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遇災民

  狂風，黃沙，刀口映烈日。

  「老大，來了來了。」一個虬髯大漢舔了舔刀刃，小心的看了一眼，就縮回了石頭後面。

  後面烏壓壓的藏著十幾個帶刀的漢子，打扮粗野凶神惡煞，一看就是山賊強盜之流。

  「這麼大的商隊，要不咱們別招惹了吧，小心把兄弟們全都搭進去。」一個衣衫最規整的人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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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慫了？兄弟們幾天沒吃上飯了，不幹這一票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哼，寧做飽死鬼，不做餓死鬼，老大，你拿個主意吧。」虬髯大漢銅鈴般的眼睛一瞪，提著刀看著被成為「老大」的人。

  那是個更加魁梧的漢子，看著商隊越來越近，當機立斷下令，「兄弟們聽令，干他這一票的！搶了錢糧咱們就再也不用挨餓了！」

  商隊似乎對將要到來的危險毫無知覺，依舊沉默的前進著。

  如今整個糧隊都扮作商隊，帝玥也為了掩人耳目，做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白衣玉冠，眉目清俊，一眼望去也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護衛頭領趙啟察覺到了前面的不對，謹慎的對帝玥一抱拳，「將軍，前面的山賊作何處理？」

  「既然是山賊，那就一併清繳了，也算為民除害了。」帝玥冷淡的下令，這一路上他們越往西北走，越是生靈塗炭，遇到劫道山賊的機率也就越大，令人煩不勝煩。

  她懶得關心這裡的山賊是不是尋常百姓吃不起飯，被逼迫上山的。畢竟誰知道他們做了山賊後，手上有沒有染上無辜之人的血？

  再者，那些山賊既然對他們糧隊動手，自然是打著殺人越貨的主意的，她反手把人清理了豈不是正好？

  商隊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某，快要經過一塊巨石時，忽然從後面跳出十幾個衣著破舊的漢子，也沒有什麼俗套的「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之類的開場白，抄起傢伙就向商隊的人砍去。

  開玩笑，他們餓的殺人都快沒力氣了，哪有功夫廢話。

  「殺！」帝玥勒停了馬，乾脆利落的揚聲下令。

  那些扮作普通人的護衛們，個個都是帝玥麾下的好手，還有幾個洛默柏派來的暗衛，看到危情反應極快，瞬間抽出藏好的武器，與山賊纏鬥起來。

  「不好，老大，碰到硬茬了！」虬髯大漢驚訝的叫道，轉頭一看，卻見他的老大被人一刀穿胸，緩緩的滑落在地上。

  虬髯大漢怒髮衝冠，卻覺得心口一涼，低頭一看，自己竟是步了老大的後塵。片刻後只能含怨離世，頗有些死不瞑目之意。

  不出一個呼吸間，這隊山賊就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地上。帝玥抖了抖衣袖，面無表情道，「出發。」

  這是糧隊出發的第五天了，已經快到了西北的地界。從京城到西北，他們就像是慢慢走到了另一個世界，從富貴安寧的京城，到餓殍遍野，猶如阿鼻地獄一般的西北，很難想像這都是在央國的土地上發生的事。

  帝玥越看，心裡越沉重，這幾日連表情都沒心情做了，惹得護衛們紛紛疑惑，他們將軍性格為何變了這麼多。

  「將軍，最多還有兩日，就能到西北患災的重地了。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西北的地界了。」

  帝玥沉默的點點頭，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山賊強盜，流民乞丐。前者當然能毫無愧疚的殺之而後快，後者她若是毫無辦法。

  這些災民看到他們就像看到香餑餑，不停的圍著他們乞討，有的甚至想從商隊偷東西。趕也趕不走，打又打不得，才真是讓人苦惱萬分。

  還好他們的偽裝夠成功，沒讓輔政王的人發現，否則這條路走的會更加艱難了。

  打馬進了西北腹地，城池破舊不堪，房屋十室九空，倒是街道上聚集了許多災民，有些跪在地上乞討，有些拖家帶口往南走，想離開這片沒有希望的土地。

  「好心的公子，行行好吧，賞點吃的吧！」幾個小乞丐眼尖，看到帝鑰一股腦跪在她的嘛前，擋住了商隊的去路，「我們幾個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快要餓死了！」

  帝玥看著把她圍得嚴嚴實實的乞丐，又心疼又生氣，這些乞丐如此架勢，是打著不施捨就不讓她走的念頭了。

  她雖然不介意日行一善，然而周圍那麼多虎視眈眈的眼睛望著她，若她表露出一點想施捨的樣子，那些災民一定會衝上來把他們的家底搶乾淨。

  餓到極致的災民，自然就是強盜了。帝玥還不能對他們怎麼樣，她是來賑災的特使，不能上來就教訓災民一頓吧。

  「走開，我有要事，沒空跟你們多話。」無法，帝玥只能語氣不善的趕他們走。

  等她快快到了州官府上，把糧食一交，不出一個時辰，這些災民應該就能吃上熱粥了。

  聽了這話，小乞丐們眼中戾氣一閃而過，紛紛躺在了地上，打定主意要和帝玥耗起來。

  帝玥心裡發怒，卻也能理解這些孩子，人都要餓死了，自然顧不上寡言廉恥，更別說還是些不明是非的孩子。

  她只能好言相勸，「我呢，要去送貨，等送了貨才有錢給你們買吃的。如今身上沒有錢糧，只有貨物，實在沒辦法，你們先閃開吧。」

  「這些貨能換錢？」其中有個小乞丐眼睛一亮，「那好，你分給我們一點貨，我們就讓你走。」

  帝玥微微皺眉，有些不耐煩起來。車子裡哪有什麼貨物，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若被街上的災民發現了，那場面帝玥想都不敢想。

  無法，帝玥只好對護衛們使了個眼色。幾個護衛下馬，駕著小乞丐要把人丟到路邊去。

  「別碰我，我不走！我要吃的！」其中一個小乞丐反應尤為激烈，「我要帶糧食回家，這樣爹娘就不會拿我換二丫了。我聽二丫說，我們爹娘換我們，是要吃我們！」

  「什麼？！」帝玥聽了這話，悚然一驚，背後雞皮疙瘩起了一片，「這是怎麼回事，換小孩吃，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