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口糧危機

  李棟懵了，小娟哭的太傷心了，這不過兩雞蛋，咋哭成這樣了。「小娟，別哭，回頭爸給你賺十個，不二十雞蛋，乖，別哭了，這都成小花貓了。」

  這小臉花貓似的，本來去割豬草餵豬就弄的髒兮兮的，這會一哭淚痕一道道的，黑乎乎跟畫了鬼臉的似的。

  小花癟著嘴抽泣，眼睛一個勁的看著案板上雞蛋炒韭菜，李棟一樂，孩子就是孩子，這剛哭鼻子，轉臉就瞅上吃了。「香吧，韭菜炒土雞蛋，好傢夥，真是香，一會多吃點。」

  別說現在雞蛋那傢伙味道比四十年後可香多了，誰讓現在母雞吃的都是蚯蚓，螞蚱這些昆蟲，誰家沒多餘的糧食養雞，都是三五歲孩子，上不了工，拿不了工分，可也不能閒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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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自己家自留地，或是山里捉下螞蚱，挖些蚯蚓餵雞，只是雖說各家都有養了些雞，可雞蛋這東西卻依舊是奢侈品，一個雞蛋賣給供銷社少著三五分，多著能有七八分一個。

  要知道現在一斤鹽不過兩個雞蛋錢，一大瓶二斤醬油四五個雞蛋就能換來，十多個雞蛋能換一斤菜油。

  這年月雞蛋簡直是各家的婦女們的核武器，家裡吃鹽，吃醬油，醋都靠它了，誰家捨得吃這嬌貴玩意。

  當家婦女可把雞蛋寶貝著呢，孩子稍微碰一下，輕的屁股上挨幾巴掌，重的好一頓打。孩子過生日最多偷摸不給爺爺奶奶，家裡男人瞅見煮一個塞給娃子，娃子能高興好幾天。

  可李棟倒好，兩雞蛋炒了一碗韭菜炒蛋，好傢夥，這還弄幾個菜，這要開宴席啊。

  小娟哭的更凶了，自己小雞仔啊，這個新爸爸好吃，把雞仔本錢都吃了，小娟一想這以後沒吃的油鹽，要餓肚子，哭的那個傷心啊。

  韓國富和韓國兵看著小娟，嘆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這話不得不說了。

  「小娟乖了，不哭吃飯，爸給你燉了甲魚湯，多喝點，長高個。」

  李棟說著磚頭招呼韓國富和韓國兵。「隊長，會計，別看著，快坐啊，家裡沒啥菜，隨便吃點，得空我弄瓶好酒，請你們喝酒。」

  噗嗤，兩人一聽，好傢夥還瞄上酒了，這傢伙要完蛋，酒鬼酒鬼，一喝上酒可不就成鬼了。

  兩人心裡那個後悔啊，咋的就鬼迷心竅了，給這麼一混貨落了戶口啊，這下可惹下大麻煩。唉，後悔，你說說，這以後再遇到投水的，還是離著遠遠的，救不得了。

  兩人對視一眼，坐下來，一會要好好和這小子說說，這以後可不能這麼幹。「來來來，動筷子。」

  韓國富和韓國兵，本來想和李棟說說道理，勤儉節約，不過這魚真香味，這油水真足啊，先吃飯，再說。

  雞蛋炒韭菜可是好東西啊，兩人半年沒吃過，再說李棟做的這個味道更好，這菜油放不少啊。

  小娟是滿眼淚水看著隊長爺和會計二爺吃著自己換雞仔的雞蛋，一下又沒忍住哭了起來，這娃子，吃個雞蛋哭成這樣。「乖，爸以後天天給你做炒雞蛋。」

  小娟一聽哇的哭的更狠了，這以後還能有雞仔，天天吃雞蛋，這是一月吃光一年口糧節奏啊。

  韓國富和和韓國兵，正吃的香呢，好吃，這小子還會做菜，不過放這麼多油，隨便個人做肯定都好吃，王八湯就算了，這東西腥味太重，還有魚太多刺了。

  山里人沒吃魚的習慣，尤其是現在這年月，誰捨得像李棟直接用油煎啊，太敗家的，真有這麼老娘們，一天要被她男人抽三頓。

  「嘗嘗，紅燒魚。」

  「調料少了點。」

  不過山裡有野蔥，野蒜，還有一些野生調料，加上去魚腥的香草，這紅燒魚做的還是不錯。韓國富和韓國兵試著吃了一口，還別說香啊，這不剛想說說李棟不能這麼敗家，可這魚真不錯啊。

  大米飯泡魚湯，全是油水花，那個香啊，兩人一人幹了三碗米飯，好在李棟做的米飯多，這一頓吃可把小娟給嚇到了，小丫頭瞅著一鍋米飯全沒了。

  家裡雞蛋，還有菜油也空了，忍不住哇哇大哭，新爸爸太敗家了，自己太可憐了，攤上這麼一個爸爸，小娟覺著自己可能過幾天就要出門要飯了。

  越想越傷心，別看小娟不大，可經歷不少事情，媽媽不要她跑了，爸爸找媽媽鬧到最後投河了，自己成了沒爸媽孩子，好不容易來了新爸爸，還是敗家的。

  小娟哭的眼睛都紅了，不過魚湯真的好香，韭菜炒蛋真好吃，邊哭邊吃，李棟看著小娟唉，多好的孩子，吃個雞蛋哭成這樣，自己親閨女吃雞蛋還不吃黃。

  家裡做的菜，不合心意轉頭就跑去肯德基，唉，說了不聽，還是小娟這孩子好啊，容易滿足，瞅瞅喝口魚湯，吃個雞蛋就高興的哭成這樣。

  小娟要知道李棟想法，一定哭的更大聲，沒救了，自己要飯要定了，自己新爸爸是個超級大敗家子啊。

  韓國富和韓國兵，吃完，倒了一碗水，涮涮碗裡的油花喝了，打了飽嗝。「額。」

  兩人對視一眼，吃飽了喝足該說正事了，可不能再由著李棟這麼敗家亂來了，今年旱災，晚稻收成肯定受影響，夠不夠口糧還兩說呢。

  李棟這邊等著兩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小娟接過過去刷洗，多好孩子啊。「別哭了，等爸爸賺錢，天天讓你吃炒雞蛋，喝魚湯。」

  哇，小娟一哆嗦，活不了，活不了，新爸爸是個大敗家貨，一想到要飯，小娟眼淚崩了水壩，嘩啦啦的流。

  「這孩子，激動的。」

  李棟很欣慰，多貼心一好孩子啊，多容易滿足啊，頓頓吃雞蛋就高興成這樣啊。李棟暗暗給自己鼓鼓勁，咋說自己四十年之後來的現代人，還賺不到幾個雞蛋不成。

  李棟打算問問韓國富，韓國兵，現在城裡形勢，要是形勢好，開個介紹信，李棟打算去溜達溜達，不定能找到什麼賺錢辦法，當然前提安全。

  李棟這人就是太過謹慎，說白了就是沒有啥大理想，怕事情，要不怎麼會當老師。同樣因為謹小慎微，加上不太喜歡應酬，多少年還是普通的高中老師。

  對比李棟前妻，現在區辦公室主任，年底可能還能升一升，那可就是副處級了，三十多歲副處級可不多見。

  韓國富和韓國兵見著李棟過來，兩人覺著好好給李棟上上革命奮鬥，勤儉節約的思想課。

  李棟得知三十斤米加上這點粗糧是自己三月口糧懵逼了，開玩笑，這點夠吃三月，別鬧好吧，半斤菜油你讓自己吃三月，這最多吃三頓還差不多啊。

  小娟在外邊聽著，眼淚就下來，不成了，這個新爸爸太敗家了，三頓，小娟抹了一把眼淚，自己要堅強，要管起這個家，不能再讓這個新爸爸禍害了。

  小娟你行的，你要當家，你要管好家，管好新爸爸，李棟被韓國富和韓國兵一頓教育之後懵逼了，二球了，三月口糧按著自己現在吃法，最多最多二十天啊。

  這差了七十天咋辦啊，餓肚子，借糧不成，不能夠啊，不行，自己要去城裡，要去好好看看。「借錢？」

  「沒錢。」

  好傢夥，兩個吃了喝了，一抹嘴沒錢，李棟來了脾氣。「飯錢，總要給吧。」

  「你……？」

  韓國富和韓國兵，恨不得一碗水潑李棟臉上，你自己嚷嚷請客，這會一轉臉要錢。

  「國富叔，我這不想起城裡還有一門親戚，這不打算去借點口糧。」

  李棟心說，不成，還是編個理由吧。

  韓國富和韓國兵對視一眼，兩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可經歷多，這小子不是準備跑了吧，這可不成啊，浪費這麼大米糧食，可不能讓跑了。

  「成，我回頭看看，你知道隊裡沒錢。」

  「車票錢總有吧。」

  李棟心說，這年月，沒介紹信，連公車都坐不上，至於走去城裡，開玩笑，不說去公社十多里地，公社離著城裡還有四五十里地，走，李棟覺著殺了自己還差不多。

  「成成，過幾天我去親戚家幫你借點。」

  韓國富擺擺手說道。「這幾天你好好干，還有這個吃的，省著點。」

  兩人說完就跑了，開玩笑錢，沒門，想跑，這可不成，活沒幹完呢，第二天李棟發現自己工作又變了，韓國富安排他大兒子帶著李棟踩水車給一些低洼點水田灌溉。

  這玩意看著不累，可踩了一天李棟整個腿都腫起來，嗷嗷。「不行了，再幹下去，小命不保啊。」搞車費，李棟一定去城裡，搞點賺錢法子，要不然天天這麼幹，吃的還是雜糧飯，連著點油水都沒有，早晚要自己小命。

  「咦，85了？」

  「這玩意有啥用啊。」

  顯示屏上數字發生變化，第一行變成。「85:25: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