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賠本買賣

  等待，是最難捱的。

  落遇最近每晚睡覺都睡不安穩。

  這天夢中，自己依舊在守著攤子。依舊是跟大媽們閒聊閒聊。強顏歡笑，卻不知自己心裡有多焦急。好不容易有人買了一件，自己高興著想收錢，那人卻拿著衣服就要走。

  「大姐，您還沒給錢呢。」

  「錢？什麼錢？」

  「買衣服的錢啊。」

  「我什麼時候買衣服了？」

  

  「你手中的衣服啊？」

  「你眼瞎了？！這是玩具狗！」

  落遇看向那大姐的手，不知何時，衣服居然變成了隔壁攤子賣的毛絨小黃狗。她一驚之下，醒了過來。

  聽說，有人為了創業，三五年內一分錢收益都沒有。

  而自己，開始擺攤才三個星期。

  落遇起床喝了口水，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之後，她在床上躺著，腦子越躺越沒有睡意。

  路選對了沒？

  應該對著。

  那麼，堅持吧。

  七點一到，準時出門。

  到了地，隔壁賣毛絨玩具的阿姨已經到了。她在啃著包子，看見落遇，遞給她一袋五個小籠包，說：「小落，我兒子說，早上不吃，容易得膽結石。」

  「謝謝，」落遇接過包子，從兜里摸錢，「陳阿姨，是三塊五吧？」

  「你這孩子，這麼見外幹嘛？上回你幫我看攤子，賣了兩隻小鴨子，我都沒有給你勞務費呢。」陳阿姨擺手，說。

  「這一碼是一碼。」落遇堅持給錢。

  陳阿姨假裝生氣，說：「小落，你這樣我可生氣了！」

  這種時候，落遇就不知該怎麼辦了。記得上大學的時候，陳葭她們給自己帶吃的還不收錢，她也拗不過她們。她只得收起錢，說：「我們小區旁邊有家卷餅做得挺好吃的，明天您別買早餐了，我給您帶。」

  「小落，你別這樣。我呢，反正兒子大了，工作了。閒著沒事做，在這練攤玩，賺不賺錢無所謂。你不一樣，現在衣食住行哪樣不花錢？能省一塊是一塊。你在這擺了好幾天了吧？一件都沒有賣出去，我都替你著急。我要是有孫子孫女了，就在你這買兩件回去，替你開張，」陳阿姨說，「我也覺得邪門了，咋一件都賣不出去。看你這衣服，質量挺好的。價格雖然有點貴，但也沒有貴得離譜啊。」

  落遇鼻樑一酸，拿著包子在啃，鼻涕眼淚和著包子咽下肚。

  「不過沒事，說不定是好事多磨。說不定你一開張，就財源滾滾了。」陳阿姨安慰說。

  公園裡人越來越多了。不少人，熱情地跟落遇打招呼，說：「小落，早啊。」

  「早！」落遇笑著打招呼。

  手機鈴聲響了，陌生號碼。

  「是落遇小姐嗎？」電話那頭問。

  「對。哪位？」落遇問。

  「青廷。對邵先生的調查已經結束了，詳細資料已發你留給我們的郵箱。你驗完『貨』，把餘款給我們打過來。」

  預付30%，剩下的「驗貨」後再給。

  「您好，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緩幾天再打錢？」

  「可以延長到今年年底。不過，過了今天晚上十二點，價錢要翻倍。」

  「行。帳號是原先那個吧？那我到時候打完錢了，怎麼通知你們？」

  「只要你打錢，我們自然會知道。」

  「謝謝您了。我會儘快打錢。」

  「不著急，今年之內都是7萬。」

  「好，我知道了。拜拜。」

  對方掛了電話。

  5萬，就短短几個月時間，變成7萬，想想都覺得虧。但是目前手頭緊張，5萬能撐不少日子，只能如此了。

  今天是周末，天氣晴朗，來往的大人孩子特別多。

  「瞧一瞧，看一看……」周圍的幾個攤子，大家吆喝開了。

  落遇氣沉丹田，也吆喝開了：「漂亮衣服嘞，男孩穿了成王子，女孩穿了成公主！漂亮衣服嘞，男孩穿了成王子，女孩穿了成公主！……」

  空間大師被落遇用鐵絲改造了，衣服面對著路掛著，一眼就能看出樣式。

  「媽媽，我想要這條裙子。」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過來，指著一條裙子，奶聲奶氣說。

  「美女，這條裙子多少錢？」媽媽問。

  「小妹妹好有眼力，這條裙子是純棉的，吸汗又不起球，穿著既涼快又好看。這邊可以換衣服，媽媽可以帶著去試穿看看。」落遇熱情地說著話，把裙子取下，把車門打開。她把車子的後排座位取了，放了幾條小板凳，改造成了試衣間。

  媽媽猶豫了下。

  「小妹妹，來，拿著漂亮衣服，讓媽媽幫你穿。」落遇把衣服遞給小姑娘。

  「媽媽。」小女孩高興地沖她媽媽叫道。

  「試穿了不買也沒有關係，別讓小朋友失望。」落遇笑眯眯說。

  媽媽終於領著孩子進了車子。一會，車門打開了，小女孩穿著裙子下來，對著靠在車身上的全身鏡左照右看。

  

  「小朋友真漂亮，像公主！」落遇夸道。

  是真的漂亮。

  旁邊的陳阿姨停下吆喝，也幫著說話：「這位小妹妹穿這裙子真好看！」

  「媽媽，我就要這件。」小女孩拉著她媽媽的胳膊撒嬌。

  「多少錢？」媽媽笑眯眯問，顯然對這裙子也很滿意。

  「一百六十八。」落遇回答。

  「什麼？」媽媽問。

  「一百六十八。」落遇回答。

  「你是搶錢啊？你這個人看著年紀輕輕，心腸怎麼這麼壞？看見小孩子喜歡，就漫天要價！」媽媽拉著小孩子就往車那邊走，想去換回來。

  「媽媽，媽媽，我就想要這條花裙子。」小女孩癟嘴委屈道。

  「妞妞乖，這阿姨心腸太壞了，想騙咱們錢。一會咱去大商場給你買漂亮裙子，名牌的。就這地攤貨，還賣這麼貴，真好意思！」媽媽安慰孩子。

  「不嘛，媽媽，我就要這條。」小女孩說。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媽媽都說了，這位阿姨亂要價，咱不能買。」媽媽說著話，語氣變硬了。

  「這位媽媽，多少錢，也買不來小孩子的開心。」落遇說。她不想再解釋，為什麼這麼貴。懂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沒有亂要價。不懂的，再解釋也沒用。

  「你又沒有孩子，懂什麼？孩子哭哭，拿顆糖一哄就好了，」媽媽說，「要不，你賣六十。你賣六十，我們就買了。」

  落遇笑了，搖頭說：「這位媽媽，我真的沒有亂要價。」

  媽媽打開車門，把女兒往車上拉。小女孩「哇」得哭了起來。

  「妞妞，你再哭，媽媽可打你了。」媽媽威脅道。

  小女孩哭得更使勁了，說：「媽媽，我就喜歡這條裙子！」

  「妞妞乖，媽媽去名牌店裡給你買漂亮裙子。」媽媽堅持說。

  小女孩哭得快要岔氣了，被媽媽強行抱上車。

  「等一下。」落遇說。

  「什麼事？」媽媽問，以為落遇打算降價。

  「這條裙子送妞妞了。」落遇說。

  「你說什麼？」媽媽驚訝道。

  「妞妞不哭，裙子不用脫。過來，讓阿姨幫你把標貼剪了。」落遇說。

  媽媽有些不好意思，說：「要不，給一百？」

  落遇幫孩子剪裙子上的標貼，說：「我真沒亂要價。這裙子你們穿了就知道了，值這個價。妞妞穿著出去，每個人見了都會夸好看。可它不僅僅好看，穿著還舒服。」

  「你真不收錢？」媽媽問。

  落遇拿了袋子，把小女孩原來的衣服裝了起來。她拉過小女孩的手，說：「妞妞乖，以後要聽媽媽的話，媽媽永遠不會害你。這裙子穿一會，等回家了就讓媽媽脫下來洗了再穿，知道嗎？」

  「知道了，阿姨。」小朋友早就破涕為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