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水神共工
2025-02-07 06:18:16
作者: 南師門徒
伏羲微微一笑:「倘若真的如此那麼你的大哥又為何會栽在這妖孽的手中呢!」
狻猊見伏羲這般言說,卻始終不將那相柳的命門告訴自己,暗暗覺得有些奇怪,偷眼瞧了瞧羲童,只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地侍立在伏羲身後,心知這其中必有隱情。不禁咬牙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狻猊也就不再蹚這趟渾水。相柳之事就交由尊主全權定奪吧!」說罷轉身離開了崑崙神殿。
獨自奔跑了幾百里地,五龍子心裡始終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回想起適才神殿中的一切,仿佛伏羲有意隱瞞了什麼東西一般。可是無論他如何猜測卻都無法理出個頭緒,最終還是決定獨自去找尋那相柳的蹤跡。
沿著適才的方位疾奔了不到一個時辰,只見地上那墳起的鼓包依舊在,空氣中依舊彌散著一股子刺鼻的惡臭。狻猊循著惡臭的方向仔仔細細地找尋了一番,可最終全都是將他引到了周遭的幾條河邊,河中浮著早已腐爛的水族的屍體,陣陣臭氣撲面而來讓人頭暈目眩。
找了三天,一無所獲,狻猊心知沒有伏羲的幫助斷然沒有找到之理,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起許久沒有回銜燭山探望自己的父輩兄弟,便閒庭信步向著東北方向而去。約莫走了五六天,已然遠遠可以看到銜燭山的輪廓,心中頗是有幾分喜悅,於是抖擻精深,邁開闊步向著前方奔去。
剛跑了十來步,突然就覺得西北方向傳來一陣徹骨的寒風,抬頭一看,只見一團巨大的雲氣自極北向著中土的方向而去。狻猊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好強的寒氣,莫非是傳說中我那鳳凰伯父的孩子裡久居極北極少涉足中土的鴻鵠兄長麼?待我去看看!」
想罷五龍子圓睜火眼仔細觀瞧,就見濃雲之中站定一個巨靈:獸面人身,雙足為鰭,背生四翼,身被龍鱗,手持神杖,頭分三股,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不是別個正是崑崙神族——水神共工。狻猊暗道:「曾聽伏羲大人說起,這位水神共工與那火神祝融一樣,雖說表面依舊是他的手下可暗地下卻和蚩尤狼狽為奸。早在龍羿大哥未曾降世之前,誅殺江河湖海妖孽的重任皆是交由他來完成。不過自從大哥降世以來,這位水神大人一直頗是沉寂。唯一聽人提及的功績便是去北溟誅殺了一個什麼妖孽,此後便一直蟄居在那裡杳無音訊,崑崙神殿中也很少有人提起關於他的事情。而今天他卻突然從北溟南下,到底意欲何為呢?」
狻猊想著不禁好奇心起,立刻打消了回銜燭山的念頭悄悄跟隨著濃雲而去。那共工行走的速度並不快,反倒是如同在散步一般,沒多久五龍子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抬起頭向著雲層看去,卻見水神正在四下里張望著什麼,仿佛在找尋什麼東西。狻猊一激靈,生怕自己的行蹤被發覺,於是悄悄地來到了水神的正下方。之後那共工走走停停,約莫有半日的光景,突然間似乎有所發現,那團濃雲向著西南方疾馳而去。飛了不到一頓飯的工夫,狻猊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頗是眼熟,正在思忖間,就聽得不遠處傳來陣陣嘶鳴,繼而一股子逼人的惡臭撲面而來。
五龍子猛然驚覺,不知不覺間竟然又回到了相柳擊退火神祝融的地方。只是一來他在那兒守了好些天,始終不見相柳的影子,二來一心留神著頭頂上的濃雲生怕被共工發現自己的行蹤,故而一開始並未發現這一點。可撲面而來的這股子惡臭對他而言卻又再熟悉不過。狻猊眼看頭頂上共工已然停住了身子,向著自己的右前方定睛觀瞧,於是也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幾步,前頭是一個不高的山坡,下頭則是一片頗為平坦的草地,幾條小河縱橫其中。在距離自己三四里的地方,緊挨著一條小河盤著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蛇,不是別個正是九頭毒蛇相柳。
只見半空中的濃雲降下,落在相柳身前。九頭毒蛇見狀猛地昂起了身子,九長巨嘴吐著信子,毒液從口中不斷地滴落。不一會兒的工夫,濃雲散去,共工已然手持神杖站在了相柳身前,用手點指道:「相柳?」
狻猊心中嘀咕道:「都說這位水神大人惜字如金,果然不假。」
相柳聞言緩緩將主首探了出來,嘶鳴道:「又是一個前來送死的麼!有趣!」
共工「哼」地一聲冷笑道:「未必!」說罷神杖舞動,就看周遭的河水頃刻間向著神杖的尖端奔涌而來,不一會兒在尖端匯聚成了一個急轉的水球,共工喊一個「著」字,只見那水球化作了數道激流向著九頭毒蛇奔涌而去。卻見那相柳不慌不忙,眼看激流到了近前亦不躲閃,將腦袋分開迎著水流的方向張開了巨口。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就看那相柳的身子越發粗大,竟比原來整整大了一倍。而它身旁的幾條河流則已然滴水不剩,河中的水族在淤泥之中苟延殘喘,不是還有小魚躍起的身影。
相柳冷笑道:「水幹了,接下來該輪到我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八個副首微微向後昂起,繼而猛地前沖,從巨口之中倒噴出八道渾濁的水流。原本那幾條河水皆是清澈見底,而如今從相柳口中噴出已然變成了紅黑之色,一股股惡臭伴隨著水流向著四方彌散開來。
狻猊見狀不由暗暗心驚,暗道:「毒液混合著激流而來,恐怕我的陰陽神火也當真難以對付。」說著焦急地看著共工的動向。
卻見水神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只是從從容容地將神杖舉起,三叉尖端指向奔流而來的濁浪喊一聲:「封!」頃刻間,狻猊就覺得一股子徹骨的寒氣自神杖的尖端席捲而來。那八道激流奔到了神杖附近一瞬間化作了冰柱,那冰柱不斷向著相柳的方向延伸開去,九頭毒蛇想要住口卻已然來不及。就看那八個腦袋口中各自含著一根百十來丈長的巨大冰柱「轟」的一聲被硬生生地壓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來,只剩下了那顆主首孤伶伶地昂在原處。
共工舉起神杖指著那顆腦袋冷笑道:「如何!」
相柳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頗是有些不知所措,它心裡已然明白自己噴射毒液的絕技在這位水神共工面前已經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如今它的八顆副首被口中的冰柱壓倒在了地上。他的八個副首被砍了還能重生,可是當中的這顆腦袋卻沒有這個本領,故而面對共工的問話相柳當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雙眼含著陣陣恐懼凝視著共工的神杖。
水神見它不答,冷笑道:「受死!」說罷神杖揮動,飛出一片薄薄的冰刃,向著相柳主首的咽喉而去。千鈞一髮之際,只見距離那主首最近的一個副首竟然硬生生銜著那段冰柱從地上昂了起來,擋在主首的跟前。那冰刃的勁力霸道非常,可這一來反倒是幫了相柳的忙,只聽「當」的一聲,冰刃削在了冰柱之上,繼而就見那段巨大的冰柱之上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一般擴散開去,「砰」的一聲化作了一地碎冰。不等共工再有動作,就看那主首與副首齊出,狠狠咬中了就近的一段冰柱,「喀嚓」一聲便將之硬生生給咬斷。卸下了兩個沉重的包袱後,剩餘的副首仿佛一瞬間也獲得了力量一般,依次昂起身子繼而巨口啃咬,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那九頭毒蛇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就聽那相柳衝著共工冷冷一笑:「哼!接下來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大的能耐!」
共工面沉似水,也不答話,「呼」的一聲將神杖拋向空中。狻猊抬頭一看,就見那杆神杖在空中頃刻間分化作了八份,繼而向著相柳的八個副首飛馳而去。五龍子暗道:「共工大人好生糊塗,難道你不知道這妖孽的副首被削斷之後片刻便能重生麼!」
正想著,就見那八柄神杖已然飛到了相柳的跟前。這相柳頗是遲鈍的身形當真是它最為致命的弱點,當初擊敗龍羿完全是因為龍羿不知道它那副首會重生的秘密,從而在他削斷八個腦袋準備對主首施以致命一擊之時,被快速重生的副首給齊刷刷的咬中了身子,一時間陰陽劇毒將他的神玉之體給腐蝕得千瘡百孔從而敗歸崑崙。如今眼看共工的神杖來到跟前,知道自己完全沒可能將之避開,索性仗著重生的本領昂起腦袋一副凜然的模樣。就聽「噗噗噗」地幾聲悶響,那八個腦袋一瞬間就被削落了下來,神杖又在空中合而為一回到了共工手中。
相柳看了看左右低垂的八個腔子向著共工冷笑道:「可惜啊可惜!你若是此刻再有一把神杖我就完敗無疑了!」說罷就看那八個腔子齊刷刷地挺立了起來,斷口衝著共工的方向滲著鮮血,看著頗是有些可怖。
狻猊頗是焦急地看著水神,卻見共工全然無懼。
「是麼!呵!」共工冷笑一聲,繼而將神杖指向那八個腔子,喊一聲「封!」
就聽那相柳「啊」的一聲驚叫,繼而整個身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起來。狻猊定睛一看,只見那八個斷口之處已然不知在何時被套上了八個冰坨。繼而那冰坨漸漸變幻模樣最終竟然化作了八個一模一樣的蛇首,除了寒冰的質地之外竟與原樣分毫不差,任憑相柳如何猛擊地面,這八個寒冰蛇首卻仿佛如同金剛石一般堅不可摧。就看那顆主首強掙扎著昂了起來,顫抖地聲音道:「凝冰神技!難道你就是水神共工!」
共工冷笑著點了點頭,狻猊聞言心裡暗自嘀咕道:「這共工在崑崙神殿中亦極少聽聞他的事跡,為何僅憑這一招那相柳卻能知道他的身份呢?況且據我所知這水神共工的神技乃是操縱江海之水,可從來沒有聽說他還會凝冰這一招……」
正在疑惑中,就看相柳已然全身顫抖,「噗通」一聲蜷伏在了地上,主首低垂顫聲道:「望共工大人高抬貴手,饒在下一命!」說罷磕頭如同搗蒜一般。共工「哼」了一聲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相柳。沉寂了約有一頓飯的工夫,水神緩緩道:「隨我來!」說罷一揮手,半空中降下一團濃雲,繼而載著他倆向著極北的方向緩緩而去。
狻猊眼看瞧不見他倆的影子這才從暗處走出,適才那一幕對他而言著實有著諸多的困惑與不解。想要去找伏羲問個究竟,可想到近來龍羿與祝融先後遭難,伏羲定然滿懷愁緒,故而決定還是權且不要去叨擾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先回一趟銜燭山。
回到故鄉後與一眾兄弟久別重逢頗是歡悅。不過狻猊那火爆的性子終究還是難以忍受兄弟們的調侃,不多久又因為無意中的閒聊言及了他的暴脾氣惹得他一怒之下又一次負氣而走。在外頭四處閒遊了一陣子,頗是覺得有些無趣,於是最終還是決定再去崑崙山逛逛,也順便可以看看伏羲大人近來可安好。
來到神殿閒談了沒多久就見北辰帶著七郎從外頭進來,說起了雷澤之事,一瞬間便激起了他強烈的求戰欲望,最終不顧伏羲的一再勸阻向著東南疾奔而去,遠遠望去,不亞如一顆流星划過中土大地,不到兩個時辰已然到了雷澤地界。
沿著一條小道向前行了十餘里後迎面而來便是一大片水域,水面之上霧氣蒸騰,視野並不開闊。狻猊圓睜火眼定睛觀瞧,只見百步之外隱隱約約有一個小島,略略定了定方位準備騰躍而過,突然就聽身旁傳來「噗噗」的聲響,回頭一看只見自湖水中竄出十餘條紫黑色的飛蛇,每條都有百餘尺長,背後生著兩對翅膀,其上遍布細鉤,吐著信子沖自己不住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