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老大是刑警隊隊長

  東江市東郊，興旺撞球室。

  兩間破破爛爛的磚混結構的老房子裡，擺了六張撞球桌。每個桌子都有人在打球，旁邊還站著五六個看球的，大都是對面東江四中的高中生。地上扔滿了瓜子皮花生皮，還有幾個空啤酒瓶子。

  今天是周六，下午沒課，上午一放學，很多學生就跑來占台子，過來晚的都只能站在一邊看了，要不然就去隔壁的遊戲機廳玩遊戲機。

  九十年代初，學生們的娛樂活動還很少，大多數學生都是打打球，打打牌，還有一些不安分的學生，對打牌打球什麼的都沒什麼興趣，除了追女孩子之外，學校門口的這家撞球室和兩家遊戲機廳就是他們最喜歡去消遣的地方。

  撞球室最裡面是個從教室里搬出來的雙人課桌，被當做了收銀台，後面一個穿著花襯衫，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正捧著一本金庸的《神鵰俠侶》看的入迷。

  收銀台旁邊是一張綠色格子絨布的海綿沙發，也已經破破爛爛，上面到處都是用菸頭燒出來的黑洞。

  胡漢民就坐在這個破沙發上，無聊的玩著手裡一個爛掉一塊的黑八撞球。

  

  離開石鋪子監獄之後，胡漢民連家都沒回，直接來了這裡。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楊慶方還沒有來。

  「喂！」

  胡漢民又朝收銀台後面的花襯衫小子叫道。

  花襯衫正看的出神，根本就沒聽見胡漢民叫他。

  「喂！小子！」

  胡漢民不耐煩伸腳踢了一下桌子腿，又叫道。

  花襯衫無奈的抬眼看了一下胡漢民，又繼續把目光藏在小說上，嘴裡叫道：「大哥，又啥事啊？」

  「楊慶方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唉！」花襯衫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大哥，我已經跟你說了六七遍了吧？我不知道方哥什麼時候回來，可能他馬上就回來，也可能到晚上才來！他這會可能在哪裡喝大酒呢，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找也沒地方找，你就別等了！」

  「你咋不呼他？」胡漢民又問道。

  「哎呦，大哥，你這人……我不是給你說了，方哥的bp機拉到了這裡，沒帶走嗎？你給他呼了也白搭！」

  花襯衫一臉崩潰的表情，感覺跟眼前這人實在談不來。

  「不帶bp機，那買了幹嘛？錢多了燒的是吧？」胡漢民開始說話有點不上道了。

  花襯衫心裡鬱悶無比，不過胡漢民剛才跟他亮明了身份。花襯衫知道他是警察，只好把火憋在肚子裡，要是換了別人在這裡煩他，早就拿撞球砸他了。

  「得！大哥，那你再等等。興許方哥一會就來。」花襯衫只好敷衍道。

  胡漢民心裡急如火焚，但是沒有辦法，只好繼續等下去。

  陳東輝給他說了讓他找到楊慶方當證人之後，他就把這件事當成了頭等大事，如果今天找不到楊慶方，胡漢民真是飯也不用吃，覺也不用睡了。

  正煩悶著，胡漢民抬頭看見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都十**歲，前面的一個人又黑又瘦，後面的那個略微壯實一點，但也同樣黢黑，兩個人都像是剛挖煤回來的，而且都是一臉桀驁的樣子。

  「慶哥！雷哥！」

  「慶哥，過來玩了！」

  「慶哥，雷哥，打球不，我讓給你們。」

  這兩個人似乎有點名氣，那些打撞球和圍觀的幾個人都紛紛跟他們打招呼。

  東邊一排中間的撞球桌上打撞球的兩個人也　抬頭看了看他們，卻沒吱聲，繼續打自己的球。

  「昂，你們玩。」

  走在前面的黑瘦男子囂張的回應了一句，朝著東邊一排中間的撞球桌走過去。

  這個撞球桌上兩個男子看起來也都不像是善類，一個穿黑色汗衫的男子俯身在撞球桌上，正準備打一個反彈球。

  黑瘦小子走過去，一下把白球拿在了手裡。

  黑色汗衫男子直起來腰，眼睛一瞪，罵道：「草！大慶，你jb幹啥呢？沒看見我正準備打球呢！」

  大慶翻了黑色汗衫男子一眼，冷笑道：「小亮，你真牛逼啊！」

  小亮把撞球杆往地上用力一敲，不甘示弱的頂道：「大慶，你來找茬的是吧？」

  「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這麼沒有幽默感？」大慶說道。

  「你有幽默感，行不？把球給我放下！我等著打球呢！」小亮懶得跟大慶再聊下去。

  大慶根本沒有把球放下的意思，把球一下一下的拋上拋下，說道：「小亮，我今天來呢，是準備跟你談談小娟的事。」

  剛把球桿放在撞球桌上的小亮一下又把撞球杆往地上一敲，語氣不善的說道：「小娟的事？你想談啥？」

  「小亮……」大慶用大拇指指了指旁邊跟他一塊來的男子，說道，「你該知道吧，小娟是我兄弟紅雷的女朋友，你現在追小娟追的猴急，是啥意思？」

  「啥？小娟是紅雷的女朋友？」小亮氣笑了，「小娟臉上寫著呢，是紅雷的女朋友，對吧？」

  紅雷愣橫的叫道：「她臉上沒寫，逼上寫著呢！」

  「我草你媽！」

  小亮大罵一聲，舉起來撞球杆就朝紅雷的頭上砸過來，被跟他一塊打球的另外一個男孩子一把抱住，撞球杆沒有砸下來。

  「亮哥……」

  跟小亮一塊打球的男孩子似乎知道如今的大慶已經不好惹，連忙小聲的勸小亮。

  紅雷還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大慶卻是一副風雨不動的表情，冷笑道：「小亮，我承認，你他媽以前是挺牛逼。自己能打，王宇也罩著你。是，那時候我不敢得罪你。但是現在嗎，嘿嘿，知道我們跟誰混的嗎？斌哥！我告訴你，小亮，你識相點，以後別***再去找小娟，再拿出兩千塊錢給紅雷賠罪，這事就這麼算了。要不然，哼……」

  

  一直在收銀台後面看武俠小說的花襯衫這時跑了過來，叫道：「哎！哎！亮哥，慶哥，都是熟人，你們幹啥呢這是！」

  大慶囂張的叫道：「公雞，這裡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小亮一臉不屑的表情，神經質的連連點頭，手裡的撞球杆握的越來越緊！

  大慶看出了小亮已經忍不住，馬上就要動手，搶先一步，突然把手裡的白球砸在了小亮的臉上！

  小亮一聲慘叫，捂著臉蹲了下來，鮮血流了一臉！這一下正好砸在他的左眼眶上，把他的左眼眶砸裂了！

  「揍他！」

  大慶招呼一聲，和紅雷兩個人用力的踹在小亮的身上！

  小亮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任憑大慶和洪磊的皮鞋沒頭沒臉的踹在頭上身上！

  花襯衫公雞和另外那個跟小亮一塊打球的男孩子根本就不敢動手！

  大慶已經亮明了，他們是斌哥的人！而斌哥，這條過江猛龍，最近在東江市實在是太牛逼了！凡是敢跟斌哥過不去的人，非死即殘，下場那是十分悲慘！而且，斌哥喜歡玩陰的，派出的人都蒙著臉，打完了人根本就不留下證據，被廢的人就算是報警，也找不到兇手是誰。

  就連在東江市成名多年的宇哥都被斌哥歸攏了，另外一個跟宇哥齊名的馬少元更是跟斌哥是一夥的，可以說，斌哥的名頭在如今的東江市，一時無兩！

  大慶踩完了人，朝著地上像是死狗一樣的小亮囂張的叫道：「小亮，你要是不服，就去找我！這次，就算你叫上王宇我都不怕！記著，我是跟斌哥混的！」

  說完，大慶囂張的在撞球室里掃視一圈，其他的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其鋒芒！

  一直坐在破沙發上冷眼旁觀的胡漢民這時候朝這邊走了過來，站在大慶面前，問道：「你剛才說的『斌哥』叫啥名字？」

  大慶打量了一下像是個愣頭青的胡漢民，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麼路子，沒敢十分囂張，說道：「你幹啥的啊？連斌哥是誰都不知道？」

  「是不是叫駱文斌？」胡漢民問道。

  「是，你他媽這不是知道嗎！」

  大慶以為胡漢民在耍他玩，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哦……」

  胡漢民拉著秧，突然一拳出手，砸在了大慶的右眼眶上！

  大慶一聲慘叫，捂住了右眼。胡漢民順勢一腳踹在了大慶的小肚子上，把大慶踹到在地上！

  一旁的紅雷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發愣，被胡漢民一把抓住頭髮，往下一按，膝蓋用力的頂在紅雷的臉上！

  紅雷也慘叫一聲，滿臉是血！

  本來，胡漢民對這種街頭小混子之間的衝突根本沒有興趣，管都懶得管。但是他聽到了大慶一直囂張的叫嚷著什麼「斌哥」，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想到，後來一琢磨，這小子說的很可能就是駱文斌啊！

  又想到駱文斌一直在暗害陳東輝，自己在這裡等了這麼久都等不到人，心裡正窩著火，腦子一熱，直接過來了。

  胡漢民在警校的適合學過一些擒拿格鬥，但只是淺嘗輒止而已，真要是跟大慶和紅雷打起來，還不一定能打過這兩個混子。

  這一次出手，勝在出其不意，一下子乾淨利落的把兩個人打倒在地上，胡漢民意氣風發，叫道：「你們兩個**崽子，聽好了，今天要是不服，就去嶺南分局找我，我就在刑警隊，我老大是刑警隊大隊長，周樹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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