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沈嫿覺得自己好多餘!
2024-05-09 13:13:33
作者: 溫輕
華燈初上,天色昏暗時,全城掛滿張燈結彩的彩燈。街邊酒樓茶肆漸次亮起。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照舊俗,上元節這日,並無宵禁。可縱情歡樂。街上摩肩接踵,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韋盈盈是第一個離開的。工部尚書夫人特地派人來接,可見幾日前的事,讓她實在受驚。
沈嫿頭一次逛燈會,自然不急著回去,顏宓本想告辭見她眼兒亮亮,所言所行都透著一股可愛的稚氣。
在她眼裡,沈嫿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
說起大道理,比誰都通透,可幼稚起來,玩心卻又比誰都大。
顏宓提出陪同。
她對盛京熟,沈嫿自然不拒絕。
夜色濃稠,而盛京街道亮如白晝。
顏宓輕聲道:「去年上元節,上千盞花燈將護城河點綴的極美,如空中銀星。許多女娘總會將心愿些在紙條上,再置於花燈上,讓其沿著水流遊走。都說花燈走的越遠,所求越容易實現。」
說道後面,她眼裡的光逐漸暗淡。
去年,她其實也去放了。
先寫上顏宓二字,又怕被邊上的女娘瞧見,偷偷摸摸的在邊上又寫下那人的名字,心跳如雷。
她全程小心翼翼的,像是做賊般懷揣著女娘所有的心思。
那個心思無非都是驚艷她多年的少年郎身上。
她希望花燈走的遠些,再遠些。
即便她和謝珣沒可能,可心底總能留下些許慰藉。
就好似,曾經擁有過。
可沒有。
她挑了許久的花燈。還沒游出一丈遠,就讓別的花燈給打翻了。
不過,她在沈嫿面前打起精神。
「護城河離這邊不遠,沈娘子不妨去試試。」
沈嫿躍躍欲試:「好。」
兩人出了雅間,往下走。
還未出一線天酒樓,就撞上迎面而來的崔韞。
他已褪下官服,穿上便服。貴氣難掩。
光線下,男子眉眼驚艷,下頜線流暢,提步走近時如一株崢嶸挺拔的松柏。
俊的有些想她那日吹噓的亡夫。
不由讓沈嫿看愣了小許片刻。
崔韞的視線從沈嫿身上劃到顏宓這邊,淡聲道。
「顏娘子。」
顏宓一愣,受寵若驚的福了福身子:「侯爺安好。」
沈嫿覺得自己好多餘!
懂事的人也許早就尋個理由離開給兩人騰出空了,可她儼然是不懂事的。
她還想著顏宓帶她放花燈呢!
沈嫿厚著臉皮一動不動。
「提督大人在宮裡突發舊疾,崔某得聖令,送大人歸府。府上太夫人急上心頭,特拜託我來尋顏娘子。」
沈嫿琢磨出來,此話的耐人深味。
崔韞寥寥幾語,都有意無意的提醒他如今所為與他本人無關。送顏大人回府,是爀帝下令。來尋顏宓,也是太夫人所求。
看來爀帝,太夫人都在有意撮合,偏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男人好冷漠。
若換成別家男兒,早就說得一場漂亮話,以此俘獲美人心了。
顏宓一急:「我阿爹可好。」
崔韞淡淡:「已無大礙。」
顏宓如何放的下心?
她帶著歉意對沈嫿道:「今日怕是無法陪娘子了,改日我自當請罪。」
沈嫿:「孰輕孰重我省得,顏娘子快回去吧。」
說著,她眸光亮亮的看向崔韞。
去吧!送她回去的機會來了!
女娘灼熱的視線,像個討糖的貓兒。崔韞眉眼溫柔下來,轉頭吩咐即清:「送顏娘子回去。」
即清:「是!」
顏宓謝過,急急離開。
沈嫿:??
你活該比不上謝珣。
她頓覺沒趣,蔫巴巴的往外走。她走路的姿勢,稚拙又透著一股喪氣。
崔韞不由輕笑一聲。
「沈娘子。」
沈嫿警惕:「上回的銀子我還你了!」
「近些日子不太平,沈娘子還是莫出門的好。」
說著,崔韞淡淡瞥了影五一眼。
影五:「屬下知錯。」
沈嫿的良心有點痛。
因為出門前,影五也攔過。
——上元燈會人多眼雜。瞧著平靜,可誰知不會是危機重重?
——你不是很厲害麼。
——可屬下也無法確保萬無一失。
——不,你可以,你可是排名第五的影衛,我都信你,難不成你對自己的本事有質疑?
——屬下自然也信自己。
——那還等什麼?走吧!
影五被激了鬥志,她拍拍胸脯。
——沈娘子放心,有屬下在,誰也近不了你的身。
沈嫿瞅了眼影五。又瞅了瞅不怒自威的崔韞。
她慚愧!
沈嫿決定晚上給影五再加一隻大肘子!
「沒錯,就是影五的錯。」
影五錯愕。
她真的沒見過沈嫿這種逃之夭夭的女娘。
崔韞一時間無言。看屬下的表情,也知是被沈嫿忽悠出來的。
「我送你回梨園。」
沈嫿很感動。
她小聲道:「可我還沒放花燈。」
崔韞有些不耐,眸色沉沉:「所以……」
沈嫿無辜的看著他。
「我怕死。」
她在崔韞面前丟臉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索性也不怕多這一次。
「所以,侯爺不如陪我放了花燈,在送我回去吧。」
沈嫿有求於他,所以嘴很甜:「聽說放花燈靈驗,侯爺何不求一段……。」
沈嫿一頓。
崔韞家世有了,銀子也有了,又是大理寺卿!
他還缺什麼?
很快,沈嫿找到了答案。
「求一段好姻緣。」
崔韞眯了眯眼。
沈嫿是不是真的以為他是好脾氣的人?
「既然怕出事,何必出來?」
他嘲弄一笑,涼如秋水般冷漠,一字一字都在無情提醒。
「沈娘子,你應當清楚,你於絨姐兒有恩,故,我才派了影五前來,甚至允諾,日後你若有所求,必然不辭。」
「而我已多次提點,已仁至義盡。你一意孤行後的安危與否,與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我並不閒。所以沈娘子確定要講那一諾用在此事上?」
他說的涼薄至極,偏偏卻又最是真誠。
聞言,沈嫿不太高興。
她抿唇:「你凶什麼,我棺材還沒做好,暫時還不能死的。」
「我也不想出門。」
她又有些惱怒,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兒。
「我本來想忍的。」
可她不是沒忍住嗎!
崔韞頭有些疼。
這小女娘命沒多久,脾氣還挺大。
真是被慣的。
他嘴角溢出一絲輕嘆。
「走。」
「我不走。」
崔韞寡淡,妥協:「去買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