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半空墜落

  她精疲力盡地坐在通道地面，心有餘悸地朝洞口下方望去，那一條條肉蟲密密麻麻地在下面擁擠著，大概一時半會兒是爬不上來了。

  想到這兒，她鬆了口氣，胡亂將臉上的淚痕和汗水抹去，定睛朝四周望去。

  漆黑的通道里，狹窄得只能爬著通行，左右分別有兩條路，她仔細回憶著警察局辦公大樓這一層的布局。

  向右邊是這層辦公室的出口，對！向右爬！

  想到這裡，她打起精神，蜷曲著身子，爬向向前。

  狹長而黑暗的通道上，陰森而恐怖，但經歷了剛才肉蟲襲擊之後的她，突然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還有什麼能比穆醫生死去，肉蟲爬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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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她心裡突然充滿了勇氣與動力，一定要逃出去！

  「嘭！」

  又是一陣碰撞的聲響，隱隱從她身後相反的方向傳來。

  她回過頭，猶豫著要不要回去。

  算了，這種時候還是顧好自己吧！

  她扭過頭，繼續朝前。

  「嗚嗚……」

  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嗚咽聲。

  季雨娓停下來，仔細聆聽著那忽遠忽近的嗚咽聲。

  似乎在自己身後，似乎又在頭頂。

  她轉過身來，朝相反的方向爬去，終於來到距離那嗚咽聲較近的地方。

  那是一個朝上的通道口，根據辦公室的地圖想來，季雨娓猜測這個通道是直接通往樓頂的。

  「誰在上面？」她警惕地問道。

  漆黑的通風口裡，狹長的通道一望無底，她的聲音久久迴蕩，縈繞而上，飄向最頂端。

  半響，嗚咽聲停止了，不一會兒，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從上方傳來。

  「你是誰？」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有點像是……艾琳的聲音？

  可是艾琳剛才不是在解剖室里……被自己捅死了麼？

  想到這兒，心又開始不安跳動，她心有餘悸地試探性喊了一句：「我是季雨娓！你又是誰？」

  聲音空靈地迴蕩在通道里，幾秒之後，通道上方傳來欣喜卻又帶著些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是雨娓？真的嗎？我是艾琳啊！雨娓！」

  季雨娓一聽這話，心裡微微一怔，卻又充滿了遲疑：她會是真正的艾琳嗎？會不會又是像剛才那樣是假的？

  「雨娓？雨娓！你還在嗎？」艾琳的聲音不斷從上方傳來，充滿了焦急與不安。

  「我在！」聽到她那熟悉的聲音，季雨娓又沒辦法棄之不管。

  「你快上來救救我啊！我出不去了！我一直被困在這裡！」艾琳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霸氣和自信，相反還帶著些許哽咽。

  究竟遇到了什麼能讓艾琳都沒辦法逃脫？

  「你在哪裡啊？你那邊是什麼地方？被什麼困住啊？我要怎麼才能上去啊？」季雨娓擔憂地問道。

  「我在……四周一片漆黑啊，我只知道我腳底下都是懸空的！好高好高！好恐怖啊！我其實……有恐高症……」艾琳的聲音越來越弱，竟帶著哭腔。

  恐高症？跟她做朋友這麼久，居然都不知道她有恐高症？難怪每次去遊樂園玩，她都不敢坐跳樓機和摩天輪，說自己先天心臟不好。

  還有以前有幾次遇到高空墜樓案件，她似乎也是讓助手去高樓邊緣搜集樣本，而她自己從來不敢靠近那邊緣。

  原來她有恐高症……

  但這不是很多人都會有的麼？這有什麼好隱藏的？

  「你別害怕，我馬上上來救你啊！你先等一等，我要找找看怎麼上去。」季雨娓大聲朝她喊道。

  倒是有一點，從來沒見過艾琳哭，甚至是哽咽，剛剛她的聲音是……哭了麼？

  想到這兒，她心裡一緊，趕緊四下探尋著如何才能爬上去。

  她站起身來，伸手在通道口胡亂摸索著，突然，摸到了一根鐵欄杆，再往上摸，又是一根鐵欄杆，莫非這是階梯？

  於是，她用力抓住欄杆，使勁攀了上去。

  黑暗將她籠罩在密閉狹長的圓形通道里，她就像在一個巨大的煙囪里向上攀爬著。

  

  「雨娓！雨娓！你上來了嗎？」艾琳的聲音顫抖著。

  「上來了！等我一下！很快！你再堅持一下啊！」季雨娓額角微微滲汗，用力抓緊鐵欄，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掉下去了！我會死！我會死的！」艾琳突然大哭出聲，聲音悽厲而恐慌。

  「艾琳！」季雨娓抬起頭，睜大眼睛望向最頂端。

  只見一個黑影在頂端的出口處搖搖晃晃。

  她咬緊牙關，快速朝上攀爬著，一不小心腳底踩滑，懸在了半空中，她雙手死死抓住鐵欄，雙腿試圖重新踏上鐵欄。

  突然，從上空掉落了幾道陰影下來。

  「啪！」她只覺臉上一涼。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她的鼻子上。

  鼻尖痒痒的，似有什麼在撓動，她將目光聚焦在鼻尖上。

  一隻肥碩的肉蟲正扭動著一節節的軀體在她鼻尖蠕動著。

  腦子裡「嗡」的一聲，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自鼻尖傳遞至全身，雞皮疙瘩迅速密集突起，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從心底噴涌而上，衝破喉嚨。

  「啊——」她渾身癱軟，手一松，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倒栽了下去。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般，身體不斷往下墜。

  這一幕似乎好熟悉，上次在學校頂樓的天台，她也是這樣墜落下去的，是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可是現在……誰來抓住她的手……

  季雨娓默默閉上眼：穆醫生……我會死嗎？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聽見沒？」耳邊突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急切的擔憂。

  是他嗎？可是為什麼只能聽見聲音？這只是幻覺……

  「聽好了，用你的右手掰你的左手，將五根手指都往後掰！」那聲音帶著命令的口吻。

  什麼東西？掰手指？這是要幹嘛？墜樓就算了，還要自殘啊？

  「使勁掰到底！快！」他的聲音有些慍怒。

  季雨娓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橫下心，抓住自己的左手的五根手指使勁朝後掰去。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到疼痛，低頭一看，左手五根手指竟然掰彎成了跟手背折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