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十八幽漯
2025-02-13 21:32:48
作者: 誤落塵寰
「後退!」龍擎雲將她推向身後,轉身揮手一束黑芒向黑水盡頭看不見的黑暗中擊去,一瞬過後,黑芒消失得無聲無息,只有黑水瞬間波濤層起了幾朵水花。
「讓我來。」鳳雲煥收斂心神,按捺住正在五臟廟中放肆的飢餓感,繞開男人走上前去。
思緒不自覺的飄遠,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魔靈、鬼靈,有異曲同工的牽連,如果這是動手試探的不是魔尊,而是擁有正陽靈脈的睿王呢?會不會立即就會激起此地所有髒污的圍攻?鳳雲煥再次定神,心底苦笑不已,她被寵壞了,以往只會單打獨鬥的她如今竟然也動了心思需要人幫忙。
靜下心雙手慢慢開始鉤織靈符,靈符正要成型時,突然指尖一陣尖銳的刺痛,無名指的動作一慢,已經成型八成的靈符一顫,金光從她雙手間散落。
「煥兒!」龍擎雲一直覺得她不對勁,見狀直接一步撲了上來,她竟然會有失手?!
「讓開!」鳳雲煥側身猛然出手推開他,同時飛快的十指連動,瞬間金光燦爛的靈符成形,金光中心夾雜著道道赤色,衝進黑水,黑水立即發出駭然聲響,轟鳴聲響起,整座皇陵天搖地動。龍擎雲劈手將她護在懷中,同時撐起黑芒將兩人的身形包裹住,向角落裡躲去。
……
東雍皇陵深處。
一座被黑色的濃郁鬼氣包裹著的棺槨發出沉悶的響動,兩道黑影瞬間憑空出現,一男一女站在棺槨前面,同時出手打出無數鬼氣向棺槨壓去。棺槨晃動的十分劇烈,上面的鬼氣用力向上纏去,但是棺槨頗有不受控制的兆頭,眼看著就要從鬼氣中脫離出去。棺槨上暗紋繁複不停亮起,細看之下,那些暗紋都是被已經乾涸的血跡死死的壓制住的各色靈氣。
紅得發黑的血污下面,五色靈氣苟延殘喘,卻猶自不肯就此被徹底碾壓碎。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出手,從腰間拔出黑色長劍,男人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執劍從棺槨正上方一劍刺入,女子則狠沖向前,從側面一劍刺入。棺槨顫抖了一下,終於緩緩停了下來。
「它倒是不死心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它還『活』著?」
女子拔出長劍,冷笑著在棺槨上面敲打了幾下。男人揮劍阻擋了她的繼續挑釁,女子的目光頓時變得犀利起來,「怎麼著?你也被它迷住了是不是?別說當師姐的沒提醒你,它是三界中最骯髒的存在,跟它扯上關係,你小心鬼母打斷你的腿!」
男人面無表情,低頭看向長劍上的一片污血,粘稠的紅黑色,全部粘在劍身上,固執的不肯落地。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還捨不得她!」
女子的聲音猛地高揚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男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她已經死了那麼多年!就連屍骨都被挫骨揚灰,只剩下這些沒用的殘魂,連她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怎麼?你還想守寡,替她念念不忘是不是?藤鄺!你別忘了,那件事當年可是你的提議,你現在裝什麼狠不下心的好人,不覺得令人作嘔嗎?你敢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我現在就立刻去找鳳明朗,讓他親眼……」
男人皺眉,伸手拽住女子的手,面色發黑,低聲怒叱道,「蘇雲墨,你休想將當年那件事計算在我頭上!我是讓你去偷襲蘇隨心沒錯,但我當時說得明明白白,是讓你在打擂之前去探探她的底兒!沒讓你殺了她!是你自己狠辣……」
女子嗤笑不已,左手揮劍就向著藤鄺刺去,「我狠辣?都是我的錯?你可真有臉說!是誰當年對他師父將唯一一枚九靈續命散給了掌門大弟子蘇隨心之事十分不滿的?是誰當年說蘇隨心將本門至寶給了鳳明朗那個外人是浪費的?又是誰當年愛慕蘇隨心不成,眼見著人家即將大婚,拐了一族山妖到寶龍關門外冒充流寇襲城,暗殺不成重傷鳳明朗的?話都被你一個人說了,反倒咬我一口,算在我頭上了是不是?」
藤鄺臉色忽紅忽白,但是蘇雲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冷笑著劍劍鋒利逼迫男人動手。
「說話啊!怎麼?啞巴了嗎?是你當年暗殺不成之後跑來我房裡苦求,我才會替你『討回公道』,你現在埋怨我了是不是?你覺得是我害死了她,害得你有師門不能回是不是?」
藤鄺向後退去,臉上閃過深深的痛苦,「我只想讓你教訓一下她,那時我一時氣昏頭,我知道你們姐妹兩個修為相仿,門中別人都是她的擁護,只有你與她有隙,我才……」
「你才利用我!我說過什麼嗎?」蘇雲墨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向他,「我為你出頭,我也被趕出山,我師父向來最疼我,卻在那一次廢了我所有的修為,還將我筋骨靈脈全部打散,我問你要過一次報酬嗎?埋怨過你半個字嗎?你要出口惡氣,我要報仇雪恨,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你有必要把我說的那麼難聽——好似所有錯都是我一人的錯嗎?」
藤鄺無言以對,當年的確是他心生愛慕,在明知道蘇隨心心儀鳳明朗後,還糾纏不休。其實當年蘇隨心為了躲避門中不少狂熱的師兄弟,已經極少回山,一年也只有一兩次而已。
但是他越是見不到她,越是忘不了她,就連練功中都會想起她險些走火入魔。
他求蘇雲墨動手,也是有讓自己徹底死心的意思,畢竟之後再想起,他曾經傷害過她和她的愛人,他就無顏在站在她面前,叫她一聲師姐。
可是哪想到,就是那一次蘇雲墨偷襲,正趕上鬼陰山的鬼母傾巢而出,將蘇隨心打成重傷不說,還扣押了她的七魄——他那個時候被鬼母的陰森鬼氣嚇得不敢露面,更不用說上前救她,之後數年每每想起,藤鄺都覺得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