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別永訣
2025-02-08 19:05:36
作者: 南師門徒
說罷魏季子拂袖回到隊伍中,都沒有看身邊的雷氏兄弟一眼。
江承舟帶著江浸月、丘澤臨兩位師弟邁步來到泥人的跟前。那泥人此刻正滿臉不屑地看著他們:「怎麼?連你師叔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三個卻要前來送死麼?」
「送死可是未必!」江承舟突然間雙眼充滿了殺氣,惡狠狠地瞪了泥人一眼,戟指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了!」
「呵!你好狂妄的口氣啊!」那泥人叫囂道,「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又什麼能耐讓我要聽你的?你的師父、師叔都不是我的對手,我為何要聽你這三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的話!」
「住口!」江承舟猛然間怒喝一聲。這一下不單是把這泥人,連同身後那一班弟子都感到無比的震驚。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大師兄平日裡溫和敦厚得很,待人接物皆是客客氣氣,說話的語音語調更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所以,之前那黑猿雖然可以模仿江承舟的面容,這些細節卻著實假裝不來。
那泥人頗是被這氣勢給震住了,撇了撇嘴道:「說罷,有啥問題你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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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江承舟點點頭,「我來問你,我那玉峰師弟是否是你殺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譁然一片。因為半年前的這件往事早已水落石出:黑猿假扮江承舟參加了比武,第二天江承舟在魔氣的趨勢下誤殺了蕭玉峰。可是為何隔了這麼久,今天江承舟突然會有此一問。
那泥人看到眾人疑惑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回答我!」江承舟突然又是一聲斷喝,「唰」的一聲寶刀出鞘,刀交左手,右手戟指怒斥道,「快回答我!」
「江承舟啊江承舟,都是半年前的往事了,你又何必那麼在意,你看看,如今這裡的所有人,哪一個因為那蕭玉峰的死再來對你妄加非議呢?」那泥人依舊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語氣。
聽完他這樣說火龍氏與三傑都是一愣,似乎隱隱覺得這其中真的有蹊蹺。火龍氏回頭看了看黑猿道:「老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猿也是莫名的搖了搖頭:「大人,老黑可當真沒有說謊啊。可是,可是現在我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嗯無妨,」火龍氏點點頭,「且聽聽那泥人如何說辭。」
「我呸!」江承舟啐了一口,「區區江承舟何足掛齒,可是那玉峰師弟與我情同手足,我如何可以讓他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我來問你,當時吸乾玉峰師弟鮮血的也是你吧!」
「哈哈哈哈,」泥人聽聞此言笑得更加狂放,「有趣,有趣!我只道這件事當真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最終還是有人看破了。不錯,你說的完全正確,可是,那又如何呢?」
「如何?」身後的江浸月插嘴道,「妖孽!速速把你的勾當給說出來,也好洗刷我大哥的冤屈!」
「嘿,為何要在你們面前多費唇舌?」泥人看了看江浸月道,「你是他弟弟吧?你哥哥對一個異姓之人似乎比對你還要來得親熱呢!」
「妖孽,休要當面挑撥我手足之情!」江浸月怒斥道。
「好,好!」泥人冷冷道,「你不讓我說,我便不說,你那哥哥想要知道的東西我也懶得多嘴。好了,我陪你們已經說了那麼久,你們到底要怎麼樣?如果沒本事就退回去,讓你們的師父來和我比試比試。」
「你配麼?」江承舟笑了笑,「也罷!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來勉強,我來這裡原本就是要為玉峰師弟報仇雪恨!好了,你受死吧!」
「嚯,要以三對一麼?」泥人譏諷道。
「我們手足情深,進退一體,無論妖魔的數量我們皆是三人同場,如果你怕了,我勸你先把你的勾當給說出來,不要被我們打敗之後逼問弄得一派狼狽不堪!」
「口氣可真大呢!連你的太師父、師叔都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就來驗證驗證,我所說的到底是否為真!」江承舟說著沖身旁的江浸月與丘澤臨道,「弟弟,四師弟,隨我一併剿滅這泥人怪胎!」
「上!」兄弟倆答應一聲各自掣刀在手,一時間便將這泥人為圍在了中央。繼而江承舟一聲令下,兄弟三個如同猛虎一般向著泥人直撲過去。
這一下那泥人當真是抵擋不住了。
其實這泥胎的秘密已經被火龍氏給發覺。今早他在遺蹟巡邏的時候,聽得了怪異的聲響便一路追了進去。追到了裡頭就瞧見了這個泥胎。不過當時他並沒有使用蕭玉峰的臉面,而是故意效法火龍氏的樣子。
火龍氏問了幾遍話,這泥人也不做什麼回答,於是兩人當即便拔刀相向。
要說這泥人的本事其實真不咋樣,所以在火龍氏的面前壓根就走不過三招——其實如果火龍氏盡全力恐怕連一招都走不過——可是就如同火龍氏被義父救醒的時候所說的那樣,這泥胎的招數十分古怪。
當時火龍氏與他對了幾刀,每每火龍神刃與他的泥刀相交之時都會發出鏗然的聲響。火龍氏心中就懷疑這妖物必然與嘯月的殘片脫不了干係。打到第三招的時候,他就如同魏季子那樣,先行打開了這妖物的泥刀,繼而火龍神刃自他的脖子斜向划過,當即就將這怪物切成了一灘爛泥。
火龍氏見狀,小心翼翼地來到近前,用神刃在裡頭撥了撥,想要看看這裡面是否有嘯月殘片。正當他刀尖似乎觸碰到什麼硬物的時候,突然那灘爛泥爆裂開來,大灘的泥漿向著火龍氏的面門撲來。
這一下令他完全措手不及,不少淤泥就這樣衝進了他的肚子。一時間,火龍氏就覺得天旋地轉,腹中如同擱了巨大的鉛塊一般,全身的筋骨說不出的難受,竟然一時間連火龍神刃都有點舉不起的感覺。他急忙一咬牙,將神刃背在背上,踉踉蹌蹌地來到外頭,這才被黑猿給救了出來。
雷氏兄弟與和泥胎比武的時候,火龍氏短暫的失去了記憶,不過當三兄弟落敗的時候,他的腦海中漸漸也回想起了適才在遺蹟裡頭的經歷。這才在魏季子上陣之前對他叮囑了幾句。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告訴他:
「這妖物的身體之中,斷然有著嘯月的殘片。而這妖物不過就是一個泥胎,之所以可以將雷氏兄弟的佩刀給削斷,完全是因為他將那塊殘片在體內不斷的遊走所致,並非是他的身子有多麼牢不可破。」
魏季子聽了之後頓時來了信心。而實戰的經過也告訴他師父說的沒錯。可儘管如此,他一個人卻是十分難以取勝。最後好不容易被他瞧出一個破綻,切下這泥人的一個手臂,他卻因為一時有些得意忘形,結果被這泥人偷襲得中。
江承舟一直在旁邊注視著場中的一切。其實自從這泥胎出現的那一瞬間——尤其是他變成蕭玉峰的模樣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一個個往事的片段。可是究竟是什麼一時間實在是難以捉摸。終究終究那個時候他因為傀儡蟲的關係記憶出了不少的缺失。
可之後江承舟就發覺,這泥人擊敗雷氏兄弟所使用的乃是蕭玉峰的招數。
雖說他們都是同門,平日裡解無咎傳授本領的時候也是一視同仁。不過這群孩子私底下的用心卻各有不同。有些則是將師父的傳授練到精純,甚至使將出來極有師父的風範,可是這樣終究只是相似,卻難以有所超越。
而另一些弟子則是擅長融會貫通,有的還會去做些偷師之事——這件事起先魏季子還有所不滿,不過後來因為自己的弟子比武大賽壓倒性的取勝,也就不再多管——這樣一來,無咎門下的三十個弟子的招數每人之間都有著顯著——或許在外行看來差別並不大——的不同。
蕭玉峰的招數以快見長,這在解無咎門下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甚至與雷氏兄弟相比也相差得並不太多。不過蕭玉峰自幼身子算不得最為強健,故而在勁力的雄渾上頭並不能完全傳承解無咎的精髓——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希望在「快」字上另闢蹊徑,找到個突破。
眼下這個泥胎變成了玉峰的樣子,操著玉峰的刀法擊敗雷氏兄弟,江承舟的腦子裡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一段段朦朧難辨的畫面不斷在他眼前閃過,弄得他腳下都有了些踉蹌。江浸月見狀還以為哥哥身子又有不適,想要攙扶他回去休息。
正在這時,就聽「砰」的一聲,原來是魏季子巧妙地化解了泥人的第一下攻擊,一腳將他給飛踹了出去。可緊接著那泥人一抬腿,腳掌變成了一把刀刃攻擊靠近自己的魏季子。這一下在江承舟的腦海中如同划過一道利閃。之前那朦朦朧朧的片段也在一瞬間看得清晰起來。
那天他遇著蕭玉峰,兄弟倆便一路並肩而行。蕭玉峰自然是不會忘了誇讚自己的大師兄在昨天的比武大會上的奪魁。不過江承舟自己自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不過若說完全沒有印象倒也不是,畢竟因為傀儡蟲的關係,大老黑的記憶多少會在他的腦子裡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蕭玉峰與江承舟最是投緣,甚至勝過了江浸月,他多少是發覺這其中的蹊蹺。
「師兄,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麼?」蕭玉峰問道。
「零星有那麼一點印象,可是你所說的東西多半都不記得了。」江承舟答道。
「實不相瞞,我那天正好站在台上,哥哥的神情當真與平日裡完全不同,」蕭玉峰道,「令我感覺眼前這人完全就不是哥哥,而是另一個玉峰完全不熟悉的人。」
兄弟倆就這樣又聊了好一會兒,但是對於所有的異常均只是懷疑,卻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之後江承舟腦子裡又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便是大老黑當時的想法——去遺蹟找殘片。
於是他便告別蕭玉峰獨自朝著遺蹟走去。蕭玉峰那天也正好有事,便也沒有提出一併前往。承舟自己走了沒幾步,眼角的餘光似乎感覺身背後有什麼東西在動彈——如今他已然明白乃是那個泥人所變幻的墳包——可每次他回過身子卻發現並沒有什麼異象。還有一次正好與走了不遠的蕭玉峰瞧了個對眼,哥兒倆又抱了抱拳以示告別。而這一下也成了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