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洞房花燭夜(二)
2025-02-14 11:07:00
作者: 花生小子
初一按住唇疼的呲牙咧嘴,張永峰鬆開手,轉身,面對門口,淡然道:「韓石,鬧洞房可不是這樣的玩法。」
門口一大幫人瞬間了悟,原來這是鬧洞房啊,王大強王二強當先跳出嚷嚷:「不行,俺們也要鬧洞房,那個大王大當家,俺們還要看親嘴。」
哄,一片爆笑聲中夾進韓石的怒喝:「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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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眾人均是一愣,紛紛轉頭,秀才王倫醉眼朦朧罵了句,娘的,韓那啥板,你。。。嗝。。。喝高了吧溲。
韓石推開李茂,跨上一步,直直盯住一身紅衣的張永峰,目光陰沉:「你,到底是誰?為何這附近盡然有金甲軍?」
金甲軍?
場上又是一靜恧。
「金甲軍?」新娘從新郎背後伸出腦袋,腫著唇昂頭問:「瓊琚,難道那個誰追來了?」想到那個誰可能就在附近,她就心裡發毛,倒不是害怕,而是擔心,畢竟,端午那小兔崽子和那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以前她不知道是自己親生也就罷了,如今怎麼可能再把端午交出去?何況了,端午已經不再需要那什麼會開會謝的勞什子花了。
張永峰撫撫她頭,莞爾一笑:「有我在。」
韓式冷哼一聲:「你?哼,你到底是誰?」
「大哥,你誤會什麼了嗎?」初一扶正頭上沉重的珠冠,插了句嘴。
「你我都被騙了,他絕對不是張永峰。」
嗡,現場炸鍋,七嘴八舌,有罵人的有大笑的,還有李茂這般沉默的,初一大聲咳幾聲,揮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摸樣:「那個啥,沒事沒事。」
韓石大急,跺跺腳怒罵:「小七你瘋了嗎,連這人是誰都不知,怎能嫁他?快,跟大哥回去。」
張永峰握住身旁女子的手臂:「她是我的妻。」
「狗屁。」
韓石暴怒,抬手揮出一拳,李茂身形一閃攔在中間,強笑:「韓老闆真醉了。」使個眼色,立刻有兩人走過來夾住韓石,韓石大急:「小七,他真不是張永峰。」
李茂連拖帶抱:「走走喝酒去,走走。」
「小七。。。」
「小七。。。」
「洛花生。。。」韓石嘶吼一聲。
「慢。」
初一拂開張永峰的手,走到韓石面前,嘆了口氣:「大哥,其實,那個,我知道。」
「你知道?」韓石瞪大眼,不敢置信:「你知道他不是真的張永峰?」
她又伸手扶了扶珠冠,笑:「我知道。」
她指指張永峰的臉,又指指他的手:「一個武將,怎麼可能是這種風吹就倒的身子骨?還有這手,修長勻稱,雖有薄繭,卻也絕不可能是整天舞刀弄槍的武夫的手。」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他是假冒的還嫁他?」
初一飄了眼呆滯狀的張永峰,笑的歡樂暢快:「有什麼關係呢?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而「張永峰」三字只是個代號,他說他叫張永峰,那我便當他是張永峰,如此而已。」
全場靜默。
所有人震驚到無法思考。
像一場大戲,本以為是喜慶劇,卻原來是懸疑劇,演著演著,最後成了言情戲。。。她轉身走回新郎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昂起小臉,笑的明媚燦爛:「我們原本是認識的吧,所以你才千方百計遮掩,其實,你不需那樣的,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即便你以前是強盜土匪,我也不介意的,大不了,嗯,咱們繼續占山為王,我吃飯來你喝粥!」
哄,一片低語聲,驚奇、驚訝,羨慕、感動,各種情緒涌動。
李茂趁機低聲在韓石耳邊道:「好兄弟,他們已經是夫妻,咱們走吧,莫要再鬧。」
韓石目光呆滯,無法言語,被拖著往前走出幾步,回頭,見那兩個紅色身影慢慢靠近。。。怎樣的心驚膽戰啊!
「那麼,讓看看他是誰吧。」他顫聲說,聲音嘶啞,有不甘,有心痛,還有心慌:「小七,讓我看看他是誰,那樣我才能放心把你嫁給他,你要體諒做哥哥的。。。心情。」
然後,張永峰伸出的手握了個空,初一轉身笑道:「大哥要怎樣看呢?」
韓石掙開李茂,轉回身,伸出手,掌心托著一隻小小的白瓷瓶:「端盆水來,讓他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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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開始後,韓石一直很高興,名義上今天他嫁妹妹,實際上今天他就是嫁妹妹。
師妹。
很多人敬酒,他也主動去給每個人敬酒,幸虧酒量好,否則,早醉的稀里糊塗,喝著喝著,也不知誰誰誰,反正認識的不認識的均來敬酒,那個誰誰誰一臉憨笑說,韓老闆,我敬你一杯,韓石豪爽與他碰杯,一口飲盡,那誰誰誰說,韓老闆好酒量,只啊,你這般喝醉了你那個妹妹可怎麼辦啊,韓石不高興了,你這人太是無禮,我妹妹自有我妹夫照顧,那人低笑,你妹夫?你確定那人是你妹夫?韓石重重哼了聲打算不再理睬這個神經病,那人卻說,峒城突然出現很多金甲衛,韓石腳步一凝,皺眉,你到底誰啊?那人壓低聲音說,韓石生韓大人,你莫不是老闆當的時間長連老本行都忘了?莫名其妙出現的金甲衛,以及這張府周圍的重兵把守,你一點沒感知?韓石沉臉,低喝,休要胡說,轉身走開,卻被那人一把拉住,手裡塞進一隻小瓶,那人說,這裡面的藥粉能洗去天下所有易容,將它融在水中,讓你妹夫洗個臉,然後,你就知道他是誰了!韓石打算拂袖,那人低低加了句,韓大人,你一身波折是為了什麼?你斷了一臂又是因為誰?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舊事重來?張永峰一個小小的四品總兵卻能讓鎮北將軍李茂親自帶兵護衛,你不覺得奇怪?還有金甲衛,那是天子的親衛啊!去看看吧,看看那個張永峰到底是誰,莫讓你妹子稀里糊塗嫁錯了人!
那人滿臉笑容斟滿酒遙遙敬了杯,而後樂呵呵沒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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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邊桌子上的龍鳳燭燃的正旺,偶爾燭花輕爆,一切兆頭都是那麼美好。
水端到桌上,嶄新嶄新的銀盤,是初一的嫁妝之一,銀盤盛著清水很是漂亮。
屋子裡擠了很多人,清風寨眾人以及來觀禮的本城有頭面的客人,老老少少,人雖多,卻不雜亂,大家靜靜站在一旁好奇張望,無人說話,他們都在等新郎洗臉。
桌前,一身紅衣的新郎微微垂眸,輕問:「為什麼?」
韓石眉目深冷,指指水盆:「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新郎勾勾唇,唇角盪開一抹譏諷:「所謂的真相那麼重要?」
「是。」韓石看向初一:「因為她是小七,所以,我必須知道你是誰,否則我心難安。」
新郎抬眸,靜靜望著他,唇邊的笑深了幾分:「韓石生,你,還是十年前那般頑固不化。」
「無所謂好壞,只,我不能讓小七有事。」
新郎濃眉輕輕一挑:「可,她是我妻啊,無論我是誰,我都會對她全心全意。」
韓石冷冷哼一聲:「在你表明真實身份前,我絕不會承認這樁婚事。」
一旁的初一有些急了,這兩人都要吵起來了啊。
「大哥。。。」
韓石冷冽掃去一眼:「除非我死。」
「呃。」初一無語。
李茂揉揉額頭,表示極其頭疼:「賢弟。。。」
韓石一擺手:「洗吧。」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新郎身上,大家都好奇,他到底會是誰?
新郎帶著淡笑靜靜站在桌邊,燭光搖曳,紅衣張揚,明明是那個人,恍惚間卻又好似有什麼不同,一種耀目到不敢直視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
韓石大吃一驚,豁然瞪目:「你。。。」
新郎露齒一笑,點頭:「是。」
俯身,整張臉浸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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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誰呢?
會是什麼身份呢?
現場老少,包括初一,都是萬分好奇,只除了李茂。
之前酒席上韓石突然跑來質問,張永峰是誰,他就感知今晚要遭。
今天是七月十四啊,那有人找這種日子成親的啊,當時他就勸過那人,那人卻說百無禁忌。
哎,果然!
李茂一口咬定張永峰是張永峰,打算插科打諢順便將韓石灌醉了事,誰知韓石想了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笑著說,是我糊塗了,喝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來,然後,很多人跑來敬酒,然後作為弟弟成親的主家,李茂應接不暇,一個錯眼就不見了韓石的人影,等反應過來,下屬來報,韓石已經往新房沖了過去。。。
李茂揉揉額頭,飄了眼滿臉好奇狀態的新娘,心中哀嘆,這,真他媽是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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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過去片刻,也或許過了很長時間,總之,真相就在眼前,眾人一眨不眨全神貫注盯著新郎,只見他拿匕首修了面,就著盆里的水輕輕揉搓,那水漸漸渾濁起來,顏色也黑了許多,再然後,新郎臉上像蛻皮似地剝落很多皮屑。。。
初一突然冒出個念頭,蛇妖?
轉眸在人群里掃了圈,沒見到端午,她忽而擔心地想,待會兒端午看到這個張永峰會不會不認識啊!解釋起來是有些麻煩,得想想。。。
然後,在初一晃神的瞬間,在萬眾期待之中,那個人抬起了頭。。。。。。
膚白如玉,眸若春水,長眉入鬢,紅唇貝齒,水珠滑落形狀優美的尖下巴,幾縷亂發貼在頰邊,慵懶隨性,目光流轉,顧盼間,染盡人間春色。
怎樣一張顛倒眾生的顏啊!
一屋子人石化。
春水映梨花?
絕色天下無?
還是傾國傾城顏?
忽然了悟何為不愛江山愛美人。
若得如此顏色相伴,即便丟了江山又有何憾?
他莞爾一笑,額間的硃砂痣說不盡的妖嬈魅惑:「娘子,為夫的容貌比狄驚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