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張小草悲慘的命運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繼續在這裡和陳老三扯下去也只是枉然。

  慕喬喬將視線定格在了面前那一對母女身上，張翠花，張家兒媳婦。

  丈夫早死，守寡多年，村子裡的人都稱呼她一聲「張寡婦」、「張嫂」。

  是與苗氏、沈氏齊名的，村子裡著名的「四大潑婦」之一。

  她的口碑惡劣更在苗、沈兩人之上。

  原因無他，因為她家男人生前是在部隊上當兵的，為國捐軀的光榮烈士。

  上面的政策對軍屬遺孀多有照顧，村里貫徹上面的精神，平日裡對她們母女也會發放一些補貼。

  可惜這張氏實在是個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總是你拿著自己死去丈夫的名聲來哭慘買窮。

  性格刁鑽又難纏，村里出了名的摳門鬼。

  她的女兒叫做張小草，今年十三歲了，可看上去就和十歲的孩子一樣。

  

  自懂事起張嫂就讓這個女兒幫忙下地幹活，就算是忙上半天只賺一個工分都行。

  小姑娘皮膚黑黑的、粗糙凌亂的頭髮頂在腦袋上，用一根軍綠色的鞋帶扎著。

  這大冷的天氣身上還穿著一件夏天的衫子，褲子肥大，膝蓋處都快要被磨成了透明色。

  腳上的鞋子一隻綠一隻黑，都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

  她看上去很是沉默，從進門開始到現在一語不發的抱著手站在張嫂的旁邊。

  看嚮慕喬喬時，張小草的眼裡湧現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光亮，是好奇、是羨慕。

  慕喬喬被她這一抹怯弱的打量戳中了心裡的軟肋，聲音也不由柔和了許多。

  「小草妹妹，姐姐必須要和你解釋一下。你雖然是幹了活，但是因為你是孩子，上面有具體的規定，我不能給你加分。」

  「如果大家都這樣要求，我今天滿足了你，明天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沒有這個權利，更不能開這個先河。」

  她不知道張小草能不能聽懂，但是慕喬喬對她說的這繁華，是發自肺腑的。

  或許是出於對她的同情。

  她依稀記得，張小草後來被她娘三十塊錢就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買去當媳婦了。

  那個男人有前科，喝了酒就喜歡家暴，張小草出嫁後懷著孕回來，褲子上都是血，那個男人扛著棍子在後面追。

  她驚慌失措的求她幫忙，可惜……那會的她，並不想因此得罪誰。

  後來聽說張小草流產了，男人把她帶了回去。

  到了年底，傳來了噩耗。

  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被人發現赤身裸體的死在了雪地里，她的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張嫂子為了三十塊錢而把女兒推入了火坑，張小草的死，也不知道有沒有讓她產生一點內疚。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因為張小草死時，她已經通過二哥的關係回到了城裡。

  重活一世，慕喬喬再次看都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時，腦海里不自覺的又浮現出她懷著六個月大的身孕，一身是血的跪在她面前求救的模樣。

  這個畫面，也成了她一生的噩夢。

  張小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脖子往衣領里縮了縮，「多謝慕知青，俺，俺明白了。其實俺不要求能給我多少工分，只希望每天都有事情做就行了。」

  也只有農忙的時候才會有機會賺工分，不然她大多數時候只能在家裡被母親責罵。

  比起那樣的日子，她更喜歡勞動。

  因為在勞動時，才能逃避母親的責罵。

  聞言，慕喬喬鼻子一酸，她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你有困難組織會幫助你的，這件事情我會和村長商量。」

  死寂麻木的眼裡總算有了點光亮，張小草咧嘴一笑。

  「好。」

  張小草被她說服了，可她娘張寡婦卻是不同意。

  能賺工分的機會不多，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都付出了，必然要拿到最大的回報。

  她要的，是成年人的五個工分。

  「好什麼好？你這死丫頭，慕喬喬是擱這裡騙你的呢，她有什麼能耐找村長商量？」

  慕喬喬半眯了眸子，緊盯著張寡婦，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張嫂，我做事都是按照規矩來，憑藉自己的良心。我既然說了會找村長求情，就一定會。」

  「可俺憑什麼相信你會這麼好心？我不管，我只要五個工分，你計不計？俺家老張可是死在戰場上的英雄，你就是這樣為難英雄的家屬嗎？」

  來了，又開始了潑婦必備三件套。

  就在慕喬喬滿臉黑沉的準備訓斥她時，黃村長突然叼著那跟菸斗，背著手走了進來。

  「慕知青所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擲地有聲的聲音不怒自威。

  有了村長的保證，張寡婦自然是滿意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自己褲子上的泥土。

  笑得像多喇叭花一樣。

  「哎呀，果然還是得相信村長，那俺就代我家小草謝謝村長了，今天的工分就按照三個算，我們母女都沒有意見。」

  「你謝俺做什麼？要謝就謝你家老張、謝謝組織、還有慕知青，她可是幫小草求情了。」

  「是是是，感謝組織。」

  慕喬喬抬眸，詫異村長伯伯剛才不是說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嗎？

  怎麼又回來了。

  黃村長一來，她也有了靠山，剩下那些想要找慕喬喬「理論」的人總算是歇了心思。

  一番複雜又細緻的活總算是做完了，慕喬喬收拾了自己的水杯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卻遇到了馮金鳳攔路。

  她秀眉一挑，雙手抱胸地靜立在她面前，「你攔我的路做什麼？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馮金鳳冷哼了一聲，隨即揚手朝著慕喬喬那張漂亮的小臉打去。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就是你搶走了柳夢的活，不然計工分的事情怎麼可能輪到你來？」

  沒有預料之中的巴掌聲，因為在她的手打下來的一瞬，慕喬喬身體靈活的避開了。

  那一張，拍在了木門上，疼得馮金鳳自己倒吸了一口涼氣。

  慕喬喬聽完了她的理由卻是覺得好笑，「是陳柳夢叫你來的？」

  「當然不是，是我自己看你不順眼。」

  「喔，那就是你這蠢貨自己一廂情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