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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薨逝(必看)

2025-02-14 09:26:04 作者: 雲靜風渺

  原本,在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雲紫鳳是尚書府的嫡女,但是因為雲紫璃和雲紫生的出現,這一切都變了!

  她的娘親從尚書府的正妻,變成了通房,而她也從嫡女,變成了庶出!

  不只如此,她還***給了王安那個廢物,後又被人擄掠了去,又***給了一個連她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再回來在牢房裡,她被人百般折磨…盡…

  她的人生,本來該是似錦年華,卻落得如此悽慘,這一切都全都因為雲紫璃!

  而如今,雲紫璃的死期到了。

  想到此刻躺在玉榻上的那個絕色女子,她心下冷冷一哂!

  

  猙獰的臉上,閃過狠厲決絕之色。

  看著燭台上的光火,順著殿前的紗幔,噌噌的竄上房梁,她眉心一皺,轉身便準備逃離。

  可是,待她轉身,映入眼帘的,卻是朗月那張帶著猙獰疤痕的臉豐!

  心中俱震!

  她伸手撫著胸口,不由的後退幾步。

  而朗月的視線,則越過她的肩膀,直望著她的身後。

  明暗不定的火光,將朗月的臉,照的忽明忽暗。

  「朗月總管……」

  雲紫鳳檀口輕張,唇角十分牽強的彎了彎,想要扯出一絲笑意,卻在驚覺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早已揭下之時,整張臉都僵硬起來。

  方才,青蘿太后在離去之時,已然撤去了仁和宮寢殿以外所有的宮人,裡面的那些宮人縱是出來,也會被遣,何以朗月此刻,卻又出現在此?

  「你做的好事?」

  並未因雲紫鳳身後正在蔓延的大火而驚慌失措,也不見有任何救火的動作,朗月的神情,淡然冷漠,讓雲紫鳳不禁心下一顫!

  「奴……奴婢是不小心……」

  雲紫鳳咂了咂嘴,還想解釋什麼,但轉念一想,若正常情況下,朗月見仁和宮起火,早已大呼小叫的喊人救火。

  但此刻,他卻只站在那裡,看著大火越著越盛。

  既是朗月如此反應,再想到早前雲紫璃本來沒事,卻因為朗月的緣故,忽然就傷了肚子,雲紫鳳心思轉了轉,想著他也該是青蘿太后的人,便整個人都鬆懈下來,試探著問著朗月:「朗月總管,應該也是太后娘娘的人吧?」

  聞雲紫鳳如此一問,朗月眸華微眯。

  雲紫鳳見狀,忙道:「奴婢也是太后娘娘的人!」

  朗月輕挑了眉梢,靜靜地看著雲紫鳳,沉寂片刻方才終是開口,不過他對雲紫鳳,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狐疑問道:「姑娘的意思是,這火是太后娘娘讓你放的?」

  見朗月如此反應,雲紫鳳以為他真的是青蘿太后的人,忙不迭的點著頭,道:「沒錯,就是太后娘娘讓我放的!」

  見她點頭承認,朗月笑了,笑的臉上那道疤在火光下都不那麼猙獰了。

  見狀,雲紫鳳高懸的一顆心總算穩穩落了地。

  但是很快,便見朗月忽然上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朗……月……」

  雲紫鳳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的看著朗月,口中指來得及喚出朗月兩字,便再發不出一絲聲響。

  「雲紫鳳!」朗月微微一笑,迎著她瞪大的雙眼,湊近她耳邊冷道:「有什麼話,等皇上回來,跟皇上去說吧!」

  眼看著雲紫鳳聽到他的話,整張臉變的毫無血色,他哂然一笑,在大火尚未驚動仁和宮以外的人之前,快步離開火場。

  兩人前腳剛走,孫姑姑後腳便到了。

  站在寢殿外,看著從寢殿裡不時冒出的黑煙,孫姑姑咦了一聲,面色晦暗的幽幽一嘆!

  看樣子,是太后多慮了。

  今日,血崩之事,便已宣判雲紫璃的死刑。

  此刻仁和宮走水,便再沒有雲紫璃再活的道理。

  可惜了那個美艷傾城,清冷倨傲的女子!

  幽幽又是一嘆,孫姑姑轉過身去,一步步的離開大殿,直至……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之中。

  此刻,方才還不算大的火焰,已然初具規模,灼紅的火蛇,已然順著殿椽,自向寢殿方向奔涌而去。

  此時,寢殿之內。

  杏兒凝望著玉榻上雲紫璃異常蒼白的的絕色容顏,面色淒婉,心下自責不已。

  昨日,她才答應過侯爺,要好生的照顧雲紫璃。

  可,只一日之間,雲紫璃卻落得如此田地……想到一切皆是因朗月而起,她心中憤恨,恨朗月,也恨她自己!

  若是那時,不曾聽雲紫璃的話,她執意留下。

  或是此刻,便不會如此光景。

  邊上,兩名小宮女端著早已取來的壽衣,在玉榻前哭聲相勸:「杏兒姑姑,你先莫要急著傷心了,還是趁著娘娘的身子未僵,趕緊替娘娘換上冥衣吧!」

  聞言,杏兒面色一變,怒目嗔著說話的小宮女:「你說的

  什麼話?娘娘尚還有氣,活人穿什麼壽衣?!」

  小宮女被她出離憤怒的樣子嚇得渾身一哆嗦,噗通一聲跪落在地:「奴婢該死!奴婢失言!」

  冷冷的瞥了眼垂首跪地的小宮女,杏兒抬眸,看向一邊,去而復返,正在不停為雲紫璃行針的二文:「二文大人,皇后娘娘可還有救?!」

  聞言,二文老眉深皺:「杏兒丫頭,你讓我清靜一會兒,有救沒救我這不都還在救嗎?」

  赫連遠走的時候,明明交代過他,務必保皇后周全,可現在卻……如今皇上不在宮內,皇后若是難產而死,他也就沒臉再見主子了。

  此刻,已然顧不得是否為大不敬,他摸索著,在雲紫璃的臍下,又行上兩針,想要籍此來緩解她失血的速度。

  「有勞二文大人了!」

  杏兒知道,二文已經傾盡所能了。

  抬手撫上雲紫璃憔悴蒼白的面容,杏兒輕輕抿了抿唇,將嘴角咸澀的淚水,悉數吞進肚裡。

  半晌兒,不見雲紫璃有一絲反應,她哀嘆一聲,復又看向二文,語氣關切的問道:「你說皇后娘娘此刻,可還會覺得疼麼?」

  「皇后娘娘,此刻陷於深度昏迷之中,不會再有痛感……」二文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因掃見自門口處冒入的滾滾濃煙,而一時怔愣在原地。

  不知為何二文沒了動靜,杏兒抬眸,見他面露驚色,唇瓣哆嗦著望著門口處,杏兒黛眉一蹙,也跟著望了過去。

  但,只此一眼,她的臉上,便瞬間慘白,一見一絲血色。

  「火……不好了……著火了……」

  二文指著門口處,面露驚慌之色!。

  「啊——」

  此刻,在寢殿內,先前端著冥衣進來的小宮女,見門口處冒入滾滾黑煙,皆是面色驚變,不禁尖叫出聲!

  杏兒自玉榻上慌忙起身,快步行至門前。

  她伸手剛要打開大門,探清外面的情況,可是她的手才剛觸碰到殿門,便因大門上的火熱溫度,而驀地一疼!

  忽然間,想起雲紫鳳方才說過讓她陪著雲紫璃一起去死,杏兒苦笑著搖了搖頭。

  雲紫鳳真夠狠!

  竟然想要活活燒死她們!

  前方,因大火燃燒,寢殿的門上,不時發來滋滋的聲響。

  就在杏兒一邊苦笑搖頭,一邊快步後退之際,厚重的紅木殿們,因受不住大火焚燃,轟然倒塌。

  轟的一聲!

  原本被禁錮在外殿的火苗,如火龍一般,傾涌而入,毫不留情的吞噬著可以吞噬的一切!

  身上,頓覺疼痛欲呲。

  杏兒避之不急,被倒落的半扇門扉,重重的砸落在地。

  門上的火焰,只是瞬間,便燃著了她身上的衣裳。

  「啊——」

  劇痛伴著灼熱襲來,杏兒只來得及痛呼一聲,便再顧不得其他。

  「杏兒!」

  二文驚呼一聲,自邊上端來一盆血水,迎頭潑灑在杏兒身上。不由分說,他伸出手來,將杏兒自燒的如紅炭一般的門扉下,給用力拽了出來。

  此刻,他已知今日自己必定凶多吉少。

  既是如此,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他又有何可懼?!

  該救的,他一定會救。

  最後能不能活,那都是命!

  「皇后娘娘……」

  杏兒的右腿,因被燒成了炭木的門扉砸傷,痛的險些暈死過去。

  鼻息間,充斥著肌膚被灼燒的味道。

  她緊咬牙關,氣若遊絲的望著玉榻上的雲紫璃。

  此刻,杏兒眸底的那抹光,只能用絕望二字來形容。

  但就是這抹絕望之中,卻透著幾許堅定。

  正是這份堅定,使得她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一點點的,向前爬著。

  她,想要爬回雲紫璃的身邊!

  死,也要陪著她一起死!

  這,此刻她心中,唯一的一份執念!

  渾身被大火鍍上火紅,二文急忙彎身,竭力將杏兒拖向玉榻所在方向。

  須臾,他累的滿頭大汗,終將杏兒,重新置於雲紫璃身側。

  「娘娘……杏兒答應過侯爺,一定會好生照顧你,可眼下看來,杏兒無能,只能對侯爺失信了。」

  大火,已將寢殿內的木質器具,一一燃著。

  身邊,幾名小宮女痛苦的哀嚎聲,和著噼里啪啦的木質燃燒聲,不時傳來。

  忍著身上被火灼燒的劇痛,杏兒悽然一笑,感激的望了一臉死灰的二文一眼,伸手握著雲紫璃略顯冰冷的縴手。

  隨著她握手的動作,好似有所感覺一般,雲紫璃的手,竟也跟著,微微的,瑟縮了下。

  「娘娘知道,此刻杏兒在陪著你麼?」

  杏兒面露驚喜之色,即便身

  上再痛,仍是滿足的喟嘆一聲。她轉過頭來,看向二文,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幾聲,她忍痛說道:「在這寢殿之中,尚有一偏門,二文大人此刻,可從偏門逃離!」

  可,她的話音剛落,便聞聽偏門方向,傳來悽厲的哀嚎聲!

  如今,在眾人眼裡,雲紫璃已然藥石枉醫。

  所以,方才的時候,見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那兩個小宮女,為了自保,皆都跑去偏門,想要自偏門逃離。

  可是,在偏門以外,早已有侍衛把守。

  她們才剛剛出了偏門,便見刀光劍影自各自眼前一閃而過。

  緊接著,她們是屍體,便被人重新扔回了寢殿。

  側目,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杏兒只覺自己心中,冰涼刺骨!

  就在剛剛,她們還是兩條鮮活的生命。

  但是此刻……

  身邊,雖大火焚燃,可她的心和身子,卻冷的發抖!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

  在這深宮之中。

  人命,只如草芥一般!

  可是如今,才總算見識到了!

  「看來,此刻這偏門,不是人能走得的。」二文苦笑著,也跌坐在玉榻之上。

  早知道,他就該跟一文,三文和四文學些功夫防身了。

  現在可好,一文和三文陪在主子身邊,四文那個沒用的,不知死去了哪裡,而他今兒只怕會被大火活活燒死的!

  「連累二文大人了。」

  杏兒亦跟著苦笑了下,無奈的閉了閉眼。

  隨著大火的蔓延,寢殿內一片火紅之色,殿內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緊隨而來的,便是嗆人的滾滾濃煙。

  看著周圍無情吞噬著一切的大火,二文慌忙起身,將玉榻上的紗帳通通拽落,然後將之儘量扔的遠些,讓紗帳和玉榻絕緣。

  見狀,杏兒緊蹙著眉頭,一臉痛苦的問道:「二文大人,你這是……」

  「好死不如賴活著!更別說現在還不是好死!皇后宮中的這張玉榻,雖不能長久抵抗火焚,但卻可拖延片刻!」被濃煙嗆的直咳嗽,說話間,二文彎身,用盡全力將玉榻邊上的被褥一併扔掉,只留著雲紫璃身下的一床被褥,將之儘量堆在中心處。

  拖得了一時拖得了一時麼?!

  二文的舉動,在杏兒看來,根本就是在做困獸之鬥。

  身邊,火蛇肆虐。

  身上清晰傳來的灼痛感,讓杏兒倒吸口氣,咳聲問道:「二文大人以為,如今還會有人來救我們麼?」

  如今皇上不在宮中,太后又要置雲紫璃於死地,阿媚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估摸著侯爺早就離開京城了……

  不會再有人來救她們了!

  「人生處處都有希望,我過去跟在主子身邊,絕處逢生的事情,並不是沒遇見過。」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不過二文的臉上,卻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雲紫璃凶多吉少,青蘿太后又痛下殺手。

  他知道,今日他們該是必死無疑的。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想要在臨死之前,再做些什麼。

  他不想坐以待斃!

  火勢,越來越大。

  熊熊大火,已然將大半個寢殿吞噬,唯玉榻之上,尚有立足之地。

  不過,即便玉榻上不見易燃之物,在不停攢動的火蛇之下,杏兒和二文兩個有知覺的人,早已被烘烤的渾身疼痛欲裂!

  兩人此刻,就像是炭火上的羊肉,就快給烤熟了!

  哐當一聲!

  偏門處,原本被從外面關上的門,忽然自外被人一腳踹開。

  玉榻上的杏兒和二文都是一怔,然後雙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倏然,杏兒無神的雙眸,頓時閃過一抹精光!

  只見,無瀾一手背負,一手狠命的擎著禁軍守領王耐的脖頸,將他自偏門外,一路逼入寢殿,到最後,更是迫他靠至尚未燃透的一根椽柱上。

  「大膽王耐,你以為皇上不在,本候就不敢要你的命麼?居然膽敢謀害皇后性命,此乃誅九族的死罪,即便皇上回來,也斷然不會保你!」

  此刻,無瀾狹長的鳳眸之中,再不見一絲溫和,他的神情,凜冽冰冷,單手用力將王耐的身子狠狠的壓在已然著火的椽木上,犀利的目光,如刀似刃一般,仿佛要把王耐生吞活剝了一般。

  「末將是奉了朗月總管和太后的命令,還請侯爺饒命!」

  王耐身後已被燒紅的椽木燙的生疼,面對無瀾的強勢,他想要掙脫,卻總是不能如願,只得眉頭緊皺,看向玉榻上僅剩的三個活人,語氣艱難道:「朗月總管有皇上的手諭,皇后娘娘臨產之時,去母留子!」

  王耐此話一出,無瀾的臉色驀地便是一沉,手上的力道也倏地加重!

  赫連遠這個王

  八蛋!

  從他手裡把人搶了去,居然……去母留子!

  然,只下一刻,玉榻上的二文便暴跳起來,被煙火嗆的不停咳嗽著,他怒指著王耐罵道::「王耐你個混帳王八羔子,皇上疼皇后娘娘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去母留子!他離京之時,明明交代我務必保護皇后周全……」

  聞言,王耐臉色大變!

  二文是皇上親信,他既是這麼說,那麼這件事情只怕還有內情!

  「可是朗月總管……」他也是皇上的親信啊!

  「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在無瀾身後,阿媚手持長劍,一身血漬。待她看到二文身邊的雲紫璃和杏兒時,見她們暫時並未被大火吞噬,心下稍定,先深吸口氣,以濕巾掩住口鼻,然後便不顧大火肆虐,快步上前,一躍至於玉榻上。

  「姐姐!」

  阿媚伸出手來,用力的晃著雲紫璃軟弱無力的雙臂。見她一直不曾有所反應,不禁眉心驚跳!

  「阿媚姑姑放心,皇后娘娘尚一息尚存,還未曾斷氣。」二文心中焦急不已,望了眼四周的大火,語氣也跟著急躁起來。「這裡就快要塌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將娘娘帶到安全地帶,再另行診治!」

  要不,都得燒死在這兒啊!

  聽聞二文說雲紫璃尚還有氣,阿媚心中大定。

  轉頭看向一邊的杏兒,見杏兒身上被燒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阿媚心下一陣驚跳!她緊皺著眉頭剛想要開口,卻不期杏兒倒先出了聲:「阿媚姐姐……咳咳……先救皇后娘娘……」

  「好!我先把娘娘救出寢殿,再來救你出去。」阿媚伸手,將捂嘴的濕巾覆在杏兒的鼻息之間,被濃煙嗆得一陣咳嗽,她喘息著,拿雲紫璃身下的被褥將雲紫璃裹的嚴嚴實實。

  「等等……」

  杏兒咬牙忍著腿上的劇痛,伸手自雲紫璃的頸項中一摸,然後用力,將她佩戴在脖頸上的玉佩狠拽下來。

  「杏兒?!」

  見狀,阿媚眉頭大皺!

  「將皇后娘娘安置妥貼,你便回來救二文,他能為姐姐保命。」

  因周圍燃燒的大火,杏兒臉色異常嫣紅,被火苗灼傷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著,她不住的倒吸涼氣,卻仍不住再次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此刻,她渾身上下都好似要被烤熟一般。

  權衡局勢,她的心下,已然有了自己的決定,唇角苦澀的彎了彎,她掙扎著往外推著阿媚:「快走!快走啊!」

  「你且在這裡等著,我必會回來救你!」

  如是,對杏兒囑咐一句,阿媚竭力抱起雲紫璃,轉身跳下玉榻。

  此刻,玉榻之下,早已成為火海。

  她顧不得許多,直接跳落在地,任腳下被燒的疼痛難忍,也不曾吭出一聲。直至將雲紫璃抱到無瀾身後,她這才轉身,重新返了回去。

  無瀾回眸睨了眼棉被中昏迷不醒的雲紫璃,眸色一黯,掐著王耐脖頸的手,愈發用力許多。

  耳邊,噼里啪啦的斷木聲,時時傳來。

  無瀾眸中上過一絲狠辣,作勢便要捏斷王耐的脖子。

  王耐心驚,忙道:「侯爺!不!是瀾太子……末將有官職在身,你若殺了末將,只怕會禍亂兩國!」

  「王耐,你太高看自己了!」

  無瀾冷然一笑,手下力度加大:「二文的話你已經聽到了,而今是太后要殺皇后,而不是皇上,倘若本太子將今日之時告到了皇上那裡,你以為他會怪本太子?!」

  「咳咳咳……」

  持續咳嗽幾聲,王耐心思電轉,一臉肅穆的迎向無瀾:「皇上若知道了此事,末將會死,可死眼下整座皇宮都在青蘿太后掌控之中,你便是殺了末將,也不一定能帶走皇后娘娘!」

  往日,紫衣侯在宮中,只流連於脂粉堆中,從不崇尚武藝,更逞論出手了。但是方才,見他阻於偏門,他卻不由分說的便與他動起手來。

  他的手段,招招狠辣,讓他心驚之餘,卻也疲於應對。

  如是,只十個回合,他便被他生擒。

  俗語道,勝者為王敗者寇!

  他一直知道無瀾身上有功夫,如今對無瀾,更是輸的心服口服。

  但若論今日之事,無論無瀾再如何厲害,只怕想要救下皇后娘娘,也並非易事!

  無瀾冷笑著說道:「你跟本太子說這些,無非是想要本太子留你一條狗命!」

  聞言,王耐面色變了變,卻沒有立即出聲,只是等著無瀾繼續說下去。

  無瀾眸華一斂,睇了眼地下的幾具屍體,再次抬眸望進王耐的雙眸之中。「大火燒過,皇后娘娘被燒的面目皆非,今日死了這麼多人,誰知道哪一個是皇后娘娘……」

  這,才是他此刻,不去救人,而在此與王耐糾纏的根本原因。

  因為,只有這樣,

  日後雲紫璃若活,才可以活的安枕無憂!

  無瀾的眸華,在火光之下,晶瑩璀璨,讓王耐不由心下一窒!

  他大約明白,無瀾為什麼從方才開始,只是不停的掐著他的脖子,卻遲遲不掐死他的原因了……

  再說阿媚。

  此刻,她已然再回玉榻之上。

  濃煙強逼,杏兒和二文,都已然到了強弩之末,隨時都可能昏厥過去。

  見阿媚重新回來,杏兒心下一喜,不等阿媚出聲,她便率先開口道:「先救二文大人!」

  如今要救雲紫璃,離不了二文。但二文手無縛雞之力,加之雲紫璃此刻昏迷不醒,無瀾和阿媚,顧及他們已然力所不及。

  眼下,她的腿傷的極重。

  若跟他們一起離開,只能成為他們的負擔!

  是以,她決定……替雲紫璃去死!

  如此一來,無瀾便可帶著雲紫璃,一起逃離京城!

  這樣,她也算兌現自己的諾言了。

  於阿媚而言,杏兒顧及雲紫璃的性命,本就是對了。此刻,火勢漸大,寢殿上方,不停有帶火的木屑掉落。

  時間緊迫,阿媚沒有閒工夫與杏兒再爭執什麼。只見她眉心一皺,又一次拎起二文的襟口,將他帶離玉榻。

  偏門處,王耐的心理防線,早已土崩瓦解!

  見阿媚拎著二文出來,無瀾眉頭一蹙,不禁出聲問道:「杏兒呢?!」

  「還在裡面!」

  阿媚氣喘吁吁的,將二文放在雲紫璃身邊,頭都沒抬便回了一句。

  聞聽杏兒還在裡面,無瀾眉頭一皺!

  轉過身來,他剛想親入火海救人,卻不期寢殿上方的承重梁墜落,剛剛好砸落在玉榻之上,掩去了杏兒的身影。

  「杏兒!」

  無瀾身子微僵,眸底一冷,不禁又向前走了幾步。

  「侯爺不要過來!」

  杏兒身上,已然被大火點燃。忍受著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劇痛之苦,她無比艱難的自火海中站起身來。

  此刻,她不為別的。

  只為能夠再看無瀾一眼。

  如今,她見他為她如此,便一生足矣!

  通紅的臉上,緩緩地綻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立身熊熊大火中,遙望著火的另一端,那個她明知配不上,卻仍舊心之覬覦的男子。

  「侯爺……杏兒……沒有……食言……你一定要……要把皇后……娘娘……救活……如今……杏兒能……為娘娘……做的……便是……替她死去……」

  杏兒身形不穩的站在玉榻上,抬手讓無瀾看見自己手裡的玉佩,然後再次將手緊緊攥住,轉過身去,義無反顧的投入身後的火海之中!

  「杏兒!!!」

  阿媚眼睜睜的看著杏兒如此決然的投入火海之中,撕心裂肺的喊出聲時,雙眸中不禁熱淚盈眶!

  無瀾的眸華,則在一片火光中,瞬間黯淡下來。

  片刻後,一夥黑衣人沖了進來。

  彼時,無瀾正懷抱雲紫璃準備出去,見此情形,不禁驀地皺起了眉頭。

  只下一刻,便見黑衣人身手,又出現一隊人馬。

  那隊人馬出現之後,不等前面那伙黑衣人反應過來,已迅猛出手,以雷霆之力,將那伙黑衣人滅殺!

  在此期間,藍毅已然快速閃身無瀾身側,對他拱手,稟道:「微臣奉攝政王之命已然備好了馬車,前來為太子殿下善後!」

  ***

  夜,深沉。

  安王府中,赫連堂不曾入睡,端坐堂室之內,一直轉動著手裡的檀香手串。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漸漸不安起來。

  皇宮方向,大火已起。

  沖天的火勢,照亮了半個夜空。

  見狀,他直接從座位上起身,吩咐貴秋出去打探,然後便開始在堂室里來回踱步。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可他派出去的人,卻始終不曾回來。

  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他眉宇緊皺著,行至窗前,將窗口打開。

  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讓一夜未眠的他,瞬間又清明了許多。

  不久,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

  見貴秋進了門,他神情一頓,連忙上前兩步:「怎麼樣了?可有消息了?」

  「王……王爺……」

  貴秋看著赫連堂一臉急切的模樣,面色拘謹,一副提心弔膽的樣子。

  見貴秋如此,赫連堂的心下又是一沉:「你倒是說啊!」

  「王爺……」

  貴秋咂了咂嘴,偷看了赫連堂一眼,「宮門緊閉,奴才什麼消息都沒打探到!」

  聞言,赫連堂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如此看來,他派出的那些人,該是沒有完成任何的!

  面色冷沉地睇著貴秋,他語氣冰冷的訓斥道:「本王真是不明白,以前你這個大內總管到底是怎麼當的!」

  「奴才沒用!」

  貴秋低垂著頭,一副願打願挨的模樣。

  「沒用的東西!」

  赫連堂冷哼一聲,抬步便向外走去:「備馬,本王要立即進宮!」

  「王爺!」

  聽聞赫連堂要這個時候進宮,貴秋心下一凜,連忙上前,扯著赫連堂的袍子便跪了下來:「如今宮裡形勢不明,您這個時候不能去!」

  赫連堂身形一滯,轉身看著貴秋,怒道:「滾開!」

  昨夜,得知雲紫璃提前發做,他便派了人出去,目的便是偷龍轉鳳,將雲紫璃換出來,可是人派了出去,卻遲遲沒有消息,再加之如今宮門緊閉……

  他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

  雲紫璃,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親自去看上一看,哪怕她真的葬身火海,他也要親眼證實……否則,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死心!

  赫連堂一路出了堂室,命人備了馬。

  然,尚不等他上馬,宮裡便傳來消息,道是皇后已除,青蘿太后有命,令他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宮!

  聽到消息,赫連堂心下一滯,拿在手裡的馬鞭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

  冬日,天際破曉。

  燃燒了整整一夜的仁和宮,終化作與皇宮大內的富麗堂皇,十分不相襯的,一片黑色廢墟。

  這一夜,宮中的這場大火,照亮了京城的半片天空。

  讓京中百姓,無比唏噓!

  在這場大火中,但凡在仁和宮寢殿內當差的宮人,一個都不曾活著逃脫。

  冬風凜冽,晨起,寒意正濃。

  仁和宮所在的廢墟之上,仍舊不時傳來噼啪響聲。

  立身於一片狼藉的仁和宮前,青蘿太后面色淒戚,不禁落下熱淚。

  經過陸陸續續的整理,侍衛們共從廢墟中尋出不下二十具屍體。看著那些羅列在側的焦屍,青蘿太后眸色微冷,緊皺的眉頭,幾乎成為川字。

  王耐恭身上前,無比沉痛的對太后拱了拱手,語氣蕭瑟而沉重地稟道:「啟稟太后娘娘,在廢墟之中,共尋到屍首二十九具,不曾發現生還者。」

  聽了王耐的稟報,青蘿太后身形一滯,腳步驀地後退,不無沉痛的閉上雙眼,直到半晌兒之後,方才痛心問道:「這其中,可分得出哪個是皇后?!」

  「暫時不能!」

  王耐面色鄭重的搖了搖頭,隨即低垂著頭對太后說道:「這些屍身被大火燒的太厲害了,早已面目全非,屬下實在無法辨明到底哪一位是皇后娘娘!」

  聞言,青蘿太后的身子不禁又是一顫!

  「太后!」

  孫姑姑見狀急忙伸手,欲要相扶,卻見她無力的擺了擺手,並聲淚俱下道:「此乃皇長子不幸,亦是我大吳之不幸!」

  隨著她的這句話。

  只一夜之間,甫被立為皇后數日,且剛剛誕下皇長子的雲紫璃,宣告薨逝!

  「太后娘娘!」

  孫姑姑面露哀容,將手裡的帕子送到青蘿太后面前,語氣憂慮道:「如今宮中尚需太后娘娘做主,還請您節哀……」

  「還請太后娘娘節哀!」

  在孫姑姑的身後,陳鶯和如煙比肩而立,皆都面露哀色,掩唇輕啼!

  「王耐!」

  青蘿太后深吸口氣,老淚縱橫的看向王耐。

  「末將在!」

  王耐垂首恭身,恭領太后懿旨。

  青蘿太后薄唇緊抿,沉痛下令道:「將皇后的鳳體,妥善安頓,此事暫時不可對任何人吐露風聲,就道是皇后生產後著了風疾,此刻搬入哀家宮中靜養……派人與皇上八百里急報,請御駕回宮!」

  「喏!」

  王耐鄭重點頭,拱了拱手,轉身向外。

  直到離開廢墟稍許距離,他方才如釋重負的長長的吁了口氣。轉身遠遠眺望著不遠處的數十具焦屍,他在心中不由又是長長一嘆!

  饒是他在宮中見多識廣,經過昨夜那場火,仍舊忍不住膽戰心寒!

  雲紫璃!

  那可是一國皇后啊!

  可短短一夜,她就……

  他不能怪青蘿太后狠辣,不狠辣人家也坐不到太后之位上!

  可是如今,雖說如今事情已然告一段落,但是只要一想到真正的雲紫璃被無瀾帶走一息尚存,她若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她若活了,只怕來日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這一點,王耐的後背上,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寒風瑟,衣袂翻飛。

  青蘿太后立身廢墟之前,視線同樣落在那數十具屍體之上。

  想到這裡面,便有雲紫璃的屍身,她整個人心中都覺得暢快了不少。

  眼下,雲紫璃已除,為今之計,她要做的,用剩下的時間,來將她對皇上的說詞,準備的天衣無縫!

  當然,這其中最關鍵的所在,便是安陽大長公主!

  ***

  彼時,慈寧宮後院的一間柴房裡,昏迷了整整一夜的四文終於醒了過來。

  周圍的視線,幽暗不明。

  他睜了睜眼,頓覺頭痛欲裂,只得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方才能稍微清醒一些。

  半晌兒,終於好受了些,昨夜的記憶漸漸回籠。

  回想到昨夜自己本在慈寧宮外候著安陽大長公主,卻被人以迷~藥迷暈……他緊皺著眉頭,四下觀察著自己所處的環境,終於在角落裡的柴草堆上,看到了同樣昏迷不醒的安陽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殿下!」

  四文驚呼一聲,起身想要到安陽大長公主身邊,卻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用不上一點力氣。

  他伸手捶打在雙腿之上,雖有些知覺,卻十分麻木,用不上力氣。

  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去!

  知這是中了軟筋散,他緊咬著牙,用盡所有力氣,又在自己的腿上捶打了片刻,待終於有了些知覺後,方才朝著安陽大長公主爬去,直到費盡力氣,好不容易爬到安陽大長公主身前,有氣無力的喚著安陽大長公主:「殿下……殿下……」

  在四文的呼喚聲中,安陽大長公主也跟著悠悠轉醒。

  冷!

  疼!

  周身冷的不停打著寒蟬,她一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另外一隻手用力捶打著自己不停抽疼的腦袋。

  「您沒事吧?」

  看著青蘿太后不停捶打腦袋的動作,四文忍不住出聲問道。

  聽到四文的聲音,安陽大長公主一愣,但是很快便脫口喊道:「別管我,趕緊去仁和宮,皇后有難……」

  話,說到這裡,安陽大長公主見四文苦澀一笑,不禁心頭咯噔一跳,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殿下……」

  四文見狀,澀然說道:「如今外面的天兒都快要亮了!」

  「是啊!」

  安陽大長公主仰頭,無力的靠坐在柴草堆上,苦澀嘆道:「外面的天兒都快要亮了!」

  可是,昨夜整整一夜,皇后卻沒有來找她和四文!

  這說明什麼!

  「皇后,只怕凶多吉少了!」

  如此,又是一嘆,她眼底氤氳頓起,一時間熱淚盈眶,「都怪本宮實在太過輕敵,竟然著了青蘿的道!」

  言語至此,安陽大長公主的眼淚噼里啪啦的不停往下掉著,用力深吸一口氣,她滿是忿恨地咬牙切齒道:「青蘿實在太狠了,她居然敢對本宮動手,早知今日當初本宮就該讓先皇賜她一杯毒酒,讓她陪著去了!」

  四文聞言,剛想跟安陽大長公主提起,眼下他們該想辦法逃出去,卻不料這才剛剛張開嘴,柴房緊閉的門被人打開!

  抬頭望去,便見青蘿太后昂首挺胸,扶著孫姑姑入內,並哂笑著對安陽大長公主道:「皇姐!這世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晚了嗎?」

  見青蘿太后如此趾高氣揚模樣,安陽大長公主和四文的心,再次沉落谷底!

  安陽大長公主見狀,怒指著青蘿太后:「你把皇后怎麼樣了?」

  「就是皇姐想的那樣!」

  青蘿太后冷笑了下,不無得意道:「如今堵在哀家胸口的那口惡氣,終於散了,真真是痛快之極啊!」

  「你……」

  一聽青蘿太后如此言語,安陽大長公主終是出離了憤怒,想到赫連遠的囑託,想到獨孤宸離去時的交代,她整個人如發瘋一般,瞬間赤紅了雙眼,作勢便要朝著青蘿太后衝去!

  孫姑姑見狀,一個閃身,擋在青蘿太后身前,揮手便將安陽大長公主甩回柴草堆上。

  「殿下!」

  四文伸手,扶住安陽大長公主,回首怒瞪著孫姑姑:「大膽!」

  青蘿太后看著四文,緊皺著眉頭,對門外喊道:「來人吶,給哀家把四文拉出去!」

  「是!」

  下一刻,從門外進來幾個侍衛,青蘿太后由孫姑姑扶著暫時退出柴房,幾個侍衛快步朝著四文逼近。

  四文想要反抗,可他身上的軟筋散藥效未散。

  安陽大長公主見狀,心中明了,暗地裡將自己早前藏起的一根髮簪遞給了四文,四文抬手作勢便要出手,卻聽安陽大長公主以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道:「本宮給你這個,不是讓你在這裡做困獸之鬥的,跟他們出去,用簪子刺傷你的腿,籍此低抗藥性,想辦法逃出去……將一切告知皇上!」

  四文面色一變:「可是殿下……」

  「沒有可是!」

  安陽大長公臉色不佳,在面對幾個侍衛時,卻仍舊端得公主威儀:「這是命令!」

  語落,幾名侍衛已然行至近前。

  四文無奈,只得束手就擒,被幾個人拉了出去。

  須臾,青蘿太后和孫姑姑重新入內。

  安陽大長公主怒瞪著青蘿太后,眸光冰冷如萬年雪山,沒有一絲溫度:「青蘿,成王敗寇,今兒本宮算栽在你手裡了,要殺要剮,給本宮個痛快!」

  從小到大,安陽大長公主何曾受過今日之辱?

  怪之怪,她一心念著對赫連颺的承諾,竟然養虎為患!

  「你是先皇最敬重的皇姐,哀家怎麼會對你喊殺喊剮的?」青蘿太后溫和一笑,上前兩步,在安陽大長公主身前緩緩蹲下身來,低斂了眸華,陰惻惻道:「哀家會讓你活著,好好活著,只不過……要換一種法子活!」

  語落,她抬眸看著安陽大長公主,然後站起身來,對孫姑姑揮了揮手。

  只見孫姑姑對她微微頷首,拿著一隻青花瓷瓶上前,從青花瓷瓶里倒出數顆泛著幽光的丹藥來。

  安陽大長公主看著孫姑姑手裡的丹藥,心頭一陣驚跳:「這是……」

  「這是五石散!」

  看著安陽大長公主聽到自己提及五石散三字時,面色驀地一變,青蘿太后眼底光華大盛,對孫姑姑點了點頭,癲狂笑道:「皇姐不是不可一世嗎?連先皇都要遵從皇姐的意思!就不知皇姐以後的日子若是瘋瘋癲癲的,是不是還有人會像以前那般敬著你!」

  聞言,安陽大長公主暴怒:「青蘿,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這麼對我,就不怕皇上回來找你算帳?」

  「在這皇宮裡,不狠不毒,能活嗎?」青蘿無所謂的笑著,嫣紅的唇,微微抿起,唇畔噙著一絲冷笑:「皇上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瘋了,因為沒有保護好皇后,自責而癲狂!」

  言罷,看著安陽大長公主面如死灰,她對孫姑姑使了個眼色。

  孫姑姑會意,拿著五石散上前。

  看著孫姑姑將五石散餵服於安陽大長公主,青蘿太后唇畔的笑意更深幾分,轉身離開柴房!

  對於安陽大長公主的結局,青蘿太后想了許多種。

  不過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這樣是最好的!

  雲紫璃死了!

  安陽大長公主公心中愧疚自責,直至瘋癲!

  多麼的合情合理啊!

  安陽大長公主想要躲開孫姑姑,卻無能為力,口中充斥著五石散的味道,她未瘋便已癲狂,「青蘿,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今日之前,你得罪的不過只是皇上和皇后,若安分守己,也許還能苟且活著,可今日之後,你得罪的是全天下,終有一日,大吳,北燕,新越都將沒有你陳青蘿立足之地!」

  聞言,青蘿太后轉身,緊蹙著眉頭,目光狠厲道:「不知所謂!」

  ***

  吳國皇宮中,皇后薨逝,仁和宮燃成一片廢墟,而遠在吳國南部的赫連遠卻又一次,做了與前一晚一模一樣的夢!

  自夢中轉醒,他眉宇深皺,安坐榻前。

  若說昨日,說他是太過想念雲紫璃的緣故,這才總是夢見她。

  那麼今日,他除了夢見她。

  他心中不安,則更甚!

  幾經猶豫,他終是伸手,扯了下榻前的銅鈴鐺。

  須臾,一文聞聲而進。

  「奴才參見皇上!」

  赫連遠微微抬眸,睨著榻前低眉斂目的一文,神色凝重的道:「停輦,依原路返回京城!」

  聞言,一文神情一愕!

  聖駕南巡,這是前些日子裡朝廷便擬好的行程。

  可此刻,他們尚不到南方各郡,赫連遠卻說要返回京城!

  這不是開玩笑麼?

  「皇上可是又夢到皇后娘娘了?」一文臉上堆起輕笑,抬眸端詳著赫連遠的臉色,輕聲說道:「如今聖駕南巡,地方各郡早已接獲皇令,一路上都在等著,若皇上此時回宮的話,只怕……不妥吧……」

  語落,見赫連遠神情變幻莫測,一文暗暗咋舌,便緘默不語。

  赫連遠眸華輕抬,睨著一文,聲音低啞的重複道:「停輦,依原路返回京城!」

  低壓拂過,一文的身子,不禁輕顫!

  他連忙恭身,應聲而去。

  須臾,車輦停下,但,卻並未改道。

  不多時,一文再次進入輦內,「啟稟皇上,大將軍求見!」

  他口中的大將軍,便是此次隨行的蕭騰!

  自赫連遠登基之後,便大賞有功之臣。

  這其中,蕭騰便由原來的驃騎大將軍,直接被封為了大將軍!需知,朝中驃騎大將軍,有三位,而大將軍之位,卻只寥寥一人罷了!

  「讓他進來!」

  隨著赫連遠出聲,蕭騰已然進得輦內。

  「末將參見皇上!」蕭騰略一恭身,不解的看向赫連遠。

  「免禮!」

  赫連遠冷冷出聲。

  見狀,蕭騰再次恭身:「聽一文說,皇上要改道返回京城?」

  赫連遠雙手抱胸,知蕭騰定是來勸說的,冷冷的瞥了一文一眼,道:「朕意已決,你無需多費唇舌!」

  隨著他此言出口,蕭騰面色一滯,緊接著只得選擇三緘其口!

  初時,他確實想要相勸。

  但此刻,赫連遠那張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誰勸我跟誰急這幾個大字!

  雖然,此行是為了讓民心大安,進而鞏固皇權,

  但!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是以,既是皇上執意要回,他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省的到頭來,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待蕭騰離開聖駕所在的車輦,御駕南巡的整個車隊,便依從皇命,改道依原路返回京城!

  只一日不到,青蘿太后派往南方的八百里急報,便與回返的南巡車隊相遇。

  按照慣例,但凡急報,身為大將軍的蕭騰,都可提前過目。

  「也不知是何事,竟讓太后派出了八百里加急,莫不是皇后娘娘提前臨盆了?」蕭騰伸手,接過信使手中的急報與邊上的一文玩笑一聲,便將之打開。

  只見,在他看到急報之後,面色驀地驚變!

  一文輕抿了口茶,見他如此反應,眉頭一蹙,出聲問道:「發生何事了?!我還不曾見過,有什麼事情,能讓大將軍如此大驚失色呢!」

  他和蕭騰,還是十分熟悉的。

  所以平日裡,在交談之時,也不見太多拘泥。

  蕭騰抬眸迎向一文的視線,啞聲說道:「皇后……薨了!」

  一文雙手一抖,手裡的茶杯落地,不及理會灑落一身的茶水,他急忙探手,接過蕭騰手裡的急報,而後仔細看個明白。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雙手不停的抖動著手裡的急報,一文滿臉不敢置信。

  他的主子,如今視皇后如何,旁人不知,他卻一清二楚。

  他不敢想,若赫連遠看到了急報,會是如何反應。

  「太后的急報都到了,怎會不可能?!」

  蕭騰伸手拽住一文抖動的手,沉聲說道:「此事必須稟報皇上!」

  一文心下一窒,張了張嘴,卻只得無奈的閉上雙眼。

  此事,他若相瞞,數日後車隊回京,赫連遠到底還是會知道。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他便犯了欺君之罪!

  手中本只有兩張紙厚的急報,此刻對他來說,卻重達千鈞。緩緩的,將急報合上,他毅然轉身,向著聖駕坐在的龍輦行去。

  輦內,赫連遠批閱完奏摺,正立於書桌前,手握毫筆,一筆一划的,勾勒著雲紫璃的容顏。

  抬眸,見一文垂首而入。

  他微皺了下眉,不禁出聲問道:「有事?」

  「是!」

  一文不曾抬頭,輕應一聲,將手中急報握緊。

  見狀,赫連遠復又垂眸,仔細的繪出雲紫璃好看的唇形。

  嘴角浮上一抹愉悅的淺笑,他見一文仍舊低眸垂首的站在書桌前,瞥了眼一文手裡握著的東西,眉梢輕挑著問道:「你手裡拿的什麼?」

  「是……」

  一文心下忐忑,語氣頓了頓,道:「是剛剛自京城而來的八百里急報!」

  「八百里急報?」

  赫連遠將手中的毫筆置於邊上,對一文伸出手來:「是何急報?大將軍可曾看過了?」

  「是!」

  一文痛苦的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咬牙伸出手臂,將急報呈給赫連遠:「是太后自宮中給皇上的急報,皇后娘娘於前日夜裡,誕下皇長子……」

  聞言,赫連遠心下一喜。

  但,他的喜悅,尚未溢於言表,便又聞一文說道:「誕下皇長子後,皇后娘娘突發血崩……薨了!」

  ---題外話---狂更一萬五,居然把女主寫死了,嘿嘿,有沒有荷包鮮花啥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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