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高燒

  半夜醒來，當方景灝摸索著想碰觸身旁的人兒時，突然發現身邊空空的，李曉芸已不見蹤影，她睡的枕頭和床面都是涼涼的，說明她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他立刻翻身坐了起來，在房間裡四處找人。可是房間裡卻找不到李曉芸的影子。

  她身上有傷究竟還能去哪兒？

  方景灝急忙穿好衣服就沖了出門，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外頭又下著大雨，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究竟能到哪兒去？

  就在他詢問保安情況時，忽然在門口看見一名巡邏的警察手上抱著只穿睡衣、渾身濕透又昏迷的李曉芸。

  「這是怎麼回事？」方景灝衝上前去，急忙脫下外套給她披上，然後把她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

  「我們剛剛巡邏，發現她倒在路邊。那邊離利豐國際很近，所以我們就先帶她過來問問看是否有認識她的人。」那名警察解釋道。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方景灝誠摯地說。

  「不過，這位小姐好像發高燒了！你最好快點請醫生過來幫她治療吧。」警察提醒道。

  「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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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景灝將她抱回房裡，把她的濕衣服換下來，又找來退燒藥想要餵給她吃。可是李曉芸現在昏迷不醒，根本沒辦法自己吞下藥片。他就將退燒藥含在嘴裡配著一口開水，親自餵她吃下去。

  發現她冷得全身打顫，他立刻鑽進被子裡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可惡，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他皺著眉頭低聲抱怨道。從小到大，他還沒有親自照顧過病人。

  她為什麼要半夜突然跑出去呢？難道就真的那麼想離開自己嗎？

  真是該死，害的他大晚上的還要跑出去，連覺都睡不成。

  就在方景灝正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李曉芸好像嘴裡在念叨著什麼。

  「媽媽……」李曉芸輕聲叫著。

  方景灝一下子清醒了！他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微皺眉頭的小臉。

  「別走！媽媽！媽媽！你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她竟然哭了！滴滴淚水奪眶而出，很快就打濕了枕頭。

  剛剛經受那樣的暴力她都不曾落淚，竟然在睡夢裡哭得這麼傷心、這麼淒涼，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

  「乖女孩，不哭，不要哭！」他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哽住了，連哄著李曉芸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媽媽，我會聽話……你不要走……」她的淚越來越多的往外涌，好像永遠也停不下來。

  「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方景灝下意識的代替她的母親回答道，試著趕走她的夢魘。

  「嗯。」她滿是淚水的睡臉上終於綻放了滿足的微笑，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臉上還掛著淚痕。

  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方景灝憐惜地望著她的臉，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起，他還沒有好好地看過她。

  在她的身上到底還發生過什麼事情，她到底還經過過怎樣的噩夢……

  第二天早上，李曉芸一睜開眼鏡就看見了枕臥在床側的方景灝。

  她到底昏睡了多久？而他，就一直睡在她身畔嗎？看著窗外透著微弱的晨光，她知道，最黑暗的夜晚已經過去了。

  別過頭側望著他的臉，一種想法隨即湧入腦中。

  他看起來似乎是累壞了。是為了她守了整整一夜？像他這等冷酷之人，竟會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他又是用怎樣的心情看護她？是否……他的心底會有那麼一絲絲的擔心、懊悔……

  當李曉芸回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時，不禁為自己的天真感覺可笑。她到底在奢望些什麼呢？

  渾身的傷痛立即又喚醒她驚恐的記憶，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李曉芸屏氣凝神不敢吭聲，悄悄地嘗試起身，好離開他過於接近的威脅。

  「啊！」才翻了個身，卻牽動了身上的傷。

  「你……醒了？」她的痛呼驚醒了方景灝，在那一刻，他的臉上毫無掩飾的寫滿了興奮與欣喜，他忍不住想伸手握住她。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一直被灼熱的目光注視著讓李曉芸感到很不自在。

  「為什麼你昨晚要跑出去？」方景灝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為什麼？她昨晚只想一心的逃離他，只想讓雨水沖刷掉屬於他的氣味。可是最終，她還是逃不掉。

  「你昨晚打了那麼久，也打夠了一百萬了吧？」天亮了，放下其他的問題不說，她要趕快籌到錢才行。

  方景灝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失，拿出一張卡直直的甩到她的臉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