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成敗皆胖子

  百城的天，一天一個樣，變化得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前一陣子還是秋風秋雨的下個沒停當，這轉眼間就跟娃兒哭似的，又眉開眼笑起來了。

  當真的秋風颯颯秋意濃。

  自然，秋味濃了，跟往年一樣，這街頭上巷尾里也就蕭索了許多，但是九九年底的百城，興許是新世紀將至，這秋天卻過出了如春的熱鬧，倒也是件稀奇事了。

  百城真的要改革了！

  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吵得沸沸揚揚的大事，哪個百城人不知道改革，人白鶴才改了幾多年，這馬上就要過上大城市的日子了，原來的白鶴就是塊巴掌大的地兒，生生就因為改革，現在都百城就是拍馬都趕不上了吧。

  老早成立特區的時候，其實也沒過兩個月，周邊就有好些個鄉鎮都劃歸了白鶴特區。

  現在終於輪到咱們百城了。

  百城人並不反對加入白鶴特區，人心向背，老百姓心裡都有一桿秤子，都知道稱量，從改革開放到現在，百城縣掛在全國貧困縣裡頭也有些年頭了。

  

  要說心裡不置氣，那是假話，有誰不希望百城人不過泥腿子日子，以前沒個盼頭，現在有盼頭了，這人吶，活著就是要有一個盼頭，白鶴人好了，過好日子了，百城人總得謀個出路不是。

  11中旬。

  鬧了將近大半個月的百城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只是爭論暫時平息了，隨即而來的肯定會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所以說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也不為過。

  關於百城的改革，無論是百城縣委和縣政府，還是南江省，都沒有出台一個具體的操作細節。

  改革到底是紙上談兵還只是一個概念，現在外界的爭論再次轉移了話題。

  南江省異常迅速地通過了百城縣進行自下而上自力更生式的改革決議，更趕在了中央之前做出了如此大的動作。

  這無疑是一個頗有魄力的決斷，但是也是在承擔著巨大的政治風險。

  所以僅僅是平靜了不到兩天的百城縣。突然多了許多生面孔。

  這些人的臉上，無疑都寫滿了疑慮和好奇。

  在他們眼中。百城縣真的很落後。

  但是當他們看到縣城中央的白湖灣大廈時，卻有發現這個縣城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白湖灣集團也算是借著一股東風，再次火了一把。

  不過對於張晨來講，撮合百城和白鶴之間的合作，一旦結束，這基本上就沒他什麼事情了。

  不過他老子張文林，原本在白鶴就有著極高的威望。作為白湖灣集團總裁，這一次雙方就改革的事情進行磋商，張文林作為兩地最具實力的民營企業的代表，也參與了整個過程。

  張晨很清楚白鶴和百城真正的用意，不過他並不反對，他們把白湖灣集團綁在改革的站車上，另一方面，白湖灣集團未免不是將他們綁在同一輛戰車上。

  雙方各取所需而已。

  這一次雙方合作進行改革，說到底。事實上就是將百城納入白鶴的特區管轄，這事已經走到這一步自然沒有再繼續含糊其辭的必要性了。

  11月末回到學校。

  迎接張晨的是一中的期中考試。

  考破無數紀錄，對張晨來講。一次期中考試自然只是一個插曲，看待考試的態度並不影響他的生活節奏。

  但是對一中的學生以及老師而言。這一次期中考試頗有一些特殊的意味。

  綜合上半個學期的歷次成績而言，不管是各個班級的授課老師，還是負責檢查教學教務質量的教務處領導和校長辦公室負責人，都紛紛發現了一個與往年不太相同的情況。

  那就是百城一中極有可能迎來了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幾次好機會，這一屆一中的新生無論是個體的質量還是整體的實力，都有了驚人的提升。

  因此，百城一中對這一屆新生的期待甚至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驚人的地步。

  而這一次期中考試，一中也存了檢驗一下學生們真正實力的打算。

  一中三個年級中，高一年級的學生由於是單獨被安排在老教學樓那邊上課。所以考場自然不會分散。

  但是考生卻被完全打亂了，為了組織這一次考試。一中也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剛剛走進教室，張晨便發現教室里有些空蕩蕩的，為了應付其中考試，學生們把各自抽屜中的課本都帶回了宿舍或者統一堆在了講台前面的空當處。

  在張晨的座位上，陳夕有些皺眉。

  因為唐舒上午有事出去了，原本是打算下午幫她一起將書帶回宿舍的，現在好像有些發愁。

  張晨走進來時，她正好在整理張晨抽屜中的試卷。

  每當看到陳夕皺眉的時候，張晨沒來由地總會在心裡有些不痛快，興許只是單純地敏感吧。

  但是漸漸地隨著時間長了之後，張晨才發現似乎他並沒有去試圖了解過陳夕的內心。

  這個恬淡得像一汪清水一般得女孩，在她心底，到底什麼才會讓她皺眉，或許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又或許是其他的即使是她自己都無法面對的。

  這一切張晨都沒有了解過。

  十五歲的年紀，張晨突然發現，陳夕真的長大了，不再是曾經在鄉中，那個扎著馬尾，輕輕地跟自己說話，逗弄一下就會臉紅的小女孩了。

  似乎並沒有發現張晨走進教室，陳夕只是靜靜地看著每一張試卷上的字跡在發呆，張晨的名字寫得很漂亮，並不像其他的字體那樣工工整整。

  他的每一章試卷都被揉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女孩兒的眉頭皺得很厲害，看得張晨有些臉紅，他倒並非有意去將試卷揉成一團，而是順手而為，極有可能是個人的某些怪癖心理作祟吧。

  陳夕很細心。

  張晨的抽屜里也很另類，除了十幾個紙糰子以外，幾乎上就沒什麼東西，全是打草稿的廢紙。就更別提各種訓練題了，只有每一科的幾冊課本還被他兜在包里。

  女孩兒白皙的手指輕輕把每一張試卷都拆開。撫平，然後輕輕迭起來夾在一個嶄新的試卷夾中，張晨知道，這個夾子陳夕自己都沒有用過。

  其實，這正是陳夕和唐舒在小書店看到張晨的那天買的。

  儘管沒有去刻意問過，但是張晨還是知道，陳夕的家境並不好。甚至可能有些困難。

  一直到陳夕把所有的試卷都找出來整理好之後，張晨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後面的桌子上，看著陳夕的每一個動作。

  似乎每一次分別後再見，他總能發現這個女孩子有著太多讓他痴迷的東西。

  不僅僅是從她的發梢飄散出來的味道，也不僅僅是白皙的俏臉上偶爾泛起的紅霞，還有她的恬淡，她的安靜，她的細膩和溫馨。

  她彷佛是從畫裡面走出來的女子。儘管還是一個少女，但是已經有了令人動容的風姿。

  「咳！咳！」

  張晨有意咳了幾聲，不過似乎他忘記了陳夕的感覺很敏銳的。

  「咳！咳！」

  仍然沒有動靜。

  「夕夕！」

  陳夕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只是慢慢地撫平手裡的試卷，透著光。張晨看著女孩耳尖上細細的絨毛，已經猜到了她是故意的。

  「你不多坐一會兒嘛？我馬上就好了！」

  張晨有些苦笑。

  在這樣恬淡的女孩面前，任你有千言萬語，可能也只是一聲簡簡單單的問候吧，只是，這個女孩子，卻讓他著迷得厲害。

  「以後不要把試卷都揉成團了，撫平了也不好看呢！」

  「嗯！」

  --

  期中考試並沒有如某些人所想的發生意外而臨時終止，一切照舊。當然，期中考試往往也意味著一次假期。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雙休日當做最期待的日子。

  張晨很意外，因為他看到了胖子高林鵬。

  如果不是先前根本就不知道考場號，完全是按照名單無序排列的考場號碼的話，張晨甚至會懷疑這到底會不會是有人可以安排的。

  因為這也太巧了。

  從小升初考試到現在，他跟胖子就像可以被人安排了一樣，大考小考湊到同一個考場的概率比人家住在同一層宿舍樓碰面的機率竟然還要大，這是要鬧哪樣—

  「胖子，上初中你媽是教導處主任，咱們考試一個考場能安排， 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爸是不是咱們一中的什麼人？」

  高林鵬那張死肥臉湊過來笑個不停，一雙肉手死死地扣住張晨的肩膀。

  「晨子，要不你給我找個當校長的爹吧！」

  麻痹的還真是孽緣！

  因為每次只要跟這個死胖子坐在一起，張晨就知道准沒好事，當初在鄉中的名聲幾乎上都是給他敗壞了，就連第一次跟陳夕見面，這死胖子都搗過亂，一直到現在在，陳夕心裡還記著這事。

  張晨在一中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整個高一年級不知道他的人不多。

  即使是那位監考的老師也不例外。

  只不過一進門看到高林鵬跟張晨湊得近眉頭就不由的皺了起來，作為高林鵬的班主任，石碩海自然知道高林鵬這小子是個什麼玩意兒，說句難聽的話就是攪屎棍。

  這兩個人攪在一起？確實有些令人費解。不理解的其實是他，小看了胖子這個群體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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