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場雪

  A市重案三組的所有刑警成員全都集中在會議室里，展開A市一中嚴密的有計劃殺人案件線索討論。

  

  華麟掃視眾人一眼，發現少了一人，不禁問道：「檢驗科的洪書琪沒來？」

  門嘭地一聲打開，洪書琪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將手中的檢驗報告和證物全都丟在自己的桌上，說：「檢驗終於做完了，頭，這些證據是昨天白馬少爺拜託我檢驗的，我對比了學校所有人留下的指紋和DNA，發現繩索上面有三名被害者的DNA，而白馬搬過來的一架升降梯上，有明顯的指紋，是高三一班女生的嚴顏的。」

  在場刑警面面相覷，周小娟就在洪書琪的旁邊，在他肩上打了一拳，笑著說：「好啊，你竟然背著我們檢驗證物，居然不上報，害得我們四處調查，還不如你的證物來的有說服力。」

  華麟想了想，覺得不對勁：「書琪，白馬給你的所謂證物是哪裡找來的，我們警方都沒有找到，他就一下子找到了這麼多證據，你不覺得奇怪嗎？」

  洪書琪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頭，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白馬少爺說，他的這些證物都是在工廠的二樓找到的，話說，我們當時怎麼沒有檢查二樓的那些房間呢？」

  周小娟和明超對視一眼，明超起身解釋：「當時我們去二樓的時候，發現那些鎖全都是生鏽了的，可見那些房間沒有被打開過，而且那些房間後面的窗戶被學校的牆壁擋住，就算是兇手也不可能進去啊，話說白馬怎麼知道證物在裡面，難道他一一打開過房間找到的？」

  洪書琪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當時白馬少爺留下了一句話，說我們警方辦案不仔細，我當時一愣，沒有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華麟對周小娟下指令：「小娟，你再去舊工廠一趟，證實一下白馬拿來的證據是不是真的，當然，你只要檢查一下，白馬是如何進入二樓的房間就行，再現場檢查一下。」

  周小娟：「是，頭，我這就去。」

  周小娟打開門，就看到從外面走進來，身影優雅從容的男生。

  「白馬少爺！」

  白馬向她點頭致意，徑直走進會議室。

  見到白馬到來，會議室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雖然，A市警方曾多次請他協助調查，但很多時候，身為警察的華麟對這個天才少年有著深深的嫉妒。

  「白馬少爺，你來啦！」

  白馬一來，整個會議室的人立馬變得有些侷促起來。

  白馬將一份文件丟到檢驗科洪書琪的眼前，說：「這些是我將一中學校假山周圍的草地上搜集到的所有線索，以及假山池塘里的所有物質的檢驗書，其中，發現的毛髮一千三百八十七根，沒有一根屬於施然。發現所有物品，包括垃圾草皮在內，全都沒有檢查到施然的指紋或者DNA，所以，我相信她不會是兇手，相反，在假山周圍，發現死者王彩霞的頭髮最多，而且在工廠里發現了一塊碎裂的眼鏡片，上面有半枚嚴顏的指紋，可見，死者王彩霞曾經在工廠的車間裡和兇手進行過一番打鬥。」

  會議室中全警員默然，白馬說完，掃了眾人一眼，說：「你們一定是懷疑我找來的那些證據吧，工廠二樓的房門上的鎖雖然生鏽，但是其中有一把鎖的鎖孔被人磨光過，你們沒有發現嗎？」

  「還有一件事，你們現在可以暗中監視嚴顏的行動，但千萬別輕舉妄動，這麼精密嚴整的犯案手法，不是她一個人可以想出來並且做到的，我想她背後還有一個人在幫她，等把那個人揪出來，再動手抓人也不遲。」

  全警員愣住了，直到白馬說完轉身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眾人才反應過來。

  洪書琪看著手上白馬留下的文件，忍不住嘆道：「我靠，一千多份數據，他居然在兩天內就分析完了，白馬他是怎麼了，對這個案子如此認真！」

  黃登是痕跡科的警員，此時已經忍不住跳到他的桌子上，一起看起這份文件：「A市一中好歹是他的母校，他也不希望看到慘劇再次發生吧。」

  一直沒有插嘴的霍倩倩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搖頭說：「錯了，白馬少爺的心思一向沉的很，這次他似乎動怒了。」

  周小娟折了回來，跑到霍倩倩的面前，十分八卦的問：「你怎麼知道白馬少爺動怒了？他為什麼會動怒呢？我的心理醫生，你真的知道嗎？」

  霍倩倩瞪了她一眼，將她往外一推，說：「誒，你不是要去學校嗎？怎麼又回來了，該不會是捨不得你的白馬少爺吧，快走，別打擾我……」。

  吵鬧的會議室里，終於安靜了下來，華麟拍拍面前的木桌，大聲的說：「小娟你回來，現在有其他任務交給你們去辦。」

  所有人立馬嚴肅待命，看向華麟。

  「小娟和黃登，你們兩個現在趕去醫院，守住嚴顏，千萬別讓她跑了，記住白馬說的，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是，頭。」

  周小娟和黃登已經開始動身。

  華麟看向霍倩倩，說：「倩倩，你去調查嚴顏的身世，以及與她來往密切的人，看看哪些人可疑。」

  霍倩倩從凳子上下來，收拾好東西，說：「好的，我這就出發。」

  「洪書琪，明超，你們現在可以休息，晚上的時候和小娟他們換班。」

  會議室立馬空了下來，華麟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室，拿起白馬的那份文件瀏覽一遍，露出一抹讚嘆的表情。

  ……

  兩個小時後，施然站在看守所的門外。

  華麟警官就站在她身邊，十分抱歉的說：「然然，讓你受苦了，我已經給你的好朋友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來接你。」

  施然點點頭，沒有吭聲。

  「然然，你父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伯伯希望你能夠放下，我想你爸爸媽媽也希望你生活的好，而不是活在痛苦之中，聽伯伯的話，以後有什麼難事，隨時都可以找伯伯。」

  不一會，一輛黑色的豐田停在看守所邊，車門打開，下來的是卓芸。

  「施然！」

  卓芸飛奔而來，一把將施然抱住。

  「你終於出來了，太好了，我們大家很擔心你，外面冷，我們上車，車內暖和。」

  施然會心微笑，沒想到，最關心她的，是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女生。

  她終於相信了，有些朋友，是會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那樣的朋友才是真心的朋友。

  

  而卓芸，曹國棟就是屬於這一類。

  施然轉身，就看到雙手插在口袋裡，表情複雜的劉曉義。

  她知道，劉曉義其實是個很感性的人，平時雖然調皮，內心卻十分脆弱。

  她對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說：「表哥，我回來啦。」

  劉曉義上前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說：「回來就好，快點上車吧。」

  車門關上，坐在駕駛座上的曹國棟對施然露出一抹笑容，說：「恭喜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卓芸暗中掐了他一把，憤憤的說：「曹國棟，好好開你的車。」

  曹國棟閉口不言，腳踩油門，豐田立馬飛馳而出。

  黑色的擋風玻璃外面，忽然飄下了朵朵雪花。

  卓芸從一個袋子裡拿出一件白色的棉襖，對施然說：「你在看守所里一定吃了不少苦，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你看合不合適！」

  劉曉義也急忙掏出一條白色的圍巾，體貼的給她戴上，說：「越來越冷了，你先戴上這個。」

  將棉衣和圍巾抱在懷裡，施然感動的熱淚盈眶：「謝謝你們，我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是我的福氣，真的謝謝你們。」

  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肉麻起來，曹國棟適時地開口：「施然，學校的學生老師全都放假了，你要去哪住？」

  施然一愣，學校不能住了，她家也被燒了，她還能去哪呢？

  卓芸抓著她的手臂，說：「要不，你也和我們一起，住到王琰家，我們這幾天都是在他家住的，不過你放心，我們自己買了折迭床和被子，能夠睡得下的。」

  施然搖頭拒絕：「不了，王琰他不會喜歡那麼多人住進去的，我可以租房子住。」

  劉曉義想到一件事，問：「然然，你辦理了繼承父母遺產手續沒？得到姨父姨母的遺產，你就不用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她搖搖頭，說：「之前一直沒有想過這件事，這個學期就要結束了，我想，我還是得提早辦理，不然下個學期我就沒錢交學費了。」

  她忍不住黯然扭頭，朝車外看去。

  雪下得越來越大，這是今年下得第一場雪，車從第一人民醫院前駛過，施然看到這個醫院，忽然想起了嚴顏。

  「在看守所這兩天，我想了很多事情，學校的兇殺案，八成是嚴顏學姐乾的。」

  坐在她兩側的卓芸和劉曉義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劉曉義憤然的說：「是啊，我們已經找到證據了，白馬說了，那些證據足夠證明嚴顏就是兇手，你的嫌疑洗清了，嚴顏也成了警方監視的對象，白馬說，她的背後可能還有一個人在替她出謀劃策。」

  卓芸說：「可是我想不出來，嚴顏這樣看起來弱不禁風，溫柔的女生，怎麼會幹這種事？她為什麼要殺人？」

  施然低下頭，聲音中透著一些傷感：「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