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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年之約

2025-02-14 06:52:52 作者: Fresh果果

  終於……

  「長留上仙到——」

  花千骨聽外面宣了一聲。那個,即將成為她師父的人……

  踏著清風,緩緩從天而降。

  ……

  花海飄香,桃花林旁的五色瑤池水靜靜蕩漾,萬年不改。清風掀起層層粉浪,落英繽紛,飄花如雨。

  

  花千骨身子輕輕晃了晃,那如月光清輝一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仿佛從亘古一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閃爍的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子畫,從天的那一端緩緩向她走來,花開如海,風過如浪,衣袂翩然,掩盡日月之光。

  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著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肩頭飄落了一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無暇的幾近透明的宮羽在腰間隨風飛舞,更顯其飄逸出塵。劍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步伐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了細小的波盪。長及膝的漆黑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瀉了他一身。

  四周眾仙人紛紛向他點頭示好,連那一片桃花海也堆起層層細浪,追逐著他的腳步,上下歡騰翻飛著,仿若在他腳下騰起了粉色的雲彩。而他走過的草地,步步生出一朵潔白未染的蓮花。

  花千骨無端的慌亂起來,大口的呼吸,害怕自己因為遺忘而窒息。眼睛,卻始終離不開那漫天緋色中,白得不染塵埃的身影。

  萬籟俱靜,仿佛,這早已經不是了群仙宴,沒有群仙,只有如畫的人,從畫中走出。而崑崙群山,瑤池玉液,粉色清風,萬物都靜止成了一幅淡彩的水墨畫。眾仙再風姿超凡,也不過是他的背景陪襯而已。

  驚為天人的容貌下是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單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間是殷紅的掌門印記,淡然而帶著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的,緩緩傾注到花千骨的心裡。不知覺的,突然竟感受到一陣疼痛。為何呢?

  無法用任何詞語去描述他,任何描述出來的他都不是他。

  只是那樣的清雅,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一樣的眼睛,還有遠遠的骨子裡就透露出來的清冷,卻把他隔絕在塵世之外,聖潔的讓人半點都不敢心生嚮往,半點都不敢靠近。

  流蘇輕舞,白色的身影猶如幻夢。淡香的風從鼻端輕輕擦過,微微的癢,從鼻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世界,變作一片柔和的銀白所包裹中的水光蕩漾……

  白子畫,黃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橋頭,我可有見過你?

  花千骨痴了傻了好半天才發現,白子畫竟然落坐在了自己呆的這株桃花樹下。

  大風越過,一樹桃花仿佛都在為此歡呼雀躍般。感受到身子在微微震動,輕輕在半空中轉了個圈,花千骨看見糖寶大驚失色的望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轉頭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隨著身體下的那片桃花瓣,往樹下飄落了去。

  仿佛踩著帆一樣,悠揚的在半空長打著轉兒。然後,竟徑直的掉落到了白子畫的酒盞之中。

  花千骨傻傻的躺在那片花瓣上,猶若一葉輕舟,在酒盞中蕩漾,清醇的酒香讓她有點昏昏欲醉。

  白子畫低頭看她,眼中一絲詫異,似乎微微上揚的唇角,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

  花千骨開始渾身哆嗦,比她這輩子任何一次見鬼還有看見的恐怖場景都覺得可怕。

  白子畫看著這個誤入自己酒盞中的小蟲子,難得興致大發的伸出兩根手指把她小小的身子從酒盞里拎了起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花千骨閉上眼睛在心裡不斷的喃喃自語。

  他竟然用他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身體,不等他把她捏死,她自己就已經心跳快到自爆而死了。

  把小蟲放在自己左手掌心裡,白子畫細細看來,發現她生得晶瑩剔透,玲瓏可愛,不由竟心生憐愛,伸出右手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的在她身上來回撫摸揉弄了兩下。

  花千骨緊咬住唇,身體一陣顫抖,連魂魄也跟著一起顫慄起來。感受著白子畫指尖皮膚的溫度還有溫柔,從身子到心靈全部都要融化成水。奇怪又說不出的麻癢與悸動從心底深處如火山般的噴薄而出。

  太恐怖了!要是死了就好了……

  那麼近的凝視著白子畫的臉,他的鼻尖幾乎就在咫尺之間。花千骨完全聽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甚至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還在流動著。

  白子畫捏捏她僵硬的肢體,突然忍不住微微一笑。剎那間,時間萬物都靜止了。

  ……

  花千骨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竟然也是會笑的。那愛憐的望著自己的眸子突然變得爍亮無比,像是亘古長明的星辰,像是朝花夕拾的隕日,像是盛大華麗的煙火,讓她義無反顧的栽落進去。

  心中的一切緊張與不安全被撫平,這樣溫柔而又慈悲的笑,直直打在人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裡,映襯著漫天粉紅色的花雨,時空幻滅,一切都成了空白,直叫人生生世世永難遺忘。

  「不小心掉下來了麼?」他啟唇,碎玉一般的聲音。

  說著,舉杯,將銀盞中的清液一飲而盡。包括,酒中還漂浮蕩漾著的那片桃花瓣。

  花千骨呆在那裡,看著酒盞里一滴不剩,也不見了那抹桃紅。

  白子畫低頭,輕輕對著她呵了一口仙氣,忘憂酒的清香迎面撲來。

  花千骨整個人都被攝了魂去,望著他嘴角邊的一點濕意,突然很想去舔。莫非?自己只是聞聞,也醉了?

  身子開始緩慢的飛騰起來,突然很不想離開他掌心的溫暖,用力的伸出手想去握住,身子卻越飛越高。

  看著樹下的人兒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突然鼻子竟有些酸楚。

  重新安穩的又回到樹枝上,躺臥在一朵桃花里,卻已是大夢一生。

  「骨頭!你沒事吧?」

  糖寶總算鬆了一口氣的爬到花千骨身邊,拍拍她的小臉,看她整個人完全都傻掉了,不會是驚嚇過度吧?還好是碰上白子畫,要是換作雷音等脾氣暴躁的菩薩,早把她給捏死了。

  「我……」花千骨動動嘴唇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嚨也不是自己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努力的把自己的三魂七魄往回拉,終於眼睛可以聚焦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糖寶而不是剛剛那對她傾城一笑的神仙。

  「糖寶,我、我好像有點醉了。好睏啊……」花千骨的眼皮直打架。

  「骨頭,你不要睡啊,忘憂酒要是醉過去,睡上個三四年都有可能,我可叫不醒你!」說著使勁在花千骨身上掐了幾把,疼得她直哼哼。

  用力甩甩頭,努力找回神智,她還有要事沒辦呢,不能就這樣睡過去。不過,真的好想在他的掌心裡,就這麼睡上一輩子啊……

  「他就是白子畫麼?我還以為和清虛道長還有浮屠道長一樣是一位老爺爺。」

  「一般成仙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以後就一直是什麼樣子了,除非本人的意願不會再有衰老這一說。白子畫算起來,也應該年過千歲了吧。」

  「哇,好老。糖寶,我突然有些害怕,如果他是個慈祥的老爺爺我還覺得好親近一點,這下我覺得當他徒弟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也不知道。你別擔心啦,他若不肯,我們就纏到他肯為止。」

  「呵呵,那現在人來齊了,我是不是應該變回去跳到下面說明來意啊?」

  「先看看,別莽撞,等他們商量到這事的時候再說吧?」

  「哦。」花千骨雙腳墊住下巴,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神仙們在討論什麼,只是眼睛直直的望著樹下的白子畫,一抬手一轉頭,都緊緊的牽動著她的心。

  ……

  「以上皆依眾仙家所言即可,妖魔冥界與人間各處外力扭曲打開來的通道就請二十諸天儘快封印。只是這一次茅山清虛道長竟然未到,也未有消息傳來,委實叫人有些不安。」帝君捋捋鬍鬚望著眾仙似是希望有誰出來解釋一下。

  如今世道混亂,紛爭不斷,沒有言明原因便缺席群仙宴的仙人不在少數,為何單單只問茅山派掌門一個?眾仙皆有不解神色,只有少數一部分知道茅山是負責守護神器的其中之一,見他未出席,從一開始也是心神不寧。

  「雲隱呢?來了沒有?」帝君四下張望。

  「沒有,帖子送去了,他傳信來說有要事,抽不開身。」帝後在一旁言道。

  「茅山派弟子一個都沒來麼?」帝君皺起眉頭。

  糖寶踢了還在看著白子畫發花痴的花千骨一腳:「快啊骨頭,該你出場了!」

  花千骨咕嚕咕嚕從樹上滾了下去,糖寶默念兩句,她在半空中變回了人形,十分狼狽的摔在了白子畫的案上。心裡嘀咕著降落失敗,要是掉他懷裡該多好啊。

  眾仙皆大驚失色,群仙宴上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凡人來!就是因為太普通了,一點法力也沒有,所以竟然沒有人留心發現她的存在?

  花千骨手忙腳亂的扶住打翻的酒盞,生怕不小心沾濕了面前這人的白衣。

  今天天上掉下來的東西還真多啊,白子畫無語。

  看著四腳朝天摔在自己面前桌上的面頰緋紅的小孩,衣衫襤褸,頂個鳥窩一樣的亂發,雖然經過某樣強**力的東西掩蓋,他依然能察覺到她身上那一點與眾不同的頗為詭異的氣息,還有一種很強烈的不詳的預感。非常非常,不、喜、歡……

  小孩的瞳孔漆黑髮亮,像是包容了整個星空的最明亮的水晶,此時正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著。臉上雖然寫滿了緊張,可是在眾仙詰問的注視下卻絲毫沒有顯出怯懦之意。

  七手八腳的扶起桌上的的杯盤狼藉,仿佛故意躲著自己的眼神一般,半點都不敢抬起頭來看向自己。

  「哪兒來的野娃娃!」雷音突然大吼一聲,跨上前來,震得糖寶都快要從樹上掉下去。糟了!骨頭,快說話,快說話啊!

  花千骨怔怔的抬頭看著他的兩個腦袋,這個人是仙呢?還是妖怪?

  突然一下身子整個騰空,竟然被他抓住後背上的衣襟,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奮力的掙扎著,卻像在空中游泳似的,姿勢滑稽可笑。

  「膽子太大了點吧,竟然敢跑到群仙宴上來搗亂!」兩個頭的兩個嘴同時吼道。

  「是、是清虛道長讓我來的!」花千骨連忙大聲喊。

  「清虛老道?」周圍的人愣住了,雷音也愣住了,「他讓你這麼個毛頭小子來幹嗎?」

  「雷音,快把孩子放下,聽她好好說話。」帝後斥責道。

  雷音這才把花千骨扔到一旁的草地上,花千骨揉揉摔痛的後背,爬起來站直了。

  「事情是這樣的……」花千骨把自己總愛遇鬼,然後上茅山求道,可是沒辦法上山就去異朽閣求了個天水滴,後來上到山卻發現茅山整個被滅門,氣息奄奄的清虛道長讓她來群仙宴捎個信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講到拴天鏈被奪的時候,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白子畫眉頭緊皺,拴天鏈被奪且封印解除的話,就意味著妖魔下一步會利用它悄無聲息的搶奪其他神器。而現在基本所有的仙派掌門都來了群仙宴,正是下手的最好機會。

  眾仙也想到這一點,不由都變了臉色。

  但清楚知道神器各自由哪派守護的人極少,帝君擔憂的看著白子畫。

  白子畫點點頭,凝神聚氣,目視千里,觀微天下,果然其中三派乍看沒有異樣,其實已被拴天鏈鎖住,縱使以他之力也無法窺視其中。

  他輕輕搖了搖頭。

  帝君連忙下令,傳音讓離的比較近的門派趕快前去支援守護,幾派掌門也坐不住了,匆忙告退離席。

  雷音一肚子火大,另外一個頭在仰天大笑著:「你的意思是你個毛頭小子現在是新任茅山派掌門了?」

  「呃……」花千骨難為情的望向帝後,「我能力有限,可不可以拜託帝後幫我召集一下茅山派門人,好重整茅山派?」

  「這是自然,你年紀小小,一個人來群仙宴送信勞苦功高,清虛道長為護神器而捨身實在令人扼腕。仙界一定會想辦法奪回拴天鏈,不會讓他和門下眾弟子白死的。至於其他後事你不必擔憂,我們自會料理妥當。」

  「謝謝帝後!」

  花千骨又轉身跑道嶗山派掌門面前,囁嚅道:「浮屠道長,我上山途中碰到你的徒兒林隨意,他本是想幫助茅山派,但不小心被妖魔發現殺害,一個叫單春秋的打散了他的魂魄。他也請我帶個信給你,說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後悔平時沒有好好學藝,叫你不要為他難過。」

  面前白髮蒼蒼的老人眼睛裡隱有淚光閃爍,輕嘆一聲。他道是林隨意像平常一樣貪玩可能又誤了回山,沒想到會是這樣。

  「如今他的魂魄被困在茅山上,屍骨葬在快要上大茅峰的那條路旁,請你什麼時候把他收殮回嶗山。」

  「謝謝這位小施主。」

  雷音面色鐵青:「這幫妖魔簡直不把仙界之人放在眼裡!殺嶗山弟子,奪拴天鏈還屠了茅山!」

  太白掌門溫豐予沉聲道:「至從殺阡陌君臨妖魔二界,妖魔的勢力越來越大。如今妖神出世在即,未免生靈塗炭,我們首要任務還是守住神器,儘量減少無畏的爭端。妖魔故意這樣,就是想挑起大戰,天下大亂,我們切不可中了他們的詭計。」

  蓬萊島掌門霓千丈冷哼一聲:「妖魔以為我們怕了他們,還不更加猖狂的騎到我們頭上來!依我看,那個殺阡陌只是繡花枕頭,他既是群魔之首,我們若能先將其斬殺,妖魔定成一盤散沙。」

  溫豐予搖頭:「殺阡陌雖然厲害,但根本無心治理妖魔二界,大權一直旁落在單春秋和十妖八魔手中。殺了他不但根本無濟於事,反而會引起妖魔二界暴動,原有的秩序大亂。而且他妖法了得,幾度出入九霄殿盜取仙藥如入無人之境,當初連斗闌干都無法將他收服,要想殺他豈是那麼容易之事。如今仙魔暫且力量相當,他們想要的就是妖神出世。只要神器一天沒有全到手,他們就不敢大張旗鼓的攻打仙界,只敢使這種偷偷摸摸的把戲。」

  眾仙覺得有理,商量了一下接下去該怎樣更有力保護神器防止妖魔來襲的對策,以及如何找出另幾件仍不知下落的神器,之後群仙宴便草草收場。

  所有人都心下黯然,明白茅山屠門只是一個開始而已。為了妖神出世而爭搶上古神器的一輪輪廝殺,緊接著會不斷上演。如今,不斷強大自己派中實力才是正道。

  瑤池邊上,眾仙都匆匆散了去。往年群仙宴一開就是好幾天,這次也算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花千骨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白子畫,心裡像打鼓一樣擂得震天響。

  白子畫跟其他人說完話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是在等我?」

  花千骨覺得自己兩腿都在發抖:「白,白……」

  叫什麼呢?白老前輩?白師父?白神仙?暈!

  「清虛道長說這個很重要,讓我交給你,還、還有,可不可以請你收我為徒!」

  她終於說出來啦!花千骨把那個傳音螺高高捧到白子畫面前,然後拜下身去。

  白子畫皺起眉頭,更顯孤冷出塵,和之前看著身為小蟲的她時的眼神還有笑意完全不同。

  「我從不收徒。」簡單的幾個字,接過傳音螺,轉身拂袖而去。

  「白,白……」花千骨在後面一路小跑的跟著他。糖寶也連忙從樹上駕著葉子小船飛到花千骨肩頭停穩了。

  「求求你了,我無處可去,清虛道長說我或許可以拜在你的門下。」

  「清虛道長?」白子畫停下步子,花千骨指指那個傳音螺。

  白子畫手放在螺旋頂端處沒有放開,先是洛河東的獅子吼從指尖里傳了進來,然後又聽到清虛道長的臨終遺言,還有一些善後囑託等等,以及最後再三拜託自己收面前這個高才及他腰的小孩為徒。

  「洛河東,清虛道長,然後又是我,還真會一個推一個啊。」白子畫無奈,左右打量了一下花千骨,生這種命格,偏偏還是個女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花千骨!」花千骨驚喜的咧嘴對他笑,露出白白的小牙。

  「連名字都那麼煞氣。」

  「算命先生說要以煞制煞,爹爹也曾妄圖找人給我改名和改命格,可都是死傷慘重,之後便沒辦法了。所以我才想要拜師學藝,我再也不想連累身邊的人了。」

  白子畫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好吧,隨我回長留。」

  說著轉身離開,衣袂飄飄,說不出的風流恣肆。

  花千骨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糖寶使勁掐她,她才狂喜的飛快跟了上去。

  「謝謝師父!」

  「我沒說收你為徒。」白子畫看也不看她。

  「那……」

  「你可以跟我回長留山,作為一名普通的弟子,至於拜師,要按規矩來。一年之內,你若能學有所成,仙劍大會上表現出色,讓我滿意的話,可能我會考慮一下。」

  「一年?」師父大人是在考驗她麼?

  「好,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的!」花千骨躊躇滿志的發誓:她一定一定,要做白子畫的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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