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套

  夜幕降臨，天黑沉沉的，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一到了晚上寒意便更上三分。

  坐在屋裡，宋璃這幾日都在調養身體，然這時候門外青鳶揪著一個人進來，臉上神色頗為擔憂，「小姐，我看見她在我們後院鬼鬼祟祟一直走來走去。」

  「哦？」

  借著燈火，宋璃看清楚來人，正是王嬤嬤的獨生女，春花。

  「小姐，王嬤嬤之前那樣對我們，現在她死了，這個春花必定是來尋仇的！」仗著有高氏撐腰，青鳶的底氣也足了不少，一張臉漲得通紅，看得出多少是有些緊張。

  「不是，不是的！三小姐你聽我說，我不想要報仇，我只是來提醒你的！」一聽青鳶那般講，面前那春花急了，連即開口分辨，頭搖得用力！

  「提醒？」

  不解她為何這般說，疑惑著表情，青鳶慢鬆開手來，但防備之心仍在，雙眼警惕的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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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姐，我真的是來提醒你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那春花滿臉真誠話語動容：「三小姐，也許別人覺得我一定會恨你，但是錯了，事實剛好相反，我不恨你，我恨的其實是田氏！我娘她是田氏的隨侍，伺候她已經那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她呢？冷血無情卑鄙無恥，為了明哲保身竟然狠心犧牲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打死！奴婢恨，好恨－－」

  咬牙切齒滿眼憤意，跪在地上，那春花雙手緊握，拳頭攥的死死的。

  「小姐，她……」

  青鳶是個沒主意的，先前還以為對方是來報仇的所以臉色不好，但是現在聽了原委似乎覺得很愧疚。

  「春花，你當真不恨我？畢竟你娘也是因我而死的。」坐在位上，眼定定的看著來人，宋璃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除了淡白還是淡白。

  「當然！難道三小姐不信？」見宋璃似有疑惑，那春花連即出聲，挪著上前了幾步開始述說。

  「三小姐，我知道這件事怪不得你。我娘她奉了田氏的命令苛待於你，如今這般是她咎由自取我也說不得什麼。可是那田氏欺人太甚，不僅不救我娘反而還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害得她如今陰陽兩隔一命嗚呼！三小姐，我恨田氏，真的恨死她了！」

  滿臉通紅，身子在不由的顫抖。看著這般的春花，宋璃神情平緩，出聲慰和：「你先別激動。」

  「三小姐，我怎能不激動？我娘對不起你，我已經很愧疚了。可是如今你知道嗎，她們居然喪心病狂還不肯罷手，吩咐我來給小姐下毒，妄圖毒死小姐你！」

  說罷從胸口掏出一包藥，顫顫抖抖的遞到宋璃面前，春花哭了，哭得淚流滿面，「三小姐，這是二小姐給我的毒藥，讓我想辦法加進你的膳食里，可是我不願意，不想小姐你受這樣的苦……」

  「啊，小姐她們－－」驚嚇過度臉色蒼白，沒想到田氏她們這般狠心，青鳶頓時驚叫了出來不敢相信！

  「小姐，我去稟告老夫人！」一心為自家小姐著想，青鳶欲拔腿就跑。

  可是這時喊住了她，搖了搖頭，宋璃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去有什麼用，難道不怕被反咬一口？春花冒死來告訴我們這件事，你這一去明日她還有命活？」

  站起身，伸手去拉春花，宋璃面上感激示意她起身：「今日真是多虧了你。春花，若不是你來通風報信，恐怕明日……」

  「三小姐言重了，這其實是我應該做的。我娘她已經對不起你了，我不能一錯再錯。」

  一臉的真誠，春花望向宋璃。而這時宋璃也同樣對望，致謝的點了點頭：「這叫我如何報答是好？」

  「春花不要報答，春花只求以後能跟著三小姐，也算是給我娘贖罪了，還望小姐不要嫌棄……」恭敬的欠了個身，春花珍重作禮。

  見此，宋璃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好似親切，「你這番向我告密，我二姐那裡你必定也回不去了，好吧，以後你就跟著我，留在我身邊做個照應。」

  「謝謝三小姐，三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盡！」高興的滿臉笑容，春花連聲道謝。

  見之拍了拍她的手，宋璃給了她個安心的笑容，「時間不早了，也早些去休息吧。」

  「是。」

  謹遵其命，春花連即轉退下。待她走了之後，青鳶滿臉感激似躲過了一場大難：「呼，好險！小姐，要不是春花來告密，我們恐怕……這個春花心地真是好，一點都不像她那惡毒的娘！」

  「哦，是嗎？」

  正當青鳶高興的感嘆之時，身旁宋璃冷不丁的聲音傳來，此時，她已經斂下了笑容，清秀的臉上沒有表情，甚至看著……有一點點的冷。

  「怎麼？難道……不是嗎？」不懂為何宋璃會這般說，詫異的收起笑容，青鳶有些發愣。

  而淡淡的嘴角微揚，宋璃聞言沒說什麼，只是逕自為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裡把玩。「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她的手腕？」

  「什麼？手腕？」搖了搖頭，青鳶顯得一頭霧水。

  

  放下杯子對看向她，宋璃開口，表情冷靜而平靜，「剛才她腕上戴的，是一隻五彩琉璃鐲，這種東西世面少有，試問一個丫頭又從何得之……」

  「小姐你是說－－」

  「不錯，她是故意的！故意告密於我，故意前來投奔我。」手敲了下桌面，嘴角那淡許的微笑消失了。

  「為什麼呀？為什麼她要這麼做？」滿是費解，青鳶眉頭皺的都快打結了。

  而看向她，宋璃目光清明，口中言辭更是清晰無比，「為什麼？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青鳶，我們既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然的話就連骨頭都被會啃得不剩的。」

  「小姐……」

  小姐變了，青鳶深切的感覺到。自從前幾日醒來，好似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青鳶，我不想再過從前那樣的生活了，從今往後，我要為自己而活。」知道對方心裡的想法，宋璃第一次吐露心意。她知道青鳶是絕對可信的，所以她願意開誠布公。

  「知道了小姐，青鳶也會努力的，和小姐一同共度難關！」豁朗開朗，重重的點了下頭，青鳶心裡明志，下著決定！

  「嗯，好。」

  微笑點頭，宋璃閉上雙目，眼前浮現的是剛才自己答應留春花在身邊時對方如釋重負的表情。

  一個人，只有帶著目的完成時才會顯現出那樣的表情。宋璃心裡很清楚，對方就是要春花來當內應。

  也不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似乎有一種計策……叫做將計就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