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渾濁的令人疼惜
2025-02-06 21:20:31
作者: 沐孜琳
然後眸光又放的極度溫和,連哄帶騙道:「先吃了飯,什麼都好商量。」
女子雙目明亮,將眼淚一擦,這招果真有效,哈哈……
她捧著碗,嘩嘩嘩就將瘦肉粥喝的精光,她的確是餓的不行了。
青陽林嘯就坐在一旁,深黑的眸光靜靜的望著。
「吃完了,給我開鎖,我終於自由咯!」女子揚著唇,將雙腿直接搭在青陽林嘯的大腿上,扯著他的衣角,那副天真浪漫的模樣,倒是和剛才截然不同。
誰知,青陽林嘯只是將她的雙腿拿開,站起了身子,嘴角勾著,言語卻是強勢的令人無法抗拒:「我只是說商量,沒說給你開鎖,好好在這裡呆著,反省反省一下你剛才做的事。」
青陽林嘯瞥了一眼地面還躺著的屍體,轉身就要走。
女子臉色一變,她這是被他給騙了?
見他要走,她立即跳下了床,鐵鏈被磕的噹噹作響,急促著嗓音喊道:「哥,你每次都是這樣,你到底要關我到什麼時候?我受夠了,我要出去,你帶我出去……」
青陽林嘯身型微頓,邁腿就往門外走去。
女子臉色焦慮,雙腿在被束縛的情況下毅然向青陽林嘯奔跑而去,想要抓住他,她嚮往自由,仰望天空,渴望大自然。
鐵鏈固定在牆角深處,長度只夠走到鐵門的距離,就會被限制,她跑的過急,腳下一扯,她的身子在慣性下直接向前傾倒,整個的趴在地面。
青陽林嘯的腳步沒有停,他冷寒著面孔,大踏步向走廊盡頭走去,身後跟著五名手下,那氣勢就如黑暗裡的帝王,冷峻殘酷。
她的手還在地面原地爬行,無助的抬起頭顱,望著黑色的背影,竭斯底里的咆哮,可嗓音卻又是哽咽沙啞的,混合著淚水:「哥,哥,你已經關了我18年了,我是一個正常人,我是正常人,你帶我出去,我不要呆著這裡。」
不要呆在這冰冷冷的房間裡,不要像一個寵物被捆綁,她應該屬於外面,擁有美好人生。
淚水如泉,號啕哭喊,卻始終不見青陽林嘯的回頭,他就像一個冷酷的王者,冷血又無情,這就是她的哥哥,她心目中哥哥的形象。
「小姐,回房間吧。」又是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站立在她身側,從高處望著她。
她止住了哭聲,挽唇輕笑:「好啊。」然後她的手放在男人手裡,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腳一崴,跌倒在男人懷裡,嗓音一如先前的嬌媚:「腳好痛,撫我回床。」
美人的梨花帶雨總能讓男人滋生出潛在的憐香惜玉,對女人天生的疼惜之情。
……
我們的腳步在停,但時間不會停下來陪著你,無能是陷入絕望還是死亡,時間它依舊不會停下腳步,那怕是替你悲愁,它也會不著痕跡的從你身邊溜走,你停下,它會無情將你甩的老遠老遠,所以你只能拼命的趕著它的腳步,追逐奔跑。
就像她林暮雪,她的心一旦鬆懈,她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
A市的九月,溫差很大,白天陽光灼熱,夜晚微涼。
回到A市已有十天,林暮雪一直住在酒店,那滿身的吻痕終是漸漸消退。
她換了一身艷紅長裙,她始終記得那是他當年喜歡的顏色,不,應該說,是喜歡看她穿,當年的段搖雖然並不美,但她性格開朗,活潑單純,他總是說,她是他心裡的烈陽,艷麗而永不褪色。
可是,最終還是褪了,並褪的一乾二淨,就如容顏,經受不住歲月的洗禮。
今晚的夜風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情,在這繁華的都市裡嘩嘩嘩的颳起一陣亂風。
林暮雪就站在A市郊外的林家別墅鐵藝大門外,裙角翻飛,雙目潤紅,頭頂闊檐帽,抬頭盯著那棟紅牆白瓦的別墅,屋內燈火通明,窗戶被風颳的啪啪作響。
昔日的感情在體內翻滾不止,就像在提醒著她,多少年前,經歷的殘酷血案。
涼風無孔不入,在她周身吹打著,汗毛豎立,她卻全然不知冷,只是盯著前方,直直的望著。
夜深人靜,鐵門緊閉著,陌生的氣息喚醒了狗兒的嗅覺,衝著林暮雪叫喊著。
狗吠驚擾了屋裡的人,一扇窗戶打開,明亮的燈光清晰映著窗戶露出的臉龐,林暮雪沒有躲閃,與之視線相對。
路燈昏暗的照應著林暮雪的身軀,娉娉婷婷。
窗簾在颶風下起伏著,窗口的人影已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別墅大門被用力拉開,在這黑夜裡即便站的很遠,也能清晰的傳入耳中。
蘇蓉從屋內沖了出來,昏暗的燈光印著她憔悴的臉,三年未見,她臉上的魚尾又多了幾根,是歲月不饒人,還是女兒的死,將她折磨到如此?
林暮雪不知道,她只是靜靜的盯著她,然後目光又落在蘇蓉身後緊跟而來的男人身上,灰色的睡衣,五官立體,身影頎長,儘管已經邁入了四十,卻英姿不減,只是面容輪廓再無年輕時候的青澀,如今有的便是成熟男人該有的魅力,或許是歲月的磨練,他的目光再無清澈,渾濁的令人微微有些疼惜。
林暮雪的眼微微泛了紅,眼眶濕潤,打著轉,好在燈光不那麼亮。
蘇蓉一口氣奔跑了過來,她的腳步急促,好幾次險些被路旁的藤蔓絆倒,她的眼裡是無聲的淚,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可是林暮雪的眼裡容不下她,只是靜靜的盯著林夜雲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他眼角的淚水,他邁著步伐,大步走來。
鐵門被拉開,蘇蓉已經撲了上來,緊緊抱著她:「雪兒,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她的聲音哽咽,喉嚨里仿佛被刺卡著,艱難的吐著。
林暮雪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她看著林夜雲,他在笑,儒雅的笑意溫潤如水,他看著她,渾濁的目光里閃過喜悅,振奮,還有欣慰。
歲月越長,他變得越來越寡言,內斂,沉穩,感情很少再外露,可是她明白,他疼愛著唯一的女兒-林暮雪。卻對他們的兒子,從來不履行父親該有的責任。
她也知道,他的改變,是因為當年他親手毀滅了一個女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