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山雨欲來

  「夫人來我洞庭軒有何貴幹？」胭脂瞥了一眼楚氏，淡淡的問道。

  「不過是尋常過來走動走動。」楚氏說完，也不顧胭脂的神情，自顧坐下，環視了一圈這屋子笑道：「這洞庭軒越發讓人覺得喜歡。這大夏天的，住在這也不會熱。」

  這屋子時以前柳老爺專為胭脂準備的，房子下面修有一隔層，專門可以放府中儲存的冰塊，自然是要比尋常屋子涼快些。

  「夫人，喜歡的話。胭脂讓出來便是。」她並不稀罕這屋子，況且是柳洵所建。自己也本想找個時候重新搬個屋子，但卻一直沒找著機會。

  「我要你這屋子干撒，妹妹說笑了。」楚氏不以為然的額笑了笑。起身，隨即便說道：「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議論事情，我也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呢？」

  說完，便是帶著身後的七八個丫鬟踏出了洞庭軒。玉墨卻是行至門口之時，回望了一眼胭脂，兩人視線恰好對上。

  

  玉墨眼中像是死水一般平靜，卻又像是一潭深淵。

  胭脂一怔，卻也是沒有退縮。兩人相望許久，玉墨冷哼一聲走出了房門。碧兒對玉墨還存有一絲恐懼，不過更多的是對小姐的擔憂之情。

  「小姐，依奴婢看。小姐不能在這般心軟了。若是這樣長久下去，睡覺也不安生。」碧兒說的沒錯。若是再不加以行動，只怕是什麼命都丟了，還不知道為什麼？

  陳宣緊緊盯著胭脂微微眯著的眼睛。那雙眸子雖看似平靜，對什麼事情都毫不關心。但經過上次銘岳軒一鬧之後，陳宣便知道了胭脂不是對什麼事情都不放在眼裡。相反，她很是看重在她身邊的人的安全。

  「從今天開始，一切都要小心。不細想我們還覺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若是我們不做好準備麻煩找上門來，到時可就晚了。」胭脂美目沉沉，指尖輕輕敲打著桌子，唇角勾出一抹淺笑。

  楚氏走在前頭，一身華服迤邐穿花度柳，明媚的陽光打在那張絲毫不見歲月痕跡的臉上，越發顯得光彩奪目。她手中握著一把香扇，她緩緩的搖著，一陣陣香風傳來，有些熏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你可是看見了嘛。若不是這柳府的人所見，還以為是一對平常的夫妻呢！」這話說的其實太過誇張而來些，不過那又如何。玉墨現在處於瘋狂嫉妒的階段，只要是關於陳宣和那慕容胭脂的事，在耳邊聽起來無疑不就是穿耳之刺而已。

  「夫妻。」她咧開唇一笑，卻是乾澀的可怕。玉墨捂住臉頰，整張臉紅潤滾燙。玉墨不過也是一女人想要自己心愛之人的呵護。而陳宣如今看她就像是垃圾一般，不願再多看一眼。她不敢再楚氏面前顯示出自己的軟弱來。只好每夜躲在被子裡哭泣。長久以來，面色發黃，唇也不似往日的紅潤，暗的發沉嗎，眼下也是一片烏青。

  「我知道你孩子啊擔心將慕容胭脂除去之後，會讓陳宣也受到影響。可是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楚氏說道，她手中的香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玉墨很快的點了點頭，楚氏欣慰的一笑，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很快便就有人捧上來一團烏七八黑的東西。那丫鬟輕輕將蓋在上面的那層布掀開，才見識到了布下面藏著的東西。

  「夫人，這是……？」玉墨吃了一驚，手有些發抖。那布下面蓋著的竟是菟。這種草只有在異鄉才可見著，很是稀少，且價格昂貴。可這裡的菟隨便一瞧，至少有三四兩。

  最令玉墨驚奇的是，菟早就被當朝皇上明令禁止出現的東西，甚至有段時間大肆收繳藥方中的這類藥材，竟是在這裡又重新見著了。「這有什麼，我想要的什麼找不著。」楚氏用帕子掩住唇邊冷冷的笑意。

  「就看你的了。我也只能幫你到這。」楚氏搖了搖扇子，點了點頭。那小丫鬟將包袱往玉墨懷裡一塞，飛快的跑遠。此道陰暗潮濕，高大的樹木投下一圈圈光影。往來飛過去的鳥兒停在樹上，歡快的唱著歌。

  這世上沒有人懂得自己的悲傷，除了自己。玉墨狠狠一咬牙，臉上出現憎惡的表情。懷中的菟散發著一股從未聞過的異香，撩人魂魄，動了心智。

  「夫人，玉墨還太年輕，恐怕？」那丫鬟的意思是玉墨難當除去慕容胭脂的大任。若是失敗，只怕是會被反咬一口。換做是以前的慕容胭脂，她還會相信玉墨絕對可以得手。但是經過上次親眼見證喬媽媽一事之後，便覺那慕容胭脂開始強大起來了。

  「能不能，咱們靜觀其變。且即便是壞了事，諒她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楚氏微微一笑笑，美眸中划過一絲狠戾。楚氏也有自己的打算，殺人之事從來不會髒了自己的手。玉墨滿腦子現在都是陳宣，哪還能看得見其他的東西，不如安排安排她做那件事，絕對是最好的。

  「知道怎麼做吧。這些個丫頭若是走漏一點風聲，我便唯你是問。」楚氏別過臉去，望著天際越來越烏沉沉的天色道：「要變天了。」

  「皇上，皇上。」李公公衝進清涼殿，急急叫道。皇帝癱在一側，雙眸緊閉，唇色發青。一旁伺候的女子縮在一角不知怎麼辦才好。

  「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李公公抓著皇帝的肩膀，大聲喊道。早已經有守在外面的公公跑進屋裡頭來。李公公朝後面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請林太醫來。」

  

  身後的女子忽然好像明白而來什麼，感激起身隨著那小太監朝外面跑去。風大的很，將她眼睛吹得睜不開。李公公回過神來之時，身後哪還有那女子的影子。

  「糟了，念荷姑娘呢？」李公公大聲吼道。

  在一旁等候著的公公道：「方才隨著其他公公出去了，恐怕是去為皇上請太醫去了。」

  「糊塗。」李公公怒道：「出了清涼殿，她的安全可是誰也保證不了的。」