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淚無痕塵埃落定 3

  轉煙轉身下去取來我披皮，小心給我穿上，厚厚的披風蓋住了原本明顯的肚子，我扶著如煙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匆匆跑過來，我停在那裡，疑道：「是碧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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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的。」如煙道。扶著我往前走了兩步，認出來人果然是碧珠，忙加快腳步迎過去。

  碧珠中到跟前，一下子撲到在我面前，「碧珠，發生了什麼事？」

  她氣喘吁吁撐起身子，稟道：「娘娘……王爺回來了，跟大理王在院子裡大打出手，他們說，誰贏了誰就能得到太后娘娘。」

  「什麼？」我吃驚的看著她。

  如煙過去將她扶起來，碧珠喘了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告訴我：「是真的娘娘，王爺回來後不知道跟大理王說了什麼，兩個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中間立下這個誓約。」

  「王爺獨自一人進宮的嗎？」我問，加快腳步往前走去，碧珠與如煙一左一右摻扶著，小聲回道：「王爺帶來兩千王師，在宮外靜候著。」

  「兩千王師哪裡敵得過大理王的萬餘精兵。」我冷哼，自嘲的笑笑，「荒唐，真是太荒唐了！竟把哀家當做物品一樣誰贏歸誰？」

  碧珠小心看著我，沒有說話。

  如煙一直不停的安慰著我，她說了什麼我都聽不進去，只是腳下越來越快，急切的往天胤宮去。

  夏侯君悅的功力多少我很清楚，而大理王的功夫我也領教過，如果硬碰硬的話夏侯君悅很難勝出的，我恨他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更恨他不掂量著自己的份量就往上沖，如果這次他輸了，那輸的啟不就是這整個天朝江山？？

  君寶回來，我拿什麼理由說給他聽？

  因為心裡著急，加上路滑，我一不小心滑了一下，身子往後跌去，「啊……」

  「娘娘……」碧珠眼急手快扶住我，「先坐在這裡歇歇，她將一旁廊下落的雪掃開，又自己的披扶墊到上面，這才扶我坐下。

  我痛苦的皺緊眉。

  如煙低下身子檢點著我的腿腳，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我痛得倒帖一個涼氣，「別碰，好像傷到腳了。」

  如煙小心扶著我的腿，擔憂的道：「娘娘，不如我們先回宮罷，您傷了腳不能再走了，攝政王的事等下再說罷。」

  「不行，吩咐準備轎子，哀家一定要趕過去。」我堅決的道，忍痛揉著腳。

  碧珠蹲下身替我揉著，一邊交待她道：「如煙，你去準備轎子，我在這裡陪太后娘娘，快去快回。」

  看到這樣，如煙也不再阻攔，轉身跑去叫轎子。

  而碧珠則是一心一意為我揉著腳，「娘娘，你忍著點。」

  我咬著吸一口氣，點點頭，「恩，我沒事。」

  她抬頭看我一眼，有些遲疑的道：「娘娘，其實……奴婢知道您為什麼這麼擔心，但是您就相信王爺一次罷，他是不會拿這麼大的事開玩笑的，如果他沒有萬全的把握贏的話，也不會跟大理王下那麼大的賭注。」

  我低頭看著她，笑著道：「碧珠，一直以來哀家都十分相信你，現在你說王爺有萬全的把握？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碧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在娘娘眼裡，王爺一直不是十分的聰明能幹，王爺善良，不忍心傷害別人，相較於其他手段殘忍的男人來說他確實有些遜色，可是……娘娘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善良而已。」

  聞言，我有些震憾的看著碧珠，我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我眼裡夏侯君悅是個好人，但是好人並不一定就是個好君王，他不適合做君王，我一直堅信，但是今天聽到碧珠這樣說，我才突然間覺得，一直以來我都錯怪了王爺了。

  我苦笑著，伸手為她理理鬢邊的髮絲，「碧珠，你相信他會贏嗎？」

  碧珠堅定的點點頭，「奴婢相信，不光相信王爺，還相信王爺對娘娘的愛，他是不會用娘娘一生的幸福做賭注的。」

  她肯定的看著我，我微微笑著道：「從現在開始，我也跟你一樣相信王爺。」

  碧珠看著我，臉上漸漸露出微笑，我淡淡笑著，心裡，卻不能像她一樣輕鬆。

  如煙叫了轎子過來，我坐在轎子裡，雖然極力告訴自己要相信王爺，可是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讓我有些不放心，我緊緊握著雙手。

  天胤宮房頂上站著兩個人，他們都負了傷，忍痛緊盯著對方，誰都不肯退後一步，覆了一層厚雪的屋頂青瓦濕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站定的，情況極其危險。

  我下了轎，看著頂上二人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好像這場面對我來說已經不陌生了，易子昭也曾用這樣的方法與他決鬥過。

  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起來，「碧珠，你還記得上次王爺與易子昭比試時是誰勝了嗎？」

  碧珠努力想了想，興奮的道：「是王爺。」

  我淡淡笑著，看著頂上的二人，也不再擔心了，連易子昭都可以勝的人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換作平時，夏侯君悅確實打不過易子昭，可是……如果是這種時候，他一定可以勝，就像剛才碧珠說的，他不是笨，面是沒能給他負出所有去拼博的的意志。

  我輕鬆的出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去，如煙有些不解的道：「娘娘不看了嗎？怎以又往回走？」

  「我們走罷。」我淡淡的道，吃力的彎腰上了轎。

  碧珠笑著對她解釋道：「王爺一定會贏的，我們不用擔心，走罷。「

  如煙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好跟著我們回去。

  路上，我的心情放鬆了很多，回頭再看屋頂上對質的二人，已經沒有那麼多擔憂和惶恐了，夏侯君悅會贏的，一定會。

  冬日的雪真的是上天的恩賜哪，那樣潔白又美好，多漂亮！

  我坐在轎子裡看外頭白茫茫一片雪景，微微笑了。

  臨近傍晚時分，我聽到殿外一聲沉悶的聲響，接著是宮女驚呼的聲音，但是這些很快就都恢復了平靜，段青玉低沉的嗓音緩緩從門外傳來……

  「清塵，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我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聞言欠身坐起，碧珠小心摻扶著我，「娘娘，奴婢去開門。」

  「不用。」我對她擺擺手，不動聲色對外面的道：「既然是來辭行的，那就進來啊。」

  「不，不了，我不進去了，你……多保重。」他顯得十分落漠，連語聲里都帶著憂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傷勢應該不輕，說話的時候可能牽動傷口，所以有吸氣的聲音。

  

  我淡淡笑一聲，起身走到門邊，「難道你沒有話說嗎？」

  我隔著門道。

  他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沉吟了半晌才道：「是有一句話，不過……你一定不想聽到。」

  「那就說該說的，我也想聽的……」

  「本王不甘心。」他飛快的道，我話音還沒落，一時愣在那裡，突然冷笑起來，「比武前已經說好了勝者王敗者寇，怎麼，大理王剛才輸了王爺三招，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襯，現在卻說不甘心，是想反悔嗎？」

  外頭再次傳來他的冷笑，只是這一次，卻是諷刺的笑聲，「你消息還真是靈通。」

  他向前走了兩步，幾乎就站在我面前，隔著門縫灌進室內的冷風裡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還有血腥味。

  我可以想見他此時的狼狽，所以他才不想見我不是嗎？細心算起來，如果他現在退兵的話，我大至可以原諒他犯下的錯，但是……僅此而已。

  「你傷的不輕哪。」我笑著道，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還死不了。」他也笑的十分輕鬆。

  我諷刺的笑了笑，「那麼，你想對哀家說什麼？除了不甘心就沒有別的了嗎？」

  「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麼？郁清塵，我知道……」

  我淡淡笑著，不置可否。

  他停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口，「對不起，你想讓我說這句對嗎？」

  聽到這聲對不起，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並不正面回答他，而是低下頭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回到你的國家，好好對待紫楓，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嫁給你，是因為喜歡你。」

  「那你呢？」他不死心的追問。

  我冷笑道：「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之前發生的一切我會當作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聯邦，還是姻親。」

  他似乎接受不了這現實，沉漠了好大一會才苦笑著道：「你好絕情。」

  我也笑，「是的，我絕情，所以你走罷。」

  長時間沒有聽到外頭再有回應，隔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後，外門一個渾身帶血的人推門進來，我看著他身上的傷痕，不禁心痛的衝過去扶住他，「你怎麼會這樣？快宣太醫。「

  夏侯君悅擺擺手，努力對我露出一抹微笑，「沒關係，只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流血多了也會死的，傻子。」我忍不住斥道，扶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的我臉，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身臉道：「我去給你找東西處理傷口，你坐著別動,再流血你會死的。」

  剛剛轉過身他就突然拉著我的手道：「清塵別走，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尷尬的笑笑，「有什麼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