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2024-05-09 11:03:49
作者: 葉想
蕭周坐在地上,靠著牆,他的手緊捂著自己的腹部,鮮血不斷從他五指縫隙間流出來。
杳杳大駭,急忙反手關上門,她走上前去:「你這是……是不是昨天的那個人弄的?」
蕭周抬頭看她一眼,無力地點點頭,他臉色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就按照他設想好的那樣,他「誤入」他們兩人的陷阱,搏鬥中被捅了幾刀,他拼死逃回房間鎖上了門。他垂眸看著鮮血流出,等著杳杳問他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會十分流利地回答出來。
「你怎麼不止血啊?」
他聽見杳杳這樣問。他抬頭看去,她正費力地用手上那把可笑的水果刀把床單劃開。
杳杳撕扯下一塊床單,捆綁住蕭周的腹部,一邊綁還止不住說道:「你怎麼就傻坐著啊,好歹要知道止血吧!」
綁好後杳杳就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蕭周的左腿上也有傷,像是被利刃捅了個對穿。
她沉默著又去撕扯下一片床單。
怎麼不說話了?
是發現了我的腿上也有傷,也知道我必死無疑了吧。
既然這樣,那殺掉我也沒什麼了吧。
然後,我就可以順勢殺掉你了,杳杳。
正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莊瀟溫潤的聲線:「杳杳,杳杳?你在裡面嗎?」
杳杳聞聲,上前去給莊瀟打開門。
一打開門,莊瀟就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他看過去,那個婊里婊氣的男人此時坐在地上,滿身血跡,腹部簡單地做了止血處理。
莊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宣判了蕭周死刑:「他的腿受傷了,傷成這樣,不可能活過今天。」
「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杳杳沒有回頭看蕭周,她抬頭說:「你先走吧,我儘快趕上你們。」
時間到了,莊瀟不得離開,他畢竟是個劇情角色。
是想殺了我完成任務然後再走嗎?計劃倒是不錯。
蕭周安安靜靜地坐著。
杳杳把他腿上的傷也做了止血處理。她試圖去把蕭周扶起來:「能站起來嗎?」
站起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蕭周順從地蒼白著臉站了起來,杳杳在一旁扶著他,這樣緩慢地走到了門外。
杳杳讓他靠著牆站著,小心翼翼地送開了扶著他的手,見他沒有倒下,這才打開貴妃鐲的儲物空間,把那個粉紅色的摺疊代步車取了出來。
沒錯,這就是杳杳昨天晚上發現的好東西。
杳杳把代步車展開,拍了拍缺了一角的粉紅色坐墊,對蕭周說:「來吧,上車!」
蕭周:……
於是身形高挑的大男孩,縮手縮腳地騎在高度不超過一米的粉紅色代步車上——竟然有種委委屈屈的詭異萌感。
「走吧,我們必須得趕上莊瀟。」杳杳看了看前方,莊瀟他們的人影遠到幾乎看不清了。
杳杳的實際心情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高昂。
今天,有大太陽。
不過才跑半個小時,杳杳就已經汗流浹背,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胡亂抹去流到眼角的辛辣的汗水。
昨天快走了一整天,今天起來就更覺得渾身酸痛,現在這麼一跑,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要罷工。
蕭周騎著小小的粉紅色的代步車,不緊不慢地跟著杳杳,看著杳杳逐漸顯出疲軟的步伐。
何必呢,殺了我不就好了。
——「何必呢,杳杳,蕭周傷成這樣,都不一定能活到副本結束。」
——「前天那個男人也是重傷,蕭周也是重傷,你想殺了那個男人……雖然沒成功,你也可以殺掉蕭周呀……」
——「你在想什麼!蕭周昨天拉著你走了一天……」
如果此時杳杳偏頭看一下,她就會發現,她現在想個不停的蕭周,瞳孔已經變成了冰冷的暗金色。
——「都到了這個地方了,我還在堅持什麼呢……」
——「不行……我要是殺蕭周也太忘恩負義了……」
——「如果在路上碰到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讓我殺掉就好了……」
——「好累啊……我跑不動了……」
——「我看我就是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吧……」
蕭周的瞳孔逐漸恢復成正常的黑色,他一手手指微動,兩根細不可見的銀線射出,兩根沒纏繞在杳杳的雙腿,一跟沒入她的後頸。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杳杳只覺得整個人突然變得飄飄忽忽的,腦中一切都放空了,渾身上下不再酸痛異常,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幹什麼……
像是泡在溫泉里昏昏欲睡,又始終保留著一絲清明。
烈日下,一個大男孩面無表情地騎著粉紅代步車,旁邊跟著一個雙目無神機械奔跑著的人。
杳杳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莊瀟等人已近在眼前,他們正在休息。她幾個大步衝到了莊瀟身邊:「還有多少休息時間?」
莊瀟遞給她幾張紙巾,溫聲開口:「別急,還有17分鐘。今天中午休息半個小時。」
「那就好。」杳杳長出一口氣,用紙巾胡亂擦擦汗,轉身去扶蕭周。
走到他身邊時又想,扶什麼扶,坐哪兒不是坐,坐車上還比地上舒服。於是她對蕭周說:「你就坐在上面休息吧。」
蕭周自然是乖巧地點頭。
杳杳蹲在邊上休息,她這時才發現,後面還有好兩個人正在趕來。而自己什麼時候超過的他們,怎麼都沒有印象了?
也許是跑得精神恍惚了吧……
一邊的宋季豆和昌大余,看著杳杳和蕭周趕到,滿眼不可思議。
操,這個小白臉可真有辦法,被捅了兩刀都還能趕上……不過嘛……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對代步車的眼饞。
「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吧,喏,刀給你。」矮小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之色,把刀給了昌大余。
「走,一起干他去!」昌大余站起身來,粗聲開口。他也不傻,不可能一個人去,彎下腰去拉宋季豆。
他們站起來,朝蕭周走去。
杳杳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那邊的動靜,兩人來者不善。她猛地頭皮發麻,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她低聲道:「蕭周,你快開車走,往前開!快快快呀!」
「為什麼?」蕭周像是不理解杳杳為什麼要趕他走,滿眼委屈。
而在他身後,手指微動,兩根銀線高速射出,直逼那兩人而去。
杳杳急得要命,正要開口解釋,卻見走過來的那兩人的頭突然就掉了,脖頸處鮮血噴涌而出,兩個人頭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一邊。
場面血腥而詭異。
杳杳還沒來得及尖叫,旁邊就有人替她叫了出來,那個女人原本好好地坐著,突然間一個人頭就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她的面前。
她抱著頭尖叫著,杳杳聽著都有點煩了,叫一下就行了,這麼連續不斷地是想把太陽震下來嗎?
女人旁邊的男人猛的站起來,在她背後狠狠踢了一腳:「叫!叫個屁叫!」
他眼睛像是要瞪出來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女人。女人被踢得趴在地上,男人尤不解恨似的,又上去踢了幾腳,嘴裡還罵罵咧咧:「死婆娘!你叫,你再叫!」
仿佛他正在踢的是路邊的垃圾。
女人蜷縮在地上,痛的厲害,卻絲毫不敢不敢再出聲。
杳杳的心情逐漸從恐懼轉變為憤怒,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沉默地想:得想個辦法,把他殺了。
她看向地上的女人,想去扶她起來,卻驀地看見女人露出來一個怪異的笑容。杳杳遲疑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男人打得累了,正背對著女人坐著,喘著粗氣,反手抹去額頭上滾落的汗珠,擦在褲子上。
在他沒有注意的身後,女人臉上露出神經質的笑容,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到那兩具屍體旁,抓起掉在地上的西瓜刀,朝男人走去。
眾人冷眼看著女人走近男人,無人提醒。
男人察覺到女人靠近,或許是多年的家暴經驗讓他有了莫名的自信,認定女人絕不敢反抗,頭也不回地粗聲道:「死婆娘,離……」
「噗嗤——」刀刃沒入人體的聲音。
女人一言不發,臉上帶著笑,把刀拔了出來,又狠狠地插了進去!
男人張口,卻只吐出一口血沫,他的手無力地張了張,眼睛越瞪越大,滿是不甘。女人狀若瘋癲地不停捅著眼前的人,十幾年來日復一日積累的怨氣在今日猛地爆發!
男人很快就沒了氣息,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女人這時仿佛是醒過來了,她喘著氣,把刀拔了出來,呆呆地坐在一邊。
杳杳收回視線,轉頭對蕭周說:「你以後可要好好地對你媳婦。」
「嗯。」蕭周低頭看著杳杳,一如既往地乖巧答應道。
一旁的莊瀟冷冷地看了蕭周一眼。
綠茶婊。
休息時間在這場鬧劇落下帷幕後所剩無幾。杳杳皺著眉站起身,活動活動了酸疼的手腳。
今天不但有大太陽,而且還是要跑的。怪不得自己能跑著也死活趕不上。杳杳腦子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開始跟著跑。
不出半個小時,她就落下了一大截。
杳杳努力調整著呼吸,想著自己平時看到過的長跑技巧,卻突然就又進入了那種飄飄忽忽的感覺里。
一人一車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大部隊後面。
不知過了多久,蕭周眯眼看去,前面好像倒下了一個人。
他沉思了片刻,收回了銀線。
剛收回,就聽到旁邊杳杳帶著顫音的聲線:「前面……呼……有一個人倒下了……呼……」
「你停一下,我……馬上就好……」
片刻後,蕭周聽到杳杳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