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條

  悶熱的午後，A市一中的教學樓熱鬧沸騰，施然站在走廊上呼吸著新鮮空氣，看著歡笑打鬧的同學，感覺非常舒心。

  半年前，她還是這個學校里人人喊打的對象，那個時候，她覺得這個學校里的一花一木都是灰暗的，現在，學校里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再也沒有流言蜚語，因為她的成績從來不曾下滑，班上隱隱有以她為首的形式，只是她從來都低調行事罷了。

  透過窗戶，曹國棟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不斷地射向教室里的一個男生身上。

  「這道題你應該把它分解成三部分，這樣……」。卓芸低頭認真的換算著，原來做老師教同學做題，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落在曹國棟的眼裡，是多麼的令人難受，那濃濃的醋意，就連兩米外的施然都感覺到了。

  施然走到曹國棟旁邊，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教室裡面，心下瞭然。

  那個男生名叫陸成賀，最近和卓芸處的比較近，總是以不會做題為由接近卓芸，卓芸也沒有感覺到，反而是來者不拒，孜孜不倦的教他，一點也沒發現曹國棟對她的失望和心痛。

  施然戳了戳曹國棟的胳膊，才將他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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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到底怎麼了，小芸最近為什麼故意冷落你？」

  曹國棟低頭苦笑：「我怎麼知道，自從被你們救出來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對我更是退避三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到曹國棟最近頹廢的模樣，施然心中不忍：「這樣吧，下節課是體育課，我給你們創造機會？」

  她看了看假山的方向，說：「下節課只有我們班是體育課，你不要去上課了，就在假山等著我們，我會把小芸帶過去，到時候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就當面說清楚，曹國棟，我看好你哦，我更加看好你和卓芸，我覺得你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

  施然壞壞的笑了，對他舉著一個拳頭鼓勵他：「加油！」

  「嗯。」曹國棟笑了，看著施然呼了一口氣的模樣，心裡暖暖的，他還記得，最初認識施然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是學校里最狼狽的學生，被自己班上的同學排擠，最後變成被整個學校的學生排擠，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而是努力的生活著。

  他那時候和她是同桌，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小芸，小芸就對她好得不得了，之後更是好到成了閨蜜，他不得不說，她身上有種親和力，讓人不知不覺的想要靠近，想要和她做朋友。

  上課鈴聲響了，大家全都坐在教室里，等待體育老師的到來，果然如她設想的那樣，體育老師點了人數，然後命令大家在操場集合，做了準備運動，然後練習長跑，四百米的跑到，兩圈下來，簡直要人命。

  幸好的是，跑完之後，就是自由活動，施然拉著卓芸的手，飛快的朝假山跑去。

  「施然，你慢點。」卓芸的體質是他們中最差的一個，剛才跑了兩圈，早就氣喘吁吁，現在又被拉著跑，自然累的不行。

  施然放開她，挽著她的胳膊，說：「小芸，我們說說話吧，我們最近很少談心了。」

  卓芸沒有吭聲，施然總覺得，她好像變了，從被救出來開始，她就不再是曾經那個陽光活潑的卓芸，而是心思沉重的卓芸。

  「小芸，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

  「小芸，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害得你被抓走。」施然突然緊緊地抱住她，難過的說。

  「不，這不怪你，是我太任性，不能保護你，還害你擔心。」她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的孩子，讓人不知道該擔心還是該喜悅。

  「小芸，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告訴我嗎？」施然小心翼翼的詢問，她總覺得，如果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就一定不是小事，那些事可能會影響卓芸一生。

  「你想多了，真的沒什麼事，施然，你還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假山，他們平時沒時間來這裡，這次還是嚴顏兇殺案之後第一次來，原本被白馬挖走的地皮，現在重複生機，綠意盎然，假山池也開著荷花，平時下課放學後，這裡能吸引很多學生前來玩耍觀看，早就恢復了曾經的人氣。

  曹國棟轉過假山，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施然一愣，假裝不知道他在這裡：「曹國棟？你怎麼在這裡？」

  曹國棟沒有看她，目光閃閃的盯著卓芸：「小芸，我有話想對你說。」

  卓芸愣愣的看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理智告訴她，快點離開，她不想見到他，可是心卻不受她的控制，腳步遲疑不決。

  施然尷尬的說：「那我不做電燈泡了，我在草地上等你們。」

  說著，她對曹國棟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加油，曹國棟看到了，卻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一把將卓芸抱在懷裡，不管她怎麼掙扎，都不肯鬆手。

  施然呼出了一口氣，她從內心裡希望卓芸和曹國棟能在一起，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得出來，曹國棟對卓芸的痴迷程度，要是卓芸不接受他，他可能會追她一輩子，也不會放手。而卓芸心裡也是有他的，如果說不喜歡，那根本就不可能。

  「放開我，放開！」卓芸惱羞成怒，拼命的掙扎，這種被擁抱的感覺雖然好，但是，她不想再這樣，被管束的感覺也很糟糕。

  「不，不放，小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行嗎，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只要你不在疏遠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陪在你身邊。」

  曹國棟聲音幾乎哀求，從小到大，他都知道，這個世界是孤獨的，如果沒有卓芸，他就會感覺寂寞，感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只有呆在她身邊，他才覺得原來世界是多姿多彩的。

  他本來不想破壞那種平衡，只想呆在她身邊默默地陪著她，不管她去哪裡，他都如影隨形。

  就像半年前，她突然從H市跑到A市，他知道，她是在躲著他，但是他還是跟著來了，因為他不能沒有她。

  卓芸忽然氣餒了，她不再反抗，一動不動，任由他緊緊地抱著，面無表情。

  

  曹國棟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鬆了手，就看到她一臉冷漠的樣子。

  「曹國棟，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躲著你嗎？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喜歡我，我承認，從你第一次說你喜歡我的時候，從你不離不棄的陪伴我，不管我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你都陪著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可是，我喜歡你，同時也很討厭你。」她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她喜歡他，同時也很討厭他，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因為她需要的是自由，而曹國棟就是那種占有欲非常強的人，只要他得到了男朋友的身份，一定會把她牢牢地束縛在身邊，不讓她有一絲離開的機會，但是這些，真的不是她能接受的了的。

  她需要的是自由，需要的是無拘無束，她從來不害怕孤單，她只想瀟灑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曹國棟整個人都懵了，為什麼，她說她喜歡他，同時也很討厭他。

  「小芸，你說清楚好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討厭我？」他一定要問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如此討厭。

  她說了她喜歡他，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的不是嗎？

  「討厭你，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沒有自由。」她把頭偏到一邊，她想，曹國棟這個人是做不到的，讓他放她自由，很難。

  「我明白了，小芸，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看到他苦苦哀求的模樣，她的心漸漸柔軟下來，眼前的這個男孩，她確實很喜歡，她懷念的是以前那種相敬如賓的相處，不管她在哪裡，他都不遠不近的陪著，其實，他們那樣就好了，不是嗎？

  「如果你做到我說的三條，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不許在管束我，不許自作主張，我做什麼你都要支持。」

  所謂的三條，其實只是一條，那就是不能勉強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不能阻撓她做任何事情，曹國棟深吸了一口氣，他說：「我需要考慮一下。」

  看著曹國棟失落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卓芸覺得很心痛。

  他們兩個在一起，最後的結果不是他改變了她，就是她改變了他，如果他真的被改變了，還是以前的他嗎？

  施然坐在草地上，早就把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無耐的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們兩個想要回到從前，恐怕很難很難了。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打開手機，居然是白馬打來的。

  看著白馬的名字，她的心忽然亂了，許久沒有他的消息，再次看到他打來的電話，她才發現，自己原來從不曾放下。

  「你確定嗎？我知道了。」聽到白馬的話，施然的神色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