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無生

  「何為真蠻頭顱？莫非天上的星辰都是人的頭顱嗎？」楊凌充滿了疑問。

  就在這時，殿堂內劇烈震動，陰風直衝天際，無數介乎於虛實之間的魂體從那巨大的祭壇上蜂擁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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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像是沉睡了數萬年之久，直到現在才打開了封印。

  一陣鬼哭神嚎的聲音響起，天空上的『群星』開始劇烈晃動。

  眨眼間，有『星辰』墜落而下，一個接一個，像是下起了流星雨。

  『咔嚓~』

  一顆『星辰』落在了楊凌腳邊，他定然看去脊背發寒，那果然是一顆雪白晶瑩的頭骨。

  蒙蒙光芒正從頭骨上散發出來，照亮了冰寒的地面。

  地面上屍骸無數，都已無頭，不知多少個歲月過去了，一些骸骨依舊傲然站立，至死不倒。

  「難道地上死去的都是所謂的真蠻嗎？」楊凌覺得不可思議。

  真蠻到底是什麼體魄？不論歲月如何流逝，他們的骨骼依舊堅硬如鐵，沒有絲毫腐朽的痕跡，就連頭顱之中依舊散發著瑩瑩光輝。

  「就算是傳說中的仙人死了以後，千年萬年後都會化為一拋塵土吧？」他暗自思忖，覺得所謂的真蠻一定都是極強者，至少在煉體方面要強於大多數人。

  他朝著殿堂中央一步步走去，想要登上那高大的祭壇。

  因為自從踏入這個地方，就有莫名的呼喚從那祭壇上面傳來。

  可是前路並非一帆風順，空中那無數被驚醒的不滅英靈充滿了戾氣，他們生前執念太深，死後也無法安寧，此刻更是咆哮著朝著楊凌殺來。

  「天蠻真血不容玷污，死！」他們怒聲嘶吼，化為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面龐，口中陰風陣陣冰寒刺骨，一瞬間此地就變成了寒冰地獄。

  楊凌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就連靈魂都要被凍結。

  『咔咔咔~』

  眨眼間體外就有厚厚的冰層凝結，更是有無數殘魂鑽進了他的體內。

  他心中大急，金剛法和清音訣毫不猶豫的運轉，一瞬間體內佛光普照，那些殘魂尖銳的慘叫，轉眼間全部退散。

  就在這時，一個龐大的身軀從祭壇頂端慢慢站起，他髮絲如瀑，身若巨山，穿著一身黑色重甲，肌肉如同虬龍盤踞，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的力量。

  不過那一雙昏暗無光的眼睛卻道出了他的真實情況，這是一具歷經了光陰流逝而不滅的殘軀，靈魂很可能已滅，只留下了萬古長存的軀殼。

  在他的手中握著兩柄開山巨斧，巨斧鏽跡斑斑，沾滿了腥臭的血漬。

  『咚~咚~咚』

  他從祭壇頂端一步步走了下來，祭壇經歷了無盡的歲月已經不堪重負，那些原本堅硬如鐵的台階在此人的腳下紛紛碎裂。

  楊凌驚怒，他的身體被凍結，真力如冰雪，運轉起來非常艱難。

  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巨人，他的內心升起了無力感。

  突然，那擎天巨人原本昏黃無光的眼神亮了，如同有火焰在燃燒，他仰頭望天，又看了看四周，釋放出了無邊無際的憤怒氣息。

  那一對開山斧輕輕顫動，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上面的鏽跡一層層的脫落，露出了它們最原始的樣子。

  「卑微的蟲子啊，你們為了得到我族最為尊貴的天蠻真血，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守護那最後的榮耀，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巨山一樣的強者雙目越發的璀璨與光亮了，他憤怒無比，像是燃燒了最後的一絲真靈，誓要殺了眼前之人。

  楊凌暗暗叫苦，他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感覺到眼前之人那足以開天裂地的威勢，他無力反抗，只有不停的震動丹田內的黃金長槍，希望那偉岸男子能夠再次出現，就他於水火之中。

  眼看巨人就要劈砍而下，那道偉岸的金色身影如期而至。

  偉岸男子看了一眼舉著雙斧的巨人，低聲嘆氣，然後一聲大喝：「　衛天大將，醒來！」

  那渾身虬龍的強者雙目通紅似火，氣勢磅礴，可是在這一聲大喝中立即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當看清眼前之人時，他的眼中流出了血淚，撲通一聲單膝跪地，低泣道：「末將無能，無法鎮壓來犯之敵，請王上責罰！」

  一身黃金戰甲的偉岸男子輕輕嘆道：「已經過去無數個歲月了，時代變遷，曾經的敵人可能已經高高在上，成為了不滅的豐碑。而我族幾乎全部戰死，就連我也被圍攻，真靈潰散，只留殘念，也是將死之人啊！」

  「王上，你……」那人驚駭欲絕無法置信，他們眼中的戰神怎麼會死，怎麼能死？」

  「這只是我的殘念而已，殘念耗盡之日就是我身死之時！」

  那巨山一般的男子悲痛欲絕，像是心裡的信仰已經崩塌，他眼中的火紅亮光開始慢慢消散，一雙巨斧也掉落在地。

  「王上，無論在何地，我都要誓死追隨你，守護你！」巨人眼中的亮光完全消失了，他的氣息已然全無，致死都是單膝跪地。

  偉岸男子神情哀傷，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伸手一招，一個碩大的鬼頭戒指就從巨人身上飛出，漂浮在楊凌面前。

  「這是我族煉製的空間戒指，裡面自成一界，是衛天大將鎮守要地時養兵練兵所用。」

  隨後他又指著地上的巨大雙斧說道：「此兵器是我族的無上戰兵，可開天闢地，無往不利！」

  楊凌此時已經能夠自由行走，而漫天的不滅戰魂在這偉岸男子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沉沒，像是消失了一樣。

  他點了點頭，抱著碩大的戒指與那重若小山的雙斧跟隨對方向祭壇走去。

  祭壇著實太高大了，走進了才看見每層台階上都有無頭屍骸，可見當時的戰況是多麼的悽慘。

  而且他心中也產生了疑問，如果這滿地無頭骸骨都屬於所謂的真蠻，那麼為何不見敵人的屍骨，按理說若是經歷了激烈的廝殺，敵我雙方應該都有傷亡。

  「莫非這些真蠻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全部殺死了嗎？又或許他們的確經歷了廝殺，可是敵手的實力太強大了，幾乎沒有傷亡就取得了勝利。」

  想到這裡，他感覺通體發寒，那些敵人該有多麼強大，最為可怖的是，他們可能還存活著。

  剛才偉岸男子與那巨人之間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也推斷出了許多東西。

  而且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那巨人和空中無數的英靈曾經提到了『天蠻真血』。

  到底什麼是『天蠻真血』楊凌現在無法得知，不過他卻推斷出，它可能並不是『元靈血脈』。

  就連懷裡的巨大鬼頭戒指也給他帶來了震撼，一個戒指裡面就有一個世界嗎？裡面竟然還能豢養兵士，這一切都讓人無法置信，完全違背了他的認知。

  不過想到自己紫府之中那金色光點，還有丹田裡那如同金光一樣的長槍，他又慢慢的相信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能是我的境界不夠，接觸的太少吧？」

  回想當初在那山谷中看到的妖猴，豬精和白龍，他覺得世界上還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東西需要去了解。

  他回想著往日的點點滴滴，還有最近發生的一切，心裡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至少許多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至於前些天看到的那個與馮思鈺長得極為相像的女子，還有她所說的話，楊凌已經不去深究了。

  因為他有一種感覺，自從離開了通天城，好像命運的軌跡就發生了變化，隨著境界修為的越來越高，許多事情就會自然而然的浮出水面。

  所有的事情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

  不知不覺，他們兩人就來到了祭壇最頂端，眼前是一片凌亂，溝壑縱橫，到處是兵器碰撞而留下的痕跡。

  在許多凹痕裡面凝有暗紅的血漬，雖然經歷了無數歲月，可這些血漬依舊還在，可想而知那些傷者有多麼的強大。

  在祭壇中央有一個大鼎，大鼎表面已經鏽跡斑斑，偉岸男子凝望著大鼎，不知在想著什麼。

  「此鼎名為十方，是我族祭祀之用，也是強大的法寶，不可多得。」

  看著眼前的十方鼎，楊凌知道那一直在呼喚他的東西就藏在裡面。

  此時，偌大一個十方鼎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滴拇指大小的鮮血漂浮著。

  鮮血透亮，散發著幽香之氣，像是絕頂的靈丹妙藥。

  仔細看去，血滴之中隱約有一點亮光，亮光周圍是一些九色符文，看起來很是奇妙。

  「此乃天蠻真血，可惜只剩下了一滴。」看著那鮮血，偉岸男子的眼中露出了無盡的悲痛。

  楊凌知道，這滴鮮裡面肯定藏著一些故事，一個秘密，與眼前之人有莫大的關係。

  「一滴血孕育一個世界，這滴血對你幫助極大，你要盡力煉化它，可以更上一層樓。這鬼頭戒指只要滴上你的鮮血去煉化即可控制，不過以你目前的能力只能開啟一絲空間。那碎魂槍上還有我最後一道殘念，你好自為之！」說完此話，偉岸男子就要慢慢消散。

  楊凌有些不舍，也有些不忍，因為對方說過，只要殘念耗盡之時，就是他死亡之日。

  「不知前輩……」他想要詢問對方的姓名，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是偉岸男子卻看透了他的心思，輕輕說道：「我叫無生。」

  「無生……」楊凌輕輕的念著，想要把這個名字刻進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