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煽風點火

  江城市財政局長張昌不得不佩服馬嘉。忙過一段日子以後，他在溫泉賓館宴請了馬嘉。

  正在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準備舉杯的時候，包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賓館經理王軍說：「二位，我正在打麻將呢，就不陪你們兩個了，我敬杯酒吧。」

  馬嘉說：「王哥，你玩兒你的。我和張局長也不是外人。」

  張昌也隨幫唱影地附和著。三個人碰了一下杯後，王軍搖頭尾巴晃地離去。 馬嘉讓女服務員離開把門帶上，繼續與張昌談話。

  

  「馬局長，剛才我的問題讓王軍打斷了。我還得問你，你下步打算怎麼辦？」張昌說。

  「什麼打算怎麼辦？」

  「你下一步去哪兒啊？」

  馬嘉說：「去哪？我哪也不去。公管局和溫泉公園管理公司都有我的位子。這不挺好嗎？」

  「可是…」

  「呵呵，張局長，你是想說我將要被撤免的那些傳言吧。傳言就是個傳言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挺穩當嘛！」馬嘉吃了一口家燜大黃魚說，「隋望山當常務副市長一個禮拜了，到你們局裡去過沒？」

  隋望山上周一正式從組織部部長的位子，挪動到了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上。工作分工也已經明確：主管財政、稅務、計經委等部門。

  「上周二隋市長就到我們局去了，布置了一些工作。要不是因為給他準備材料，我早就請你吃飯了。」張昌說。

  馬嘉說：「隋望山是高平安排架空安廣元的，你一定要配合他工作。」

  「我也看出來了。以後，我肯定得得罪安市長了。」

  「你不得罪安廣元就得罪高平！後悔了？」

  「不後悔，我聽你的就對了，剛開始疏遠安市長時，我還有點不習慣現在習慣了。」

  馬嘉說：「就是嘛，人就都得學會見風使舵。要隨時分清形勢，辨出大小才行。」

  「我在官場這麼多年是白混了，你這麼年輕卻比我明白那麼多。還得跟你學啊！」

  馬嘉心說，我年輕？我他媽都一千多歲了，這點事兒我要悟不明白，豈不是白轉世了。 「張局長，高平找你談話都談啥了？」

  張昌說：「那天高書記找我談話的時候，和我嘮的非常透。他說我懂經濟讓我多配合他工作，他說得挺中肯，我也特別感動。」

  馬嘉正要接茬的時候，張昌的手機響了。馬嘉便藉此機會去了趟衛生間。

  「張局長，有事兒？」回來的馬嘉見張昌面露難色便問道。

  張昌說：「是安市長打來的，他讓我明天再給城北貿易園區撥二千萬。可是，那天隋市長說了今後財政再動一分錢，都要經過他審批才行，除了高書記以外。」

  「那你愁啥？就按隋望山的意見辦唄。」馬嘉說，「城南的科技園區是高平主抓的項目，動遷、三通一平都得需要錢，你必須保證高平用錢啊！」

  「我知道啊。可是，貿易園區項目再不撥錢，就要前功盡棄了。再撥上二、三千萬，就可以招商了，一招商就可以正常運轉了。反之，那國家損失可就大了。」

  馬嘉說：「張局長，我可服了你這個勁兒了。我問你，貿易園區是誰的項目？」

  「安市長的啊！」

  「就是啊，高平能眼看著安廣元出業績嗎？他巴不得讓安廣元的項目早點趴窩！再說，國家損失大小和你有什麼關係？」

  馬嘉接下來問張昌是怎樣答覆安廣元的，張昌說他得先打個報告給隋望山審批。馬嘉說：「你這樣回答他就對了。」

  張昌說：「我說的是實情，明天我就打報告給隋市長！」

  「什麼？你還真要打報告啊！」

  張昌被馬嘉說楞了，說：「是啊。」

  馬嘉說：「張局長啊，你如果真把報告打給隋望山，你說，隋望山為不為難？你這麼做不是讓領導明顯感到你把矛盾上交了嘛！」

  看著依然愣愣的張昌，馬嘉說：「這個報告你不能打。為啥？這個報告打上去，安廣元需要的錢也撥付不出去，因為隋望山絕對不會批。這樣的結果是啥？那就是安廣元對你不滿意，隋望山也對你不滿意。你如果不打這個報告呢，也就只是安廣元一個人對你不滿意。可是，安廣元不滿意的事兒，卻正是高平滿意的事兒。張局長，從今往後你想讓他們兩個人都滿意的事兒，肯定是沒有了。究竟讓誰滿意？你好好想想吧。」

  張昌表示說，那還是讓高書記滿意吧。

  「就是，張局長，你怎麼總轉不過彎兒來呢？沒事兒的時候挺好，也知道疏遠安廣元，可一到關鍵時候就犯暈。」馬嘉說，「科技園區項目是高平的政績項目，他才來幾個月？從立項到審批就基本上跑下來了。這說明啥？說明上面有人支持高平。反觀貿易園區項目，安廣元都弄了好幾年了，雖說項目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多，可是那也只是理論數據。說明啥？說明上面支持安廣元的不多，或者說有人支持，力度也不是很大。

  張局長，我跟你講，今後全江城的工作重點都得南移，各個部門都要為科技園區建設服務。你們財政部門更得跟上高平步伐了。」

  張昌說：「貿易園區就那麼荒廢著，高書記能視而不見？」

  「你這個老夥計啊！越荒廢越是安廣元的敗筆，高平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馬嘉說，「好了，張局長，不說這個了，你就聽我的沒錯。」

  「好，我聽你的。你說話准，我信！」張昌嘴裡的「信」字剛落地，走廊上就傳來了嘈雜聲。聲音很大，是客人要求服務員去找經理的聲音，不大一會兒就傳來了王軍的高音大嗓。

  

  「高平？我他媽不認識？我就認識安廣元能怎麼地！這個地方歸江城市政府管，不歸江城市委管！對，就是沒賣出去的剩菜，就他媽還給你門上了，愛哪告哪告去？不花錢吃白食，還***挑肥揀瘦的！」王軍的聲音越來越大。

  馬嘉一聽，趕緊跑了出去。他讓服務員把王軍拉走後，向客人介紹了一下自己，又問客人是怎麼一回事兒。

  原來，來這裡吃飯的這伙客人是高平的高中同學，他們來之前已經打了電話，說明了是高平的客人，還特意點了一道這裡廚師的拿手菜——「八寶葫蘆鴨」。

  其中有一個同學，和高平在這裡吃過這道菜，當「八寶葫蘆鴨」上來時，該同學就覺得這個鴨子不新鮮。他判斷一定是有客人預約，但是因為沒來而使這道菜沒有銷售出去，今天正好給他們派上了用場。

  服務員說什麼也不承認是這樣一回事兒，和客人越吵越凶，便把王軍喊了出來。

  ……

  ……

  介紹完情況後，客人說：「你們這個飯店經理真狂！高平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馬嘉勸這些人息怒表達了歉意後，贈送每位客人一條「阿詩瑪」香菸，因為他知道這是記帳，所以不存在免單的事兒。如此，算是平息了事件。

  馬嘉把張昌送走後，叫來了賓館副經理姜芳芳。

  姜芳芳說，她在知道是高平的客人後，按照馬嘉的意圖，把昨天沒賣出去的「八寶葫蘆鴨」給這伙客人上去了。

  馬嘉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狡黠地笑笑，便讓姜芳芳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安廣元的內弟王軍在溫泉賓館當經理的最初時間裡，還有所收斂。時間久了以後，仗著自己的姐夫是市長，便又原形盡現。成天價吃喝玩樂，與王穎秋那點事兒也隱藏不住了，只不過是被人以為兩個人是後來勾搭上的罷了。

  好在有副經理姜芳芳負責管理賓館一切事宜，才不至於讓經營停擺。不僅如此，王軍狂傲無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毛病也犯了。

  馬嘉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王軍，竟然在高平來時依然故我，心中不禁竊喜。不但不去提醒制止他，反而煽風點火地慫恿他去那樣做。有一次，高平帶領朋友來溫泉賓館打麻將，王軍愣是沒把最好的麻將室讓給高平。事後，馬嘉把王軍盛讚一番。

  馬嘉還特意囑咐姜芳芳，一旦知道是高平的客人來這裡消費，一定要通過各種手段勾起他們的火，然後讓王軍出面解決。

  今天不用說，一定是王軍聽說是高平的客人後氣就不打一處來，接著便發泄了心中的不滿。

  「王軍，你他媽是作到頭了。老子該收復失地了！」馬嘉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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