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 七尺殺生！六尺輪迴！

  劍道通玄！

  這一劍刺出，鋒銳凌厲，實屬寶壽道君生平僅見！

  這一劍摒棄了所有被附有的力量，鋒芒純粹，劍中真意，便只有一道！

  擊穿一切！貫穿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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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勝眼前，再無其他，只有眼前一切，他的劍便要貫穿眼前的一切！

  ——

  黑暗世界當中。

  羽化仙君回望一眼，點了點頭。

  「凌勝的劍，源自於我，但他的劍，已經脫胎換骨，走出了我的劍道之外，自成一脈，創造了他自身的劍！」

  清原祖師便在他的身側，緩緩說道：「昔年我那位師兄，將一切氣息收歸自身，他的劍只能刺出身前七尺……然而七尺之內，無可抵禦！凌勝的劍，與他走上了同一條道路！」

  羽化仙君微微點頭，思及過往，說道：「若不是他當年那一劍，也無法貫穿這大千宇宙……寶壽道君今日得以現身於大千世界，並有混沌珠入世，助我等平定黑暗，白鶴居功至偉！」

  聲音落下，羽化仙君便徑直往黑暗深處而去。

  清原祖師回望了一眼，說道：「你不等這一戰塵埃落定之後再走？」

  羽化仙君平靜說道：「這一戰，寶壽不會敗，也不能敗，而他取勝之後，凌勝能否存活，全看寶壽的劍道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至於你我，都無法干涉，與其在此觀戰，不若儘快前往黑暗深處，打亂天帝的陣腳。」

  清原祖師聞言，亦是點了點頭，隨之而去。

  在黑暗之中，浮現出了無數道氣機。

  這都是陷入了黑暗之中的生靈。

  在此修為最低的，也是超脫級數大能者。

  而在四面八方，更有黑暗天尊的氣息若隱若現。

  這諸位黑暗天尊，站立於各個方向，似乎要攔住他們的去路，但卻沒有透露出任何阻攔的意思……

  各個方向被阻攔，而留下了一個通往前方，沒有阻攔的方向。

  那個方向，直指黑暗深處的源頭所在！

  這諸位黑暗天尊，非但沒有出手，反而給他們指出了天帝所在的方向。

  「……」

  清原祖師看向了虛空之中一些熟悉的身影。

  裡邊有他的授業恩師。

  也有他道門的中流砥柱。

  曾經有著與他一較高低的道門奇才。

  如今他們都已經身陷黑暗之中，心志再非過往，失去了原有的信念，而吞噬一切而壯大自身的邪念，成為了最大的想法！

  昔日的恩師及長輩，好友與對手，都盡數淪落至黑暗之中。

  這是時隔三十多萬年光景之後，再一次會面。

  上一次會面，還是黑暗大劫侵蝕大千世界，他這位道門祖庭的天尊親自出手，擊退黑暗潮汐，便在其中……見過這些熟悉的身影。

  而今日相見，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相互問候。

  甚至在黑暗世界之中的許多強者，神色隱約有些複雜，因為他們均是知曉，眼前的羽化仙君和清原祖師，已是大千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而眼前這兩位，是要進入黑暗深處，去直面那一位從遠古時代至今，都在黑暗世界當中，讓所有黑暗生靈感到恐懼的存在！

  眼前這兩位，沒有半點取勝的希望！

  所以這兩位至強者，是去赴死的！

  況且，就算這兩位至強者，可以從黑暗的源頭當中退出來，他們在場的黑暗生靈，也絕不會放過如此強大的兩位天尊級強者！

  ——

  九鼎界之外，億萬里星空所在。

  蘇庭已經趕到，單手背負於後，一手托著斬仙飛刀。

  「凌勝的劍道，比我強了不止一籌。」

  「我也只能憑藉這本命至寶，與他斗上一場。」

  「初入天尊層次，能有如此戰力，實在不凡。」

  蘇庭感嘆了一聲，目光看向八方虛空，他隱約感受到了諸位天尊的目光。

  諸位天尊不會容許凌勝繼續存在！

  此戰之後，無論勝負，凌勝必死！

  要麼死在寶壽道君的手中，要麼死在大千世界諸位天尊手中！

  他們不會容許已經凝就黑暗劫種的凌勝離開，為黑暗世界再添一位天尊級強者！

  哪怕凌勝未曾進入黑暗世界，蘇庭可以篤定，他們也容不得仙君府再有一位天尊級強者誕生！

  「此戰分出勝負之前，還請諸位不要插手。」

  蘇庭開口說道：「今日之戰，羽化仙君和清原祖師，早已知曉，爾等已經承諾過，不能干涉寶壽道君的成長……今日凌勝一身修為，都將成為寶壽道君更進一步的助力！」

  就在此時，便有一位天尊開口說道：「凌勝的劍太過鋒銳，你就不怕寶壽道君無法承載，被他所殺？」

  蘇庭平靜說道：「凌勝的劍固然鋒銳，但初入天尊級，積累還不夠雄厚，未必就比玄穹大天尊的戰力更強！而今寶壽道君再聚三位天尊的力量，理應更勝過往……」

  佛門天尊沉吟著說道：「寶壽道君畢竟尚未真正晉升無極盡境，凌勝已入天尊層次，他的戰力遠勝過往……正因為此前承諾過，要助寶壽道君成長，今日才不能坐視不理！」

  龍尊的聲音，也從遠方傳來，說道：「先前玄穹大天尊不在他玄穹神朝的疆域之內，本領並未發揮到極致……但最後一戰，仍是他略高一籌，寶壽道君險些被他所少，如今凌勝的劍，比玄穹大天尊還要鋒銳，若將寶壽道君斬下來，你當如何？」

  「斬不下來！」

  蘇庭再度開口，出聲說道：「今日之戰，須公平一戰！寶壽是我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凌勝與我是至交好友，我今日到此，便是要杜絕一切外力干涉，讓他們酣暢淋漓地打完這一場！諸位若要涉足此戰，可以與我先斗上一場！」

  聲音落下，他抬起了手中的斬仙葫蘆，讓眾位天尊心中不免都有些忌憚！

  單論本領，蘇庭初入無極盡境，積累也未必多麼雄厚！

  但偏偏是這斬仙葫蘆，震懾了在場諸位天尊！

  這是蘇庭的本命至寶，蘇庭修為越強，這葫蘆便越是強大！

  在蘇庭還未晉升天尊層次之前，他的斬仙飛刀便足以對天尊級的人物造成威脅！

  在蘇庭成就天尊之後，這一柄斬仙飛刀，究竟對天尊級的人物，能夠造成多大的威脅，更為難以揣測！

  唯一知曉的是，與其他天尊級強者交戰，無論最後如何，都能得以收手，終究只是分個勝負，而不會真正斗到分出生死的地步。

  可是與蘇庭交戰，當他舉起這斬仙飛刀的時候，便是要分生死的時候！

  「不說話了？」

  蘇庭平靜說道：「那就觀戰罷。」

  ——

  在九鼎界外！

  凌勝的這一劍，寶壽道君也擋不住！

  甚至就連清原祖師親自煉造的紫金寶塔，萬邪不侵，穩固無比，都隱約要在這一劍之下受損！

  這紫金寶塔，過往是寶壽道君立於不敗之地的依仗，無論面對任何對手，懸於頭頂，光芒垂落，便無須過多畏懼！

  但這一劍，連紫金寶塔都抵擋不住！

  唯一擋住這一劍的，便是寶壽道君的劍！

  劍名：輪迴！

  平平無奇，樸素內斂，劍出之時，刺穿了凌勝的通玄劍光！

  這一劍刺出，沒有神光閃爍，也沒見劍氣揮灑！

  劍長三尺，臂長三尺。

  寶壽道君這一劍，只刺出身前六尺！

  六尺之地，破除一切，包括凌勝的通玄劍光！

  而下一刻，寶壽道君一步邁出，足下生蓮，剎那之間，橫越百萬里！

  「……」

  凌勝抬起頭來，眼神之中略顯恍惚，仿佛看見了一個持劍的童子！

  當年那個童子，也是以這樣的劍道，於身外七尺之地，堪稱無敵！

  但是今日，寶壽道君的劍，比白鶴童子更高了一籌！

  「七尺殺生！」

  「六尺輪迴！」

  「這就是第四劍？」

  凌勝垂首下來，輕聲說道：「劍本是殺生，我的劍只求鋒銳，擊破萬法，貫穿一切，求得還是殺生之劍……」

  他抬起頭來，說道：「無論我的劍道造詣，高到什麼樣的地步，都不可能脫離這個範疇，我的劍道就算得以再進一步，也仍然是殺戮之劍……我終於明白，為何混沌珠會選定了你！」

  時至此刻，寶壽道君連踏七步，已至面前！

  這一步邁出，也是一劍遞出！

  凌勝調動一切氣機，渾身綻放無窮劍勢，鋒銳殺戮之氣，萬分強盛，似乎撕裂了整個星空，化作了無盡碎片！

  但依然沒有阻攔這一劍貫穿了他的胸膛，穿破了他的劫種！

  輪迴之劍，輕而易舉，便穿破了劫種！

  「貧道悟通第三劍之時，本已認為，大千世界，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劍，能夠在鋒銳殺伐之上，超越這一劍！」

  寶壽道君緩緩說道：「因此貧道自覺劍道造詣，已經達到了無法再進一步的巔峰，直到羽化仙君斬出了第四劍，直到秦瑞麟獻出了道劍，貧道才悟出了這第四劍的真諦……」

  他看著眼前的凌勝，說道：「你的劍道，比貧道的第三劍，更重殺伐，也已經超過了羽化仙君的『誅鬼神』之劍！論殺伐鋒銳，大千世界，古往今來，此劍當為至強至凶……」

  凌勝感嘆道：「但你已經超出了『殺伐』之劍的範疇！」

  他這樣說來，往後退去。

  白虹仙劍從他的身上抽出來。

  他身上沒有流出鮮血。

  他身上只是有黑暗氣息在不斷溢散！

  劫種破碎，他一切的黑暗劫力，都在溢散，都將侵染吞噬這一片星空！

  而包括白虹仙劍之上賦予的法力，似乎都在被黑暗所侵蝕，需要寶壽道君將之剝離開來才成。

  「對不起，貧道的劍道造詣，還太低了一些。」

  寶壽道君看著眼前的凌勝，低沉著說道：「如果劍道造詣還能更高一些，此劍便能真正自成輪迴，你未必就會真正隕落……」

  凌勝勉強笑了一聲，只是他素來冷漠，笑容不免有些僵硬，說道：「無妨！今日的下場，我早有所料，能夠踏足無極盡的層次，能夠斬出這一劍，又能夠領悟你這一劍，此生無憾……朝聞道，夕可死矣！」

  他看著寶壽道君的雙眼，嘆息說道：「只是我沒能料到，秦瑞麟這樣驕傲的人，會獻出他的道劍，毀掉他引以為傲的劍仙根基……想必他也走出了超脫『殺伐』之上的劍道，可惜了……」

  「貧道會以他的劍道，以及你的劍道，融合於爐，匯聚合一，成就真正的第四劍！」

  寶壽道君說道：「你劍道至強，古往今來皆是罕見，獲得你的劍道造詣，貧道定能悟通第四劍！只是可惜，想要保住你，便要悟通此劍……而要悟通此劍，便要先斬了你……」

  他這樣說著，施了一禮，旋即一劍斬出！

  這一劍沒有動用任何劍術，以他的法力施展，斬滅了星空！

  星空徹底破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宛如通往冥府的輪迴之門，幽暗深邃，充滿了死寂！

  凌勝便在星空之中，隨著這一劍落下，在那破碎的虛空之中，煙消雲散！

  ——

  「第四劍成了。」

  蘇庭收回了目光，神色複雜，他微微仰首，禁不住心中悸動，悵然一嘆，自嘲著說道：「原來不是活得長久，就能漠視一切……原來天尊級的境界，也並不是徹底斬斷悲喜嘛……」

  而各方天尊也陷入思索當中。

  剛才寶壽道君這一劍，他們遙遙相隔，只感應到了一縷劍意。

  這一縷劍意並不怎樣強盛！

  這所謂的第四劍，遠不如先前第三劍來得震撼，更沒有第三劍的聲勢！

  但這第四劍，是怎麼擊破凌勝的通玄劍光，並將凌勝徹底斬殺的？

  第四劍過於平淡，沒有第三劍的鋒銳！

  但正是因此，各方天尊才更為震撼！

  因為第四劍似乎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之上！

  未知的劍道，更為深不可測的劍術，這才是讓諸位天尊都感到悸動的真正原因！

  凌勝已是無極盡境的天尊，又有如此高絕的劍道造詣！

  如今寶壽道君斬了他，憑寶壽道君體內的機緣，掠奪其本領，又會強大到什麼樣的地步？

  「時至今日，寶壽道君已經吞噬了四位天尊級人物的畢生修為，為何還未能晉升天尊級？」

  「羽化仙君和清原道祖說過，只有寶壽道君成就天尊，並且在劍道造詣之上更進一步，才有希望能與黑暗深處的那至強存在抗衡！」

  「先前說過，會盡全力助他成就天尊，但他掠奪了四位天尊的力量，都未能真正晉升天尊，總不能我等送上門去，伸出頭來，任由寶壽道君斬了我等罷？」

  「諸位過慮了。」

  佛門天尊雙手合十，說道：「只要將寶壽道君的混源白虹貫日經，推行大千世界，並且將他白虹道君祖師的信仰傳播開來，可以儘快讓他成就天尊級的存在……」

  說到這裡，佛門天尊出聲說道：「等黑暗大劫平定之後，大不了便推翻廟宇，砸了他白虹道君祖師的金身，讓各方修行者廢去以混源白虹貫日經修成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