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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罪孽深重

2025-02-14 06:53:41 作者: Fresh果果

  將白子畫小心的置之榻上,蓋上薄褥,自從中毒以來,她見過太多次他這樣沒有防備。沉沉安睡的樣子。而從高高在上的雲端墜下來,都是為了她。她再也不要看到他這樣脆弱又易碎的模樣了。花千骨心疼的理了理他散開的發,只要能夠做的,她都會為他做,只要他好好的,依舊是那個冠絕六界的上仙白子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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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等著小骨,我一定會拿著炎水玉回來的。」花千骨跪在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帶著糖寶從海底密徑御劍飛出了長留山。

  不遠處常跟殺阡陌相聚的花島上,朔風正在等著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私奔,卻不如說是赴死。

  一路上二人誰都沒說話,花千骨回望海天之間巍峨秀奇的長留仙山,心頭一陣酸楚。長留山還是跟她當初來時一樣,千年萬年,不曾更改,只是她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一直到了百里之外二人找了僻靜荒涼之處下落,花千骨從墟鼎中取出了不歸硯。

  天山、長白山與長留山相隔甚遠,以她的御劍速度,要將所有的神器找到還不知要何年何月去了。而以師父的力量,雖然被施了法術,頂多昏睡上個三日也就醒了。

  但是這三日隨便一個地方神器丟失的消息傳出,就已經足夠鬧得整個仙界翻天覆地。所以她選擇先取師父墟鼎中的流光琴、不歸硯、拴天鏈,還有剛從藍羽灰那奪回的幻思鈴和卜元鼎,解開封印之後想去哪裡都容易,再盜神器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你能解麼?」朔風和糖寶擔心的看著她。

  「應該可以。」花千骨照著**上所言,開始解神器的封印,頓時整個天暗了下來,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之所以選離長留山這麼遠的地方解封印,還要加上結界也是因為響動太大,怕被覺察。

  花千骨雙手**,嘴裡念念有詞,不歸硯上下旋轉著,從一片漆黑開始逐漸變得通體透明。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封印總算解開了,另外還解開了幻思鈴的封印,這時天已經全黑。

  「好了,可以出發了。」花千骨伸出手想從朔風手裡接過糖寶。朔風卻合攏掌心不肯給她。糖寶莫名其妙,使勁想往他指縫裡探出頭來。

  「你幹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機靈,我把糖寶給你,你帶著它一眨眼就不見了,我上哪找你們去?」

  花千骨無可奈何的笑笑,平時總是假裝冷傲的他原來也會像個孩子一樣耍賴皮。

  「好好好,我保證不扔下你單獨行動,時間緊迫,我們出發吧。」花千骨抓住他的袖子,眨眼間兩人便消失了。

  身體微微有被撕裂的感覺,頭腦中一片光亮,但是很快便恢復正常,四周一片漆黑。

  「這是哪?」

  「噓……」花千骨貓著身子飛快的在一個溶洞裡穿行。周圍漆黑一片,但是二人都已過知微境界,所以看得十分清楚。滴滴答答的水聲傳來,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鐘乳石。七彎八繞好一會兒才走出去,花千骨似是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

  「不可用法術。」花千骨低聲叮囑,二人出了溶洞,足尖輕點,過了一座架在兩座山峰間的吊橋。

  「這兒是長白山,前面就是太皇峰,掌門溫豐予正在閉關,沒有旁人干擾,下手會方便一些。」

  「你以前來過這兒?」

  「沒有,不過仔細研究過附近的地形。」

  不歸硯只可以去到自己腦海中有印象的地方,她沒有到過長白山還有天山,所以自從下定決心要盜神器以來都在研究通過糖寶從東方彧卿那取得的資料和圖片,對這兩個門派的位置路線還有周圍布下的陣法,全都摸了個透,記得滾瓜爛熟,怕是比他們本門弟子還要清楚。

  「原來你都計劃好了的,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一時衝動,奮不顧身,怕我為了奪取神器太不冷靜遇到危險,所以才想跟著我保護我是吧?」

  朔風轉過頭假裝抬頭望天,原來是自己瞎操心了。

  「放心吧,事關師父生死,我不會亂來的。就算死也會死的有價值,所以這次,絕不會失手。」

  朔風點點頭,很開心她又恢復成太白山上力戰群魔時遊刃有餘、鎮定自若的模樣。

  二人飛快的來到溫豐予閉關的地方,糖寶趴在花千骨耳朵里,時刻提醒她四周圍的動靜。

  突然一陣風颳過,花千骨打了個寒戰,前面細得不能再細的一根樹枝上站了個人。一身青衣,在空中鼓動飄飛,瘦得仿佛沒有身子,只剩下了衣裳。

  「溫掌門?」花千骨心頭一驚,仰望那個長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的中年男子,群仙宴上曾經有見過他兩次,但僅僅是打過招呼。

  花千骨恭敬的對他行了個禮,一想起自己馬上要乾的壞事,心裡一陣內疚。

  「是你?」溫豐予凝眉看著她,「茅山掌門花千骨?你們怎麼會在這?敢問深夜造訪所為何事?」他本在入定之中,突然發現這太皇峰上多出了兩個人的氣息,而且是沒有一點預兆的憑空突現。心裡覺得奇怪,便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是花千骨。

  「抱歉了,溫掌門,我們、我們是為神器而來。請問,浮沉珠現在是不是還由你收藏保管?」

  「是的,是不是尊上他不放心,所以叫你前來……」

  「不是的,是我自己……溫掌門,對不起,請借晚輩神器一用……」花千骨俯身一拜。

  溫豐予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花千骨從懷中掏出了幻思鈴。鈴聲陣陣,掠人心神,催人淚下。再加上花千骨的攝魂術相配合,威力倍增,幾乎意志再堅強的人的心防也能輕易擊破。

  溫豐予起先還迅速反應過來的全身形成一圈強光的防護,抵擋鈴音。可是很快便被鈴聲穿透,光芒逐漸弱了下去。他開始在空中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飛舞著,似乎在追趕著什麼,又似乎在和什麼人爭吵。

  「惜蕊……惜蕊……惜蕊……」溫豐予一聲一聲的喊著,表情痛苦又迷茫,似乎在幻思鈴和攝魂術的作用下,回到記憶里最痛苦的一段時光。

  就算是無情無心的仙人,竟也會露出那樣**脆弱的一面麼?朔風呆呆的愣在原地,似是有些不能理解。

  「浮沉珠在哪裡?」花千骨輕聲問,聲音合著鈴聲傳到溫豐予的耳朵里變得充滿了神奇的蠱惑力。

  「在我墟鼎之中。」

  「取出來給我。」

  溫豐予輕輕搖了搖頭,眉頭緊縮,似乎是在用力抵抗著什麼,幻思鈴響的更加急促了。

  「把浮沉珠取出來給我。」花千骨狠了狠心,再次說道。

  溫豐予終於從墟鼎中將那團光霧取了出來,花千骨接過小心的放入自己的墟鼎之中。未料溫豐予突然猛的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惜蕊……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是我錯了,沒有你,成了仙做了掌門又如何!兩百年了,這百年的孤寂,你知不知道,我好難受,好想你……」

  花千骨任由他拉扯著,嚇得一動不動,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不斷湧出的淚。那樣絕望又後悔的表情,讓人分不清他的淚水是因為幻思鈴的作用還是因為這積攢了兩百年的寂寞和悲傷。

  花千骨心中酸澀無比,哭吧,都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朔風見她呆呆立住,遲遲沒有行動,只得飛快上前,點了溫豐予的睡穴。

  「動作快點,我們時間不多。」

  花千骨這才反應過來,給他施了攝魂術抹去了今晚的這一段記憶,然後又施了障眼法安置在樹下。

  「你在哪裡學到這些的?」朔風看著她,施用禁術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特別是攝魂術,一不小心自己也會被所創造出來的幻境吞噬,永遠走不出來。所以十個擅長使用攝魂術的人通常有九個都會變成瘋子。

  花千骨嘆氣:「不然光憑我們的法力,怎麼可能從身為掌門之尊的人手裡拿到神器。」

  「溫豐予看到了他最心愛的人?」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最薄弱的地方,也最容易被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所打倒。」

  「走吧,咱們得趕快。」朔風知道她心裡難受,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她的肩。

  花千骨點了點頭,只是下一個神器,天山玄鎮尺,要拿到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朔風和花千骨再次出現,是在天山飛霞峰。

  飛霞峰,仙雲蹤,天山弟子御劍技術一向都是仙界首屈一指的。

  花千骨只能約摸著出現在飛霞峰冰雪城中,離掌門尹洪淵有可能比較近的府邸之內,可是尹洪淵的確切位置還是無法確定。抬起頭可以看見天空不斷的有青紅紫黃各色的劍芒掠過,周圍冰雪的城池巍然壯闊,猶如巨大的天宮。花千骨瑟縮一下身子,回憶起當時背著師父絕望的在一片冰雪中跋涉的情景,突然覺得有些冷。

  施了攝魂術連連問了幾個人尹洪淵在哪裡,都說不知道。他們只能小心翼翼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搜尋。

  找到書房的時候,花千骨突然被一個人勒住脖子拖到角落裡,心裡一驚正要反擊,抬頭一看卻是上次救她的那個異朽閣的高個子綠衣女子。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

  「噓……」女子四周看了看,輕聲道,「閣主不放心,讓我來這裡接應你們。浮沉珠取得順不順利」

  「恩,基本上沒遇上任何阻礙。」

  「那就好,那個尹洪淵雖然是天山派掌門,但是現在基本上都不問派中事務,前兩天剛出去雲遊去了。閣主怕你撲個空,就讓我先混進城裡,打聽神器的具體下落。天山派現在是由尹洪淵的大弟子和四弟子分別主掌,分南北兩個派系。玄鎮尺應該是藏在機關重重的九霄塔里,那裡是北派的勢力範圍。那塔除了掌門誰都不許進去,再加上時間有限,所以我只弄到了第一層的圖紙。你看完了記牢了,然後直接用不歸硯進塔里去。」

  花千骨一臉感激的望著她,她本來還打算利用尹上飄的玄孫女身份接近尹洪淵的,看來不用了,這回得用硬闖的。

  花千骨接過圖紙細細看了一遍,就預備動身。

  「我跟你們一塊去。」女子說道。

  「可是……」

  「那塔一共九層,每一層都布滿機關陷阱,光靠你們倆人還有糖寶不一定應付的來。你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可沒法向閣主交代。」

  花千骨心頭一陣感動:「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綠鞘。」

  花千骨點點頭,心念一動,三人瞬間消失不見。

  再一回神,已在塔中。

  還未待站定,周圍圓形冰壁上就突然密密麻麻的張開千百萬個小孔,無數發煒了劇毒的細小銀針三百六十度的從各個方向激射而來。

  花千骨連忙運起真氣,鼓起光壁將幾人罩住。沒想到等到半炷香的時間過去,那暗器竟絲毫沒有減少或者消退的跡象。任他們向壁上如何攻擊施力都沒有用。

  花千骨看了看落到地上的銀針很快消融,發現那根本不是銀針而是毒水凝成的冰針。只要有人的氣息,便循環往復的射出,生生不息。就算傷不了人,卻將人一直困在此處,直到精疲力竭。

  「我們分開,慢慢移動,直接上二層去。」

  朔風和綠鞘出了她的光罩,自己防護。可是銀針之多力道之大,致使飛行起來十分困難。

  「樓梯在哪?」朔風四處張望,卻只見白茫茫中全是快速射來的冰針,其他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沒有樓梯,入口在你的右後方頂上那兒,但是被冰雪封住了。」花千骨回憶起圖紙上所畫的。

  朔風轉過身,定睛仔細一看,總算看到了那塊微微和別處不一樣的地方,雙手一擊,掌風將周圍的冰針一時間全部擊碎,三人在下一波冰針未射出之前飛快的破了冰雪,穿過了入口,上了第二層。

  本來早已做好了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攻擊,沒想到什麼也沒發生,冰壁上夜明珠詭異的發著綠光,四周安靜的有些可怕。

  三人也不多做停留,直接飛上第三層,可是居然還是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花千骨望向綠鞘,綠鞘也不解的搖搖頭。

  朔風檢查了一下覆上一層又一層冰的牆和地上還有上方。

  「機關全被解開了,有人先我們一步進來過了。」

  花千骨和綠鞘都大驚失色,的往第九層趕去。

  「這九霄塔周圍陣法遍布,如果從外面進來,不可能不被天山的人察覺。到底是誰會先我們一步進來這裡,還一連乾淨利落的解開了那麼多層塔的機關的呢?」綠鞘眉頭緊鎖。

  「可是為何第一層的機關沒有解呢?」糖寶忍不住問道。

  綠鞘思忖道:「一層沒解大概是想製造出沒有人進過這塔的假象。尹洪淵性格本就粗獷隨意。就算偶爾來這塔中看看,到了一層見一切仍是原狀,肯定以為神器依然萬無一失,懶得解了機關親自上去查看。」

  「你的意思是說神器有可能已經被盜走了?」花千骨驚道。

  綠鞘輕輕的點了點頭。三人匆忙到了頂層,果然發現了幾具冰凍的屍體。

  朔風打量了一下四周:「神器沒被盜走,還在這裡。」

  「真的麼?你怎麼得知的?」花千骨驚喜的到處尋找,卻沒看出哪裡有收藏神器的地方。莫非有什麼暗門?她順著牆和地上摸索起來。

  綠鞘檢查了一下那幾具屍體。

  「全都是妖魔,死因十分蹊蹺,暫時看不出來,但是有一個,好像是曠野星……」

  花千骨覺得有點耳熟:「曠野星?是誰啊?」

  「曠野天的弟弟。」綠鞘從懷中取出一把奇形怪狀的刀,利索的割掉了幾個死屍的舌頭然後裝進了隨身的一個竹筒里。

  花千骨轉過身不敢看,想起那個曠野天就是太白山上與東方彧卿過招的很精通機關術的男人,自己還被他暗算中了劇毒。

  「他弟弟怎麼會死在這裡?」

  綠鞘等被凍僵的舌頭慢慢軟了下來,在竹筒里搖了幾下,嘴裡念念有詞著什麼,似乎是在和那些舌頭問話,然後把竹筒放在耳旁仔細傾聽。

  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道:「他們都死了一年多了,好像是在太白一役前,曠野天和曠野星就聽從單春秋的命令,拿著不歸硯到這塔中妄圖盜取玄鎮尺了。他們兄弟二人都精通機關術,不過雖然進入塔中,並順利的解開一路的機關陷阱上到這第九層,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取到玄鎮尺,危急時刻,曠野天扔下了他弟弟和其他人,獨自用不歸硯逃出了九霄塔。」

  「可是他說的是什麼危險?曠野天也算很厲害的了,有什麼會連他們都鬥不過,而且從此之後不敢再打玄鎮尺的主意,寧願先去攻打太白山硬搶其他神器?」

  綠鞘緊緊的皺起眉頭:「他說,塔裡面……有個怪物……」

  花千骨打了個寒戰,糖寶嚇得鑽進她耳朵里去了。

  「他們自己本不就是妖魔麼,怕什麼怪物啊?」

  朔風望了望四周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玄鎮尺的封印,為什麼居然是解開的?」他奇怪的低聲喃喃道。

  「你說什麼?解開的?」花千骨有些不可置信,吞了吞口水,「莫非玄鎮尺封印解開就是為了鎮壓塔中的那個怪物?所以尹洪淵才一直沒有將它藏在自己墟鼎之中隨身攜帶?」

  綠鞘點點頭:「這樣解釋說得通。現在的問題是怪物在哪裡?玄鎮尺在哪裡?」

  朔風皺起眉慢慢走向南面的牆,然後慢慢伸出手,居然直接從牆上穿透了過去。

  「在這裡……」

  花千骨驚訝的看著朔風,突然覺得他和他的聲音都陌生了起來。

  兩人跟著他穿過了冰壁,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這種漆黑是一種虛空,無論他們如何凝神也什麼都看不見,因為似乎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連地面都沒有,他們卻很自然的在一個平面上行走。

  朔風手一翻轉,放出了兩團明亮的火焰。三人順著火光望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火焰雖然光強,光線卻很快被黑暗吞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不見四方。他們似乎身處在一個無限深無限廣的大洞之中。

  而下面隱隱有熱風往上吹來,這個大洞仿佛一張巨大的口,輕輕的呼吸。花千骨緊張的看著下面,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朔風突然抽出劍來,劃了自己一刀,用氣力將血打散,形成血霧往下方沉甸甸的墜了下去,仿佛有很大質量一樣,一直下落,直到深得看不見。

  他們下方頓時出現了一條又一條交叉遍布的鐵索,密密麻麻的一直向下,將這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洞口一層又一層封住。每一根鐵索都有兩三個人合抱的粗細,鏽跡斑斑,年代久遠,上面掛滿了紅線和符咒。

  花千骨驚得滿身的雞皮疙瘩,可想而知,這下面鎮壓的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怪物。

  「看到玄鎮尺了麼?在那——」朔風指了指下面無數鐵鏈交錯中隱約發著黃光的東西。

  「曠野星他們可能就是取玄鎮尺的時候,封印力量減弱的一瞬間遭到了地底下那個怪物的襲擊,所有人的內丹和法力全部都被吸空了。曠野天可能就是慌亂中趁著其他人被襲擊的時候自己靠著不歸硯逃掉。」

  「骨頭娘親,我好怕,我們回去吧!」糖寶帶著哭腔說,抱住花千骨直哆嗦。

  花千骨有些遲疑的看著綠鞘:「若我們取走了玄鎮尺,那這怪物豈不是要出世為害人間?一個妖神還沒出現就弄得人心惶惶了,如果再跑出來個怪物……」

  「沒關係,再用另外的東西把它封印起來就是了。」

  「另外的東西?」

  「恩,你的血。」綠鞘篤定的點點頭。

  「我的血?」怎麼又是她的血啊,她的血都快成了萬能沖劑了,殺敵,解毒,治癒,封印,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為什麼我的麼血可以做那麼多事?」

  「你……閣主沒有告訴過你?」

  花千骨一聽急了,東方彧卿到底有多少事瞞著她啊!

  「告訴我什麼?他什麼都沒說啊!」

  「你以為每個人的血都可以由天水滴孵化出糖寶這樣等級的靈蟲麼?」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綠鞘搖了搖頭:「既然閣主沒有告訴你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也不能擅自對你多說什麼。反正你放心,用你的血絕對能封印住這個怪物。」

  「好吧,那我應該要怎麼做?」花千骨緊張的看著下面黑乎乎的大洞仿佛立刻就要將他們全部吞噬,也顧不上再去探究為什麼血有那麼多用途了。

  綠鞘從懷裡掏出一個石頭一樣的東西遞給她,可是是空心的。

  「這次要多費你點血了。」

  花千骨點點頭,割開血管將那容器裝滿,綠鞘在上面寫畫了些什麼。頓時那個石頭髮出詭異駭人的紅光。

  「我現在下去取玄鎮尺然後換上新的封印。」

  「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

  「不行,我們一起下去,相互有個照應。」花千骨一想到曠野星的屍體心頭一陣發涼。

  綠鞘勉強點了點頭,眉間一絲憂鬱神色。幾人小心的繞過鐵索,飛到玄鎮尺周圍。周圍空氣都凝固了,下面傳來的熱氣越來越重,似乎是誰在急促的喘息。

  花千骨緊張的看著綠鞘替換封印,大顆大顆的汗水直往下落,朔風握住了她的手。

  綠鞘深吸一口氣,飛快的取下了玄鎮尺然後在原位放上了花千骨的血。

  花千骨接過她迅速遞過的玄鎮尺放入墟鼎之中,感覺到周圍劇烈的搖動起來,鐵索嘩嘩作響,下面傳出奇怪可怖的吼聲,震聾發聵,連忙拉住綠鞘便準備離開。

  卻不料綠鞘甩開她的手,用盡全身力量將他們向上推了出去:「封印未完成,來不及了,你們快走!」

  說著繼續默念著咒語,雙手結成法印,渾身一片綠光閃爍。這時無數條銀白色的透明的觸手一樣的東西急速的從下面伸了上來。

  花千骨大駭之下想回去拉她,卻被朔風攔住。只是剎那間的功夫那觸手已穿過了綠鞘的身體,花千骨能看到她身體內力急速流失,卻仍在努力念咒。終於在失去內丹的那一刻,完成了封印,然後隨著慢慢向下收回的觸手一起往下墜去。

  「綠鞘!」花千骨驚恐的喊了一聲,利用不歸硯飛快出現在下方抱住她的身子,躲過觸手襲擊,又帶著眾人回到塔里。

  「你騙我!你說沒有危險的!你早就打算犧牲自己來幫我換取封印了對不對?」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異朽閣的人都是騙子!

  綠鞘奄奄一息的努力睜開眼睛,對她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不值得的,她們只有過幾面之緣,相識不深,何苦捨命為她?

  「你別難過,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務罷了。」

  「告訴我,什麼方法可以救你!我的血可以麼?它百用百靈的!」花千骨慌亂的伸出手餵血給她喝。

  綠鞘咳嗽了兩聲,面色越來越蒼白:「沒用的……」

  花千骨又拼命往她體內輸入真氣:「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等我拿到炎水玉就一定能夠救你了!」

  綠鞘搖搖頭:「來不及了……對不起,每次對你不是很兇就是冷冰冰的,因為你的命數……我總是怕閣主因為你而出什麼危險,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很喜歡,那時候……那時候你也是這么小小的,提著一筐蘿蔔……」

  花千骨嘴唇顫抖的閉上眼睛,再一睜開幾人已到異朽閣中。

  「東方!東方!你出來啊!」花千骨抱著她的身子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呵呵,沒事的,我說過,一切都只是交易而已,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用付出代價,要拿到玄鎮尺也一樣。你要真覺得愧疚或對不起我,就好好待我們閣主。他生生世世都過得那麼苦,我求求你,不要再讓他難過……」

  綠鞘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閉上了眼睛。花千骨腳步頓下來,怔怔的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

  東方彧卿從外面飛奔而來,眼前看到的就是她抱著綠鞘的屍體,面若死灰的呆滯神情。

  步子慢了下來,走到她跟前,看著綠鞘,依舊面色平靜,沒有說話,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花千骨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之前跟她說過這條路難走,她終於知道有多難走了。

  「東方……」她低低喚了一聲,六神無主的模樣叫東方彧卿心頭一疼。

  失血過多加上悲憤攻心,花千骨眼前一黑往前栽倒暈了過去。

  花千骨醒來的時候東方彧卿、糖寶還有朔風都在她身邊。

  「綠鞘呢?」她一坐而起,神情驚恐,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個極其可怕的噩夢。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異朽閣的人有異朽閣的安葬方法。謝謝你將她的屍身帶回來,否則她的魂魄只能被萬鬼纏噬而煙消雲散。」

  「為什麼會這樣?」

  「異朽閣的人知道太多天機,人神共憤。鬼不肯放過,天也不會放過,你用不著負疚,這是綠鞘的命。」

  花千骨一驚,握住他的手:「那你……」

  東方彧卿安慰的對她笑笑:「別擔心,異朽閣的人雖不修仙,也沒辦法長生不老,但是不入地府也不入六道,是跳出六界之外的。之後我自會找戶好人家讓綠鞘投胎,沒有喝過孟婆湯,她會帶著記憶托生。如果她還願意接受這樣周而復始的可悲宿命,她自己會回來,如果她想過平常人的生活也可以,關於異朽閣和她所知道的一切她雖心裡明白但永遠沒辦法說出口,一旦過了二十五歲,她就會忘記前幾世關於異朽閣的一切,今後都只是平凡女子。」

  花千骨一臉驚異。

  「我說過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異朽閣的人也不能例外。」

  「那東方你……」花千骨簡直不敢再深想下去。

  「時間緊迫,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東方彧卿知道她要問什麼,連忙打斷她扯開話題,「現在你要找的神器還差憫生劍和謫仙傘,如今應該是在殺阡陌手中,不知道他肯不肯給你,若是不行,你就只能智取。」

  「我跟姐姐好好說,是用來救命的,她一定能理解。」

  「你想得太簡單了,殺阡陌他們費盡心機收集神器就是為了妖神出世,一統六界,又怎麼會這麼輕易把神器給你。就算他肯其他的妖魔也是不肯的,他身為魔君在其位謀其政,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記住,見他之後千萬不要告訴他你收集到了那麼多件神器,不光是他,跟其他任何人也都不能說。知道麼?這也是為了神器的安全還有你的安全著想。」

  「好,那拿到憫生劍和謫仙傘之後呢?是不是炎水玉的位置就能夠知道了?不然時間快來不及了,師父要是醒了就麻煩了。」她一想到師父醒後發現神器失竊後勃然大怒的樣子就嚇得兩腿哆嗦。

  「炎水玉……你到時候問朔風吧!」

  東方彧卿若有所指的看著一旁始終安靜不語的朔風,朔風抬起頭來驚訝的望著他,在東方彧卿洞穿一切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微微慌亂的別開臉去。

  「朔風?」花千骨不解的皺起眉頭,一片陰霾在心底揮之不去。為什麼身邊的這些人,都有這麼多事情瞞著她?

  「記住,炎水玉歸位之後立馬拿回去救你師父,然後把其他的幾件神器放回你師父還有溫豐予的墟鼎之中,務必做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知道,那我現在去找姐姐了。」

  「去吧,萬事小心,一有什麼不對,就馬上讓糖寶來通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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