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理安撫

  季雨娓拿出電話，撥給阿寬，「阿寬，你馬上到學校女生宿舍來，帶王貝貝回去錄口供，記住，不要驚動老師和學校。」

  掛完電話，季雨娓安頓好王貝貝，轉身離去。

  「你去哪裡？」穆赫緊跟其後。

  「去鋼琴老師李啟明家裡，這個人恰好在事發後那天請假，加上施琪老師所說的事，我覺得他肯定有問題！」季雨娓目光篤定，見他跟自己並肩走著，便皺起眉頭，「你跟著我幹嘛？」

  「你不是很趕嗎？開車去比較快。」他目不斜視地大步走著。

  「我可以坐出租。」她不敢開車，雖然很趕，但也不想坐他的車。

  「也行，這邊校區比較偏僻，應該等個四五十分鐘能看到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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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了幾秒，季雨娓不情願地抿了抿嘴角：「那……你要是方便的話也可以……」

  他那淡然的眸色中透著一閃而過的狡黠。

  白色的路虎馳騁在沿海公路上，車裡的兩個人毫無交集，各自望向遠方。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季雨娓的腦海里回放著「琴仙」的故事，或許是聯想到了自己的噩夢，心中隱隱有種不安。

  「我相信人心有鬼。」他淡漠地目視前方。

  「一首歌真的能令人致命？」季雨娓覺得是天方夜譚。

  「1986年4月，法國馬賽郊外，有幾十人在田間勞作時同時失去了知覺。幾秒鐘後，他們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塊。屍檢發現，這些人全部死於腦血管破裂。死因是來源16公里外，「法國國防部次聲波實驗室」正在進行一種次聲波實驗。由於技術上的疏忽，次聲波衝出了實驗室，致使附近的居民死於非命。」穆赫淡淡說道。

  「所以說，聲音也是可以殺人的？」季雨娓有點佩服他知道這麼多。

  穆赫沒有回答，傍晚的餘暉灑落在他那稜角分明的側臉上，閃著金光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有型的唇角，男人味的胡茬。

  季雨娓有些失神，轉移話題道：「這個李啟明住得這麼偏僻，這條路是開往明山的，聽說山上住的都是原住民，而且已經沒幾戶人住在那裡了。」

  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海剛才還夕陽照耀，轉瞬間，不遠處的雲朵就突然暗沉下來。

  穆赫看了看天，眉頭微蹙：「暴雨要來了。」

  明山半山腰星星點點地坐落著幾處原住民修的兩層樓小別墅，需順著沿海公路盤旋而上，烏雲聚集在山間，似有一場大暴雨即將降臨。

  「坐穩了，要在暴雨之前開上山。」穆赫加重了油門，季雨娓不由自主地向後傾斜。

  沿海公路雖然寬敞平穩，可上山的彎道很多，隨著車身不斷地轉彎，季雨娓的心隱隱有些不安。

  空氣越來越潮濕，零星的雨點灑在擋風玻璃上，一道閃電划過，「轟隆」一聲，豆大的雨珠紛紛落下。

  路面變得更易打滑，穆赫眸色深沉，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雨刷刮出一道道水痕，模糊之中轉彎，側前方突然出現一輛黑色的貨車。

  季雨娓的心跳在那一瞬間仿佛變得很慢很慢，慢得開始耳鳴，視線也變得模糊，腦海中浮現出男友撞車的那一幕，大腦某根神經陣陣發痛，她痛苦地閉上雙眼。

  穆赫緊急將方向盤偏向右，本能地伸出右手護在季雨娓身前，並隨即踩下剎車。

  輪胎摩擦著濕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幸運地避過了激烈的碰撞，車頭卻撞上了護欄。

  那輛黑色貨車卻毫無停下之意徑直向前揚長而去。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季雨娓緩緩睜開眼，那張俊逸的臉龐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濃眉緊蹙，眸子裡寫滿了擔心。

  她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嗓子眼堵著什麼似的，悶得慌，雙手抓撓著頭髮，一個勁搖頭，淚水莫名流下，腦海里又響起夢靨般的聲音：「我在等你！」

  忽然間，他的臉龐湊上前來，貼上了她的耳畔，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牢牢抱住，一時間被擁入這個寬厚的胸膛里，耳邊感受著熾熱的鼻息，剛才還緩慢地快要死掉的心跳，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急速上升，砰砰直跳。

  時間靜止了數秒，卻漫長地像擁抱了一整個世紀。

  側臉被他的胡茬磨得發燙，心跳竟然慢慢平穩下來，季雨娓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抱著小時候的毛絨大狗般親切，安慰。

  「好點了沒？」耳畔傳來他的低聲細語。

  「嗯。」她弱弱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有一股潮熱從耳畔燒到臉頰直到心裡。

  

  「胡茬」緩緩遠離了她的臉頰，墨黑的雙眸深沉幽深，一絲難言的迷惘閃過，他陡然抽回了雙手，端坐在駕駛位，目視前方，神色淡然地說著：「我看你是創傷後遺症又犯了，用心理學的方法，安撫你一下。」

  「哦。」季雨娓側過發燙的臉頰，輕咬嘴唇，心裡有點困惑：心理學的安撫？擁抱治療法？

  穆赫輕輕握了握拳頭，額角微微滲出汗珠，手心的餘溫一直延伸到心底。是的，心理學有安撫方法，但擁抱純屬他的情不自禁。

  看著她柔弱無助的那一刻，心裡某處一緊，不由自主地想將她擁入懷裡。看來，是自己同情心太泛濫了，得控制。

  兩個人尷尬地不發一語，靜靜坐在車裡。

  「你的車……怎麼辦？」平靜下來，季雨娓才想起那一刻他伸手護住自己，而車頭撞在了護欄上，畢竟也是輛路虎，應該要花不少維修費了，但這次她是願意分擔維修費的。

  他下車走到車頭看了看，隨後上車，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可以繼續開。」

  「維修要花很多錢吧？」季雨娓歉意的臉上寫滿了「我願意分擔」。

  「嗯，大概是你欠我諮詢費的十倍。」他嘴角微微上揚。

  季雨娓那不懂數學的腦子裡亂七八糟地算了一通，似乎有好幾萬，便默默地斷了那「分擔」的念頭。

  「那……是挺貴的……」

  「放心，保險公司會賠的。」穆赫看著她那窘迫的模樣，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聽到這兒，她才些許安心，回想起這一路過來，她有點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連續大半天不吃安定藥，而且還是在剛才犯病那一刻，都不需要吃藥心情就平復下來。

  看著那冷峻的側臉，她在心裡第一次承認：顏值高不僅能賞心悅目，還能治病呀！

  暴雨漸漸平息，繞過最後一個彎道，車子停在一棟藍白相間的兩層樓小別墅前。

  「快走吧，就要天黑了。」穆赫拉開車門，眸色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