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找老三

  不如，就讓他來嘗一嘗娘親所受的苦，是不是就能夠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的過錯呢？起碼，不要再如此盛氣凌人的以為自己養了個這般混帳的兒子，方氏卻還應該卑躬屈膝的為這家裡獻出一切！

  拜他所賜，他有念過幾天聖賢書。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做的是不對的！不孝，不仁，不義……

  可是更沒有哪一本聖賢書教過他，該如之前那樣冷血的面對方氏的挨打、吃苦、受累……

  芯兒說得對，他窩囊、沒用，沒有為娘親做過任何事，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娘親的疼愛呵護。當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榜，本就失意灰心，家裡卻沒有一個人給他安慰，只一個勁的責罵他沒用，白花了家裡的銀子，卻不能給家裡帶來榮耀。

  是她，是她不顧眾人反對，毅然將他送到了外祖家那邊。

  那時候他不懂，埋怨她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將他送走，讓他再也念不了書。在外祖家這幾年，他心裡頭的怨念很深，以至於回家這麼久，對於她挨打這件事，一直都冷眼旁觀。

  直到，直到看到她被爹羞辱的那一瞬，看到她流下淚水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外祖說過，家裡雖然條件貧苦，可娘一直都是個驕傲的女人，可是為了他們幾個，娘在這個家裡，將自己的一身驕傲，踩了個粉碎。原來，他覺得外則這話十分可笑，現在卻覺得，覺得娘十分可笑的自己，更是可笑。

  「君山吶，你爹的性子婚前我早就有所耳聞，可你娘偏就覺得他好，我也不好反對，只得隨她。可是我這心裡始終擔憂啊，你爹以前那性子你是不知道，那……」外祖欲言又止，再一開口，話鋒一轉，「君山吶，如果有一天你爹變了，那你娘的日子一定不好過，但她絕對不會告訴我的。你、你要記得體諒她，幫、幫外祖好好照顧她。」

  多麼諷刺，在他歸家之前，外祖的叮囑竟一語成讖。

  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顧老爺子，默默的想。所以，爺爺，嘗嘗我娘吃的苦吧，也讓我好好看一看，我娘這兩年在這個家是怎麼過的？

  ……

  顧賢德見老爺子被自己推倒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頓時也嚇得不知所措起來。轉身，拉上郭艷荷就要往外逃，郭艷荷一見這陣仗若是他倆跑了，那以後這老顧家他顧賢德都別回了，更別提她郭艷荷站的地方了。

  反手一犟，甩開了顧賢德的鉗制，一把揪住顧賢德的衣裳，將他給拽了回來，朝著屋內一推。

  「大郎啊，你跑什麼呀？還不趕緊去把爹扶起來，你、你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打你，你也不會情急之下推倒他的呀。」

  顧賢德一聽，對呀，是他爹先打他，他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他才倒下的。這、這事兒怪不得他！

  見他還在那站在不知道想啥，郭艷荷氣得上前對著他的腿肚子就是一踢，「哎呀，你個笨蛋想學你三弟被淨身出戶是不是呀？還不趕緊去幫忙！」

  就他那熊樣，若真是被攆了出去，跟著他還有個屁意思。

  淨身出戶？

  一想到老三一家當初分家時那個慘相，顧賢德忙搖了搖頭，他才不要被淨身出戶！

  他可沒有老三那麼能幹的閨女，淨身出戶了還不得等著被餓死呀！

  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忙朝著顧老爺子那邊爬了過去，嗓子一開，就開始嚎了起來。

  「爹啊，你可千萬別有事呀，兒不是故意的呀！」

  那破鑼一般的假哭，聽得吳氏又急又氣，轉背朝著他就是一腳，「滾！你個殺千刀的雜種，你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看老娘不宰了你跟那jian人！」

  顧賢德一聽，再一瞧老爺子慘白的面色，頓覺事情大發了。

  「娘，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我這滿身也是傷呢，爹，你可不能有事呀，你有事，兒子我也活不成了呀！」一個驚嚇，顧賢德是真的慌了，聲音里都透出了一股子哭喪的味道。

  吳氏見他不再假嚎，卻也有些礙眼。不再踢他，卻也不許他再碰老爺子一根手指頭。

  「你一邊去，老四，老四你快去老三那兒請大夫來呀！順便，順便讓老三倆口子也過來瞧瞧，你爹怕是給你大哥給打著了呀。」

  

  何氏一聽，這腿跑起來，應該有好處，忙朝著自家男人後腰處一捅，「顧賢良，沒聽到娘說啥嗎？趕緊麻溜的去老三家把那啥韓、韓大夫啊請來，還有老三倆口子都給叫來呢。對了，讓老三帶點銀子來，咱爹怕是得補補，咱家可沒有銀子，老三有，讓老三給多拿點兒。」

  顧賢良一聽到銀子倆字，頓時就亮了一雙賊眼，兩條腿不等顧賢傑從顧老爺子身邊站起，嗖嗖就衝出了家門。只留下一句，「娘，我馬上就回來。」飄散在身後的空氣里。

  吳氏見他都跑出去老遠了，叫也叫不回來，白耽擱時間，就住了口，回首狠狠瞪了何氏一眼。

  何氏忙低下頭看著老爺子，一副關切模樣，仿似剛剛沒說過話一半，害得吳氏心裡憋著一口氣出不來。

  「老四，先把你爹扶到屋裡去吧，老四家的也來幫把手，小心點兒。」老爺子的命重要，她現在不想跟這一個兩個的計較，只得壓住了脾氣，儘量溫和的說話。

  顧賢傑和丁氏幫著吳氏將顧老爺子慢悠悠的挪回屋，顧賢良也風風火火的跑到了顧賢南家。顧采蕎一行出門賣菜還沒回來，只有顧賢南倆口子以及一幫女人在家，顧賢良一衝進門，就把院子裡幹完活扯閒篇的女人們嚇了一大跳。

  「二哥？你來幹什麼？」柳氏抬頭，就看到一副奔命似的顧賢良站在自家門口，一雙賊眼到處搜尋，心裡頓時升起一抹不適來。

  「嘿嘿。」乾笑兩聲，顧賢良一邊搓著手，一邊朝著柳氏走進，「老三家的，老三呢？」問著，就要越過柳氏往堂屋裡去，柳氏忙站起身，擋在了他的面前，臉色淡然的道，「你等著，我給你叫人！采芸，給你二伯搬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