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錢的真相

  「慕知青，你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你這是要老娘死啊，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沈氏自覺說不過慕喬喬，就開始了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一套。

  肥胖的身體往地上一坐，一邊哭一邊大罵慕喬喬是小狐狸精，是來破壞她傅家幸福的。

  慕喬喬則是雙手抱胸的看著她表演，在她這個專業的演員面前，沈氏這一套還真是雷聲大雨點小，太假了。

  「沈伯娘，你現在不承認沒關係，明後天我就去把那位大師找回來當面對質吧。」

  「現在你該解釋的是為什麼要欺負我兒子？」

  咯噔——

  

  沈氏這下慌亂得連哭都忘記了，兩眼怔愣、一片空白的看著慕喬喬那張令人討厭的面容。

  當面對質！

  不，不可能，慕喬喬不可能找到大師的。

  可看著小賤人得意洋洋的態度，難道她真的能找到大師，沈氏心裡害怕極了，慕喬喬手裡有錢，沒準還真能把人找來。

  她得儘快通知大師趕快離開。

  察覺到兩道同樣冷銳的目光看了過來，李翠衣滿臉惶恐的擺了擺手，結巴的道：「不，不是我，是他偷了錢。」

  「我沒有偷。」

  小光剛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決堤，他委屈的將頭邁入了慕喬喬的懷裡，充滿了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慕喬喬摸著他的小腦袋，還是那句話，「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兒子！偷錢的事情也要說清楚，若真是小光拿的，我雙倍賠償。」

  末了，她停頓了一秒，紅唇輕啟，吐出了一句無情的話語。

  「可他如果是無辜的，那小光剛才受到的委屈，我要你們向他道歉。」

  對一個三歲的小娃娃道歉？

  這種丟人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她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沈氏又一次被逼到了浪尖上，而李翠衣則是苦惱自己待會要怎麼說服大哥阻止這個瘋子。

  慕喬喬不賣她們的面子，大哥的總該給吧。

  只可惜，傅景川這一次註定要讓她們失望了，男人即便是腿瘸了，然而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往那裡一站也足以震懾眾人。

  他沉聲宣布道：「這錢，是我的！」

  沈氏頓時沒了聲音。

  李翠衣惶恐不安。

  傅春夏則是咬著唇，大膽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位什麼，要，要藏起來？」

  傅景川自問問心無愧，他自嘲的笑了，這一笑是對親緣的嘲諷，是為自己感到可悲。

  「我為什麼要藏？我當然得這樣做。」

  「十五歲從軍以來，每一個月發的工資，有三分之二寄了回來。」

  「這家裡的一磚一瓦、打的水井、後院建的豬圈、廁所，甚至是二弟三弟結婚的彩禮錢，哪樣我沒有出？」

  「可我上次回來，看到小光連吃一個雞蛋都要小心翼翼的詢問後才敢吃，我身為父親，此情此景讓我如何不多想？」

  所以錢是他私下存的。

  他一樣還是每個月寄錢回家，不過六十塊錢被他分為了四份。

  一份寄回家、一份留著自己用、一份寄給了戰友、剩下的一份則是留起來作為給小光以後讀書的費用。

  正是因為他上上個月開始寄回來的錢變少了，倒是沈氏對小光的態度越發惡劣。

  他本想著自己出完最後一次任務後就請假回來，帶小光去部隊，三歲了也可以讀附近的幼兒園。

  小是小了點，也好過在家裡。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在最後一次任務中受了傷，不得不復員回家。

  接二連三的就開始發生了這麼多事，也讓他徹底看清了這個「家」的真面目。

  為了錢，他們可以放棄自己的生死；

  為了這區區三十塊錢，她們對小光大打出手。

  不難想像他以前不在家時，小光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難怪同樣是三歲，戰友的那一雙兒女長得白胖健康，而他每次回家看到小光都瘦得可憐。

  沈氏和他說是因為小光挑食的緣故，可這幾天和他住在一起，他吃什么小光就吃什麼，從來沒有一句抱怨的話。

  傅景川現在回想起沈氏的謊言，只覺得憤怒。

  第一次聽到傅景川的心裡話，第一次感受到他怒火，傅家人紛紛噤聲了。

  強悍潑辣如沈氏也閉上了嘴，李翠衣從前更是沒有少使喚小光幫她幹活，此刻的她是最害怕小傢伙告狀的，心裡忐忑不安。

  傅景川的反應倒是讓慕喬喬有些驚訝，或者說是驚喜。

  她原以為他是一個瞎了眼的父親，愚昧的大孝子呢，原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也知道反抗，沒她想的那麼固執不堪。

  「大，大哥……所以你恨俺娘是嗎？」

  傅春夏記憶中，大哥好像從來沒有叫過一聲「娘」，都是以沈姨稱呼。

  因為小光，她明顯的感到大哥變了，從前的他雖然也很冷漠，不愛笑。可他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當真為難娘。

  對於傅春夏的問題，傅景川也毫不猶豫的回答，「不，我不恨她。」

  她還沒有那個資格！

  恨一個人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和時間，在傅景川的心裡，除了小光，沒有人值得他如此費力。

  沈氏，從來不在他的眼裡。

  事情真相大白，不管是冤枉小光偷錢、還是冤枉傅景川推到了她、先前的看病大師……一切，都是沈氏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唐鏡陽縷清了所有的經過後，俊顏倏然變得鐵青一片，他竟然被這個愚昧的婦人欺騙了，幫著她說話。

  難怪慕喬喬剛才看他的眼神如此不屑，她早就知道了沈氏是什麼樣的人。

  四周寂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就在這時抽菸的「呼嚕嚕」水音再次傳來。

  眾人回首看去，只見黃村長和傅存並肩走來。

  兩人表情難以言說，黃村長斜著眼睛瞅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沈氏，似是感慨的對傅存道。

  「老弟啊，娶妻娶賢，娶到賢妻家和萬事興；娶到惡婦，家宅不寧，你自己好生體悟吧。」

  這話一落，傅存的老臉一紅，當年他準備娶沈氏的時候，作為兄弟的黃忠誠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末了，黃村長看向了慕喬喬，沒好氣的哼了哼。

  「叫你計工分呢，你在這磨蹭啥？快跟俺走，耽誤了大事看俺不用菸斗敲你。」

  「知道了，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