，既然這樣，可以陪我聊聊天嗎？」她輕飄飄的說著，對方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走在宮道上，殘存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一高一矮，很醒目。

  剛開始聊的大多數都是一些無厘頭的話題。

  墨凌寒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樣子，總是很認真的替錦昭昭解答。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春日裡那些柔和的風，溫和的讓人想要靠近。

  在慢慢的接觸之下，錦昭昭舔了舔嘴角，還是鼓起勇氣，將自己心中的那個疑惑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們像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

  聽見這句話，墨凌寒下意識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來的弧度越來越大：「你是指誰呢？」

  轉調的語氣略微上揚，像是在感嘆。

  這個回答讓錦昭昭有些驚訝，但獲得了首肯，錦昭昭的膽子大了不少，說話的音量也都增加了：「是你和七皇子哥哥了。」話語剛落，怕墨凌寒尷尬，錦昭昭又連忙補充道，「別介意，我只是覺得你們有一個角度特別的像，當然你們是同一個父親所出，有相像的地方也不足掛齒。」

  提出這個問題之後，身旁人的步伐好像更輕快了。

  而且心情也好像好了很多。

  但願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吧，錦昭昭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好一會兒，才聽見身旁人慢慢的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我跟他確實是同年同月的親兄弟。」

  錦昭昭一瞬間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住了，她屏了一口氣，將瞳孔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麼說。你應該很早就知道了吧，但是為什麼不和七皇子哥哥說呢，早些知道你們二人也可以齊心協力。」

  身旁的人傳來了一聲輕笑，好久才緩緩開口：「這宮中之人，每一個都不簡單，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我弟弟，不到成熟時刻我是不會透露一點給他聽的。」

  錦昭昭一瞬間也陷入到了沉思：「做這件事情的人，是寧妃？」

  墨凌寒挑眉，語氣淡淡的：「當然。」

  確實啊，既然這種事情都能夠瞞著，除了她，還能會有誰呢？

  夜已經有些深了。

  涼風時不時的吹來，吹亂了錦昭昭的髮絲。

  她僅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若風再大一點，仿佛都能夠把她給吹倒了。

  似乎是早有預謀，墨凌寒將自己手上拿的那一件披風轉手遞給了錦昭昭：「這件披風我沒穿過，而且款式應該比較適合你，雖然是夏日，但也快入秋了。」

  將那一件帶絨毛的披風接過，錦昭昭吞了口口水，感到些不真實。

  衣服上還傳來陣陣芳香，是一種很獨特的梔子花香味。

  「我決定要再過一些時間，再把這些事情告訴他聽，寧妃的家世在朝中有不可撼動的地位，父皇都動不了的，所以為了不讓他亂來，只能夠忍著了。」

  錦昭昭也頗為贊同，這是當前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應該忍了挺久吧。」

  沒想到在這兒短短時間就有人能夠相信自己，錦昭昭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種歸屬感。

  不過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謀，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再繼續向前走，就快要到盡頭了。

  二人在面前這一堵牆停下，卻都沒有疲憊之感，仿佛都意猶未盡。

  像是在這深宮之中找到了一個可以彼此交心的人，能夠互訴心聲。

  在回去的路上，錦昭昭也徹底打開了自己的心結，跟對方說要學到自己想要跟別人傾訴的事情。

  難得的，他也並沒有做出不耐煩的舉動，一直在扮演著一個很忠誠的傾聽者。

  「時候不早了，今日和昭昭的這一番互動讓我受益匪淺，你又讓我覺得很不同。」

  站在偏殿門前看著錦昭昭進去的墨凌寒感嘆般的說道。

  錦昭昭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四皇子哥哥還是早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切記在外久留，今日之事就埋在我們彼此的心中吧。」

  二人分道揚鑣，一夜過後，她一直飄忽不定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