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曾以為,他可以拉著她一起下地獄【萬更】
2025-02-14 09:17:37
作者: 奇葩七
岑暮初帶著楚琳到了自己的家,楚琳像是失了魂一樣。
岑暮初手指攥緊,然後握緊她的肩膀。
「你清醒點。」他開口,面容冷峻。
楚琳的恍惚一下子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她微微抬眸,然後伸手推開岑暮初,她靠著沙發背,然後緩慢的下滑,蹲在地上。
岑暮初隨即蹲了下來,然後望著她的眼睛。
「你愛她對不對?」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是無比難過的豐。
是他走的太早,沒來及參與她的成長和情感。
他恨透了這種感覺,逼得他發瘋,他實在不想看到她受傷,她難過,可是他說的那麼信誓旦旦,卻終究不是她的內心。
他注意到,楚琳回神的眼神中蓄滿淚水隨即嚎啕大哭。
她把腦袋埋在腿間,雙手抱緊雙腿,極沒有安全感的動作。
岑暮初伸出的手就那麼的僵硬在那裡,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拿現在的情況怎麼辦,任何的情感不可能憑藉別人的一句話兩句話就消失掉的。
他不喜歡那種摻和的雜質,他喜歡她,比喜歡任何人都喜歡。
他不愛自己的父親,生來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一個被迫的家族,一個毫無自由的長子。
岑暮初也有自己的無奈,可是在這裡,他更無力,他可以在賽車場上馳騁,在商場上掌控一切,唯獨感情這裡,他像一個弱者,前進不前。
岑暮初忽的站起來,然後抓起車鑰匙拿著外套走了出去。
楚琳蹲在那裡,不抬頭,刺耳的關門聲。
使她為之一振。
岑暮初去車庫開了車出來,目的地駛向遠處。
*
刺耳的敲門聲,在黑夜中尤為亮耳。
室內一片黑暗,濃烈的酒氣,緊閉的窗簾,飄動的白色,都足以證明,裡面的人都做了些什麼。
隨著紅酒瓶子哐當的落地,男人矜貴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一點崩潰,手掌心的傷痕已經凝結,他晃悠著起身,淚眼猩紅的去開門。
還沒看清來人,他便感覺到側臉被人重重的一擊,喬易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的面容帶著醉酒過後的酡紅,但是多年良好的定力還足以不讓他失去心智。
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隨即站了起來。
一陣利落的拳風,甩了過來,帶著夜迷之味道,喬易這次卻躲開了。
他眯了眯眼,這才看清楚來人。
一身黑衣的岑暮初。
雖然光線很暗,可是男人長得很難忽略的好看的樣子太過獨一無二。
岑暮初勾唇,笑的冰冷。
他一身的酒氣,剛才揮出去的手現在還顫抖著。
兩個喝醉的男人就如此的對峙著,直到喬易開口。
「進來吧。」他晃悠著握緊手指,然後轉身往沙發處走,隨腳提到一個玻璃酒瓶子,發出哐當的聲音,刺耳的滾遠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裡尤為刺激人的神經。
如此下去,幾乎響動了五六聲,他才準確找到沙發的位置,然後坐下。
岑暮初猛地發出一聲聲響,他動作大到把沙發都挪動,然後坐了上去。
喬易抿了一下嘴唇,抬眸,黑夜中,他眯著眼睛都看不見岑暮初的俊臉,只能憑著方向。
岑暮初亦是。
「她睡了嗎?」喬易開口,目光詢問,黑如曜石的眸子深沉的不見一點點光。
「我不知道。」下午他出去後,去喝酒了,然後直接來了喬易這裡。
不知道怎麼就把車開到這裡來了。
喬易把肩膀倚在沙發背上,雙腿交迭,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這笑聲讓岑暮初一怔,隨即看向喬易的方向。
「你和她什麼時候認識的?」喬易問,他不得不好奇,他想知道他所愛的女人的全部,不留痕跡的全部,他都想要知道。
哪怕是愛錯了人,他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愛情這條路,他註定一頭走到底,哪怕撞的頭破血流。
岑暮初輕笑,薄唇薄涼的開口。
「她小時候我就認識她了,那個時候她小小的,扎著一個小馬尾,比同齡的小孩子長得都好看。」岑暮初回憶了一下,楚琳是那種扎在人堆里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孩子,因為太過優秀了。
長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好看很多,有點萌。
喬易唇角泛起一絲苦澀,是她最先喜歡的男人麼?
「這麼說來,我還救過她一命呢。」那個小丫頭掉進水庫里去了,大冬天的要多冷有多冷,要不是她,現在也不會有楚琳了吧。
「你哪是救她一命。」喬易勾唇,目光苦澀。
上次王然的事件,也是岑暮初出的手吧。
岑暮初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只是笑笑,不打算解釋。
「那
你呢?」他也和喬易一同好奇。
楚琳的過去,楚琳的學生時代,他沒出現的日子,她都怎麼過的。
喬易眼神冷峻,慢慢的看向窗外,月明星稀,窗戶未開,家裡的酒氣蔓延。
楚琳,遇見他並不美好。
當年,他只是當她是喬晚的好朋友來看待的,他會把對喬晚的好處都同樣對等的也給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後來她愛上他的理由。
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意識到,他的情劫會是這個女人。
從大學她勇敢的靠近他,對他好,甚至大膽的表白,在到後來漫長的時期,她不在理會他的那種糾結,他看的清楚,他是愛她的,可是也是時間,也可能是潛移默化。
總之,她在他的心底深深地扎了根。
喬易閉上眼睛,心裡一片荒涼。
可是如今,又剩下了什麼?兩敗俱傷,第三人匆忙的走進來的場面。
喬易唇角勾起冰涼的笑意,他很介意和岑暮初分享他和楚琳的過去,那樣毫無隱藏,赤果果的都呈現在他最大的情敵面前。
當年的林傾他不怕,是因為知道楚琳和林傾就是兩條平行線,而岑暮初的來歷,他現在才算知道,這然他心裡滿是恐慌。
那種心裡細細縫縫都***利刃的感覺並不好受,搜刮著五臟六腑,他從不輕易難過,從父親死的那一刻,他必須成長,成為喬家的頂樑柱,他的性情也必須不軟弱,瀕臨覆滅的公司他不能容忍自己出一點差錯,在感情上,他更是一點都不敢敞開了心。
可是楚琳回來,終是把一切都打破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喬家的孩子,他的父親至今是個謎,而喬家的養育之恩,是他一輩子都還不了的。
就像是那份恩情,楚琳他也是絕對不能放手的。
如果不能一起上天堂,那麼就一起下地獄吧。
喬易倏地睜開眼睛,眼底帶了一抹決絕。
而岑暮初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渾身的冷意。
他酒氣醒了不少,隨之起身。
「我回去了。」他開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都是酒精散發的味道,濃烈刺鼻,他走了兩步,瓶子滾動的聲音,他走向門口,手握住門把手,但是下一刻,只感覺到脖子一痛,便再也沒了記憶。
*
楚琳從黃昏一直坐到晚上,她迷糊的睜眼,這才醒來,腿早已經就麻了,而岑暮初依舊沒有回來。
她緩慢的起身,借著沙發站了起來。
腿麻痹到無法走路,她跌坐在沙發上,伸手按摩著腿,時針逐漸的走向十點的方向,她看了一眼,而後低下頭。
大概五分鐘後,腿不再麻了,她站起來往門外走,在岑暮初這裡呆著始終不是事。
岑家別墅在市區,出去之後就是滿街的繁華。
楚琳走在街上,形單影隻,她沿著街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她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無法打車。
東西,都在那個為來得及帶回來的行李箱裡。
包括她的證件,包括一切。
她抬頭看著這個最為喧囂的城市,是她熟悉的地方,小時候的家鄉,避難的天堂,也是她不捨得墮落的地方。
從下午開始鹽水未盡,登山累透了的她,感覺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捂住胃部,然後跑到樹坑邊上,她纖細的手扶住樹,乾嘔了幾下,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她緩慢的蹲在地上,抽吸著涼氣。
不過,這不會使她疼痛的狀況減少,而是會更加的強烈。
額頭上慢慢的滲出冷汗,楚琳唇角勾起,她這是要死了吧。
手指緩慢的攥緊,她手扶在樹上,扣著樹緩慢的站了起來,她低頭猛地咳了兩聲,嗆入幾口冰涼的空氣,只覺得嗓子眼一干,她俯下身子,再次乾嘔。
路人有關切的過來,她見到還有撥打120的,她討厭極了醫院那個地方。
她站起來,晃蕩的走的飛快。
臉色蒼白的像個女鬼。
手機不斷地響起,楚琳脆弱無力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
她掀起唇角,隨即接起。
眼淚啪嗒啪嗒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琳兒,你在哪啊。」楚媽接不到女兒的消息,急的睡不著。
「我在朋友家。」楚琳走入拐角,黑暗中她緩慢的蹲下身子,靠著冰涼的牆面,像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睡得好麼?」楚媽眼睛通紅,她就該帶著孩子一起回來的,她生怕女兒想不開。
「嗯。」她點頭,沒敢哭出一點聲。
「什麼時候回家來,媽給你做好吃的,不嫁就不嫁了。」楚媽抿唇,再也不敢為難她了。
「過兩天,朋友捨不得我走呢。」她的手指緊緊的攥著衣角,坐在冰涼的地上,她突然
捂住手機話筒的位置,然後拿的遠了些,夜色中,尤為清晰的哽咽聲,一聲一聲的泣人。
「琳兒啊,回家爸媽養你到我們走。」楚媽開口,坐在大床上,面色少見的傷心,楚爸看著楚媽,一臉的動容。
「媽,你別這樣說。」楚琳忍不住哽了幾聲,楚媽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別哭了,媽不說了。」楚媽擦了擦眼淚。
她還以為女兒遲遲不接電話是出事了呢。
「嗯。」楚琳點頭,腦袋倚在牆上,她抬頭看著天上黑暗的一片,這麼大的一片天空,竟然就一顆星星,月亮黯淡無光,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只覺得腹腔里都是冷的。
「媽,我有點困,要睡覺了,等我想你們了就給你們打電話好不好?」
她忍著不舒服,聲音聽似愉快的說完。
楚媽點了點頭,她還以為女兒是真的要睡覺了,應承過後便掛斷了電話。
楚琳看著跳回屏幕的手機,鼻尖凍得通紅,她點開未接電話裡面,三十幾個都是爸媽打來的,估計是她睡著了所以沒聽見。
把手機唯一的一點亮光滅掉,她低頭,抱緊自己。
回家?她這樣子怎麼回家,父母看到辛苦養大的孩子變成這樣心裡會怎麼想,她苦笑,就是這個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含辛茹苦的把她養活這麼大的父母想想這個道理,還是當初救她從醉生夢死中出來的林傾在怒吼中教給她的。
這一刻,她不想別人,腦中卻是林傾。
她想起了林傾當時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想起林傾對她的好。
可是,對她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吧。
她苦澀的掀起唇角,手變得冰涼一片。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的鬆散,隨即釋然。
不知道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模糊的喊聲,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
「醫生呢?醫生呢?」醫院走廊里,焦急絕望的喊聲。
男人好聽的嗓音此刻已經破了音。
只是夜晚值班的一聲似乎都昏昏欲睡的無人應。
他懷裡抱著的女人無一絲意識,男人臉色蒼白,眼中猩紅一片,他滿臉的絕望。
直到身後匆忙的趕來住院醫生把女人帶進病房,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眼中再也無一絲表情。
「先生,你的手要不要處理一下?」
青年男醫生的聲音,他的聲音緩和,男人抬起眸子,眼中布滿紅血絲,眼中的冷意和無望仿佛要把人深吸進去。
那個青年男醫生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不說話了,實在是氣氛太過沉寂,他受不住現在的這種場面,眼前的男人太冷。
許久,男人起身,高大的身影順著走廊走向另一邊,他手指顫抖的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那邊人的長久解釋讓他的表情越來越崩離,直到手機都拿不住的掉落在地上,他轉身,深沉的看了走廊的另一邊,然後高大的身子倚在牆上,目光無波的看著冷寂的病房門口。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無法想像,門打開,她的情況不好,但是沒有生命危險,男人緩慢的鬆了一口氣。
他伸手,撫摸上女人蒼白的小臉,冰涼的溫度凍上了他灼熱的指尖。
他手指一顫的收回手,眸中太多的意味。
他曾以為,他可以拉著她一起下地獄,可是當她真的要不在人世的那一霎那,他做不到,男人勾唇一笑,低頭,俯身給了她一個吻。
她長長的睫毛安靜的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蒼白的臉色,毫無生氣,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也再次明白情緒可以輕易的擊垮一個人,狠狠地直接撞去深淵。
男人緩慢的退後一步,然後站在那裡,看著醫生推著她進入了vip病房後,他慢慢地走在走廊上,然後走到那裡,他低頭看著小窗,裡面的女人側頭躺在床上。
他的眼底浮起笑意。
那笑意中的意味太多,讓人不敢去讀懂,大概帶著釋然和某些很難下決定的東西,他轉身,閉了閉眼,而後編輯了一條簡訊後離開。
*
頭一陣劇痛,直到天明,他才睜開眼睛,岑暮初緩慢的坐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脖子,他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環境。
伸手使勁兒的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腦中閃現過一些片段。
他這才記起,他在喬易家,而之所以會躺在地上,是喬易動手把他打暈了。
那喬易呢?
他晃悠著起身,心裡不安,顯然家裡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
岑暮初擔心的是喬易去劫楚琳了。
想到這種可能,他心裡就一陣後怕,立馬從兜里摸出手機,手機因為昨天他突然摔在地上而關機了。
開機之後直接跳入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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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信息後的岑暮初眉毛擰起,隨即臉色大變。
他立刻奪門而出,上車開去醫院的方向。
簡訊上給了楚琳的病房地址,還有一條簡短的留言。
岑暮初趕到之後,楚琳還沒醒。
病床內的設施應有盡有,只是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走到床前,隨即低頭看著楚琳,她憔悴的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側眸,隨即臉色變得神秘。
病床左邊的柜子上放著一份喬易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岑暮初不知道這是代表著什麼,到底是什麼讓之前那麼信誓旦旦死也不放手的男人到底是放棄了。
他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徹底明白了。
因為愛一個人,看不得她痛苦,看不得她這個樣子。
他心裡複雜,所以,因為楚琳現在痛苦的樣子,喬易放手了麼?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覺,竟然不是那麼開心。
拉開椅子,坐在那裡,他伸手捂住額頭。
他不斷地回憶著昨天喬易所說的話,和他的沉默,那個時候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兒。
他使勁兒的揉了揉腦袋。
*
床上的人幽幽轉醒,她眼睛睜開一條縫,隨即閉上而後再次睜開,眼前低著頭的男人清晰地看在她的眼裡。
是岑暮初啊。
「你送我來的嗎?」是他找到她的嗎?
楚琳聲音沙啞,除了父母和岑暮初似乎也沒人能這麼用心的找她了。
岑暮初抿唇,剛要否定,楚琳卻一下子撐住身子想要坐起來。
岑暮初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然後嘆了一口氣。
「暮初,謝謝。」楚琳感覺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場。
岑暮初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楚琳睡著的第三天了,他都擔心她再不醒來就再也醒不來了,而這三天,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唯一不動的就是放在柜子上的離婚協議,像一隻置於藥劑不斷地割破著他躁動的心情和煩躁。
而坐起來的楚琳顯然也注意到了那份離婚協議。
「那是什麼?」翻著的紙面,讓她看不清那上面的字
岑暮初別過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打破僵局。
「離婚協議。」他伸手把協議書翻了過來,然後遞到楚琳的面前。
上面沉穩的喬易兩個字,就如他的性格一樣,那樣的深沉。
楚琳勾唇,面上看不出什麼,她突然想起,那天喬易向她喊,說她若是跟岑暮初走了便再也不要回來了,再一次,喬易不要她了,楚琳這次倒是釋然了。
她不再奢求許多,只希望不再這麼牽牽絆絆。
「有筆嗎?」楚琳蒼白著唇看著岑暮初。
那樣子十分不忍的落在了他的眼底,岑暮初低下頭,然後搖了搖頭。
其實筆就在他的大衣兜里,可是現在無論如何他都拿不出手,那支筆是連同離婚協議一起放在那裡的。
是他給收起來的,明明他百般希望楚琳不和喬易在一起,可是他看不得楚琳佯裝的樣子。
「別騙我。」她直接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兜里的那隻僵硬的手。
她逐漸的把手伸進去,隨即把筆拿在了手裡。
岑暮初眼中帶著詫異,緩慢的鬆開手。
楚琳把筆蓋拔了下來,在本屬於她的地方利落的簽了字。
岑暮初這才發現,楚琳的筆跡和喬易的筆跡竟然十分的相似。
似乎是看到岑暮初的疑惑,楚琳放下筆,隨即笑笑。
「是我模仿的,花十年的時間去模仿一個人的一筆一划,把他的樣子分毫不差的記在這裡。」她伸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岑暮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楚琳和喬易,兩人的執念如此的深,讓他覺得無力。
甚至覺得可悲。
「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你的樣子髒死了。」岑暮初突然起身,然後拉開椅子轉身,他的眼中帶上氤氳,暖壺都沒拿快速的就走了出去。
楚琳似乎是沒察覺到他的失態,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沒告訴岑暮初,她昏睡的這幾天,好像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也曾感覺到溫軟的氣息,這個他,是喬易。
可是現在想想,夢一場罷了。
她和喬易這段不如願的婚姻,終於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內,宣布收場。
她眼角氤氳,然後閉上眼睛。
門外,岑暮初站在那裡,整個人僵著。
他掏出手機,然後走遠,撥給喬易。
那邊很快便接通。
「喬易,你該死。」他大喊出聲,那邊寂寞了良久。
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是張添。」
岑暮初眉宇跳了跳,他的眼
中滿是戾氣。
「喬易呢?」
那邊的張添沒回答,只是說了一句。
「楚小姐醒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像是炸醒了岑暮初,他死抿著唇角,冰冷的開口。
「沒錯,是醒了,離婚協議也都簽了。」
那邊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而後再度開口。
「我下午過去拿。」
岑暮初啪的把電話掛斷,然後手指握緊。
他一向好看的臉上滿臉的陰沉。
如果是喬易,他真的想把那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如果他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岑暮初捏著手機,然後往樓下走,他答應了要給她打熱水,他不能食言。
而喬氏裡面,一片死寂。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磕著眼睛。
「喬總,楚小姐的離職手續都辦好了。」張添站在那裡,面色嚴肅。
喬易似乎是聽到了,似乎也是沒聽到,他緩慢的睜開眼睛,然後勾唇。
一句話也沒說,張添卻足以知曉他的意思。
張添轉身出去,然後把總裁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
喬易眼中無光,他起身,然後站在窗前,倪視著底下的車流。
他從來就不嚮往這些,似乎是因為生在那樣的家庭,天生的經濟頭腦就很好。
經營喬易一點都不困難,而現在,喬氏都穩定了吧。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大概響了四聲,好聽的女生歡快的傳來。
他笑笑,心裡閃過一絲安慰。
「小晚,晚上回家一趟吧。」他聲線溫和的開口,這個家他和喬晚都明白。
他和喬晚共同的家便是原來有父母的地方。
喬晚沒多想,以為喬易是想集體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所以也就同意了。
祝靖寒就在邊上,聽著喬易的聲音,他隱約的覺得不太對勁兒,也許是男人的直覺,他的眉宇當即就蹙了起來。
「你哥有些反常。」結束通話後,祝靖寒開口。
喬晚抬眸看著祝靖寒,心裡也因為他的話有些不安了。
「不會吧,不可能的。」喬晚自己給否定了。
事業愛情雙豐收的人,能有什麼反常的。
祝靖寒眉宇蹙緊,看來只能晚上看看。
喬易那邊,他把手機扔在一邊,然後脫了身上的外套,走到牆邊,伸手按動按鈕。
藏在牆上的隱形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裡面是一個大型的休息室還有電影播放設備,齊全到令人咂舌。
喬易走了進去,然後解開領口,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躺了上去,伸手拿起遙控器,隨意的打開影音播放。
上面是最新上映的電影。
他閉上眼睛,把遙控器緩慢的放在一邊,聽著男人女人的對話。
腦中,卻是她的那張白淨的笑臉。
喬易猛地睜開眼睛,他快速的起身,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昂貴的白蘭地。
直接開了瓶蓋,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刺激嗓子眼的味道,好看的液體順著他性感的下顎流下,男人的眼神痛苦,他喝了半瓶,便把瓶子摔了出去。
他大喘著氣,隨即拿起另外一瓶昂貴的酒,連帶著力氣都回身砸在大屏幕上,哐的一聲,酒瓶炸裂,屏幕盡毀。
巨大的碎裂聲,讓從離公司不遠處醫院內折返回來的張添砰的撞開門沖了進來。
男人怒氣的轉身,一身的酒氣。
張添緊握著手機的東西,然後緩慢的藏到身後。
「給我。」他聲音平靜的開口。
然後伸出手去。
修長好看的手此時落下了疤痕。
張添抿唇慢慢的把東西拿出來遞給喬易。
喬易一把扯過拿在手裡,他低頭看著簽字處,唇角揚起一抹蒼涼的笑意,胸口悶的發緊。
「她,說什麼了嗎?」許久,他才又開口,他的眼睛空曠的看著碎裂的屏幕,像個毫無情感的傀儡。
「沒有。」張添愧疚的低下頭,不去看喬易的樣子,他到了醫院之後,楚琳很平靜的把東西交給了他,說了很多話,可是隻字不提喬易。
「你出去。」他想安靜一會。
張添恭敬的點了點頭,隨即退了出去。
門咔噠的被張添從外面關上,他低眸,抬起那份雙方都生效的協議。
他勾起唇角,面容模糊的看著簽字的地方。
手中的力道把白色的紙張攥出了撕裂的痕跡。
時間仿佛停滯不前,他就那麼站了許久,他把協議放在床上,伸手一顆一顆的系上被他解開的扣子。
他的面容恢復冰冷,隨即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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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扔在沙發上的西裝,他隨意的穿在身上,一切看起來那麼的一絲不苟。
只有他知道,心房那個位置空曠到寸草不生,如同撩熱的火山口被冰川覆蓋,白雪皚皚。
他沒帶張添,自己上了車。
把車開出一段距離後,不知不覺的就停在了醫院面前。
這麼遠的距離,她根本就不會發現他的車停在這裡。
伸手掏出一支煙點燃,然後夾在手裡。
仔細看,他的下巴處已經冒出細小的胡茬,青黑色的看起來生機勃勃,只是給俊朗的男人塗加了成熟的氣質。
他眯著眼睛,香菸的煙霧就蔓延在唇邊。
涔薄的唇是好看的紅潤顏色,他打開車窗,把菸頭扔了出去,隨即快速的調轉車頭踩動油門飛快的把車開走。
除了那快去消散的煙霧,他幾乎沒來過的痕跡,而就在這個時候。醫院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
夜晚的喬家,安靜祥和,只不過今天似乎特別熱鬧。
喬媽開心的下了廚,這些孩子現在都難得回來一趟了。
祝靖寒和喬易相對的坐在沙發上,而喬晚在廚房裡幫忙。
從喬易來了開始,他就不斷的在抽菸,一支接著一支。
房間裡有了嗆人的煙氣,祝靖寒眉毛挑起。
喬易的面容在他看來是平靜的,但是越平靜就越是代表他有事。
「來,都來吃飯了。」喬媽把菜都搬上桌子。
喬晚也幫下忙。
兩個男人這才起身往餐桌邊上移動。
「今天你們一塊回來,媽是真高興,所以一定給足我面子多吃一些。」喬媽有些感動。
三人都笑了笑,隨即落座。
「媽~」喬晚貼心的坐在母親身邊,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
祝靖寒則是一臉寵溺得目光望著喬晚。
「這孩子。」喬媽摸了摸喬晚的臉,而後看了喬易一眼,聽小晚說,喬易這孩子結婚了,正在籌辦婚禮。
她現在總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就是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怎麼樣。
喬易遲遲沒有動筷子,他黑眸沉著,隨即放下筷子開口。
「吃飯之前我想說一件事情。」他目光嚴肅,有些不像平時的喬易。
楚媽點頭,剝了一隻蝦放在了他的碗裡。
「什麼事這麼著急,都不能等到吃完飯再說?」喬晚還以為喬易要親口宣布與楚琳結婚的事情。所以語氣略帶調侃。
喬易眼神繃緊,唇角揚起笑意。
但是他隨即說出的話讓喬晚整個人都徹底的愣住。
喬易說:「喬氏,已經轉到小晚名下,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他臉上溫和的笑意掩飾不住他疲憊的神色,而喬晚也想起來祝靖寒的話,男人的洞察力不比女人查。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喬晚不可置信的問著喬易。
他辛苦經營起來的喬氏,他也是喬家的兒子,什麼就叫物歸原主了。
喬媽手指攥緊,面色巨大的波動,她隱忍不語,喬易這孩子怎麼會突然這樣?
是覺得喬家不好了,是覺得想回屬於自己的地方所以才脫手的嗎?
「小晚,我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喬氏,本來就是屬於你的。」喬易勾起唇角,似乎在平靜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喬晚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不在乎這些,可是她總感覺要失去喬易這個哥哥了。
「喬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你不能不要我。」
喬晚十分的難過,她吸了吸鼻子繼而說道:「我不許你走。」
她想不通前幾日開心的讓她幫忙辦婚禮的大哥怎麼就突然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