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好
2025-02-07 02:56:46
作者: 白如故
剛點完發送唐斂就後悔了,想要取消,但已來不及。
唐斂又面不改色的打了一行字:明天來把你的書搬走。
發完之後唐斂枕著手,染了墨一般的雙眼盯著天花板,看著手機屏幕由亮到暗都沒有新信息提示,唐斂皺了皺眉,拿著手機舉起又放下,眉心擰得緊緊的,是不是沒信號了?
良久,他等得不耐煩了,又發了一條過去:占地方。
夏繁錦回到家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過了,這才起身去洗頭洗澡。
收拾好之後,夏繁錦留了一盞床頭的復古小檯燈,到了床上躺下,習慣性的在睡前翻一下手機,剛剛解鎖就發現有三條新信息。
睡了嗎?
明天來把你的書搬走。
占地方。
發件人都來自唐斂。
看到唐斂兩個字,夏繁錦不禁抿了抿唇,想起了一些不該再想的畫面。
夏繁錦簡單敷衍的回覆了一個字:哦。
剛關了檯燈,手機震動,夏繁錦復而重新拿起手機。
唐斂:你在幹什麼?
夏繁錦盯著這一行字,心中又疑惑了,唐斂這到底是幾個意思?今晚前一秒還在跟她曖昧,完了下一秒再見到她就跟她是陌生人一樣,這會兒又發來這容易給人造成誤解的簡訊,她真的是搞不懂他了。
他們是可以互相問你在幹什麼,我在洗澡睡覺這種話題的關係嗎?
夏繁錦看著那幾個字許久,發過去兩個字:睡覺。
言簡意賅,話中的意思也是:別來煩我。
唐斂就像是故意吊著她一樣,許久,又發來幾個字。
夏繁錦打開收件箱,瞬間睡意全無。
前後兩條信息,發送間隔不超過十秒。
我想你。
的身體了。
這樣露骨的字眼準確無誤的映入她的視線,夏繁錦紅了耳根子,呼吸頓時有些不穩,她從來沒覺得自己能這麼薄臉皮過,她要是說不懂唐斂這條簡訊的意思,傻子都不會相信。又羞又惱的同時,唐斂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觀。
她有點懷疑自己平時看到的唐斂,是不是他的另一個人格。印象中的唐斂,正經又冷硬,總之絕不是這種雅痞的樣。
夏繁錦扔了手機,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實在想不過,又發送了一條新信息。
夏繁錦:唐先生,你再這樣我要告你性馬蚤擾!
唐斂:你的結婚證還在嗎?
夏繁錦:請,你,滾!
夏繁錦真誠的希望標點符號,能夠幫助她表達她此時此刻的滿腔怒火。
不出所料,因為唐斂的三兩句話,夏繁錦失眠了一整夜。
早上,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渾渾噩噩的醒來,夏繁錦昨晚的記憶漸漸清晰,她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噩夢,後來打開收件箱,發現那些對話的確存在過。
刷牙時,夏繁錦又忍不住想起唐斂那句「我想你,的身體了」,總給她一種寂寞男人深夜求撫慰的感覺,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洗漱完,夏繁錦在衛浴間的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那粉底也蓋不住的黑眼圈,還有蒼白憔悴的臉,抽了抽嘴角,欲哭無淚。
開車到了銀灘,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夏繁錦深吸了一口氣,唐斂應該不在家吧?
她刻意在十點之後才來,就怕來早了會碰見唐斂。
夏繁錦沒有忘記唐斂換了密碼這件事,伸手按下門鈴,回應她的卻是沉默。
再次按響門鈴的時候,手機響了,夏繁錦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唐斂。
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手機放在耳邊,「餵。」
「自己開門上來。」
夏繁錦怔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便是:「你在家?」
語氣是忘記隱藏的驚訝。
「怎麼,你有意見?」唐斂語氣很不好。
「沒,那個。」夏繁錦只想腳底抹油開溜,說話又有些語無倫次了,「我,我不知道密碼。」
「上次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可你不是換了密碼嗎?」夏繁錦沒發覺自己說這話時,語氣有點怪怪的,是類似於嗔怪的咕噥。
唐斂頓了頓,聲音上挑,「誰告訴你我換了?
夏繁錦狐疑的輸入密碼,100903,「滴答」一聲,門應聲而開。
夏繁錦,「……」怎麼回事?上次她明明連續輸了好幾次都是密碼錯誤,一模一樣的數字……
門開了,夏繁錦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早點把東西搬走也好,拖得越久,她和唐斂會一直有一條線牽著。轉而又想到,似乎他們的婚姻才是那條最結實的線,夏繁錦無奈的低聲一笑。
一隻腳剛踩在樓梯上,她聽到了一聲開關門的聲音,抬頭便看見了站在走廊上唐斂。
他一身寬鬆隨意的家居服,沒有打理過的頭髮,還保持著剛起床的凌亂,少了西裝和規整的髮型,唐斂整個人年輕了不少,不像是二十八歲的男人,倒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伙子。
可看他這一身打扮,並不像是要去上班的樣子。
「你,不用去上班嗎?」夏繁錦遲疑著問道。
「嗯。」沒有多餘的字眼,他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眼神,僅僅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更像是敷衍一樣的回答。
夏繁錦愣了愣,他這樣,她還真的差點以為昨晚那個雅痞的他是她的幻覺,夏繁錦被忽冷忽熱的他弄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她皺了皺眉,只是不到一秒的功夫,又恢復了不淺不淡的笑容,「打擾你了,我把東西搬了就走。」
這次唐斂甚至都沒有回答她,連眼尾的餘光都吝嗇的沒有給她,直直的從她身側而過。
夏繁錦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平靜了下來,這樣也好。
剛準備拾級而上,唐斂低沉的聲音傳來,「昨天張嬸打掃了屋子,可能給你弄亂了,你自己收拾一下。」
夏繁錦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話,一時間忘記了回答,唐斂看了一眼她淡淡的又有些失神的樣子,擰了擰眉,「說話。」
夏繁錦尷尬的別開了眼,哦了一聲便上樓去了書房。
打開書房門,夏繁錦光是看了一眼便覺得腦袋發脹,她原本整整齊齊的裝在紙箱裡的書,此時全部被放在了書架上,甚至有些還歪歪斜斜的放著。
夏繁錦沒其他辦法,只得親自重新把書收回箱子裡,好幾個箱子的書,夠她收拾好一會兒了,光是拿下來都得費大力氣。
唐斂突然推開了書房的門,看了一眼她踩在椅子上取書的背影,說:「需要我幫忙嗎?」
夏繁錦沒有回頭,嚴詞拒絕,「不用,我自己可以。」
身後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夏繁錦才鬆了一口氣。
她低垂著頭,看著手裡托著的幾本書,幽幽的想,她似乎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每次在他三言兩語幾個小動作的逗弄下,她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失去了自己的原則,等到他又冷硬如初時,她才能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不想這樣,她不清楚她對唐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是仰望,是忌憚,還是有一絲的心動,無論是哪一種,最後一種是絕對不可以的。
因為唐斂,她絲毫也摸不懂他。
半個小時不到,裝箱完畢,夏繁錦看著四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一籌莫展,大箱子她根本無法撼動。
最後,還是不得不求助唐斂。
唐斂進來,看了一眼箱子,又看了一眼她,似乎用眼神表達著對瘦弱的她的嫌棄,然後他彎下腰,輕易的就將箱子抱了起來,衣衫下的肌肉張弛,給人一種力量的美感。
唐斂將最後一個箱子放進瑪莎拉蒂的後備箱,剛進來,就看見夏繁錦抱著一個小箱子從樓上下來,一梯一梯的,小心翼翼。
夏繁錦平穩落地,抬頭看見了唐斂正站在客廳里,用那一對蘸了墨一般的眸子幽幽的盯著她。
心跳不可抑制的漏了一拍,卻轉眼間回復了平靜,夏繁錦淡淡一笑,說:「麻煩你了,我走了。」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透著疏離,讓唐斂想起了在醫院的那個晚上。她也是這樣淡漠的語氣,然後就跟他說:我們像你說的那樣吧,互不干涉。
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他一手放進褲袋裡,輕嗤,「你是不是永遠都覺得一句麻煩你了,一句謝謝就能了誰?」
夏繁錦脾氣也有些上來了,聲音有些硬,「我說了我也沒什麼能給你了,如果你一開始不願意幫我,你大可以說出來。」
唐斂的臉色瞬間沉得不能看,他盯著她看,幾秒之後,他逼近她,夏繁錦側身不著痕跡的躲開。
突然手上一輕,隨即啪的一聲巨響,別墅里都有了回音。
唐斂從她手上端起了箱子,然後隨手扔在了地上,冷冷的用餘光斜了她一眼,「不是說麻煩我了嗎?我餓了,去給我做飯。」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樓了,留給夏繁錦一個背影。
「你……」夏繁錦再一次感到無奈,氣得小臉有些脹紅。
夏繁錦再三猶豫,走進了廚房,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做完飯就兩不相欠了。
在做飯的過程中,冷靜下來的夏繁錦有了一個新的領悟,其實像她和唐斂的這種糾葛,實質上是沒有意思的,只要其中有一方服軟,糾葛便無法再進行下去。
唐斂她是指望不上了,所以還是自己當服軟的那個吧。
可是飯還沒做完,這個想法就被扼殺在了初生的搖籃里,因為只有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是遠遠不夠的,她明顯是忽略了唐斂隱藏在深沉皮囊下那簡單又粗暴的本質。
不管是情理之中還是人理之外,只要是他唐斂想要的,就沒有不可以的,甚至是可以不計後果。
當時,夏繁錦正在做一個簡單的湯,等水開的時候,她兩手撐在流理台上,穿著深色緊身牛仔褲的雙腿交迭著,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的身子緊繃了一下,隨即站正,卻始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