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527 無限的深淵（24）

  ……嗯？承諾背後的含義……？

  尼巫頓時有點搞不懂了。

  只是一個幫助魔界的承諾，能有什麼深刻的含義？

  在尼巫看來，現在的魔界並不安寧，魔界人需要一個更好的環境，讓自己的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為此不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既然伊爾已經有了這個心思，那麼自己當然要努力讓伊爾幫助魔界。

  只是尼巫看不懂伊爾的眼色。

  尼巫已經隱約感覺到，這個承諾似乎並不簡單。但是尼巫並不明白這個承諾到底有什麼問題。

  保險起見，尼巫還是問道：「伊爾……你指的是什麼？」

  

  「很簡單。尼巫老師，你所提出的承諾毫無疑問是你的希望……但是這個希望同時也是非常模糊不清的……所以讓我先確定一下，你打算依靠我來保護和幫助魔界，對吧？」

  「沒錯。」

  「那麼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助魔界重新恢復曾經的輝煌，是這樣嗎？」

  「……是的。」

  回答的時候，尼巫稍微遲疑了一下。因為一份不安的情緒悄悄在心底湧起。

  奇怪？……為什麼……我會不安。

  明明這個承諾，對魔界是完全有利的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伊爾最後只是笑眯眯地答應了尼巫的請求。

  「放心好了，尼巫老師……非常感謝你讓我下定了決心。我答應你了。」

  撲通！

  伴隨著伊爾的話語，尼巫的心臟忽然發出了劇烈的一跳。

  「嗚……」

  尼巫低下頭，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等等，我的身體……在抗拒這個承諾？

  「呼哈……呼哈……」

  不僅僅如此，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了尼巫的心頭。好像一種無形的，最讓自己恐懼的生物正在靠近一樣。

  我在……害怕什麼？

  尼巫明白現在的感覺。曾經，自己更小的時候，在還未進入守護者組織的時候，就曾經遇到了危險生物的襲擊。那個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小時候無知的自己錯誤地打開了某個封印，導致一隻危險生物孵化出來……雖然後來僥倖活了下來，但是身體卻已經記住了那種恐懼感。

  沒錯，就是那種感覺。好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把惡魔放出來的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的感覺。

  這種不安不斷在尼巫的心裡涌動，以至於讓尼巫瞬間就喊了出來：「等，等一下！！！」

  正要轉身的伊爾疑惑地回過身。

  「怎麼了，尼巫老師？」

  「…………我…………」

  尼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甚至尼巫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叫住了伊爾。

  奇怪，伊爾答應了我的請求，我應該高興才對啊……為什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為什麼呢……

  啪嗒，啪嗒。眼淚從尼巫的眼框裡面湧出來，滑過那嫩白的臉龐，落到了地上。

  「咦，咦咦，奇，奇怪了……」

  尼巫慌張地擦拭自己的眼淚，不想讓伊爾看到。

  「我，我這不並是哭泣，我，我只是……」

  「真是一如既往地笨拙呢，尼巫老師。」

  「哎？」

  一個黑影遮住了前方的光。尼巫這才發現，伊爾已經兩步走到自己身前，然後半蹲下來。隨後尼巫就感覺到自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果然尼巫老師是個又善良又正義而且又笨拙的傢伙呢……我真的很高興。」

  「這，這有什麼可高興的！？而且我哪裡笨了！」

  「當然笨了，尼巫老師，仔細回憶一下吧……你一定記得住的。這個承諾到底意味著什麼……那就是你會哭泣的理由。」

  「我記得住？我怎麼可能……」

  尼巫說不下去了。

  仿佛因為伊爾的話而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無數的場景開始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

  記憶，恢復了。

  於是尼巫想起了使徒的事情，想起了魔界的事情，也想起了……阿拉德大陸和天界的事情。

  那些原本就對魔界有很大威脅的強大使徒……陸續因為轉移現象而失蹤……比如說消耗魔界大量能源的安徒恩……還有隻會帶來疫病的狄瑞吉……還有自身就代表著變異的希洛克……等等……

  就好像這些使徒……被清理了一樣……就像那些魔界清理者做的那樣……

  隨後，通過地軌中心的古代裝置，尼巫得知了那些使徒被轉移到了阿拉德大陸或者天界上。

  還有……開始在天界和阿拉德大陸上盛開的黛菈蘿花，肆無忌憚橫行的虛空生物們，還有因為黛菈蘿花災難而沉睡的無數無辜者…………

  一切的一切，尼巫全部都想起來了。

  是的，伊爾說的沒錯，那不僅僅是一個承諾，同樣是一個導致無數人死亡的承諾……連使徒都不能倖免。

  而最後尼巫所想起來的，就是在深淵派對之中，自己被劇烈的白光所照耀的情景……

  「伊……爾？」

  「沒錯，現在的你，正處在一個幻覺之中。而我也是這個幻覺的一部分……」

  「……我的幻覺啊……」

  尼巫用力把眼淚擦乾。

  當一切都想起來以後，尼巫終於變回了那個14歲的尼巫，更加成熟的尼巫。

  過去的事情已經永遠無法改變，所以成熟的尼巫不會沉浸在過去之中。重要的是未來。

  「……所以你也並不是真正的伊爾……」

  「……差不多吧。其實在外面，你的身體還在沉睡中。你應該是中了某種產生幻覺的光波，所以你的意識一直沉浸在這個地方……原本這個幻覺就是為了困住你的意識，讓你永遠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之中。」

  說著伊爾還嘆了口氣。

  「所以說這種幻覺還真厲害。為了讓你恢復記憶，我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呢……」

  「……你到底是……」自己的幻覺讓自己脫離了幻覺？想想都不可能。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你應該離開這裡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

  尼巫忽然抬起頭，視線對上了伊爾的目光。

  「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伊爾！」

  「哎？」

  意識到自己指代不明後，尼巫立刻補充道。

  「我該怎麼阻止真正的伊爾，伊爾？」

  尼巫覺得，是自己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也應該由自己把魔盒關上。幫助魔界並不應該以犧牲其他世界為代價，不應該因此讓無數人死亡。伊爾或許是在幫助魔界，但是他的做法是錯誤的！

  明白尼巫的意思後，幻覺伊爾輕輕搖搖頭。

  「你自己是阻止不了伊爾的……這你也應該明白才對。不過，說不定……會有其他人能夠做到。雖然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大地開始搖晃。

  尼巫的視線範圍內，無數的裂紋開始浮現，在空間內任意蔓延開來。

  由於尼巫恢復了記憶，這個幻覺世界，馬上就要崩潰了。

  「必須依靠其他人……？我記住了！總之非，非常感謝你！」

  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