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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詭異雜貨鋪

2024-05-09 11:06:10 作者: 葉想

  我想進去看看,但是我害怕,如果沒有錢,會被很兇很兇的店老闆趕出來的。

  我摸了摸兜里的兩枚硬幣,冰涼的觸感在指頭擦過,仿佛定下了心一般,有些好奇地踏了進去。

  視野頓時暗了下來,一個乾瘦的老頭兒縮在櫃檯後面打盹。我這下更放心了,他睡著,我多看看就不要緊了吧。

  貨架很長,裡面又黑,我略有些怯意地摸著涼冰冰的架子往前走。往裡走,依舊是那樣陰暗的光線,兩個貨架間有一盞油燈,灰塵在燈下飛旋著。我有些害怕了,剛想轉身跑出去,卻瞥見一塊冷硬的黑色。湊上去瞧了瞧,原來是塊驚堂木。

  我想起從前街上的那個說書人,他講「關雲長單刀赴會」,講「趙子龍力斬五將」。每每講到高潮時,便猛地一拍驚堂木,嚇得人精神一震,他又不緊不慢地抿一口茶,才繼續。是吊足了聽眾的胃口。我倒是覺得這樣極威風,總想像著自己猛地一拍驚堂木,然後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吹開茶葉,抿一口茶,繼續講道:「話說趙子龍匹馬單槍,往來衝突……」

  後來再上街時,再怎麼也找不著說書人的影兒,我扯著母親的衣角抬頭嚷著:「媽!媽!說書人呢?」母親低頭瞥了我一眼,抬手用長指甲撥掉我沾在嘴角的糖葫蘆渣兒,漫不經心答道:「他?老掉了!一個多月前就裹上草蓆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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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他的那個黑塊兒呢?」

  「黑塊兒?」

  「就是那個黑黑的木塊兒、那個『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的那個呀!」

  「噢、噢,我說呢……那個叫驚堂木……誰知道在哪兒?」

  驚堂木……這個叫驚堂木……收回思緒,我在心裡念叨了幾句,踮腳伸手去夠貨架上的驚堂木。才碰上,猝不及防地,有畫面在腦海炸開——

  洗得發白的長布衫,青筋虬繞的手,臉瘦削而灰黃,眼眶深陷,突得那雙眼極大。哎呀呀,這是說書人呀!他坐在一張長條凳上,身前是飯桌,驚堂木就放在飯桌邊上。他伸手拿起一個饅頭——那是高粱饅頭,我認得,根本咽不下去……他把饅頭掰開,另一隻手拿起竹筷挑了些烏黑的鹹菜夾進去就開始吃起來。

  畫面一轉——

  他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已經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眼眶陷得更厲害了,顴骨也是極為突出,那模樣有些駭人。他劇烈的咳嗽起來,仿佛這陰暗逼仄的小屋也跟著逗哥不停的脊背一起顫動,驚堂木本來放在床頭,卻突然掉了下去,發出「啪」得一聲,這次卻沉悶哀婉。

  驚堂木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說書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窗外,群鳥突然叫囂起來,在空中低低盤旋一周後踩踏著細枝隱入了日暮。那是和今天一樣的黃昏,一樣大夢虛空般的一場荒涼。

  「這是說書人的驚堂木。」有一個低沉暗啞的聲線傳入耳中,我驚醒,差點把驚堂木砸到自己的腳上。抬頭一看,是那剛剛還縮在櫃檯後打盹的老頭。

  「細娃兒,你看到了。」老頭的目光像是刀子似的鋒利。

  他的口音有些陌生,我卻奇異地聽懂了。

  「嗯……看到了……」我訥訥地應著。

  「那你要把它買下來。」他用不容置喙的口氣說,「兩分錢。」

  我訝異又欣喜,我剛好有兩分錢!只是,似乎太便宜了些……

  我歡歡喜喜地走了。我自然不知道身後,老頭盯著我的背影看了許久,沙啞開口:「這是命啊……」

  我把驚堂木帶回了家。「淨把破爛兒往家裡帶!」母親看見了,伸出細細長長的手指點點我的額頭,「你呀,就要上學堂了,怎麼還這麼野……」

  大人總是這樣,她大概以為我是從那兒撿來的了。我在屋裡轉了一圈,想著放哪兒才不會被弟弟拿走,最後我拖來藤椅墊著它把驚堂木放在衣櫃頂上,就放在櫃頂的邊邊兒上,放遠了我自己也夠不著了呀!

  掃興的是,不論我怎麼摸,那天在雜貨店的情景,卻再也沒有重現。或許……只有在雜貨鋪里才看得到吧……

  天漸漸熱起來了。

  我依舊待在家裡,有時候我會很恍惚,我還是會時常覺得自己不應該屬於這裡。

  然而這一切,嘮嘮叨叨的母親,嘴碎的鄰居,小院中長了一棵黑色樹瘤的苦楝樹——這樣熟悉。

  唉,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的。

  我反思自己。

  我爬下樹,溜進灶屋,拿起水缸里的木瓢灌了一大口涼水,用胳膊胡亂抹了幾下嘴,又溜出了院子。

  我要去雜貨鋪,那兒涼快。

  涼快,也有點讓人害怕。我在心裡偷偷地這麼加了一句。即使就算我說出來,也沒有人聽得見,我想,我應該是挺害羞的吧。

  「細娃兒,又來躲涼兒了?」老頭一如既往地縮在櫃檯後面,疲懶地抬了抬眼皮。我發覺他不怎麼凶,也不會惡巴巴地趕小孩子出去,也不怕他了,笑眯眯地應了聲。東張西望著,瞧見了一個新物件兒,昨天來時還沒有,我上前去看:「哎呀,這尺子和我們先生的一樣嘛!」

  「那把戒尺啊……那就是傅先生的……」

  我楞怔了,想起上次的驚堂木,便伸手去摸那戒尺,那木頭摸著挺滑,像是被摩挲過千萬遍一般,可是卻沒有看到什麼畫面。

  「細娃兒,時辰沒到呢,你現在看不到的……」

  「那麼要等多久,我晚上來看得到嗎?」我踮起腳趴在櫃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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