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540 虛無境界，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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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暫時在虛無之境住了下來。

  我也思考過自己為什麼不馬上回去，但是思考來思考去，理由大概就是：伊爾還沒帶我徹底參觀完虛無之境吧。

  我想要知道更多關於虛無之境事情，也想知道關於使徒、惡魔的更多事情……這些事情，也都是神殿渴望知道的。當然，這裡頭更重要的原因，當然還是我想找到某些答案，看看伊爾說的是否正確……不得不承認，伊爾的話總是帶有某種誘惑力。

  不過，我願意呆在虛無之境，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裡的時間流動速度同外界不同。在這裡過一年，外面頂多過一個月。所以，虛無之境也是難得的修煉場所，非常適合時間緊迫但是需要快速提高實力的冒險家。比如說我，趁現在好好提高實力，出去嚇死我的同伴們。

  而呆在虛無之境的這些日子裡……我的想法，確實發生了一點點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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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是什麼？

  混沌、邪惡生物？只會帶來殺戮與恐懼？

  並非如此。

  在虛無之境，我見到了無數的惡魔……不管是深淵惡魔，還是看上去很漂亮的魅魔，又或者是隨處可見的只有小翅膀，握著叉子的小惡魔……總之在虛無之境裡的惡魔，個個都非常禮貌而且友好，每次見到我，都會恭敬地向我打招呼。

  這對我而言真是新鮮的體驗……

  而在深入了解後，我發覺惡魔和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它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七情六慾，也有自己的浪漫，也有自己的理想。或許某些惡魔確實充滿混沌，但是這裡的惡魔卻格外遵守秩序。

  不過，除了參觀虛無之境和了解惡魔外，我還增長了對伊爾的認識：喜歡黑別人。

  比如今天，我正打算回住處的時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的談話聲。

  根據聲音判斷，裡面有兩人，一個是伊爾，另一個則是珈白。這位珈白是伊爾的貼身女僕，所以偶爾也會被伊爾帶進虛無之境裡面。看來今天是他們兩人來找我，可是卻發現我外出了，於是在這兒等我。

  出於好奇，我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悄悄貼在牆壁上，聽他們怎樣交談。因為我懷疑伊爾趁我不在又在黑我。

  而且伊爾黑別人都是很委婉地黑，要不是本小姐才思敏捷，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正好，裡頭的伊爾正在評論我。

  伊爾：「……是啊，歐貝斯可是個非常優秀的聖職者。」

  太虛偽了！！！

  我的腦海裡面立刻閃過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當初要參觀虛無之境，肯定無法避免碰上其他惡魔。那個時候伊爾都是這麼介紹的：「諸位，這位就是著名的不死團統帥。所以你們一定能好好相處的。」

  一開始我還摸不清伊爾的意思。但是後來我懂了。主要是我的稱號太具有歧義：不死者，死靈也，連起來就是在說我是不死族的統帥。那確實和惡魔關係匪淺……太黑了！我明明是聖職者，和不死族啥關係都沒有啊！

  更可氣的是，伊爾還讓我用自己的治癒神術去治療那些受傷的惡魔……雖然改善了和惡魔的關係，但是現在我說我是聖職者，那些惡魔都不信了啊！都是笑著回答：你的神術真逼真，我都差點被騙了。

  回過神的時候，伊爾的話還在繼續：「而且同珈白你相比，歐貝斯擁有的潛力非常巨大。」

  太虛偽了！！！

  我的腦海裡面立刻閃過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當初剛剛認識珈白的時候，伊爾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他是這麼介紹的：「歐貝斯，這位是珈白，我的女僕。珈白，這位則是來自神殿的歐貝斯小姐。你和歐貝斯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一定要友好相處哈。」

  這句話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是經過我的思考，這裡頭暗藏玄機。

  主要是數一數二這個詞用得好，因為正好對應前半句話中「你和歐貝斯」兩個對象。所以珈白就是一，我就是二。這就是數一數二嘛……

  可是……我是二啊，二啊，二啊，居然說本小姐是二啊！！！

  真是太黑了！

  回過神的時候，伊爾的話還在繼續：「啊，我一向很尊重你們的決定……」

  太虛偽了！！！

  我的腦海裡面立刻閃過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當初伊爾想讓我去治療惡魔，我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因為我從來沒有給惡魔施展治癒神術的先例……我還覺得伊爾是不是傻了，居然讓本小姐用神術去治療惡魔。

  可是我一不同意，伊爾就笑起來：「絕對沒事的，不信我們打個賭？」

  然後我又好奇了。

  然後我又賭輸了。

  之後凡是碰上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伊爾就會來一句「不信我們打個賭」。最後我終於認識到——賭博果然害人不淺啊。

  回過神的時候，伊爾的話還在繼續：「我一般不會開玩笑的……」

  太虛偽了！！！

  我的腦海裡面立刻閃過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之前參觀虛無之境的時候，伊爾還帶我到了一個奇怪的博物館中。那個博物館似乎收集了虛無之境出現至今的各種線索和道具。其中就有一個惡魔的頭顱。

  「這個惡魔就是虛無之境的最初發現者。等到它因為意外死亡後，其他惡魔為了紀念它，把它的頭顱保存在了博物館中……」

  保存頭顱，這種野蠻的行為倒是符合惡魔的作風。不過我隨後就看到了惡魔頭顱旁邊一個更小的惡魔頭顱。

  「那這個頭顱是哪個惡魔的？」

  「哦，那是那個惡魔小時候的頭顱。」

  「……」

  這根本就是在侮辱本小姐的智商好不好。還敢說你不會開玩笑！

  回過神的時候，伊爾終於不說話了。

  原來是他們終於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我。

  「啊，歐貝斯小姐，你終於來了！」珈白一如既往地熱情和客氣。

  「你回來了，那麼讓珈白帶你去一個地方吧，我隨後就過去。」

  隨後伊爾就先一步離開。

  我不由有點奇怪：「你們要帶本小姐去哪？」

  「一個適合談論機密的地方。」珈白只是微笑著回答。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奇怪，為什麼珈白會和伊爾在一起。

  不管怎麼看，怎麼接觸，珈白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而且實力也不錯。這樣的人不留在我們神殿真是太可惜了！結果她卻忠心耿耿地成為了使徒的女僕……我真的難以理解。

  你們的理念明明完全是不同的啊！

  面對我的疑惑，珈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這個，一切的起因，大概是在一個夜晚吧。」

  「一個夜晚？」

  「對，還是認識伊爾主人沒多久的一個夜晚，我有事去找伊爾主人，但是伊爾主人不在家。然後……我在外面，找到了伊爾主人。對了，當時我們是在天界的一個很漂亮的城市裡面。」

  珈白陷入了回憶。

  「而當我找到伊爾主人的時候……伊爾正坐在一個高高的路燈之上，抬頭望著天空。」

  隨後，伴隨著珈白的描述，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那幅畫面。

  是深夜，但天空不是黑色的。

  霓虹的光照亮灰色的雲。

  天橋上空無一人。

  長路上只有偶爾的車影。

  風聲里夾雜著顫悠悠的歌聲。

  仿佛連空氣也在沉默。

  而在這沉默的氣氛中，只有伊爾一個人，坐在路燈之上仰望天空。

  「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孤單，也是寂寞。」

  珈白回頭，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笑容。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沒法不管伊爾主人了。我一直不知道伊爾主人為什麼感到寂寞，但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伊爾主人繼續寂寞下去。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要一直陪伴在伊爾主人身邊。這個世界絕對是美好的，沒有必要感到孤獨的。」

  然後，仿佛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珈白的臉，慢慢變得通紅。

  「嗚哇，那，那個，擅自說了一些非常漂亮的話，請不，不要介意！」

  ……我怎麼可能介意嘛。

  只是沒想到，伊爾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竟然是這樣地耀眼，如同天使一般……

  「可是伊爾經常做和善良無關的事情吧？那你也能接受？」

  「……嗯，不能全部接受……不過，我一定會慢慢讓伊爾主人改邪歸正的！因為我覺得，伊爾主人的本性一定是善良的。」

  珈白的笑依然是那麼溫暖。

  可惜我覺得她的理想這輩子已經沒希望了。雖然認識伊爾並不久，但是伊爾明顯不是什麼和善可親的傢伙……雖然表面上是很和善……看來珈白雖然善良，但是腦袋卻不太好使。

  不過珈白的話確實勾起了我的思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那麼伊爾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把我帶入虛無之境，又是為了什麼？

  不知不覺，我也對伊爾十分好奇了。

  我不由問道：「到適合談論機密的地方後，伊爾想做什麼？」

  而珈白的答案令人驚訝：「伊爾主人說他打算告訴你一些……你必須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