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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點，顧西澤在機場接到從美國趕來的龍朝英，一見面就問有關秦初姚這次車禍的事，聽聞她已脫離危險，龍朝英鬆了口氣，

  直接從機場前往秦初姚現所在醫院，路上除了詢問秦初姚的事，師徒二人並沒說什麼話，因為時差，龍朝英接到秦老電話是在晚上如夢十分，沒怎麼休息就立刻起床打訂最快機票，趕航班，儘管在飛機上睡過一覺，現在還是覺得很疲憊盡。

  

  為了等會能有個好一點的狀態，她靠著椅背小憩。

  下午，秦初姚已經轉到VIP病房，這代表她已經完全脫離危險，前來探望的人遠不及昨日多，但最不樂意看見那兩個卻是來得挺早，不僅來得早，待得的時間也很長。

  從十二點半到兩點半，饒是秦老怎麼說都有理由藉口無動於衷。

  「我說你們沒事待這幹嘛？吵著人休息知不知道？」這已經是老第三次下逐客令了豐。

  「人多陪著不會悶嘛，萬一姚姚需要幫忙我們也可以搭把手。」儘管心裡很不痛快，吳嵐臉上也還是笑著。

  「哼，只怕幫忙是假不放心是真，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那點心思。」秦老重重一哼，轉而看向秦兼秉，「這裡暫不需要你，趕緊帶著你老婆孩子離開，留這麼多假心假意的人在這幹什麼用？」

  秦兼秉身為人父，留在這是照顧女兒，不放心，而吳嵐硬拉著秦舞靜守在這，純屬是因為龍朝英今天要來。

  深知她們內心想法，秦老光是看著她們兩個，這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

  「爺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爸媽也是好意，你這樣說未免太過了點。」原本就不願意守在這，硬被吳嵐拉著，又接二連三被秦老催趕，秦舞靜心裡也是老不舒服。

  不就是出個車禍嘛，至於一家人都圍著轉？

  「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跟樹梢上的鳥兒似的，要守到門外候著，這裡不是舞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秦舞靜話落後響起。

  蘇銘堔的臉跟他語氣一樣，冷若冰快，明顯是很不悅。

  按理這是秦家內部之事，他本不該插手，但有些人就是那麼不識趣，非得要做些令人生厭的事。

  他是看在秦初姚跟秦老的份上才隱忍著不發，否則他直接讓醫院把人給轟出去。

  蘇銘堔話里話外無不在暗諷她們是戲~子，這讓本就不痛快的秦初姚越發覺得如鯁在喉，當即便控制不住反駁，「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只是我姐男朋友，不是老公也不是未婚夫。」

  秦舞靜的意思是，他還沒資格參與他們家的事。

  秦舞靜與吳嵐還是有所不同，吳嵐是把偽善發揮到極致，哪怕旁人都清楚她也有臉繼續，而秦舞靜，若不是吳嵐要求並時常提醒，她其實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尤其是在本身不痛快的時候，那心裡話就跟蹦豆子似的剎都剎不住。

  「出去！」驟然一聲歷呵，秦初姚冰冷看向吳嵐秦舞靜，在她們沒反應過來前有緊接著道：「立刻，馬上，別讓我叫人。」

  她們愛怎麼作她都不管，也可以不看，但，誰也不能說蘇銘堔半個不是，尤其是在她面前。

  她這樣讓秦舞靜瞬間黑了臉，冷哼一聲，拉著吳嵐，「媽，我們走。」

  吳嵐看向秦兼秉，意思很明顯，他若不走她也不會動。

  「媽！」她這樣讓秦舞靜有些受不了，感覺很難堪，尤其是被秦初姚那樣吼了過後。

  兩人這麼拉扯間，蘇銘堔已經無聲安撫了秦初姚並撥通莫霆電話。

  「喂，蘇少。」一接通，莫霆的聲音就透過手機傳到病房裡每個人耳里。

  蘇銘堔特意開了免提。

  「有什麼事嗎？」莫霆的問題又緊著拋過來。

  「勞煩過來把你女人領走，沒事別放出來咬人。」蘇銘堔說完就直接掛斷電話。

  在幾個常交裡面，蘇銘堔的年齡較比別人要小一些，平日就算開玩笑他也不會這麼不給面子，今天，秦舞靜是自己作的。

  他並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尤其她還讓秦初姚動怒了。

  秦舞靜此刻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感覺她分分鐘都可能氣爆。

  蘇銘堔可不理會她，掛掉莫霆電話又立刻打給醫院院長，報上病房號，讓他派人過來清人，然後

  結束通話。

  前後總共不到兩分鐘，半句廢話都沒有。

  緊接著，秦舞靜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不用想都知道是莫霆，果不其然，她一看到來電就變了臉色，憤恨的瞪了眼蘇銘堔，也不管吳嵐肯不肯不走，她就擰著包包走出病房。

  離開前，那聲莫霆叫得溫柔似水。

  「還不走，非要等人來請？」渾厚有勁的嗓音，秦老看著臉色明顯不好的秦兼秉，還有勉強維持溫和的吳嵐。

  對秦兼秉他是氣他不長眼，對吳嵐他是打心底嫌棄厭惡。

  小家子氣，永難登大堂，撐不了門面。

  「姚姚，爸爸晚上再過來看你。」秦兼秉起身，也不搭理吳嵐就大步朝著病房外走。

  「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跟你爸一起來看你。」秦兼秉都走了，吳嵐自然也不會逗留。

  「晚上你們兩個都別來了。」清冷的聲音在他們出門前響起，秦初姚目光所看方向並不是門口。

  秦兼秉腳步微頓，最後還是抬腳走了出去。

  他是想留著，但

  心裡一聲無奈長嘆，腳步也加快了點。

  「老公，你等等我。」他走太快，吳嵐明顯有些跟不上，但她心裡是暗喜的。

  只是她高興太早了，命中注定遇見的人怎麼都躲不過。

  空曠的走廊，迎面而來的人一眼就能看清，走在前面的秦舞靜已經掛斷電話，停住腳步。

  一出電梯，顧西澤就帶著龍朝英直奔秦初姚病房，卻沒想剛走到一半就遇見被轟出來的秦兼秉三口。

  三個人並排而立，秦兼秉站在中間，一雙眼睛從看到迎面而來的人就沒移開過。

  龍朝英一身簡潔駝色長款大衣，精緻短款皮靴，頭髮隨意卻不凌~亂的盤在後腦，露出整張臉，臉上化了淡妝，長時間飛行不加休息，給她增添一種風塵僕僕的味道，哪怕是這樣也絲毫不減氣質。

  與生俱來的優雅，常年與時尚為舞又自營品牌，混跡商場，優雅中也透著強勢，不需要刻意偽裝，那股自信讓人難以忽視。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龍朝英的詫異一閃而過，腳步也只是微頓了兩秒，與顧西澤並排而走，經過吳嵐身邊的時候連眼神都未曾給過一眼。

  秦兼秉張了張嘴，一聲朝英卡在喉間終是沒有叫出口。

  這些年她活得越來越優秀，當初那些歇斯底里再找不到半點痕跡。

  「還愣著幹什麼，人家已經走了。」吳嵐沒好氣的拉了把秦兼秉。

  聞言，秦兼秉從眾多思緒里回過神來，扭頭看眼身邊的女人，沉著臉先行走開。

  病房內。

  秦兼秉帶著吳嵐離開，氣氛並沒有立即回到最初，秦老杵著拐杖坐在沙發上，心裡憋著股氣，胸脯起伏比之平時要強烈許多。

  秦初姚看在眼裡，心裡亦是五味成雜。

  「爺爺。」過了小會她試探著叫一聲。

  「誒。」秦老立即回應，抬頭看向她時臉上揚著稍許笑意，「別擔心，我沒事，要真有事早就被他們氣死了。」

  後面一句倒是符合秦初姚，她要真是玻璃心，早在幾年前就被她們氣死了。

  「倒是小蘇，今天讓你看笑話了。」秦老說著又把目光轉向蘇銘堔。

  「這笑話可不怎麼好笑，不過我分得清誰是誰。」蘇銘堔淡淡回應。

  秦老點點頭，心裡挺欣慰，他就擔心蘇銘堔會像蘇母那樣，因為秦兼秉與吳嵐的事而改變對秦初姚的看法，繼而影響兩人感情，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秦兼秉可就是罪加一等。

  「都沒事，那就把這一頁翻開，不許再提。」提著也是心塞，秦初姚可不願繼續下去。

  「行，你說了算。」擔心的事解了，秦老心裡舒服不少。

  龍朝英與顧西澤推門進來的時候，裡面已經恢復相談甚歡，聽到開門聲，秦初姚與秦老止住笑聲，與蘇銘堔一起扭頭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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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秦初姚率先反應過來，語氣平淡，臉帶笑容，眼裡閃著欣喜。

  龍朝英輕應一聲，視線在她打著紗布的腦袋跟腿上徘徊幾個來回，眉宇微鄒，進門轉向秦老，叫了聲，「伯父。」

  這是最原始的稱呼，在與秦兼秉結婚的前二十年，她一直都是這麼稱呼秦老，後來與秦兼秉結婚後改口叫爸，結果饒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稱呼可以回到最初，可有些關係卻是一去不復還。

  比如，她與秦家。

  「唉，連夜趕來辛苦了吧？」如果沒有記錯，龍朝英當年一走到如今差不多十二年，這麼長的歲月，再見到她，秦老心裡也是各種滋味摻雜。

  對龍朝英那聲伯父，既熟悉也不習慣。

  離開前，她還管他叫爸。

  「還好，飛機上睡了會，也不累。」既客氣也疏離，龍朝英徑直走到病床，視線在蘇銘堔身上停留。

  「阿姨。」早在龍朝英進門時，蘇銘堔就已經起身讓位，此時見龍朝英打量自己他也毫不閃躲的迎上她目光。

  「媽。」唯恐媽媽會為難蘇銘堔，秦初姚試圖打亂他們之間暗潮，豈知龍朝英根本就沒搭理她，完全像是沒聽到她的呼叫。

  「你是蘇銘堔。」不是問句，是陳述。

  「是，我是蘇銘堔，姚姚男朋友。」這種事還是男人說比較好，說著蘇銘堔還扭頭看眼擔心不已的秦初姚。

  目光很深，也很柔。

  「找個時間我要跟你談談。」

  「好，時間阿姨您定，我都有空。」沒空也要騰出空。

  「嗯。」輕應一聲，這事就這麼定下了，龍朝英收回打量蘇銘堔的目光，轉而在他方才坐的位置坐下。

  秦初姚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遺，龍朝英看著又擰了擰眉，那表情像是在說，「瞧你那點出息，我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秦初姚轉了下眼珠，抿著嘴，還是很想問她打算跟蘇銘堔談什麼？

  「看樣子也沒預想的那麼差。」一語雙關，龍朝英這話即代表她的傷，也代表她與蘇銘堔。

  秦老在電話里說昏迷不醒，把醫生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她，嚇得她當時差點沒握住手機，坐飛機上她還在想，她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所以這輩子才會一個個失去至親？

  好在她沒事。

  當初她非要回國追求愛情，龍朝英並不是不生氣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不阻攔，在執著這點上，秦初姚跟她很像，都是典型的不碰南牆不回頭。

  她不認識蘇銘堔，以她當時的觀點，她認為秦初姚此行會以失敗告終。

  這麼多年過去，相愛的人都可能變淡，忘記，更何況對方對你根本就沒有那意思，她不阻攔只是想讓她徹底死心，斷了對蘇銘堔的念想。

  結果，事實遠遠超出她意料。

  龍朝英心裡千思百轉，現實卻是一分鐘沒過。

  「那當然，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秦初姚懂她話里的意思，於是她回給她的也是一語雙關。

  「這麼說我這一趟也不算白來。」這話倒是真話，龍朝英說過除了她結婚，她不會踏進A市。

  「情況怎麼樣？剛聽西澤說還有腦震盪？」扯了半天，總算是扯到正題。

  「有一點，不是很嚴重。」秦初姚如實回應。

  「沒被撞傻就行，本來也不是很聰明的。」

  龍朝英後面又問了幾個有關她傷勢的問題，她全都一一答覆，就算她不說，龍朝英也會從別的地方了解。

  比如，顧西澤。

  待了一個小時，這對母女給蘇銘堔的感覺不像母女倒像朋友，兩人的對話，龍朝英從始至終都沒表現出半點傷心難過，換做別的媽媽，看到女兒這樣躺著恐怕早就忍不住眼淚婆娑。

  這可能是知道秦初姚已經脫離危險的緣故。

  「媽，你坐那麼久飛機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秦初姚說著想到什麼緊接著又問，「你定酒店了嗎？」

  以她來時的匆忙，她已經可以肯定，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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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我給忘了，不過沒關係，西澤不是買了房子嗎，我住他家。」以當時情況，她哪還記得定什麼酒店。

  「沒定也沒事，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酒店，阿姨可以隨時入住。」蘇銘堔開口。

  「說的也是，不過還是算了，我等會跟西澤回去。」龍朝英拒絕。

  一旁秦老幾次欲言又止，其實他是想叫龍朝英回秦家住的，但他清楚，她肯定不會同意，最終他什麼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