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心愿
2025-02-06 19:25:40
作者: 芝女
教學樓五樓最邊沿的音樂室是一間空曠的教室,中央放著一架電子琴,四周是排列整齊的座位。
緊閉的大門鎖孔輕輕扭動,令人充滿回憶的音樂教室露出它空寂的面容,曾經的畫面一一回放。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嚴顏笑顏如花,十指緊扣,款款走向自己曾經坐過的座位,與兩年前的自己完全重合。
白馬面無表情的掃視一圈,他們初次見面時是在哪一天,他沒有印象。
「我當時坐在這裡,你就像天邊的一束彩虹,突然從天而降,我還記得,那天你彈奏了一曲鋼琴曲,很動聽,我做夢都還記得你當時彈奏的模樣,你能再彈一次給我這個即將要死的人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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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臉,瘋狂的眼神,白馬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鬆動,他並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嚴顏於他而言也許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但是,看到她眼中那種希冀的光芒,他忍不住想到另外一個女人。
「好。」
他走到那一架鋪著淡淡的灰塵的鋼琴,修長的手指微曲,十指打在黑白鍵上,悠揚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動聽的旋律飄飄渺渺,一下一下像是彈進心房。
嚴顏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靈魂已經飛到了兩年前的那天……。
施然和劉曉義跑到四樓的時候,聽到音樂教室傳來的鋼琴聲,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朝音樂教室走去。
優美的旋律戛然而止,白色的風衣緊緊地貼著溫暖的身體,雙手抱緊高大的身軀,嚴顏的聲音悠然響起。
「我只有一個心愿,你替我完成好不好?」
「你有什麼心愿?」白馬的手從鋼琴鍵上收回,垂在身側。
他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冷,但嚴顏卻絲毫不覺,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我要你,白馬,我的少爺,把你自己給我,讓我在臨死之前,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只要你答應我完成我的心愿,我就打電話給大哥,讓他放了那個護士姐姐……」。
音樂教室外,施然和劉曉義對視一眼,施然小聲的在他耳邊說:「秦柏在五樓的樓頂,你想辦法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果有機會就把人質救下來,我相信你的實力。」
劉曉義呵呵一笑,捶一下自己的胸口,說:「好,包在我身上,我會看好秦柏那個傢伙,直到警察趕來。」
看著劉曉義離去的身影,施然舒了一口氣,起身,朝音樂教室走去。
腳步聲一下一下的響起,聲音不大,卻被白馬聽的清清楚楚。
雪又開始下了起來,玻璃上淡淡的霧氣里包裹著兩個人影,他們就像是彼此糾纏的天鵝,將自己的頭埋進對方的肩膀中。
垂肩的長髮在鼻尖散發著迷人的香味,那是來自一個潔身自好的男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冰冷的空氣變得滾燙起來,撩人的呼吸急促不穩,寬大的手掌隔著衣服的布料,將內心所有的孤單包裹,就算在這一刻死去,也無怨無悔。
他伸出雙手捧著她小小的下巴,吻住她紅潤的小嘴,靈魂瞬間飄到腦袋頂上,好像隨時都會飛走。
「吻我……」。
她嬌聲低呼,身體輕輕地顫抖,衣襟被粗暴的撕扯開來,露出裡面的一片雪白。
空氣變得溫暖,她感覺不到寒冷,只感覺到因為一個個吻而使得渾身戰慄和舒服,那種饑渴的感覺瞬間被填充。
氤氳迷離的音樂教室,見證了她對他的愛情,曖昧的木質香氣,撩撥人體原始的粗野,呻吟聲不絕入耳,隨著一聲高呼和猛烈的顫抖,世界重新回歸寧靜。
蒼白的臉色變得羞澀的紅,嚴顏大汗淋漓的倒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急促的呼吸,施然悄悄地退出教室,將門帶上。
白馬上前,就坐在她身側,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機,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你可以打電話讓他放人了。」
嚴顏緩緩睜開眼睛,紅潤的唇上露出一抹會心滿意的笑。
「好。」
手機放在耳邊,響起一陣陣歡呼的聲音。
這個世界因為美好的夢,瞬間充滿了色彩,就連平時最為普通的鈴聲,也會變成悅耳的聲音。
樓頂,穿著單薄羊毛衫的女護士瑟瑟發抖,她被綁在雪地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沉重的眼皮一遍一遍呼喚她該睡覺了,但她知道,一旦睡著,她就會死在這個雪地里。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手機鈴聲,因為一種求生的希望,她努力睜開眼,看向坐在雪地里,臉色同樣難看的男生,這個男生長的很漂亮,他的眼神很憂鬱,他拿著手機,呆了一秒,然後接通。
「小顏……」。
「哥哥,我成功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了,我死而無憾了,哥哥。」
「小顏,我知道了。」
秦柏關了手機,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護士,忽然,好像是良心發現一般,他飛快的脫下自己的外套,將護士的身體緊緊地包住。
周小娟和黃登以及刑警隊的人已經就續,將整棟教學樓重重包圍。
隱藏在樓道口的劉曉義將手中的鐵棍緊緊地握在手裡,視線中,秦柏忽然伸手放在口袋裡,他神色一緊,手指忍不住按下了一個按鈕,圓圓的鐵棍立馬變形,變成一把來福槍的模樣。
他眼睛對著瞄準鏡,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隻手,嚇得他手一抖。
「噓!別出聲。」
劉曉義扭頭一看,居然是曹國棟,他身後還跟著王琰和卓芸。
「沒想到你小子的武器居然是阻擊槍,小心走火!」
卓芸狠狠瞪了曹國棟一眼,示意他們注意樓頂。
秦柏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刀,他拔掉刀柄,露出鋒利的刀刃,在潔白的雪的映射下,綻放著森然的光芒。
曹國棟一看大事不妙,就要衝出去救人,卻被劉曉義和王琰同時拉住了衣服。
「等等,我的槍瞄準了他,他要是真的動手,我一定會先他一步開槍。」
眾人屏息凝神,緊接著,周小娟和黃登也爬了上來,藏在劉曉義的身後,緊張的盯著秦柏的一舉一動,兩把手槍同時瞄準了秦柏。
刀子落下,割斷了護士身上的繩子,接著是她手腕上和腳踝處的繩子。
音樂教室里,嚴顏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手中的手機滑落在地,她突然從椅子上滑到在地,埋頭咳嗽起來。
紅色的血瞬間充斥她的嘴唇,流在地上。
「嚴顏……」。白馬忍不住擔心起來,想要將她扶起來。
嚴顏掃了他一眼,忽然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急速後退幾步,身體不禁靠在牆壁的窗戶上。
「白馬,你騙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白色的衣袖擦拭紅色的血,觸目驚心的紅讓白馬的心刺痛了一下。
「嚴顏,你過來,不要做傻事。」
看到白馬擔心的神情,嚴顏憤怒的神情舒展了一些,她苦笑著搖頭,轉身打開窗戶,看著下面的水泥地板。
「白馬,我的一生,只為你而生,得不到你,我就死。」
說著,她回頭悽然的看了他,縱身往下跳去。
「嚴顏!」
門突然打開,施然從門外沖了進來,就看到白馬伸手抓住了嚴顏的手腕,一顆心隨著放了下來。
「嚴顏,你這是何苦,你死了一了百了,你有想過不惜為你犯罪的哥哥的感受嗎?你有想過真正關心你的人的感受嗎?」白馬抓著她的手,一點點將她往上拉扯。
看到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嚴顏慌了:「你別妄想救我,不但我要死,你也要死。」
她一咬牙,另一隻手抓緊露出牆壁的窗沿,身體的重心往下一拉,白馬支撐著的手臂突然一沉,半邊身體都露在窗台外面。
窗戶很小,只夠白馬一個人伸手救人,情況越來越不妙,一心救人的白馬和一心想同歸於盡的嚴顏展開了他們的拉鋸戰,看著白馬越來越難看的臉,嚴顏笑了:「白馬,我的少爺,你的力量總會用盡,但是我想死卻只在一念之間,你是阻止不了我想死的心的,你也不是救世主,你只會被我一起拉進地獄。」
她抬腳,在牆壁上狠狠一踢,白馬的身體忍不住又朝外滑去一點。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雙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白馬,千萬不要放手,我相信你可以把她救上來。」
釋然的聲音響起,白馬緊鎖的瞳孔閃了一下,他咬牙,力量灌注雙臂,將吊在半空中嚴顏的身體一點點的拉了上來。
嚴顏看著越來越近的窗戶,以及一臉堅決的白馬,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呢?我只是一個該死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白馬咬牙用力,發不出聲音了。身後的施然露出一個腦袋,看著嚴顏,憤怒的說:「嚴顏,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輕言生死,你殺了那麼多人,你想就這樣一死了之,那簡直就是便宜你了,我要你活著,在生命的盡頭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懺悔,你知道嗎,你一定要活著走到生命的盡頭。」
「是嗎,原來是這樣,可是,人都有尋找幸福的權力和意志,我只想快點死去,你們誰也阻止不了。」她看著白馬近在咫尺的臉,微笑著,笑的淚流滿面。
握緊的手鬆了,冰涼的手從手心一點點滑落,嚴顏最後抬腳在牆壁上狠狠一踢,她的手就像是冬天的冰塊,離開他溫暖的手心。伴隨著冬天裡的雪,隨風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