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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二吻真言

2025-02-14 06:53:55 作者: Fresh果果

  「小月,醒醒,小月!」

  花千骨略微感覺到身體的一些不適,胸腔內好像有什麼被沉沉壓住,不得紓解。來不及細想,輕輕拍打著南無月的面頰,試圖喚醒他,可是他依舊睡得香沉。

  花千骨從他頭頂上穴位順著經脈一路按下去,南無月終於慢慢有了醒來的跡象,睜開眼迷迷糊糊的便習慣性的往她懷裡鑽。

  「小月,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花千骨捧起他的小臉仔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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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南無月咕噥一聲,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發現二人已不在墟洞之中,卻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

  「這是哪啊?」

  花千骨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小月別怕,我們被從墟洞裡抓出來了,這是長留山的仙牢。」

  南無月似懂非懂的看著她:「我們會死麼?」

  「不知道,或許會吧,小月害怕麼?」

  「不怕。」南無月無畏的搖頭。

  花千骨看著依舊一臉天真的他,伸手摸摸他的頭,還這么小,什麼都沒經歷過,怎麼會明白死呢?

  她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死倒也沒什麼,一了百了。欠綠鞘,溫豐予還有朔風的終歸是要還的。只是小月怎麼辦,還有糖寶……

  「小月記住了,一會如果要提審問話,你什麼都不要說,不論戒律閣要怎麼懲罰我或者處置你,你都不要頂撞或是生氣。妖神之力太過巨大,他們定會想辦法殺你。姐姐自身難保,照顧不了你周全,但我相信憑你的能力不會輕易受到傷害。只要一有機會你就逃跑,無論妖界、魔界還是人界,隨便哪裡都好,但是切忌不要傷人。你妖力還只恢復了一小部分,是打不過我師父他們的,否則他們更有藉口殺你了。」

  「那花花呢?我們一起逃跑吧,你不是說有機會出來就帶我到處去玩的麼?我想去你跟我說的那些地方,吃很多好吃的東西。」

  「小月還記得我們在墟洞中說好的麼?」

  「記得,在墟洞裡你就一直陪著我,出了墟洞就全部聽你的。」

  「恩,姐姐做錯了事,在墟洞裡還可以逃避一時,就當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死了,只好好陪著你,但是既然出來了,就要鼓起勇氣去承擔當初自己犯的錯。小月從生下來就沒傷害過任何人,用不著因為自己的能力或者潛在的威脅去償還誰些什麼,所以你只要加油逃出去。但是姐姐若是逃了,就是錯上加錯。所以小月不要管我,也千萬不要想著救我。你知道姐姐若能好好接受師父的處罰,才會踏實安心,否則就算逃了也永遠都不快樂。」

  「花花的師父真的那麼重要麼?你不要小月了?」南無月鼻子吸了吸氣,嘴巴一癟,眼淚水就開始在框框裡打轉了。他依舊什麼也不懂,只是隱隱有不祥的預感,感覺花千骨在跟她交代後事,他並不知道死是什麼,有多可怕,他只是不想離開再也見不到她。

  花千骨笑了起來,輕輕吻掉他的淚水。

  「沒有不要你啊,就算你看不見我,我不也一直在你心裡麼?」花千骨拍拍他的小肚子,幫他把衣服整理好,「你只需要記住我這麼久以來跟你說的話,然後做個堅強勇敢的好孩子,千萬別做任何危及六界蒼生之事,我就什麼牽掛都沒了。」

  小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花花怎麼說,他就會努力怎麼去做的。

  只是……

  「花花,我好像什麼法術也使不出來了……」南無月覺得身體裡空空如也,什麼力量都沒有。

  「這是仙牢,可能法力都被封住了吧。」花千骨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

  四周潮濕陰暗,死一般寂靜,並未見到什麼其他被囚禁之人。

  突然,聽見有動靜,花千骨抬頭一看,居然是東方彧卿!

  「東方!你怎麼進來的?」花千骨緊張的張望,生怕有人發現。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東方彧卿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隔著鐵欄緊緊握住她的手:「骨頭,你受苦了……」

  「骨頭娘親!」糖寶從他肩上一跳跳到她臉上,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她怎麼可以不帶它,自己一個人去冒這麼大的險呢!它再也不理她了!臭骨頭!嗚嗚嗚……

  花千骨緊緊抱住東方彧卿和糖寶,忍不住也微微有些哽咽。

  「小月,這就是我常常和你說的東方和糖寶。」

  小月害羞的從花千骨身後探出頭來,面頰粉粉的:「你……你們好。」

  這是他有生以來除了花千骨第一次和別人接觸,所以很不習慣。但是看到東方彧卿眼兒一彎,陽光般和煦一笑,陌生和拘束感便瞬間消散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南無月。」

  糖寶嘿的一下跳到他肩上,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軟軟的,不由得開心的望著花千骨笑了起來:「花花,糖寶蟲蟲好可愛!」

  糖寶抱住他的手指親昵的蹭了蹭,南無月也是妖,跟糖寶一樣天地靈氣造化,失了妖神之力,也沒了*氣,身上的味道乾淨純粹,糖寶很是喜歡。

  東方彧卿笑道:「這下我們有兩個孩子了呢!」

  「恩,謝謝你帶糖寶冒險進來看我,不過提審的人隨時會來,你還是趕緊離開。」

  「骨頭,我不僅是來看你,我是來救你走的。」

  花千骨苦笑搖頭:「東方,我知道你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辦法,不過要想從長留山逃出,簡直比登天還難。」

  「的確,現在這個情況下,就算是靠異朽閣也很難做到。但是骨頭,靠你自己卻可以,你信不信我?」

  花千骨看著東方彧卿用力點頭:「信,只是,我不能走。如果不堂堂正正的接受懲處,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我不要做長留山的棄徒,不想每天東躲西逃。就算再難,我也得面對師父面對整個仙界,這是我當初做決定時就已經準備好了的,你明白麼?」

  東方彧卿輕嘆口氣,就知道很難說服她。

  花千骨隨之又面露擔憂:「我只是擔心小月……」

  「妖神必須處死,眾仙現在討論的,也不過是什麼時候怎麼死的問題。妖神之力太強,只有月圓之夜才稍稍減弱,但他們又都等不到陰年陰月陰時了,怕拖久了多生事端。所以我猜,他們應該會在來年八月十五月圓又是五星耀日之時在崑崙山,施萬鬼魂天陣,請齊諸天一百八十二路神佛,滅了妖神真身,再次將妖神之力封印回十方神器……」

  花千骨點點頭:「幸好,時間還剩很多,你幫我救救小月好麼,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過!」

  「你放心,他我一定會想辦法。但是你自己的打算呢?他們不可能也拖那麼長時間才處置你……」

  「沒關係,早料到這一天,你照顧好糖寶和小月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說的輕鬆,可知將面臨怎樣殘酷的刑罰?」

  「我是長留弟子,心裡自然再清楚不過,就算是掌門弟子,也難逃死罪。如果師父慈悲,或許能直接賜我一死。」

  東方彧卿臉色更差了幾分:「或許你把所有事實真相都跟白子畫說清楚他會理解免你一死的。」

  花千骨搖了搖頭:「我太了解我師父了,錯了就是錯了,無論理由是什麼,結果是不會變的。」

  「骨頭,你沒必要為白子畫做了那麼多還一個人承受那麼大的委屈,他也有權力知道事情的真相!」

  「東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以為我有多偉大,想一個人默默背負下這些苦和委屈。不想讓他知道,怕他難受只是一方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的結果都不會改變。就算他再不忍,對我也會下殺手,與其讓他為難,還不如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反而走的踏實,心裡有一絲微微希冀著,如果有朝一**明白了,對我的惱怒會少一點,會多懷念我一分。而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卻依然死在他手上無論如何我心裡是會有委屈的。瞞住他,只是自私又自欺欺人的想自己心裡好受一點罷了,你明白麼?」

  東方彧卿沉默良久的點點頭,寧願被毫不知情的白子畫所殺,然後騙自己師父還是疼愛自己的,只是他誤會了自己,不知道事情真相而已。也不願意白子畫知道了一切後就算不忍依舊按照長留門規下狠心殺她。

  骨頭,你知道你自己已經愛他有多深了麼?

  東方彧卿長嘆口氣,只是,你也看輕了白子畫對你愛護了,至少,加諸你身上的這重重封印證明了一切。或許,就算你是真的做錯,毀天滅地,欺師滅祖,他也寧可違背自己的原則,不忍心殺你呢?

  二人緊緊靠在一起,看著小月蹲在地上和糖寶玩,一會扯著它扭來扭去,一會又用來搓麻條,可憐的小糖寶被折騰的頭暈眼花的。

  「大家都很擔心你,三尊會審的時候,千萬不要死鴨子嘴硬什麼都不說,更不要一時衝動擔下所有罪名。」

  花千骨點頭:「我沒做過的,自然不會隨便亂認,你放心……」

  這時,長留山的鐘聲從遠處傳來,花千骨知道是提審她的時刻到了。

  「東方,多保重——」

  東方彧卿卻突然俯下身,聲音溫柔如蜜般濃得化不開:「我很想相信白子畫,也不是對他沒信心,只是這人太深,我看不透,更不敢冒任何的險,把你的性命都押在他身上。所以,你自己也要努力去爭取……」

  「什……」

  花千骨剛想開口,東方彧卿便用一個吻將她的所有話封住了。

  南無月吃驚的望著這邊,隱約知道他們在做羞羞的事情,連忙一隻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捂住糖寶的眼睛,卻又忍不住好奇的偷偷從指間縫隙里偷看。

  「東方……唔……」花千骨腿一下就軟了,腦袋裡成了一團糨糊。東方彧卿的吻溫柔纏綿到了極點,卻又深沉有力,酥到她骨子裡去了。她半分勁都使不出來,只是驚慌失措的睜大眼睛。

  為什麼?這麼久以來東方雖然會常常說她是他娘子,口頭上占一點小便宜逗逗她,可是從來沒有半分無禮過。

  和師父失去意識時為了吸血的親吻不同,東方的吻炙熱激情如燎原野火,熟練而有意識的搜索她唇內的每一寸柔軟。她生澀而笨拙的躲避著他舌尖的纏繞,急促的呼吸顫抖著。

  這個吻輾轉纏綿著持續了很久,東方彧卿終於放開了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複雜,又帶著與他一貫冷靜不相符的灼熱。

  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二人都沉默了。

  「你……」花千骨有些手足無措的剛想說話。

  東方彧卿食指輕輕噓聲,花千骨的嘴立馬合上,竟然不管怎麼想說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東方彧卿一臉的壞笑,花千骨突然想起初次見到身為異朽君的他時的情景。

  ——只要是我觸碰過的舌頭,一段時間內不管說什麼,都會受我控制哦!

  「東方!你別鬧了,趕快替我解開咒術!」花千骨恐慌起來。

  「別擔心,我只是讓不管問什麼你都實話實說罷了,不然我知道,你求生之意全無,一心受罰,定是什麼罪名都往身上擔不知辯解的,如果那樣,就算是白子畫有心都幫不了你。」

  「東方!你在說什麼!師父他一向賞罰分明,不會對我偏私的。別鬧了,趕快替我解開。」花千骨面色越發蒼白起來,若是有人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對師父的愛意就兜不住了。

  看著驚恐猶如小鹿的花千骨,東方彧卿露出輕佻的笑容。

  「想解開也很容易啊,只要你吻我……」

  花千骨躊躇片刻,二話沒說墊起腳勾住他的脖子,把唇印了上去。東方彧卿長長的驚嘆一口氣,將她抱得更緊了。感受著她小小的舌尖笨拙的輕觸了下他的舌尖然後飛快退回,他及時的纏繞捕捉,久久不肯放她離去。

  心頭幾多幸福又幾多苦澀。夠了,都夠了,骨頭,你的前一吻已經還清了你欠我的所有債。而為了這一吻,我會為你做我所能做的一切,也會努力彌補一切……

  提審的人到了,戒律閣的幾名弟子已經走到了門外。

  東方彧卿這才放開花千骨,滿臉促狹的對她笑著,花千骨腳步不穩的退了兩步。

  「東方?」

  「騙你的,我下的咒哪那麼好解開。殿上好好為自己辯解吧!」

  「你!」花千骨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這種事怎麼能拿來開玩笑呢!居然還騙她主動親他!氣死她了!

  花千骨鼓著腮幫子小臉通紅,使勁踢他一腳,卻被他側身躲過。

  「罪人花千骨,長留殿三尊會審。」牢門打開,讓人驚異的是,那些人仿佛看不見東方彧卿一樣,完全對他視而不見。

  花千骨走了出去,小月扯著她的手不肯放開,糖寶鑽進她耳朵里又被東方彧卿拎了出來。

  「去吧,骨頭,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棄了,也試著努力為自己爭取一下。你不光只有師父的,我和糖寶還有小月都還在等著你……」

  花千骨低頭看了看南無月,又看了看東方彧卿和糖寶,心頭一酸,轉身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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