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難產之危
2025-02-07 06:18:25
作者: 南師門徒
狻猊眼睛不斷地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四方,似乎在找尋一個合適的隱居場所一般,繼而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似乎已然決定了去向。
七郎急忙擺了擺手,頗是有些不解:「五龍子何必灰心喪氣!縱使是龍羿大人尚有一敗,你自出世以來所向無敵,此番只因輕敵的緣故才遭第一次敗績,又何必如此介懷呢?」
「第一次麼……呵呵……」狻猊聞言止不住地搖頭苦笑道,「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我曾經還敗在過一個可怕的妖獸手裡。至今想來始終心有餘悸。那一次我和二哥睚眥雙戰那妖獸竟全然不敵。唉……真是令人汗顏……」
七郎聞言頗是驚詫道:「素聞你和睚眥大人皆是龍子三雄之一,這世間竟還有集合你們的力量都無法打敗的妖物麼……但不知那妖物的名號是什麼?」
狻猊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當時我和二哥曾經問過,它說要勝過它才肯說。」
「這樣的妖物似乎也不曾見龍君前往誅殺。」七郎以手支頤,似乎在沉思這個疑問,「不知五龍子可還記得它的模樣麼?倘若今後我遇到也好多加留意。」
「我只記得那妖物有一張大嘴,在那大嘴之上還有一個腦袋,會發出刺耳的嘯叫之聲。不過恐怕你遇不到了……」狻猊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陣苦笑,「你適才說因何沒有聽說過我大哥與這妖獸搏殺的事情,那是因為這妖獸在擊敗我和二哥後沒多久就被我的弟弟貔貅打敗。」
「貔貅?聽說那是你們龍子中年歲最幼的一對孿生子。」
「哈哈哈哈!——年歲最幼哪又如何呢?那個時候龍子之中只有雙雄,那便是我與二哥。可是敗在那個妖物手中後頗是令部族震驚,但更加讓部族感到不可思議的乃是我那兩個弟弟竟然可以將這妖獸給降服。聽聞那消息後自知難與貔貅相提並論,後來他倆就與我們並稱為了『龍子三雄』。可其實我和二哥心裡都很清楚,自己與我們那兄弟差得實在太遠了,唉!——」說著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可恨這麼多年我始終改不掉這輕敵的毛病,若不是遇到龍君恐怕我早已有無數的敗績了。如今我真的需要好好靜修一番,你也不用再勸我了。」
七郎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狻猊呵呵一笑向七郎行了個禮道:「我狻猊說話一向是直來直往,恐怕之前的言語多有得罪。我說你是個病怏怏的小子,這裡向你賠個不是。其實我知道你是萬年靈狐之身,如果從這一點來說你的歲數比我還要長上兩千歲,我都應該叫你一聲大哥!」
「狻猊大人這樣說那就太過見外了!」七郎聽聞此言也不覺擠出一絲苦笑。
狻猊一揮前爪:「也罷!我便不再和你糾纏這些小事。今後伏羲大人身側就需要仰賴你和你姐姐還有那個北辰多費心了。這療傷之恩我狻猊無以為報,這枚紫羽就請你收下,日後或許對你有用,告辭!」說罷不待七郎推辭便一躍而起,再看時已然蹤影不見。
七郎微笑著把玩著那枚鸑鷟之羽,又不禁回想起東海之濱龍羿與修蛇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想著想著不覺向著東海的方向看去,突然間見地上有東西爍爍放光,緩步來到近前拾起來一看七郎不由得痴痴發愣。
就看地上落著一綠一紅兩枚羽毛,正是青鸞與朱雀贈予龍羿之物。七郎將兩枚羽毛拾起後握在手中反覆把玩了一會兒,暗想:「記得當時龍君打敗那大風之後,五龍子執意不收這剩下的兩枚羽毛,可為何竟然會落在這裡呢?」
想著想著,腦海中便將幻境中的情景一遍遍地重現,突然記起當時龍羿曾拍了拍狻猊的後背,這個動作似乎在他倆那麼多次的征戰中也僅僅看到過一次,七郎喃喃道:「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龍羿大人偷偷地將羽毛嵌在了狻猊的後背絨毛之中麼?看來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龍羿大人明白以狻猊的火爆脾氣早晚會遭殃,又不願強迫自己的好友故而才趁他不備偷偷相贈,而狻猊歷經此番鏖戰才使得這兩片羽毛鬆脫後掉落於此。」想罷七郎將三枚羽毛握在手中向著崑崙的方向默默禱祝道:「七郎不才,拾得龍君遺物。今後尊主身側定當全力以赴,絕不辱沒龍君威名!」說罷,起身向月光鎮而去。
剛進門就見阿梓和石仲坤迎了出來。祭司長頗是關切的問道:「尊者,但不知狻猊大人可剷除那雷獸妖孽麼?」
七郎搖了搖頭道:「恐怕我們都低估了那妖獸的可怕,五龍子非但沒能將它剷除反而險些喪在它的手中。」
阿梓與石仲坤聽罷不禁瞠目結舌,阿梓道:「弟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快說來給我們聽聽!」
七郎點了點頭,便將狻猊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兩人聽罷禁不住連聲嘆息,石仲坤嘆了口氣:「唉!如今句芒大人身死未久,狻猊大人又敗在這妖孽手中,難道真的是天喪我族麼!倘若它來真的來犯,恐怕我人族真的要有滅頂之災了!」
「這一點大人倒也不用過於擔心。」七郎聞言沖石仲坤擺了擺手。
阿梓見七郎說話慢條斯理的樣子知道他心中底,於是笑盈盈地道:「弟弟此話怎講,不要賣關子,快說說!」
七郎微笑道:「實不相瞞,我聽狻猊大人說起,似乎這妖獸十分在意『稱謂』。」
阿梓與石仲坤異口同聲道:「稱謂?」
「不錯,稱謂。也許你們不知道,這雷獸頗是通靈,在我將要離開崑崙之時伏羲大人曾經對我略略提及此事。」七郎道,「當時他說這雷獸自從偷襲雷龍得手以後,為了求得身合故而千年以來一直隱而不出。所以你們人族才能在雷澤漁獵那麼多年頭。而這雷獸在那段時間便偷偷地學習了你們人族的語言,到後來對於你們人族的禮數無不熟稔於心。在雷澤中它一直以「雷神」自居,所以聽你們只以「雷獸」之名稱呼它時它自然暴怒異常。更別提另外一些貶損之名了!」
阿梓聽了一時間啞口無言,石仲坤無奈地聳了聳肩:「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那麼在意名號的妖獸,那今後我們該怎麼稱呼它呢?雷神獸麼?」
「恐怕還是『雷神』最為合適吧!」七郎也學著石仲坤的樣子聳了聳肩。
石仲坤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當告知族人,以後每次去雷澤之時都以祭祀神族的樣子來祭祀它吧!」
七郎笑道:「此事我與姐姐也會略盡綿力,明日我們便按照那雷獸的模樣做一批木雕像,石大人可以將它們安放在每一艘漁船最為顯眼的位置,我和姐姐會在這雕像之上略施小術,管保讓那雷獸瞧見以後會覺得受到了無比的尊榮,那時你們也可以在雷澤安心的漁獵了!」
石仲坤苦笑了幾聲道:「如此當真有勞兩位尊者費心了!」
七郎一擺手:「大人實在太客氣了。對了!不知我託付大人之事可有什麼進展麼?」
「這樣重要之事我石某人豈敢有半分懈怠。」石仲坤斂容道,「我得到尊者的託付後便安排人在整個鎮子裡尋訪,如今倒是有幾位婦人待產,但是都需要等到個把月之後。」
「個把月……這似乎……」七郎微微皺了皺眉。
「是啊!我也是知道此事萬分緊急,不過眼下唯一在這幾天就要臨產的只有一人。」
「哦?是誰?」
「不是別人,」石仲坤捋了捋銀髯,「正是我的長子媳婦,她這幾天就要臨產,如果兩位尊者不嫌棄到時可以先用那『試金石』在我的孫兒身上試驗一下,不過也不知道她這一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無論男女都要一試!」七郎與阿梓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阿梓道,「既然臨盆在即,那麼我們便恭候大人的喜訊。」
三人正在談笑風生之中,突然屋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繼而聽得一人高聲喊道:「父親!父親!大事不好了!」
石仲坤聞言不禁一個激靈:「是我那次子石叔義。難道說……難道說……」
說著,他急忙站起身,顧不得抄起拐杖火急火燎地向門口跑去。七郎拾起他的獅獸杖與阿梓急忙在後跟隨。來到門口就見屋外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個子並不高,留著兩撇黑胡,眼角眉梢與石仲坤頗為相似。只見他一把攙住石仲坤的手臂道:「父親父親!不好了!大嫂她難產,已經大半天了,人都快虛脫了,我怕……我怕……總之父親快些去看看吧!」
「怎……怎會如此!……」石仲坤聽了雙手一個勁的顫抖,嘴裡只是不斷地重複著,「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念叨了幾句突然兩眼一翻身子不自禁地向後仰去。
七郎見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還不待石叔義喊出聲,手中含著一團真氣直接按在了石仲坤的後背之上,頃刻間就看石仲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阿梓急忙來到身後一把托住他的身子道:「大人莫慌,我們姐弟這就跟你去一趟,定保你的兒媳與孫兒無恙!」
石叔義聞言急忙道:「尊者,一定要救救我的大嫂!」
阿梓點了點頭,沖七郎使了個眼色,就見七郎瞬息間已然來到了石叔義的身後,兩人各自對石家父子低聲道:「我們走!」還不等石家父子答話,幾乎就在睜眼之間四人已經站在了石家門前。石叔義攙著石仲坤急匆匆地趕往內宅,就見迎面走來一個面色焦慮的男子,正是石仲坤的長子石叔仁,他看到石仲坤後急忙道:「父親!」
石仲坤道:「不是還有些時日麼?怎麼偏偏……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石叔仁難過地搖了搖頭,「恐怕是動了胎氣吧!」
石仲坤道:「快帶我與兩位尊者進去看看!」
還不待石叔仁答話,阿梓便已來到近前柔聲:「石公子莫要驚慌,但不知如今人尊夫人在何處?」
石叔仁見到阿梓霎時間臉上露出了喜色,顧不得尊卑之分一把拉住了阿梓的衣袖道:「四尊者,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媳婦和孩子啊!」
阿梓點了點頭溫言道:「有我和七尊者在此定保你全家無恙。快些帶我們進去吧!」說罷石叔仁領著阿梓與七郎連同自己的父親、兄弟來到了裡屋。只見榻上躺著一個婦人,臉上已然沒有了一絲血色,身下白色的床單早已染得赤紅,一旁的接生婆早已嚇得不知所措。
「娘子!」石叔仁見狀心如刀絞,一步來到近前。那婦人雖然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可是神情依舊無比的堅強,她伸出無力而又冰涼的右手,低聲道:「快了,已經可以看到……我們孩子……孩子的腦門了……我再……」話還沒說完,猛然間就看這位大娘子雙眼上翻,嘴角湧出好些白沫,全身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娘子!——」石叔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知所措,一旁的石仲坤險些再次暈厥過去,所幸被石叔義給扶住。阿梓見狀急忙來到床邊,從口中吐出一枚紅色的丹丸,撬開婦人的嘴巴讓她將之含在口中。約莫有一盞茶的工夫,只見婦人慘白的臉上漸漸顯出了紅潤。又過了片刻的工夫,突然聽見那婦人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繼而呼吸變得均勻起來。只見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站在一旁臉色煞白的丈夫輕聲道:「阿仁,真的是你麼?我還活著麼?孩子怎麼樣了?」
石叔仁急忙抹去眼角的淚花,一把抓住了婦人冰涼的右手道:「娘子,你還活著,是四尊者救了你!」婦人聞言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梓,掙扎著想要起身見禮,阿梓急忙一擺手示意她躺著別動,柔聲道:「妹妹感覺好些了麼?」
婦人點點頭道:「適才我精疲力竭,就記得眼前一片漆黑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尊者!不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救孩子,我這條性命已經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