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2025-02-08 22:37:41
作者： 葉亦樂
「周伯，您回來啦！」
周傲華一進屋，便見一妙齡少女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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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怎麼沒見溫公子？」周傲華問道。
「師父說這附近風景好，難得來，便去看風景了……」婉清溫和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周傲華點點頭，對著婉清輕笑道，「小碗怎麼不一起去呢？溲」
「爬山太累了，我懶」婉清輕笑道，隨即她的目光落到了周璇和宇文轍的身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當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淺淺一笑，「周伯你有客人？」
「這是我女兒女婿。」周傲華介紹道。
「女兒啊……恧」
婉清輕輕念著，不知道為何，周璇覺得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周姑娘好。」
婉清溫潤一笑，好似一朵綻放的水蓮花，溫柔嫻靜，歲月靜好。
「既然周伯有客人，婉清便不打擾了，師父出去許久了，我去尋他。」說著，她便彬彬有禮地同周傲華道別，匆匆離去。
儘管腳步匆忙，可是那一台和瘋子卻從容淡雅……
周璇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璇兒是不是覺得她像一個人？」周傲華問道。
「恩。」周璇點點頭，「這姑娘的儀態像極了她……」
她說話的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的習慣，都會讓周璇聯想到一個人——周夏韻……
如果不是因為年齡不對，她甚至都懷疑她便是周夏韻……
「我也差點把她當做韻兒了……」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
「韻兒這孩子……哎——罷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其實周璇對周夏韻並不了解，只知道她本事周傲華堂弟的女兒，卻因那堂弟英年早逝，便過繼給了周傲華……
其實周璇同她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她是一個不一般的女子……
直到後來，大魏滅國，太子妃殉國……
那一刻，周璇感慨萬千！
周夏韻，真是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女子……
可惜，可惜了……
「璇兒，你這次來找為父，可是有什麼事情？」
周傲華的問題讓周璇覺得慚愧，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
八年多了……
她都未曾來看過周傲華，而這一次來，卻還是帶著目的的……
周璇倍感慚愧！
「孩子，有事就說吧，自己父親，無需顧慮這麼多。」
周傲華顯然看透了周璇的想法，淡淡一笑，道，
「為父既然是隱居，自然不喜歡有人打擾。」
周璇沒有想到周傲華還會體貼地為她開脫，心中的愧疚更加濃郁了。
「父親，我有兩個孩子，下次，我帶他們來見您。」周璇說道。
「好啊……時間過得真快呀！璇兒都做母親了……」
周傲華又是一番感慨，他想了一下，見周璇遲遲未曾開口，一臉為難，便嘆了一口氣。
「璇璇，你找我，可是因為望舒？」
周傲華不愧為周傲華，一下子便猜中了石墨，周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而此事，她卻發現，周傲華看向她的表情卻變得激動。
「她……她讓你來找我？」
周傲華那雙總是深謀遠慮的深沉目光，在這一刻卻變得激動無比，裡面的情緒毫不掩飾……
周璇很驚訝！
「父親很在乎南宮望舒嗎？」
周璇皺了皺眉，她想到南宮望舒要她殺提周傲華的人頭來見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悅，也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了。
「璇兒，她是你的生母。」
周傲華糾正道。
周璇不說話，她低下頭，陷入沉默。
良久，她才抬起頭，一雙眸子很認真地看著周傲華，道：
「父親，其實您並非我的生父，對不對？」
雖然周傲華從未說過什麼，可是從林詩意以前同她的話中，她也聽得出端倪，還有她還具有連城家特有的識破靈石的能力……
周傲華沒有說話，卻是默認了。
「父親，我的生父是煙波島的人？」
周璇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
周傲華終於點了點頭，給周璇一個肯定的答案。
周璇的眉心皺得愈發緊了，她原先還以為周傲華可能曾經是負了南宮望舒，所以南宮望舒才這麼恨他，甚至要他的人頭……
可是現在看來，不是周傲華負了南宮望舒，極有可能是南宮望舒背叛了周傲華……
那麼既然如此，南宮望舒又憑什麼恨周傲華呢？
周璇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
「璇璇不要怪你母親，終歸，是我對不起望舒……」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他沏了一壺茶，目光深沉地看向周璇，道：
「璇兒有沒有興趣聽為父講一段往事呢？」
「父親請說，璇兒洗耳恭聽。」
那是一段往事，一段周傲華從未與人提起過的往事。
他出生世家，可年輕的時候並不喜歡東都的沉悶，便雲遊四海……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客棧看到一群地痞調戲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他雖只是個書生，不會武功，卻也有一副古道熱腸，便衝上去搭救，揚言要報官……
卻不知道那群地痞並非一般的地痞，與當地知縣還有些交情，路人紛紛勸他不要多管閒事……
周傲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當時就想也沒想地拉著那少女拔腿就跑……
那地痞自然不肯放過他們，追著他們足足走了三條街道……
周傲華雖然不會武功，可體力卻不錯，再加上聰明過人，知道如何選擇道袍路線，竟然還真的被他們逃走了……
確定安全之後，他提出送那少女回家。
卻見那少女搖了搖頭。
「你沒家了？」
他輕輕地問她，少女低著頭，不說話，他想這亂世，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倒也是常事……
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你可還有什麼親人？我可送你去投親……」
少女依然搖頭，不說話。
「哎——」周傲華，「那你怎麼辦呢？」
少女不說話，漆黑的眸子當中充滿了憂傷，楚楚可憐。
周傲華也沒說什麼，這姑娘雖然可憐，可是他一個男子，也不方便帶著她，便給她一些銀兩。
然而那少女死活不肯收，卻一路跟著他……
他到哪裡，她便跟到哪裡……
周傲華終究是不忍心，心想既然上天讓他救了她，也是有緣，想著她孤身一人，舉目無親也著實可憐得很，心想著小妹整天吵著要妹妹，不如便認她做妹妹好了……
他跟那少女表明自己的想法，那少女點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周傲華心想這姑娘可能是個啞巴，想想便更加覺得可憐了，一路上對他頗為照顧……
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寫下兩個字——望舒……
「望舒？這麼巧？我小字飛廉呢……」
周傲華淺笑道，說完之後發現少女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以為她不知道，正欲解釋。
「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少女抬起頭，目光溫和地看向他，緩緩地念著，周傲華才發現她不是啞巴……
不但不是而且聲音還異常地動聽……
年輕的男女，情竇初開……
一個是才華橫溢的才子，一個是溫婉動人的佳人……
朝夕相處，暗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
還記得那日，他糾結彷徨許久，終於忍不住對她開口。
那日的月兒特別地圓，他有些緊張地握緊了雙手：
「望舒，我發現我沒法把你當妹妹看了……」
他有些緊張，聲音甚至都在微微顫抖。
南宮望舒不說話，她抬頭看向天空中那宛若玉盤的月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美麗的笑，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他說：
「望舒，我尚未成親，你可願意做我的妻？」
話音剛落，卻見少女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每道極致的笑容，她輕輕的點頭：
「好。」
「望舒，其實還有家人對不對？」
他問她，問得溫和，從她的言行舉止當中，他可以看出，她絕不是小戶人家的姑娘，從她的言行舉止中，他看得出，她應該是出身名門，尋常人家養不出這樣的氣質……
「恩，我複姓南宮。」
「原來你是南宮世家的人！」周傲華震驚。
「周大哥，既然你我已到談婚論嫁，我也不瞞你了，我是南宮世家的少主……」
「什麼？」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南宮世家乃江湖第二大世家，既然是南宮世家的少主，不可能不會武功，又豈是幾個地痞能欺負的？
南宮望舒看出了周傲華的疑問，她連忙解釋：
「這一次，我是受師父的命令在中原歷練，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功，只能用智謀……」
「你師父？」
「我師父是煙波島主連城康……」南宮望舒解釋道，「因為家中只有我一個獨女，要繼承南宮世家，光光要有武功是不夠的，煙波島主文韜武略，父親便讓我拜他為師……周大哥，你會不會生氣？可是我便沒有騙過你……」
南宮望舒說得沒錯。
他們認識的時候，她從未說過一句話，從始至終，那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推斷而已，而她，的確沒有騙過他……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
「望舒，你可以出師了！」他好笑得看著她，這話倒是在誇獎她。
「周大哥你不生氣？」南宮望舒有些忐忑地看著周傲華。
「有什麼好生氣的？」
周傲華不是一個沒有氣度的人，而且他知道自己喜歡她，想娶她，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傲華本來相同南宮望舒一起上南宮世家提親，然而這個時候，周傲華收到了家書，說是母親重病，讓他速回，而南宮望舒則還要回煙波島復命，二人只好就此別過……
臨走前，周傲華同南宮望舒約好日子，說到時上南宮世家提親……
誰知這一切卻生了病故。
周傲華回去之後才知道母親並未生病，一切都只是家人設下的一出局，不過是想要逼他回來成親而已……
周傲華同母親表明自己的心意，然而卻得到了母親的一致反對！
道，周家乃書香世家，絕不能同江湖中人往來，當下，周家便給周傲華尋了一門親事——林大人家的千金林詩意……
周傲華表示自己對南宮望舒已有承諾，人不可言而無信，更何況，他是真心喜歡南宮望舒，若不能娶她，他寧願獨身一輩子……
周老夫人見他心意已決，怎麼也勸不動，也只能做出退步，讓周傲華先見林詩意一面，若依然沒有感覺，便隨他……
如此，周傲華便也不好推脫，更何況見那鄰家小姐一面也沒什麼……
卻不知這一見便釀成了大錯……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到林宅之後整個人便暈了過去，待他醒來的時候已與那林小姐一同臥於床－－上了……
當時這事情鬧得很大，整個東都傳開了，可謂是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了……
畢竟是關係到一個姑娘家的清白，也關係到周家的聲譽，他只能娶林詩意……
周傲華一直都以為是自己的母親不願他娶南宮望舒，讓周家同江湖中人有瓜葛，所以才聯合林家合夥設計算計自己……
然而，事已至此，他又能怎樣？
總不能昭告天下，是自己的母親陷害了自己吧？
終歸，她是他的母親，而且他自幼喪父，母親一個人拉扯他長大不容易……
他能怎麼樣？
只能認了……
南宮望舒等了周傲華三年，整整三年，日日夜夜都盼著他來提親，然而始終都沒有等到……
最終，在好姐妹東方清雅的慫恿下，她拋下女孩子的矜持，從洛川出發，去大魏東都尋他，機緣巧合，她在途中遇見了宇文轍的生母蘇妍，以及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周玉華，四人一見如故，結為姐妹……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周玉華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的親生妹妹，才知周傲華早已娶妻生子……
他負了她……
可是她卻依然放不下他……
他不顧一切地去找他，換來的卻只有他的一句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一切嗎？
那一刻，南宮望舒悲痛到了極點，她拿起手裡的劍，狠狠地刺向周傲華，而周傲華，卻也不躲，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那柄鋒利的劍沒入他的胸口……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口不斷湧出來，周傲華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掙一點一點地流失……
然而，他卻不覺得痛苦，甚至還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愉快……
是他負了她，這輩子，能死在她的手裡，值了……
「望舒，我只愛你……」
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要死了，周傲華終於再次說出了自己埋在內心深處的想法……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到她哭了……
他卻笑著同她說：
「望舒，你別難過，能死在你的手裡，我很幸福！」
周傲華並沒有死，雖然南宮望舒那一劍刺得很深，卻好在及時收住了力道，蘇妍醫術高明，將他從地府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再次見到南宮望舒是一個月後，他剛剛痊癒……
那日，南宮望舒來找他，她喝得很醉，對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都是情話……
她要將她自己交給他……
面對這麼一個動人又人情的少女，沒有幾個男人能夠保持得住的，更何況這姑娘還是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周傲華卻忍住了……
在他看來，南宮望舒那麼美好，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應該有一個比他更好，更加純粹的男子，來愛她……
最終，周傲華送南宮望舒回了她住的客棧……
兩日後，他再次見到南宮望舒……
彼時，她一臉嬌羞，臉若桃花，美不勝收。
他拉著她的衣袖，小聲地說：「周大哥，你娶我做你的側室吧……」
側室？
周傲華皺了皺眉眉，不明白一向心高氣傲的南宮望舒怎麼會願意做一個側室？
因為愛嗎？
周傲華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望舒，真的是一個極其美好的女子……
只可惜，他沒有那種命……
就算她願意委曲自己做他的側室，可是他卻不願意委曲她……
他說：
「望舒，你忘了我吧！以後會有更好的男子愛你的……」
「周傲華……你……」
南宮望舒漂亮的眼眸在這一刻全是悲切和憤怒，她指著周傲華的胸口，想要惡狠狠地罵他……
然而，良好的教養卻讓她說不出難聽的話！
只能狠狠地說一聲：
「周傲華，你沒有良心！」
沒有良心嗎？
周傲華輕輕地問自己……
或許是吧……
可是他這輩子註定是要對不起她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拋下一切，同她遠走高飛……
然而，只是如果而已……
他的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那時候，他唯一的堂弟又剛剛過世，整個周家都落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他別無選擇……
這是他作為周家嫡子的責任和義務……
他必須留在東都，守護這一切……
這是沒有辦法的……
那時候，他想，她終有一天會忘了他的，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卻沒有想到一年後，周府門口出現了一個女嬰……
送女嬰來的婦人姓王，是南宮望舒的貼身婢女，女嬰的身上有一封信，是南宮望舒親手寫的。
那字跡，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周傲華，你自己的女兒，自己養吧！」
周傲華不敢置信地看著手裡的信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同南宮望舒從未發生過那種事情，怎麼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孩子呢？
周傲華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
然而，南宮望舒也不想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
那一夜，周傲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那周氏說女嬰本是一對，他們在過來的途中遇到了以外，走散了……
另一個女孩由她的姐妹鳳氏帶著，生死未卜……
那一夜，他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回憶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日望舒醉酒，他送她回客棧之後可能是發生了什麼……
難怪兩日後，望舒看他的眼神與往日不同……
想來，她以為那個人是他……
那麼，那日他那樣同她講話，她該是多麼難受、多麼痛苦……
……
想到這裡，周傲華的心便愈發地難受了！
他心疼無比……
第二日天剛剛亮，他便找王氏詢問。
王氏只道家主讓她將小姐帶過來給他，並且幫忙撫育小姐成人，除此之外便沒有說別的，甚至也不允許她回洛川……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南宮望舒的性子非常地倔強，一旦她做了決定，那邊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
然而，對她，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從那一日起，周傲華便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想辦法讓整個周家從大魏抽離，在確保周家族人安全之後，他便告老還鄉，屆時再帶著周璇去找望舒，告訴她，他從未背叛過她……
是的，從未！
周傲華雖然忠厚，卻不是可以隨意愚弄、擺布的人，在林詩意這件事情上，他但是雖然懷疑是自己的母親同林家合夥算計自己，可是他還是覺得要將整件事情的真相查出來，所以他派人暗中調查……
整件事情坐得非常嚴密，他的人整整查了三年多才查出來……
事情的真相真的很諷刺！
原來，那日，他雖然中了藥，可本著對南宮望舒的深厚感情，他寧願折磨自己，用疼痛喚醒自己的理智，也不肯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林詩意見他要走，急了，便讓下人打暈了他，將二人擺放在一起，造成了假象……
原來，林詩意婚前失貞，且朱胎暗結，林家又捨不得周家這塊肥肉，為了攀上這門親，不擇手段……
他們婚後，林詩意生下的孩子自然並非他的骨肉……
此事與周老夫人無關，周老人當時是真的下了決心讓兒子順著心意走的……
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就在這麼一個兒子，又怎麼捨得看他終日鬱鬱寡歡……
做母親的，一向都是只要孩子好便是……
當時她提出讓周傲華去見一見那林小姐，也不過是為了給周家一個交代，畢竟他們周家是一個大家族，很多事情也不是他們母子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周老夫人本來是打算在此之後，無論遇到多大的壓力，她都要站在兒子這邊的！
卻沒想到兒子見了林小姐之後會發生暗中事情，不知道內情的周老夫人雖然覺得此事有損周家聲譽，但卻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在她看來，不同江湖中人有所瓜葛，才是最好的，更何況林家也算得上是名門……
周傲華知道真相的時候震怒，可是又能如何？
當時周老夫人重病，若知曉自己疼愛的孫子竟不是親生，若知道自己當初的一個決定最終還是害了兒子一輩子，她又何如能夠受得了打擊呢？
周傲華只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至於林詩意，他也懶得管，橫豎他從未碰過她，也談不上負責……
至於後來，她同別人私－－通，甚至囂張地將野－－種生下來，他隨她……
林詩意當周傲華是個懦弱得連自己的妻子偷漢子都不敢揭穿的無用書生，卻不知道，其實他只是不在乎而已，他只是從未把她當做妻子來看待而已……
也不知，周傲華早已將她的一切罪證都握在手裡人，若有一天他要對付她，不過是彈指吹灰罷了……
周老夫人去世之後，周傲華本是打算在兩年內處理好一切帶周璇去找南宮望舒，卻不知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他後悔終生的事情……
王氏……
南宮望舒的婢女，愛上了周傲華，他趁著周老夫人去世，周傲華醉酒的時候，易容成了南宮望舒的樣子……
……
從此，周傲華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終歸，他還是背叛瞭望舒，儘管這一切絕非他所願……
……
「我沒有臉去見他，只能偏安一角……」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對著周璇說道。
周璇沒想到周傲華同南宮望舒之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也沒想到父親這輩子竟受了這麼多苦……
以前她曾不滿周傲華對這個女兒如此冷漠，如今才知道他心中的苦……
「父親當初對我冷漠，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對不對？」
周璇輕輕地問周傲華，周傲華既然這麼愛南宮望舒，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處理好族人的事情，便帶她去找南宮望舒，那麼他便不是那種會因為她並非親生女兒，而對她心存芥蒂的人……
「林氏善妒，我那些年又忙碌，家長的事情常常無暇顧及，若對你太好只怕林氏心生妒意，對你下手……只怕我一不小心便護不了你……」
周傲華說道。
果然……
周璇心中亦是感慨萬千，雖然她不是周傲華的親生女兒，但實際上，周傲華的內心深處是真的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他遇難的時候，不惜以免死金牌相救……
周璇想到自從周傲華拿出免死金牌救她這件事情被林氏知道之後，林氏便千方百計地想要迫－－－害她，那時候，她都已經出嫁了，林氏尚且如此，更別說當初她還在周府的時候了……
這一刻，周璇再次感慨，周傲華想的真是周到！
哎——
林氏也是大魏的名門，在朝中實力強大，得罪不起……
也難怪周傲華這些年來都由著林氏胡來，其實除了不在乎以外，也有一絲苦澀的無奈……
誰讓他周傲華一出生就註定肩負著整個周氏一族呢？
若他只是周傲華，便不會有這麼多束縛，只可惜，不是……
「父親，當初王氏說在送我來周家的途中遇到了追殺，追殺她的人是我的生父嗎？」
周璇問道。
「倒不是追殺，他只是想把你們姐妹倆帶走而已。」周傲華緩緩地說道。
「那人是連城康？」
「恩。」
「璇璇，你也別恨他！他不是壞人，說穿了，也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子吧了……」周傲華嘆了一口氣。
聰明如周璇，自然明白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父親多慮了，要說恨他，也只有南宮望舒有資格恨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