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太子

2025-02-14 09:22:48 作者: 雲靜風渺

  男子話音落下,雲紫生臉色驟變,轉頭便看向門口,在靜謐片刻之後,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一襲藏青色錦衣的赫連遠,赫然站在那裡,整個人融入黑夜之中,眸色陰冷的看著他。

  

  「姐夫……」

  很久之前,雲紫生曾見過赫連遠一次,此刻見那站在門前的男子,眉目如畫,優雅貴氣,不是赫連遠是誰?心頭咯噔一下,他看了眼已然從屏風後步出的謫仙男子,轉過頭來,張嘴便喚了赫連遠一聲姐夫:「我姓雲名紫生,是為雲家嫡子,端王府一母同胞的親弟,姐夫救我!」

  「雲紫生啊!」

  赫連遠低低呢喃著雲紫生的名字,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微微勾唇,卻是轉睛看向白衣男子,眼底儘是無趣之味:「不過一隻小蝦米,煜太子如此勞心勞力,值得嗎?」

  聽聞赫連遠將自己比作一隻小蝦米,雲紫生面色又是一白,不由緊握了雙拳:「姐夫……」

  白衣男子含笑瞥了他一眼,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伸出修長的玉手輕輕撫唇,極為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整個動作做下來卻是行雲流水,盡顯優雅與美態:「他是小蝦米不假,不過卻是只頗有心機的小蝦米,本太子閒著也是閒著,倒也不介意陪他玩玩兒。」

  若說,赫連遠將自己比作小蝦米,雲紫生是敢怒不敢言,那麼眼下他被眼前男子比作一隻有心機的小蝦米,還可以說成是閒來無事的消遣,他便是怒火中燒了。

  可是,這火燒歸燒,他卻只能忍著內傷,卻仍舊不敢發作。

  誰讓,跟白衣男子相比,他真的只能算是一隻蝦米呢?

  煜太子!

  北燕沈皇后的嫡子——獨孤煜!

  傳聞,他生的溫潤,俊美,讓女子都見之汗顏,猶如仙外化靈,只可惜因沈皇后懷孕之時中毒,他生來便身體孱弱,常年疾病纏身,一直在燕國皇宮細心調養豐!

  可是如今,何以本該在燕國皇宮調養的人現在出現在這裡,還將他抓了囚禁在此?

  雲紫生心中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卻驚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赫連遠見獨孤煜雖因常年纏綿病榻,面色微微有些白,卻精神奕奕,一副你若有時間,大可陪本太子玩玩兒的樣子,不禁危險眯眸,眸色沉沉道:「煜太子若是想玩兒,大可回燕國去玩兒,千里迢迢至此,也不怕折騰壞了自己的身子骨兒!」

  獨孤煜聞言,倒是絲毫不惱,只是嘴角揚起,如玉的面容顯得越發溫和,「端王當真不知,本太子千里迢迢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本王不知!」

  赫連遠深看他一眼,微眯的眸子緩緩睜開,面無表情道。

  「不是不知,是明知而故作不知吧!」

  嘴裡雖是問話,但語氣卻是肯定的,獨孤煜看了赫連遠一眼,眉腳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痕跡,輕飄飄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眸光閃過,笑吟吟的盯著雲紫生:「雲紫生,眼前之人,當真是你姐夫嗎?」

  「是!」

  雲紫生抬頭,對上獨孤煜笑吟吟的雙眼,卻仿佛覺得,是被毒蛇盯著一般,心頭微寒,點頭如搗蒜!

  「雲紫生,本太子再問你一次!」

  陡地,將聲量拔高,獨孤煜比之女子都要美的面龐,笑意更深,「他是不是你姐夫?!」

  「……」

  雲紫生已然應了是,卻不想獨孤煜仍舊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禁也提聲應道:「是……」

  然,他口中的話語尚未收音,便覺胸口一疼,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牆上,又彈到地上,隨即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赫連遠垂眸,眼角微挑,深沉的眼中閃過一絲光火:「姐夫?這兩個字也是你能叫的?你也配?」

  雲紫生渾身上下,都疼的快要散架了。

  此刻聽到赫連遠的話,他止不住的哆嗦了下,卻是眸光閃爍著,蜷縮起身子,不敢抬頭去辯駁一句。

  獨孤煜見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痕跡,起身行至赫連遠身邊,眼角是興味的笑意:「端王這話說的好,什麼姐夫妹夫的,這名號可不能亂叫!」

  「煜太子!」

  赫連遠沉眸,轉頭,看著身邊的獨孤煜,屋裡昏暗的燈光,打在獨孤煜的臉上,映襯著他如仙般的謫姿,讓人忍不住晃神:「如今雲紫璃已然嫁給本王為妻,已然成為本王的王妃,還請煜太子……」

  「你娶她的時候,可經由本太子同意了?」

  不等赫連遠把話說完,獨孤煜眼光一挑,淡笑著,卻帶著一抹不曾言語的深意:「赫連遠,你以為先下了手,人就是你的了?」

  赫連遠一愣,眼光微沉:「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

  獨孤煜唇角微勾,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對上赫連遠的眼:「本太子此行,是要帶她回北燕的。」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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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遠想都不想,斬釘截鐵道。

  「本太子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獨孤煜深看赫連遠一眼,半晌兒才眼光微斂,淡淡笑著:「你說,若她知道當年真相,還會不會做你的王妃?」

  「獨孤煜!」

  赫連遠沉眸,眼中光芒銳利,似劍如刀:「你敢!」

  「本太子有什麼不敢的?」

  獨孤煜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卻是微微思量片刻,便又淡淡到:「不過,我母后說了,凡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這樣吧,兩條路,你自己選,要麼……讓本太子直接去告訴她過去的真相,要麼……呃,反正本太子也不急著回去,不若就先不揭你的底,本太子不介意費些心思,讓她心甘情願的跟本太子回去!」

  「你……」

  「你先別忙著拒絕!」

  獨孤煜抬手,沒讓臉色已然黑沉如水的赫連遠再開口,輕勾著唇,眼底笑意闌珊:「這是本太子最大的讓步,若本太子是你,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在這段時日得到她的心,而非在這裡如此這般,無聊而又乏味的討價還價!」

  赫連遠知道,眼前這隻玉面狐狸,臉上除了笑,從來不會有別的表情,即便是怒極,也是笑吟吟的模樣。

  眼下,他眼底雖是笑意闌珊,但卻語氣堅決,決心昭然。

  赫連遠想到這些,臉色又是一沉,清冷的眸子,儘是凜冽:「本王希望,煜太子能說到做到。」

  「本太子看著像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煜太子挑眉,唇角的痕跡放大,微白俊逸的臉,隨著那抹笑痕,燦爛如盛放的櫻花:「本太子可是很講究的呦!」

  你講究,這世上還有不講究的人嗎?

  赫連遠咬牙,看了地上滿臉痛苦的雲紫生一眼,低聲道:「她在找他!」

  「哦!」

  獨孤煜眸光一閃,不以為然道:「趕明兒,雲紫生就會回雲府,仗著端王妃親弟的身份發作雲起明的那個表妹!那手段嘖嘖……那叫一個狠辣!」

  雲紫生聞言,心頭又是一熱,硬生生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是打算利用雲紫璃的身份,坐穩雲家嫡子的身份,然後一路扶搖直上,卻從不想自己去跟父親撕破臉,把事情做的如此直白。

  可是這煜太子……他跟他往日無怨,近日無讎,卻不知怎麼招惹了這個魔星!審時度勢之際,雲紫生咬牙,想到煜太子說明日自己就能回府,直接眼睛一閉,做昏死狀!

  獨孤煜目光慵懶的看著雲紫生,雖看似隨意,卻眸光熠熠,如何能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他才不會讓雲紫生稱心如意。

  哼!

  雲紫璃的親弟弟?

  就這自作聰明的蠢貨也配?

  敢打雲紫璃的主意,想要拿她當槍使,這雲紫生就該做好承受他怒火的準備。

  至於赫連遠……

  獨孤煜抬眸,剛對上赫連遠陰沉如墨的眸子,他溫潤笑著,睨了眼赫連遠手上的碧玉扳指,眼底光芒大盛,氣勢陡增。

  想要得到不屬於他的東西,那也要看看他自己夠不夠斤兩!

  赫連遠深幽的眸海一盪,尚不及作出反應,便見一道黑影自門外閃身而入,在獨孤煜身前恭身:「主子,有人闖莊!」

  獨孤煜聞言,神情不變,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可知是誰?」

  「屬下無能!」

  一身黑衣的暗衛恭身,垂首:「來人,是兩名女子,分別從前後闖莊,莊前的女子,一身紅衣,仗劍而行,武功不弱,長驅直入。莊後的女子,衣著隨意,手持長鞭,卻是伺機而動,看樣子不像是一起的。」

  赫連遠聞言,心弦一動,轉身便消失在門口:「本王自莊後離開,煜太子後會有期!」

  聲落,院落里空蕩蕩,再無人影。

  這小子,還真是草木皆兵。

  不過你以為你去了莊後,日後本太子便見不著人了?

  獨孤煜輕笑了下,眸光熠熠的眯起了雙眼。

  邊上,一直留在他身邊保護的梟山皺了皺眉,不禁輕聲嘟囔道:「我還以為這端王殿下是如何了得的人物,卻不想被太子三言兩語便治的服服帖帖!」

  「你不要小看了赫連遠!」獨孤煜的心情,看上去十分的美好,饒有興致的接了梟山的話,低聲道:「若是以前的他,只怕本太子要頗費些心力,不過現在的他,有了弱點,這人啊,只要一有了弱點,而你又抓住了這個弱點,那想要對付他,便易如反掌!」

  梟山聞言,仔細想了想,看著地上雙眼緊閉,面色慘白的雲紫生,低聲道:「屬下明白了,這傢伙的姐姐,便是端王的弱點,而太子利用她的姐姐,捏住了端王爺的七寸!」

  「利用?」

  獨孤煜笑著轉身,看著梟山時,唇畔的笑意又深了深。「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本

  太子也不會利用她!」

  梟山心頭驚跳,忙垂首道:「屬下失言,請主子責罰!」

  「今兒本太子心情不錯!」輕飄飄的如此說了一句,獨孤煜表明不想跟梟山計較,挑眉看了眼裝昏的雲紫生,對不久前進門的暗衛命令道:「帶上他,隨本太子從莊前走!」

  「是!」

  暗衛應聲,直接拎起雲紫生,跟著獨孤煜和梟山出了房門,一個閃身,便沒了蹤影。

  ***

  黑夜中,雲紫璃手持長鞭,緩步行走在別莊院落之中,腳步落下,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今日,赫連遠離開王府之後,她緊隨其後。

  一路跟著他兜兜轉轉,直到入夜方才跟著他到了這處別莊。

  但是,這別莊雖看似普通,實則守衛森嚴。

  在赫連遠入內之後,她再想進來,卻不太容易。因不清楚莊內情況,她不想硬闖,只得小心潛入,卻不料眼下進了別莊,這裡卻一片寂靜,好似根本無人居住一般。

  忽然之間,感覺到一道黑影自前方飛馳而來,雲紫璃握著長鞭的手驀地一緊,眼看著連人速度極快,且朝著自己飛來,她手起鞭落,啪的一聲,乾淨利落的將長鞭甩出。

  那人身形一滯,一個翻身躲過她的長鞭。

  雲紫璃沉眸,剛要再出手,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你不在王府里好好呆著,怎麼跟到這裡來了?」

  是赫連遠!

  分辨出聲音的主人,雲紫璃心弦微松,卻並沒有回答赫連遠的問話。

  「雲紫璃!」

  赫連遠在他身前飄然落地,握住雲紫璃拿著鞭子的手,聲音微慍,卻在想到勁敵已現,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跟人跑了,無可奈何的嘆了嘆,放軟了語氣:「本王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今夜等著本王回去!」

  「王爺是說了,不過我沒答應啊!」

  雲紫璃這人吧,其實是吃軟不吃硬的。聽到赫連遠無奈的嘆息聲,想著自己確實是私自出府,雲紫璃的心裡,沒來由的軟了幾分:「我只是想儘快知道紫生的下落!」

  「我不是說過,讓你在王府等我回去嗎?」夜色之中,月光皎潔,雲紫璃軟軟的語氣,嬌嬌糯糯,讓赫連遠的一顆心,忍不住悸動,說出的話,也難得柔情萬分,連自稱都不知不覺的換了。

  「我……」

  雲紫璃蹙眉,因赫連遠的稱謂,也因他柔情萬分的語氣,實在是習慣了他的橫眉豎目,此刻面對這樣的他,她是十分的不適應。

  雲紫璃,你莫不是受虐狂,竟是習慣了被眼前這妖孽冷待?

  兀自在心中自嘲一聲,她紅唇輕啟,張了張嘴,卻又有些不適應的閉上嘴巴沉默片刻:「王爺,紫生到底在哪裡?」

  「紫生的事情,回去再說!」赫連遠享受於雲紫璃此刻對自己的態度,卻又生怕別院裡那隻玉面狐狸出來攪局,心中想著還是走為上策,一切等先離開這裡再說,直接拉著她的手,絲毫不覺違和的往外走。

  雲紫璃反應過來的時候,赫連遠已經拉著她的手,走出不短的一段路,被這個男人拉著向外走,她表示自己很彆扭,看著身前赫連遠在黑暗中,如山般寬闊的背脊,她心底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倏地便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赫連遠回頭,看著駐足不前的雲紫璃,暗夜中他臉上的神情看不清楚,只能辨出大概輪廓:「我到現在,都還沒用晚膳,紫生的事情,等回去再說!」

  「好吧!」

  雲紫璃一聽他提起紫生,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任她拉著自己一路向外,出了別莊,回了王府。

  夜黑風高,她始終不曾發現,在他身前拉著她的手,一路往前的男人,唇角揚著笑意,眸光璀璨若星,整張俊臉已然柔的一塌糊塗。

  她的手,柔柔軟軟,赫連遠邊往前走著,邊在心中想著:今兒個她拿手背擋了他一巴掌,也不知有沒有紅腫……

  ***

  原本,赫連遠帶著雲紫璃回了王府之後,準備趁熱打鐵,帶她回桃園用膳,然後順其自然的讓她繼續留宿在桃園裡。

  但是,他前腳才剛剛踏進王府大門,後腳三文便現身眼前,面色凝重的在他耳邊低語幾聲。

  雲紫璃不知三文跟赫連遠說了些什麼,不過在聽了三文的話後,赫連遠如玉的面容竟是又染上了一絲冷意。

  即便是盛夏,雲紫璃也能感覺到那死死冰寒。

  「你先回桃園,用過晚膳後先歇著!」

  赫連遠看著雲紫璃,對她如此吩咐一聲,隨即有些不舍的鬆開了緊握著她的大手。雲紫璃見他轉身便要走,不禁連忙出聲:「王爺,紫生的事……」他說過,回來後會跟她說紫生的事情。

  她已經從白日裡等到了現在,現在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想到雲紫生,赫連遠眼底閃過一絲嫌惡,那個不入流的東西

  ,如何配得上小丫頭這般關心對待?

  不過,即便心中如是想著,當他看到雲紫璃一臉關切的模樣時,到底只是皺了皺眉,輕道;「你放心,紫生他很好,明日一早就會回雲府了。」

  雲紫璃聞言,緊繃了數日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

  「我信王爺,夜深了,王爺早去早回!」

  不知為何,她相信赫連遠的話。

  既然他明日便能回雲府,那麼明日只要他回去,她便能得到消息,至於他這陣子到底去了哪裡,經歷過什麼,她大可等見了紫生後,親自問過他!

  是以,此刻,她心裡不急了,對給了自己消息的赫連遠,自也和顏悅色!

  雲紫璃的一句話,讓赫連遠不由心神一怔。

  她,這是關心他嗎?

  大紅的燈籠,在微風下輕輕晃動,闌珊的燈光下,她的小臉是那般的精緻,好看。心中回想著她方才說過的話,赫連遠覺得,即便沒有用晚膳,眼下自己也是飽飽的,一點兒都不覺得餓!

  若是可以,他眼下寧願什麼都不做,就守在她身邊,可是金無惑那臭丫頭……想到方才三文說過的話,赫連遠面色一沉,轉身向外走去。

  送走了赫連遠,雲紫璃並沒有依著他的要求去桃園,而是直接回了暖園。

  暖園裡,阿媚已經回來。

  雲紫璃進門,見到阿媚雲紫璃不禁神情微怔!

  此時站在前廳迎接她的阿媚臻首低垂,卻仍舊難掩剛剛哭過的跡象。

  「阿媚?」

  雲紫璃咂了咂嘴,挑眉輕喚她一聲。

  「奴婢在!」

  阿媚低眉斂目的站著,語氣飄渺,嘴角泛著濃濃苦澀道:「宮裡傳來消息,寧國公府的老太君意外摔了一跤,如今昏迷不醒,若老太君歿了,則沈小姐身在孝期,諸事都需從長計議,為避過孝期,皇上的立後大典易期,定在了五日之後!」

  立後大典定在了五日後?

  三文告訴赫連遠的,莫非是這個消息?

  不過,沈靈溪並不是他真正的心上人,那他的臉色為何那麼難看,且還走的那般匆忙?

  雲紫璃思慮重重,抬頭看向阿媚,凝著阿媚嘴角那抹苦澀的笑痕,她的腦海中依稀閃過初見阿媚時,阿媚說過的那句我是皇上的人,和她說起那句話時的堅定神情。又想到無瀾說起她的身世和她與赫連堂之間的過往……雲紫璃靜靜的,凝視著面前雙眼紅腫的阿媚,並未拆穿她,只是輕輕擺手,打發她下去備膳:「你且先下去歇著,讓杏兒備膳,今夜便由她伺候吧!」

  「是!」

  阿媚應了聲,恭身退下。

  看著阿媚離開,雲紫璃眸光微深。

  她知道,阿媚對赫連堂的感情,不止是主僕。

  只是,赫連堂那個人對阿媚,只怕除了利用,便再無其他了。

  不久,杏兒進來,稟明雲紫璃已然命小丫鬟去取膳。

  雲紫璃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回到寢室,坐在梳妝檯前,讓杏兒先幫著自己拆了髮髻,卸了妝容。

  輕抬眸,看著鏡中雖清麗卻也清冷的自己,雲紫璃抬手接過杏兒手裡的玉篦,將頭髮理順,自己動手編了個麻花辮,然後拿絲帕扎住,如此下來,未施脂粉的她,竟是多了幾分俏麗和活潑,讓人杏兒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雲紫璃瞥見杏兒驚艷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身子往後靠了靠:「給本妃揉揉鬢角,頭疼!」

  「是!」

  杏兒見雲紫璃一臉疲憊,邊替她揉著鬢角,邊道:「按照禮法,若皇上立後,那第二日王妃便應該跟王爺一同進宮與皇后娘娘道賀才是。」說著話,她心裡尋思著該給自家主子準備件合體大方的衣裳,以備進宮道賀時裝扮。

  「也許吧!」

  小丫鬟陸續斷了菜餚進來,雲紫璃對杏兒擺了擺手,起身行至圓桌前,坐下身來。

  雖說赫連遠對沈靈溪並非真心,不過面兒上卻是對她情有獨鍾,按理說如今赫連堂踩著他立了沈靈溪為後,他顏面盡失,應該不會想要進宮去。

  若她不去,她大概也是不會去的。

  不久,杏兒將小丫鬟們取來的晚膳一一擺好,取了濕巾過來與雲紫璃淨手。將濕巾遞給雲紫璃,

  雲紫璃淨過手後,把濕巾回遞給杏兒,抬手取了銀箸,開始用膳。晚膳過後她等著杏兒被褥鋪好,便吩咐她退下了。

  「王妃!」

  杏兒仔細端詳著雲紫璃的左臉,抿了抿嘴,有些欲言又止。今日赫連遠走後,她便開始四處尋找阿媚,雲紫璃今日挨了打,她都未曾來得及過問。

  雲紫璃會意,看清杏兒眼底的關切和擔憂,不禁輕笑了下,「王爺並非真心打我,自不會下重手,不信你看,既不紅又不腫的。」說著話,她還有意側過臉來讓杏兒看的清楚。

  赫連遠的手,只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過這點,她不會跟杏兒說明白,倒不是她不相信杏兒,而是以防萬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的事後麻煩。

  「那王妃早些休息吧!」

  杏兒仔細瞧了兩眼,見果真跟雲紫璃說的一樣,隨即放下心來,伺候雲紫璃躺下身,落下帳子便退了出去。

  杏兒走後,雲紫璃不禁長長出了口氣,剛要閉上眼睛,卻聽窗外傳來敲擊聲。

  窗外,敲擊門窗的聲音時隱時現,並未因雲紫璃的不予理會而停歇。

  若是杏兒和阿媚過來,必會直接敲門,赫連遠自出府之後一直未歸,若真的是他,也定會走正門,是以,來人不會是赫連遠。那……這個時辰的話,又會是誰?

  雲紫璃眉心輕顰,只稍作思忖,便已然猜到來人是誰了。輕輕一嘆,她起身移步窗前,幽幽出聲問道:「窗外何人?」

  「我……」

  低沉綿軟的聲音傳來,果然應證了她心中所想。

  窗外之人,除了無瀾,不做第二人想。

  微側身形,有些慵懶的斜倚窗欞,雲紫璃低喃出聲:「以前是大長公主府,如今是端王府,紫衣侯這深更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蹦達的習慣可不太好!」

  每回見到赫連遠,她的每根神經都會繃得緊緊的,但與無瀾相處時,她卻可以放鬆心弦。

  在她看來,這種感覺是極舒服的,但卻不會放縱自己去享受和貪戀。

  「我只是有東西要給你。」無瀾聲音略微沉了沉,又輕敲了下窗欞,靜等著雲紫璃的出聲。片刻之後,見她一直未語,他輕笑著道:「罷了,我將東西放在窗外,待會兒你取了便是。」

  對她,他就是這樣。

  即便她給出的答案是回絕的,他卻仍可輕輕一笑,而後又一如既往的對她好。

  他的好,足以讓萬千少女痴狂。

  可他,卻獨獨單戀她這一枝冰冷無心的花!

  無瀾苦笑著垂首,將東西擱在窗台上,剛要轉身離去,卻不期雲紫璃自內輕輕將門窗推開些許。

  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一地,月色中萬物俱靜,仍是一襲洒然白衫,無瀾靜立窗外,凝視著雲紫璃的瞳眸唯一抹艷色閃過。

  此刻的她,不施粉黛,巾帕紮起的鞭子,隨意的搭在肩前,隨意俏麗,在月華照耀下,卻更加讓人心動。

  「原來侯爺要給我的東西,呵……是消腫化瘀的良藥,看來侯爺消息靈通,知道本妃今兒挨了打!」

  窗台上,是他剛剛放下的消腫良藥,雲紫璃將之拾起,唇角微揚,心中划過一道暖流。

  借著皎潔的月光,無瀾視線觸及她的臉頰,見她臉上並無明顯傷痕,他心下微微一定,卻笑中帶澀:「他的為人本候太了解,即便打你並非出自本意,也必不會細心到給你備藥。」

  雲紫璃的心,因無瀾的話驀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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