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爬也要爬到她面前

  「誰想害皇帝，不要命了？是咱們這地兒的？」

  「皇上這麼好，竟還有人想害他，這人真是白眼狼一個！」

  

  「我兒子多虧了皇上的護衛，才被從石頭堆里撈出來，撿了一條性命。皇上對我們有恩，我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也知道要知恩圖報！」

  洛默柏在青州的這幾天，積累了空前的聲望，此刻卻也正好幫了他的忙。百姓們知道他有難，恨不得自己為之代過。

  「謝過父老鄉親了，」洛默柏雖只是簡單的一拱手，卻又嚇得百姓們齊齊後退，跪了一地。

  「使不得使不得，哪有皇帝大老爺給我們行禮的，大老爺對我們這般客氣，我們就想都不敢想了。」

  「皇上，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要害您？這天下居然有人敢害皇上，不會是瘋魔了吧。」

  「實不相瞞，朕的二弟輔政王，一直以來都覬覦帝位，屢次欲將朕除之而後快……。」

  「管他什麼輔政王輔偏王，都休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動了皇帝。」

  「乖乖，原來剛才那隊兵是來害皇帝的，我還以為是朝廷派來賑災的。」

  災民們七嘴八舌討論了一會，也不忘了扶著洛默柏往外走。

  這些災民什麼人都有，也並非全是農民，其中夾雜著些許讀書認字的，然而地震面前誰都一樣，家毀了，只能和大家一起當災民。

  有個秀才就提議讓洛默柏換身衣服，並自告奮勇要把衣服捐出來。洛默柏欣然應允，而後好不容易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下了衣服。

  秀才穿著褲衩，抱著洛默柏換下來的衣服傻笑，這可是皇上穿過的衣服，現在就歸他了，他可得保存好了，以後留給子孫後代。

  他可是間接救了皇帝啊，那可是大功德一件，說不定借著這氣運，他就能中舉了。

  如此慌亂時刻，洛默柏也顧不得什麼講究了，把頭髮散開，抹髒了臉頰，一時間那姿容絕艷的面容被污泥覆蓋，放在災民堆里毫不起眼，連災民都認不出這是皇帝了。

  「都不許動，站好，有戰犯逃到你們之間了，都配合本大人接受檢查，否則小心小命不保！」

  不過片刻，吳知府就帶著一隊士兵來到了災民前面，揚著尖細的嗓子叫喊。

  「你現在已經不是知府了，還想支使我們？我們可不會聽你的話了！」

  災民受他魚肉欺壓已久，有些脾氣爆的忍不住指著他的脾氣就罵，「狗東西，皇上剛剛把你免了，以後看你在青州還混不混的下去！」

  沒想到災民並不配合，還有人辱罵他，吳知府氣的臉紅脖子粗，抽出旁邊士兵腰間的刀，就向一個災民砍去。

  「我叫你們胡言亂語！刁民就是刁民，不給你們點顏色，就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啊啊啊，狗官，你不得好死！」

  隨著一聲悽厲的叫喊，一個年輕人一臉震驚的往下一看，他被砍傷了肩膀，鮮血簌簌落下，驚得附近的女人驚叫一片，場面又開始騷動起來。

  洛默柏在人群中，沉默的看著這一幕，眼中的怒火快要凝結成實質，心中的悲憤已達到了頂點，卻不能宣洩出來。

  無能，他無能啊。不算是在京城還是西北，他都沒辦法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沒辦法庇護這個國家的子民。身居如此高位，卻什麼有用的事都坐不得，他心中憤恨啊！

  如此一來，災民雖然不服氣，可只能屈服於吳知府的淫威之下，接受士兵的檢查。

  洛默柏心裡一突，災民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和士兵人數相差無比。雖然場面太過混亂，會影響檢查的速度，但把這塊地翻個底朝天，也不過兩個時辰。

  這就難辦了啊，他得想辦法趁機逃出去。然而那些士兵已經把災民團團圍住了，怕是一隻蒼蠅也難飛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吳知府胸有成竹的背手站在前方，眼睛一刻不閒的在人群中掃視，士兵們也一個接一個的檢查著災民，讓已經通過檢查的去另一邊空地。如此一來，還未檢查過的人群會越來越少，他被暴露的可能也就越大。

  洛默柏儘量低著頭，他看著周圍的災民儘量擋在他身前，心裡泛起一股暖意。然而這樣還不夠，他遲早會被發現的。

  太陽越來越毒，這片土地上的每個人，內心也越來越焦躁起來。漸漸的，還未被檢查過的人越來越少，排在洛默柏面前的人，也只有兩三個了。

  這次，怕是逃不過了吧。洛默柏握緊了懷裡的匕首，這是他向來隨身攜帶的防身武器，若是被發現了，拼了命也要殺了姓吳的那個混帳。

  精神緊繃間，洛默柏忽然感覺到一絲晃動，他初時不以為意，等晃動加劇時，才忽然發覺是餘震來臨了。

  災民經歷過可怕的地震，對震動的恐懼壓過了一切，一時間也顧不得旁邊拿著刀槍的士兵，紛紛驚恐的亂跑，各自逃命去了。

  「地震了，又震了，趕快跑啊！」

  「娘，娘，你在哪兒，又震了我好怕，嗚嗚嗚……。」

  隊形一下子就被衝散了，些許士兵也被震感嚇了一跳，沒心思維護秩序。他們雖沒見識過地震的威力，卻也聽說過不少，且不知道餘震與地震的區別，一時間也嚇破了膽子。

  好機會！洛默柏當機立斷，轉身就跑，就算是挪，也要一下一下的挪到安全的地方。

  今日的恥辱，來日他必當如數奉還！

  帶著心裡的一股銳氣，洛默柏強撐著疼痛的右腳，一步一步的閃過了士兵，慢慢的向廢墟中走去。他記得穿過廢墟是一片樹林，能穿過樹林繼續向北走，就是幽州的地界了。

  地震時眾人是不敢去有房屋的地方的，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就賭自己命硬不硬了。還好這次的餘震並不嚴重，片刻後就停了，而他也行的足夠遠了。

  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幽州去！洛默柏咬緊牙關，卻揚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他若是這個樣子去見帝玥，一定會被嘲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