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實驗

  她執著的朝研究室里走去，與他擦肩而過。

  胳膊被一隻非常有力的手抓住，她渾身一震，忍不住扭頭與他直視。

  「離開這裡，趁他們沒有發現的時候。」他說的聲音很小，神色充滿了憂愁。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白馬有一天居然為了他而擔憂，她忽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走不掉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除此之外，他們還監視著我的朋友們，我不能自私的離開。」她沖他一陣苦笑，是啊，誰願意去送死，只是現在，她別無選擇而已。

  看到面前充滿了苦澀無奈的施然，白馬的心一痛，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拉著她的手，漸漸靠近，溫暖的懷抱將她整個人都抱住，她聽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不知道為什麼，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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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少爺，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自從爸媽去世，要不是你，我幾乎無法活到現在，是你給了我希望，我覺得已經夠了。」

  「不要這麼想，一定要堅持下去，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像以前一樣，努力下去。」

  施然在他懷裡點點頭，就聽到尖利的高跟鞋踩著地板的聲音靠近。

  「喲，從來冷心冷情的白馬少爺，終於動心了，真是令人驚訝。」紅雪嘴角帶笑，看著擁抱的兩人，眼中閃爍著一種叫做嫉妒和恨意的光芒。

  在洪雪的注視下，兩人尷尬的分開，畢竟這裡是大門口，肯定有很多人看著。

  「既然來了，那麼實驗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洪雪看著施然，眼睛裡帶著一抹興趣。

  白馬沉著臉，喝問：「你到底想要怎樣？這個實驗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到成果的，你這是想逼死一條人命！」

  洪雪完全不在乎的說：「我只想快點完成這個實驗，你也知道這個實驗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到成果，那麼現在不開始讓人實驗一番，改進這台機器要等到猴年馬月，我可等不了那麼久。」

  白馬氣的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洪雪的武功在他之上，他恨不能狠狠揍她一頓。

  看到白馬吃癟，洪雪似乎很高興，她再次問道：「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你是不是史明川？」

  白馬一愣，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誰，她認識前世的他，就是說她一定是那些做實驗失敗，最後死亡的病患，從她眼睛裡那一絲絲恨意，他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現在他們的生命就握在這個女人的手中，他不能激怒她。

  「不是，你找史明川做什麼？」

  看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洪雪一陣失望，搖搖頭嘆息說：「算了，沒事了，既然你不是他，那麼你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

  她拍拍手，羅剎走了出來：「洪雪姐。」

  洪雪看著施然說：「把她帶進去吧，實驗不能再拖了。」

  看到羅剎過來抓施然，白馬下意識的抓緊她的手，施然感動不已，如果再給她一些時間的話，他一定會愛上她吧！

  可是現在已經沒時間了，既然結果都是一樣，那麼，就不要讓彼此陷得更深，陷得越深，受傷越深。

  羅剎用力的握緊施然的胳膊，疼得她倒吸涼氣，在羅剎強有力的拉扯下，施然被帶進了實驗室。

  空曠的實驗室里，有幾台實驗器材，其中有一台很眼熟，是白馬做的那個實驗機器，實驗機器旁邊有一個座位，她被按在了座位上，手和腳全都被鎖住，動也不能動。

  她在心裡苦笑，這個樣子，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魚肉，真是可笑之極。

  白馬一臉難過的看著她，原來，親眼目睹她在他的實驗中喪生，居然是那麼痛徹心扉。

  忽然，他想起了那天，和李爍的對話，也是因為那次自己的實驗機器出了問題，原本有可能甦醒的李爍靈魂遭創，導致直接死亡，那一次，他已經內疚不已，這一次呢，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他放在心裡的人，他怎麼能下得了手。

  他握緊雙拳，下定決心，這個實驗不能做，他堅決反對。

  似乎是看懂了白馬內心的想法，紅雪嘖嘖的看著那台機器，圍著機器走了一圈，手指輕輕地掃過那些按鈕，說：「羅剎，看來白馬是不願意親自動手了，不如你來運作吧。」

  羅剎一驚，很快，她就明白了紅雪的意思，笑著說：「洪雪姐，我可不會擺弄這勞什子機器，萬一弄錯了，那可是一條人命。」

  白馬一驚，對，機器就在這裡，他不親自動手，紅雪真的有可能自己動手，萬一她弄錯了，施然必死無疑。

  「我自己來。」說出這句話，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累，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精氣神一般，再也不復以往的風華。

  坐在椅子上的施然愣愣的看著他，她才發現，原來白馬對她的感情真的變了，他在乎她，為她失去理智。

  她沖他一笑，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不就是靈魂穿越百年嘛，你和洪雪姐都活下來了，我根本就不擔心，更何況，我相信你。」

  白馬低著頭，好像沒有聽到，走到機器旁，對身旁的洪雪說：「這台機器的原理是利用一種特殊磁場來轉換靈魂，如果你不怕自己的靈魂被吸進去的話，大可以留在這裡觀望。」

  洪雪一愣，看了羅剎一眼，轉身背對著他說：「好，我會在監控里看著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實驗室安靜了下來，白馬看著施然平靜無波的臉，壓住內心的疼惜，只是他的眼睛騙不了人，那裡面是深深的心痛，施然望著他的眸子，很想抬手撫平他的擔憂。

  

  「白馬少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認真回答嗎？」

  「你問。」

  「我對你來說，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我真的很好奇哦，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替我處理一切麻煩，保護我的安全，花重金請來夏俊毅，從一開始，我不過只是你的一個試驗品而已，你真的這麼在意我這個試驗品嗎？這是為什麼？」

  白馬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施然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現在想想，他自己也迷茫了。

  想起在落霞島上生死一瞬間的相互救助，想起李爍魂魄消散時的愧疚，想起冰窖里被保護時的感動和驚訝，以及那半個月裡每日的朝夕相處，其實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升華到了一種微妙的狀況，而他還一直活在對前世世界裡的瘋狂追逐，卻忽略了自己此刻真實的內心。

  「起初，我確實只是想利用你做我的試驗品，可是，後來，李爍的死，我要負責任，面對你我會感到內疚，之後你我之間的相處一直平靜如水，直到今天，我就要親眼看著你在我面前消失，就像那天親眼看著李爍的靈魂徹底消失一樣，我才發現，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他說著說著，身子已經蹲在了她的身邊，手緊緊地握著她的。

  施然覺得身體的血液都沸騰了，一直不敢奢望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回應，她覺得好高興，這輩子所受的一切苦難全都值了。

  「施然，我並不是一個真正冷血的人，我疏離身邊的人，只是因為，這個實驗成功後，我就會離開這個時代，回到一百年後的家園，為了不讓他們傷心難過，我壓抑自己的情感，可是今天看到你就要離開這個時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說：「三年，我等你三年，如果你還不醒來，我就去那個時代找你。」

  他的話忽然哽在了喉間，一百年後的那個時代，還有另一個人在等著他，他微微一笑，掃去了心裡的煩躁。

  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嘴角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好，三年我要是回不來，你就來找我，要是你沒來，我就一直等你。」

  白馬輕輕地按下了機器上的開關，施然是微笑著閉上眼睛的，機器啟動，奇怪的磁場驟然充滿這個空間，施然只覺得一種陰森的感覺襲來，白馬臉色蒼白，視線中只看到一道紫色的光芒一閃，隨後，世界歸於平靜。

  他急忙跑到施然身邊，發現她已經熟睡，他不敢呼叫她，但此時此刻，看到她還有呼吸，緊繃的心弦放了下來，只要她還活著，那麼就說明一切都還有可能。

  洪雪看到這樣的實驗結果，但笑不語，也沒有說自己要來實驗，也沒有再要求白馬做其他的事，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只有施然時真正的離開了這個時代。

  他晝夜陪在她的身邊，給她洗臉擦手，這樣的日子，好像一百年後的前世，他也是這樣照顧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她，整整三年，對他來說，做這些事只是信手拈來。

  一天後，夏俊毅找了過來，為了救施然，和洪雪的手下打了一架，被打的傷痕累累幾乎爬不起來。之後的三天，他每天都帶著傷跑過來要衝進去，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

  三天後，劉曉義也知道了這件事，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唯一的妹妹，他憤怒無比，拿著他的伸縮棒變形的狙擊槍，射殺了好幾個****的人，最後被羅剎抓住，差點送命，還是白馬及時出現，才救了他一命。

  他們在實驗室里看著昏迷不醒的施然，過往一起生火的一幕幕畫面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回放，這個實驗，靈魂已經不知所蹤，到底還要多久，靈魂才能回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